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子!”晓敏轻骂着,心头却甜甜的。
不一会儿,康彦开口唤道。 “晓敏……”
“嗯?”她正忙着和小彦的双手玩扳指头游戏。
“我想买一辆车。”
“什么……车?!”她没听错吧?
“呃……”不用太名贵,小车就行了;不然,二手车也成。只要能跑能载人,我就很满意了。”康彦提起这个放在他心中已久的念头,仍紧张地手心直冒汗,深怕晓敏一口否决了他“哮想”好久的愿望。
晓敏在惊讶之余仍不免感到好笑。‘
“真是的!你犯得着这么紧张吗?只不过是要求买车,又不是要求我生个孩子。不用太漂亮,可爱就行了;不然,丑一点也成。只要有头有身体,我就很满意了!”
晓敏模仿着康彦刚才的口气,哈哈大笑地在沙发上翻过来滚过去。
“晓敏,我是很认真的!仔细听我说嘛!”康彦居然感到一丝羞赧。
“对不起!我洗耳恭听。”晓敏死命抱着肚子,强迫自己咽下笑容。
康彦投给她一个怀疑的眼光,才又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在毕业前把车买好,因为有车比较方便嘛!多了那块车顶,防风防雨又防晒;有冷气、有音响,出门比较舒服,也比较随心所欲呀!好不好?买车啦!”
“你乾脆改行去卖车算了!”晓敏见他一副失望的模样,不忍心泼他冷水,但却非问不可。
“你有买车的预算吗?”钱的问题是很现实的。
“有!当然有!我从大一开始就兼差当模特儿,到现在自然有一笔存款罗!”康彦说的得意洋洋。
晓敏斜睨了他一眼。“既然你早八百年前就打定主意了,又何必问我?”
康彦笑了笑,将她拥进怀里。“买了车以后,我们每个礼拜天都出去郊外;好不好?放连假时,我就开车载你到阿里山看月出、到溪头享受森林浴。我想和你游遍全台湾!”
“一定哦!”晓敏反过身来抱住康彦的颈子,并心地说着。
这天早上,康彦心情好极了,口中不断地哼着曲子,只差没手舞足蹈地跳起采。嘿嘿!昨晚和晓敏约好了,今天她要陪他去看车!一思及此,他的嘴就不由自主地咧开,合都合不起来。
“晓敏,你再不快点,天就黑了!”康彦迫不及待地朝房里喊着。
“你眼睛有毛病啊?现在才早上七点多!”真是被他打败了!时针才指到七,康彦就来敲她的门,催她起床。
“你不快出来,我就要先走罗!”康彦威胁她。
“再、见!·”哼!她才不吃这一套。
在客厅踱方步的康彦不得已,只好坐下来等。真无聊,看报纸吧!康彦于是跷着二郎腿,一边看报一边等人;突然,目光被一张照片所吸引,斗大的标题映人眼帘:
名企业家袁圣乔将于近日内应工商团体之邀返回台湾康彦不可置信地瞪着这大篇幅的报导。他爸要回来了?他怎么不知道?他连忙看下去:袁圣乔先生四年前将其投资主力移拄国外,在明确的投资方针及其独到的见解下,袁先生名下的企业迅速崛起,以黑马之委纵横图际商场。
小彦!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奇怪!他刚才不是还急得像猴子似的吗?
“啊!没……投什么上康彦着实吓了一大跳。直觉的,他将报纸塞到角落。”走!咱们快走吧!迟到
了?”
“迟到?先生,麻烦请告诉我,有哪一家汽车公司这么早上班的?”
“我肚子饿了,先陪我去吃早餐。”康彦的脑袋仍被刚才的讯息炸的乱烘烘的。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们男生是不是全身上下都是胃袋?很会吃又很会饿。”
“对啊!对啊!”康彦虚应着。
爸爸要回来了?康彦至今仍忘不了袁圣乔临出国前和他大吵一架,这一架让他们父子近四年没联络;而吵架的原因,就是袁圣乔极力反对儿子踏人模特儿这圈子。他说这行出卖色相又虚掷光阴--这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行为!
“以琦,专心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晓敏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
“有啦!有啦!我在听,你继续说。”以琦挥挥手,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你对我愈来愈冷淡了。咱们在一起四年了,原以为我对你而言是比较特别的,没想到……”毕业在即,她离情依依的,可是以琦却……
“喂喂喂!说话说清楚点!别让人误会,以为咱们是同性恋。”有没有搞错?她怎么觉得四周的人对她们投以异样的眼光。
“谁跟你啊?占我便宜也别用这种方法!”几天没见,这家伙有病啦!
“嗳,好啦!算我说话没用脑。”总算松了口气,四周投射过来的眼光感觉正常一点了。好险!她差点没名节! “你刚才嘀嘀咕咕老半天,到底在说什么啦?”
“喔!被我抓到了吧?你果然没在听我讲话。”
“是啦!是啦!对不起,可以了吧?”瞧她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爱情得意的人都有点“病病”的!
“你……”以琦今天心情一级的差啊!该不会……
“以琦,你是不是和宗颖吵架了?”不会吧?最近他们感情不是很好吗?争执是有,不过感觉倒像是情侣间的斗嘴。班上同学都在笑他们哩!人家是大四忙着分手,他们却正好相反;男生毕业要当兵,两个人才传出成为班对的消息。与众不同的怪!
晓敏见好友闷不吭声,只是埋着头猛喝红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又问了一次。
“你是不是和宗颖闹别扭了?看起来很像是。以琦喝茶的气势就银在吸某个人的血一般,而握住杯子的手彷佛在掐某位仁兄的脖子。在她的朋友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得此殊荣。果然……
“别跟我提起那个杀千刀的混蛋!’以琦猛拍了下桌子,出其不意地让众客人们吓了一大跳。
“那桌子的人怎么状况特别多?”右后方的一位男士发出抱怨。
“想吸引别人注童也不是用这种方法!”一个女孩不
悦地哼道。
“对不起!对不起!”晓敏忙不迭地四下点头道歉。她怎么那么倒楣啊!
“那只该死的瘟猪!没心没肺的秃驴!不知好歹的臭鼬!狠心……”以琦犹自骂个不休。她今天要骂他个痛快,她才肯罢休!
“走了、走了!”晓敏立刻拉着以琦跑。她没脸再待下去了!
“你要拉我去哪儿啊?”晓敏拉着她逃命似的跑,害她没办法再骂下去。
晓敏不回嘴,一迳地四下张望。现在到红茶店是绝对行不通的!那只会让她再多跑几遍、多喘一会儿,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对了!公园!
“喏,喝口水顺顺气。”晓敏和以琦来到一处公园的凉亭,四周只有小猫、小狗两三只,让她大吼大叫兼唱歌也没关系。
“谢啦!”以琦没好气地接过冰冰凉凉的饮料。
“别以为凭这罐汽水就能让我忘记是谁害我跑的喘吁吁的!”
“恶人先告状!”晓敏哼道。也不想想是谁让她不得不放弃舒适的座位、轻柔的普乐,跑了一段乌拉松,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你和宗颖到底怎么了嘛?”
“他这个……”以琦又继续开骂。”
“知道了!知道了!”晓敏忙打断她。根据经验,等她骂完包经天黑了,再说到重点,那大概就是半夜了。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气成这样?”
“他……”话才起了个头,以琦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晓敏登时慌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她没料到坚强如以琦竟然会轻易落 泪,可见宗颖这次伤她很深。一思及此,晓敏心中顿时窜升起一把火。
“以琦,别哭了。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晓敏心疼地拍抚着哭成泪人儿的她。
“他……他在疏离我……离我愈来愈……远……”以琦拚命地抹着泪,未料泪水却愈流愈多。
“为什么”宗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他送我回家,知道我家的经济状况不错……
“小姐,你’家的经济状况岂只不错?根本是极端地、夸张地富裕极了! “拜托!以琦的措辞也太含蓄了点,她家碎不至于富可敌国,但在亚洲富家名单里,也是榜上有名的。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大概只有她一个人。班上其他的同学一概不知,只当以琦飞有可能”家境不错。
“你没告诉宗颖这件事?”见她摇摇头,晓敏又问:
“即使在交往后也投有?
“我很想说啊!真的!;可是一直没机会……?
“是没机会还是说不出口?”
“两者都有吧!”以琦见好友一脸不苟同的表情,忙
又开口。“我几乎每次和他出去之前都跟自己发誓,今天一定要告诉他;我不希望他在日后误以为我故意瞒着他不说!可是,每当我一提起有关家境的话题,小颖就会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不在意我没有家世背景,同时希望我也别在意他的。他保证即使他家世不好,也一定会尽力给我幸福,要我千万相信他。每次听到这儿……我就说不出口了……”
“我记得宗颖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大二的时候,记得曾听他提过。
“嗯。更糟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看着好友哀怨的眼神,晓敏大感不妙。 “不……不会吧?!”
“对,他爸是我们台湾子公司的分支之一的职员。”
以琦的声音疲惫至极,轻的让人几乎听不见她的话。
“怎么这么该死的巧!如果他爸在别家公司,情况也许还好一点。”
“不,都一样。宗颖的个性你不是不晓得。”想起这段应该算“已逝去”的恋情,以琦的泪水又控制不住地唏哩哗啦倾倒下来。
“他就是那么该死的有骨气。”晓敏突然之间感到好疲惫。
“对了!大四一毕业,如果没意外的话。男生都得去当兵,也许,宗颖在当兵的两年半里,突然想通了。啊!
你会等他吗?等他当兵回来?”晓敏眼睛闪闪发亮,为这个可能性雀跃不已。
“我当然会等他回来,大学四年都等了,这两年半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有这个权利等他吗?我还有机会吗?”从大一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流连不去,在大四毕业前,上天终于听到她的愿望,让她如愿以偿。但是……唉?她除了叹气,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嗳,别说我啦!再怎么想;小颖也不可能回来!”他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楚了。
“以琦……”她该怎么帮她,才能唤回好友的快乐?
“你的康彦呢?他今年不也大四吗?该当兵了吧?”以琦尝试改变话题,再继续谈她,她怕自己会在晓敏面前完全崩溃。这段恋情她执着了四年了……
晓敏了解好友眼中无言的祈求。“对,他也是今年毕业,不过,小彦不需要当兵。”
“哦?”
“他持的是绿卡,并不是台湾的身分证,所以不用服兵役。”她记得小彦为这事气了好久。他希望能接受军事训练,在他的观念里,唯有当过兵的人才称得上是男人。
“是吗?这样好啊!如此一来,你就不必承受与他分开的痛苦了。”以琦着实为好友高兴。
“未必吧!”小彦一看到身边的朋友陆续进入军队,这个他闹了好几年的事必定会再被提起……他又有的闹.了,真头疼!
“以琦,你和宗颖……”晓敏忍不住担心,再度提
起。
“别说了。”以琦挥挥手,不想再谈。已经投什么好谈的了,不是吗?
“陈哥,佑介是不是心情不好?”康彦在一旁观看佑介工作好一会儿了,发现佑介今天似乎情况不好,不时被摄影师瑞成哥“和颜悦色”地指导。
工作中被康彦拉住的小陈正想答话,却被何瑞成一记爆雷打断。
“佐、藤、佑、介,我、警、告、你,我、快、要、生、气、了!”何瑞成被佑介气的七窍生烟,一宇一句地说着,深怕没人发觉他已濒临爆发边缘。
“ ‘蕊’成哥,我……”站在黑色布幕前的佑介一脸愧疚地望着掌镜的人,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差。
“算了!休息二十分钟。佑价,二十分钟后,你再给我摆这种脸上镜头。你就伸脖子等死吧!小彦,开导开导他!佑介今天不晓得犯了什么冲。”何瑞成大叹。口气。休息一会儿吧!再拍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让他多吼几句而已。
“喏,不用我说,你自个儿去问他吧!小陈伸出手指了指往他们走过来的佑介,小声地说着。彷佛觉得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 “佑介真的很不对劲,大伙儿都被他的工作态度吓了一大跳。”
“哦?”认识佑介这么久,从不晓得他工作态度不敬业。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唉!反正你劝劝他就是了。有需要帮忙的再告诉我。”小陈见佑介快来到跟前,于是急急忙忙地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的走了。
“小彦。”
哇!心情真的很低潮啊!打声招呼不仅没气没力的,连手都懒的抬起来一下。
“你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唔!他忘了佑介中文造,“旨”不好,这么深奥的成语可能听不懂。
“喂喂喂!没事别咒我爸妈。”速句话他今天已经听过不下七、八遍了。
“哟j,难得你听得懂!”
“有七、八个人眼我解释过了。”也就是说,别人每跟他说一次就解释一遍,他已经听的会背了,.不需要多加康彦这一个。
“既然如此,就别摆这种脸给大家看哪!”
“我也不想啊!”可是,他只要了想到……
“唉!好吧。!看你那么烦恼的模样,身为好友的我可以勉强降低我的高水准,听听你低水平酌烦恼。说吧!我在听。”
佑介对于康彦自认纡尊降贵的态度不置二词,只投给他一记“你有病;”的眼神。
“昨晚小胖告诉我,后天要到‘洗’头去拍一组服装广告。”佑介悒悒不乐的说着。
“然后呢?”这又不是什么大消息,身为一名模特
儿,有时候总是得配合服装公司及企划到外地去拍摄。他最远一次还到香港去哩!工作之余,还可以到处玩,真棒!
“去‘洗’头了!好远、好远的‘洗’头,还要待个三、四天,三、四天也!”佑介一想起这件事,整张脸就垮下来,笑都笑不出来。
“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更远的地点你又不是没去过,拍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也不是没经验,犯得着这么痛不欲生的模样吗?顾带一提,是溪头,不是洗头。搞不好别人还听不清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