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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万岁 page 6 作者:娃娃

  「这『偷心手札』可有办法能解吗?」

  季雅抬头问,这才发现屋里只剩她一个人,那个叫月老的老人,早已消失不见。

  月娘透窗笑,烛火渐杳,夜风婆娑……

  刚刚所发生的,是不是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真的是,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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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睡不着,季雅还是强迫自己爬上床。

  但就算爬上床,她的眼神还是盯紧着桌上「偷心木盒」不放。

  官至宝……官至宝……官至宝……

  她没用笔只是用心,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即使明白了动心是源自于法术,但她还是按捺不下思念的心情。

  她该怎么办呢?

  假装不知道而将最后三次写满,好让一切功德圆满?

  让洛伯虎安心,让自己顺心?

  却让官至宝失了心,也让郭虹珠伤了心?

  还是扔掉木匣,离开官家,强迫自己再来一次心灵上的重新开始?

  但她知道那木匣是抛不开的,在完成它的要求之前,它会死缠着人不放的,但没关系,就让它死缠吧,只要她不用、绝对不用就行了……

  叩门声响起,思绪被迫中断。

  「谁?」她无力地问,没有半点想要见人的意思。

  「我!」门外低沉的嗓音让她心跳加速,「官至宝!」

  季雅坐起身,一边拍胸口,一边皱眉头,他没用小名,也没喊她一声夫子,她心里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莫非他深夜前来,是想要对她全盘供出一切了?

  还要告诉她,他也喜欢着她?

  够了!刚刚那个梦就已经够了!这一晚,她不想受惊两回!

  「我已经睡了……」

  「睡了就不会出声的。」

  门外的嗓音虽少了平日的泼蛮,却依旧是固执的。

  「妳不见我,我就一直敲,大声敲,直到把全家的人都敲了过来,看见……」

  「看见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敲你夫子的门?」

  门扉咿呀一声被拉开,官至宝将准备敲门的手放下,露齿微笑,用着微痴的眼神盯视着那披着外衣,为了快步来开门,甚至还赤着足的季雅。

  屋内未燃烛,伫立在月色下的她看来柔弱且微郁,脱尘且清灵,数日未见,她清瘦了,而他则是……好生想念!

  她开了门,他大步跨入,他进一步她退两步,甚至还不安地轻咬唇,在看见他反身将门给带上时,她的疑惧不安更强了点。

  「你……」她的语音生颤,「你干嘛关门?」

  「风寒露重……」他瞥了眼她的赤足,好心地提醒她,「妳又没穿鞋,我怕妳着凉了。」

  「多谢关心!」

  她下意识将净白美足往裙下一缩,不让他炽热的眼神继续死盯着不放。

  只可惜他虽被迫放过那双裸足,热辣辣的眼神却依旧,并改而爬上了她的脸。

  她不安再退,垂下小脸:心底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早已不是头一回的事了,只有她这个笨笨夫子,才会自欺欺人,硬是将它解读成了孺慕之情。

  他喜欢他的夫子,而且是出于男女之情!

  「想我别着凉……」她垂首不安低语,「就别在这种时候来找我。」

  「那该是什么时候?」他的嗓音揉进了些许讥诮,「到什么时候妳才会不要躲我?」

  「我没有在躲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在强迫我去接受别人,好扼断我对于妳的感觉?」

  他前进三步,她惊惶地跳开。

  「你对我能有什么感觉?还不过就是徒儿对于夫子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妳干嘛要逃?」

  官至宝叹息站定,静静睐视着她,不想再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经过了几日的阻隔及思念,他总算能够厘清自己的心情,也确定了自己非要她不可。

  所以他来了,想要做一个真心告白,此外他也感觉得到,对于他,她绝对不是无动于衷的,所以她才会对他脸红,对他无措,偶尔看他看到失了神……

  「好了,别再想逃了,今夜我来,就是想要和妳把话说清楚,其实--」

  「哎哟!我的头好痛好痛……惨了!我听不见了,还有我的眼睛,也变得模糊了……」

  他又叹口气,认定她是在学他演戏。「妳听我说,这种事情是无法逃避的……」

  「真的是无法逃避的了……」

  季雅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脸,一手轻敲头。

  「今儿个下午我和九姑娘到古庙赏花,没想到让个大果实,叩地一声砸中了脑袋,也不知是叫面包花还是木棉花的……好痛好痛……当时你九姊就叫我快去看大夫,我不肯,因为怕吃药,但现在看来,还真是无法逃避了……」

  他举步走近,想帮她勘验伤处却让她推开了,甚至她还赶紧转了个方向。

  「别碰!别碰!千万别碰,你不知道伤口在哪里,一个揉错可别害我得了『馒头症』,就是一颗脑袋肿得像颗馒头的病症,到时别说是『鬼手神医气就是连『神手鬼医』来了也没用了。」

  他闻言想喷笑,听她这么一段乱七八糟的陈述,竟像是已经知道了他诈病,但不管真病假病,他不想听见她那嚷疼的声音。

  「夫子,妳是真的不舒服吗?」

  听见他又肯喊她夫子,知道危机暂时远去了,季雅隔着被子松了口气。

  「当然是真的,夫子会骗人的吗?」

  「那要不要我去帮妳找个大夫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听人说伤到了头只要多休息休息就行了。」

  「所以妳想要我离开?让妳好好睡觉?」

  见她隔着被子猛点头,官至宝考虑了片刻终于决定暂时放弃。

  「好,我走,明天我再来找妳,妳好好的休息,不许再躲我了,有一些话,我是一定要当面和妳说清楚的。」

  虽然不情愿,她还是乖乖点了头,好让他赶快走。

  她静静地在被子里等待,终于听见了他离去的声音,然后才敢将小脸探了出来。

  很好,他果然守信,真的走掉了,但她是否也该守信不再躲他,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呢?

  说什么呢?

  说她事实上在官家不只是当夫子,还当上了小贼,一个偷心小贼!

  告诉他实情,让他明白对她的动心她承受不起,因为两人之间的感觉,起因于法术造成的,根本分不出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的了。

  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说了他就会相信她了吗?

  老实说别说是他了,在这件事之前,她也是从不相信任何怪力乱神的事情。

  还有,他会不会怪她呢?

  怪她的愚蠢让两人同时坠入了陷阱。

  好烦!她的头好痛喔!

  这一剎那她真的怀疑,她的头可能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砸过,要不,又怎么会这么痛……这么痛……

  她将目光投往搁在桌上的「偷心木盒」,闭眼祷告。

  祈求老天垂怜,助她早日脱离困境!

  第六章

  季雅原是想夤夜潜逃的,但因头疼,再加上几天没睡好,所以她容许自己暂作小憩,却没想到这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她醒来,嗅到了浓浓花香。

  她支撑起身,揉揉眼睛,疑是在梦里,因为看见了满满一室的红、紫、白、粉、黄……的花海。

  但不是在作梦,她咬了手指,会疼的!

  在睡前她已经作下了决定,管他九百九十七还是多少,不是她的东西,她就不能要。

  她原是心意已决,却让眼前那片迎风摆动的花海,给摆得有些动摇了。

  她下床往花儿行去,看见它们被摆得规规矩矩,各有各的位子,花儿虽多却一点也不乱,每片花瓣上都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花香扑鼻,看得出是天还没亮就去采了的,用心深刻,令人感动。

  她睡得好沉,竟连有人进来为她布置了这样一个「花阵」都不知道。

  她走到花旁,决定动手将它们全扔掉,因为她不想要,也要不起,但她伸出手,看见了一张夹在花瓣间的小纸条。

  白山茶代表真情,感觉到了吗?这是我真心的谢意!

  她置之不理,又看见了另外一张。

  雪花莲代表希望,妳一直希望我乖,而我也已经为妳办到了,

  满意吗?

  那段话下面画了一只咬着毛笔、又叫又跳的小猴子,让人看了想不笑都不行。

  接着是--

  橙花代表清丽,它会让我想到妳!

  她不禁脸红心跳,却再也压抑不住继续看下去的渴望了。

  梅花代表坚忍,妳对我似乎如此。

  大理菊代表感谢,这是官家人该对妳说的。

  孤梃花代表喋喋不休,呃,它也会让我联想到妳。

  金针花代表忘忧,妳或许需要。

  茉莉花代表妳是我的,没错,妳是我的--夫子!

  一路看下去,她时笑时嗔,忽悲忽喜,有时嘟嘴,有时想掉泪,就在她自觉快要变成疯子时,一张更小的纸片登然入目。

  文竹代表永恒……妳喜欢吗?

  她将纸片揉成团握在掌心里,企图忽视。

  但眼睛可以忽视,心却不可以,她的心跳得癫狂,为了他那些疯言疯语。

  讨厌!

  她低低憎怨,他的人暂时饶过她了,却搞出了这么个「花」招?逼她想要眼不见为净都办不到。

  定下心神,季雅先将所有小纸条收起,再唤来照料她起居的小丫鬟可可,可可一走进来,险些让花海给吓掉了下巴。

  「季夫子,这些……」

  「是花铺的伙计送错了地方……」季雅面容镇定,幸好官家还有间花铺,可以容纳这些「花海」。「妳帮我去找几个人来,把花都搬了过去。」

  送错地方?!

  可可搔头不解,所谓送错,顶多只有一束,这么大阵仗的送错,若让老爷或是七小姐知道了,那些伙计还能不丢了差事吗?

  「安静点送回去,别太张扬。」季雅特别吩咐道。

  可可点头表示懂,知道此事若被人看见,肯定会有人要遭殃。

  她找来了几个信得过的长工,大家伙安静地忙和了好一阵,又是捧花又是搬盆景,终于在最后一束花被捧抱出去了后,季雅这才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一个转身,险些和站在身后的少女撞在一起。

  季雅站定身,定睛瞧去,这才看见来人是官至宝的未婚妻郭虹珠,这又吓得她的腿想要发软了,她一边拍心口,一边审视对方脸色,担心对方上门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幸好花没了,纸条也收起来了,应该没关系了吧?

  「当心点,季夫子。」郭虹珠笑得很友善,「妳肯定是早膳还没吃喔,所以才会闹腿软。」

  呃,虽然她真的还没吃,却很清楚自己的腿软是来自于心虚。

  「郭姑娘……早!」

  「早,哇!季夫子,妳这儿怎么一早就这么热闹?」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伙计将花货铺错了地方而已。」

  「铺错地方?」郭虹珠瞪大眼睛,「这真是太胡涂了,有没有增加妳的困扰?如果有,我立刻去叫七姊教训他们……」

  果真是官家千金,动不动就要找人问罪。

  「千万别这样,郭姑娘,妳的好意我心领了。」季雅赶紧阻止,「同样是捧人饭碗过日子,我能体会那种感受的,做错事情他们已经很难过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去苛责他们了。」

  郭虹珠摇头,脸上写满了佩服。

  「季夫子,我原是不太能理解妳何以能够收服至宝哥哥,又让官家人个个喜欢的,但现在听到妳这么善体人意的说词,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心美胜过人美,妳的崇高品德就如空谷幽兰一般,自然而然引得人人心悦诚服,并且甘愿追随。」

  容谷幽兰?!

  还心悦诚服,甘愿追随?

  季雅羞红脸,因为愧不敢当。

  「呃,郭姑娘,妳可能误会了,其实我一点也不……」

  「季姊姊就不用再谦虚了,咱们这里人人有眼睛,妳是怎样的为人,咱们都看得清楚,这种事就算妳再怎么推让,也是无法改变事实的。」

  季雅在心底惭愧,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郭姑娘,妳刚刚喊我什么?」

  郭虹珠偏首灿笑,「喊季姊姊呀,至于妳,嗯嗯,就该喊我一声珠妹妹的了。」

  「为什么?」季雅傻愣。

  「因为我要和妳结拜呀!」

  郭虹珠一边笑一边拉她坐下,脸上笑容亲切。「但因为不是在咱们自个儿家里,所以规矩就简单点了吧,我向七姊问过了,她们院子里有宗祠、有土地爷爷,如果妳希望来个正式点的仪式,她可以帮我们做个证人,但如果妳不在意,咱们就用口头说定的也行……」

  絮絮叨叨、叨叨絮絮,季雅很多话都听漏了,只来得及问上一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结拜吗?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小姑娘虽是笑咪咪的,但话语中却丝毫不减霸道气势,「要喜欢妳了,我喜欢妳,妳喜欢我,那当然就要结拜喽!」

  「为什么?」季雅仍是只有同样的傻傻一句。

  「因为呀……」郭虹珠叹口气,终于不再笑了。「因为『鬼手神医』跟我说了,他说爱一个人,方法要用对,否则就只是在自寻苦恼。

  「他说至宝哥哥能不能恢复是一回事,但如何让他不论是在五岁、二十五岁,甚至是五十五岁都还能一样爱着我,这才是我该要努力的方向。

  「他又说了,爱他所爱的,接纳他所想要的,这个才叫做真爱,所以我去向官姊姊及大娘她们都问了个清楚,并列出至宝哥哥平日爱吃的、爱用的、爱玩的东西,好让他能早日接受我。」

  「鬼手神医」乔东风说的?

  洛伯虎的旧识?官至宝的帮凶?

  他没事去告诉虹珠这些做什么呢?

  这个男人又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郭虹珠没看出她的恍神,只是继续往下说。

  「我看得出来,还有官家上上下下也都看得出来,失智后的至宝哥哥,最喜欢的人就是他的季夫子了,我承认先前我是有些吃味的,但我已经想清楚了,为了至宝哥哥,我必须像他一样的喜欢妳,还要向妳学习,拉妳一块去照顾他,让他的病早日康复,毕竟,这才是我们大家急着要见到的结果,不是吗?」

  是吗?

  那个坏家伙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康复的吗?

  被眼前少女的热情所感动,季雅险些就要说出官至宝诈病的真相了,但转念一想,说了又能如何?不是反而更让她知道至宝有多么排斥她了吗?

  她该努力的,是为虹珠说服至宝,接受她纯挚的爱情,两人也好共偕连理,而不是将事情给愈搞愈杂吧。

  在郭虹珠的努力鼓吹之下,在季雅给自己的不断心理建设之下,她决定再次出现在官至宝的课堂上。

  既然楼子是自己捅出来的,她就该面对现实,将事情收拾善后,她一定可以坚决定地告诉至宝,要他别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快将注意力放回那始终痴等着他的未婚妻身上吧。

  季雅和郭虹珠同时出现,那原是百般聊赖地坐在书斋里,早计画好要来场大闹的官至宝,见着了季雅的现身,眼神闪了闪,那原想要去翻桌的手缩回,果真如郭虹珠所希望的,当个乖宝宝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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