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无忧,你看不出上官姑娘已经快昏倒了吗?"一道好听但冷淡的声音突地从东方无忧背后响起。
东方无忧欣喜地回过头,"杜哥哥,你回来了!.'
但是杜彧不理她,反而直接走向上官离珠.快速地点了她周身大穴,同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东方无忧顿时哇哇大叫:"杜哥哥,你做什么?这鬼丫头浑身上下都是毒,碰过她的人不是死就是伤,要不就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快放下她!"
杜彧丝毫不为所动,抱起上官离珠便往屋内走去,将气急败坏的东方无忧抛在身后。☆☆☆
"你为什么要救我?"上官离珠躺在木板床上,身上、手上几乎扎满了银针,连额头上也扎了一针。
"我是大夫,救人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杜彧淡淡说着,手握银针,迅速、准确地在上官离珠身上又扎了一针。
"可是我听说你性情孤僻古怪,不轻易帮人治病。"
"我的确不轻易帮人治病,但遇到没见过的疑难杂症时,却是无论如何都想试一试。"
"你知道我有病?"
杜彧摇头,拿了一颗药丸塞人她嘴里,"你根本没有病,而是中毒。不但中毒,还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毒。"
上官离珠脸上泛起一抹微笑,"冷面华佗果然名不虚传,你是第二个一眼就瞧出我中毒的人。"
"哦?那第一个是谁?"
"我爷爷,药王上官义。"
"上官义?你的毒连上官义都无法可解吗?"
"如果有法可解,我又怎么会昏倒在门口?"
杜彧摇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药王无法解开的毒。突然,他想到东方无名。
"我问你,无名知道你中毒的事吗?"
"不知道。"
"那你们是不是……"杜彧顿了顿,"有过肌肤之亲?""你说呢?"杜彧眉头一皱,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身上的毒不但至阴至毒,连不小心碰到你的血的人也会中毒死亡,所以也理所当然地会传给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无名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他……""你放心,他没事,我把爷爷所配的解药都给他吃下了。"杜彧一愣,"解药?既然有解药,你自己为什么不吃?""那种药对我来说除了延缓毒性发作外,根本起不了作用,但对无名哥哥而言却是救命仙丹,所以不给他吃,给谁吃呢?" 一一
杜彧深深地望了上官离珠一眼。他早从东方无忧和其他人嘴里得知上官离珠的一切,也知道她是个古怪难缠的丫头,一不高兴就乱使毒;两年前东方介的一名弟子就是因为被上官离珠毒死导致上官、东方两家决裂,但今天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无忧说两年前有一名东方世家门下的弟子被你毒死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离珠幽幽一笑,"就像无忧说的,碰过我的男人,除了无名哥哥以外,都死了,所以那个人为什么会死,你应该很清楚。"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让东方世家的人那样误会你?"
"说跟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反正在世人眼中,上官离珠就是个刁钻、古怪、不讲理,又满肚子害人主意的坏女人,不是吗?"
上官离珠看了杜彧一眼,缓缓拔掉银针坐起身。"杜彧,我有事拜托你,可以吗?"
"你说说看。"
"别让无名哥哥知道我中毒的事,好不好?"
"你爱他不是吗?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这对他而言并不公平。"
上官离珠低下头,泪珠一颗颗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掉眼泪。
"他就要当爹了,我不要他因为我的事蒙上阴影,也不要他为我担心,况且我来开封,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你想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杜彧,"我想替东方伯母解毒。"
杜彧闻言,诧异得说不出话来。"解毒?你……你自己都身中剧毒,无药可解,你要怎么帮岳母大人解毒?"
"我自有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让无名哥哥知道我的事。"
"你……"杜彧频频摇头,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小丫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以他冷面华佗的医术,都没有把握能成功帮岳母大人解毒,而她竟然想帮她解毒?
"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想见东方伯母,可以吗?"
"当然,我带你过去。"
第五章
"你不该来的。"轻啜了口茶,东方无名将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对着坐在床沿的柳含色说道。
柳含色静静看着一脸疲惫,却掩不住飒爽英气的东方无名,"我是你的妻子,你到开封,我难道不该来?"
东方无名摇头,"含色,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有身孕的人,不适合长途跋涉,如果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
"我知道,但我就是放心不下,就是想来看看。"
东方无名瞅着她,"你听到什么了,是不是?"
柳含色抬起眼,幽幽地看着他。"整个金陵城都在传你和上官离珠一起离开的事,我成天听着那些事,实在受不了.所以就干脆跟着你到开封。"
"你相信那些传言?"
"我能不相信吗?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听人家说过你和上官离珠的事;认识你以后,我也常听无忧提起上官离珠,现在你又和她一起到开封,就算要我不相信也不可能了。无名,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东方无名轻叹了口气,"珠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无不深烙在我心底,我……"
"那我呢?我算什么?"
"含色,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和珠儿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仍旧无法改变你是我妻子的事实。"
"是吗?如果我没有身孕,你还愿不愿意娶我?还会不会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东方无名一愣,"我……"
柳含色缓缓站起身走到东方无名面前,一寸寸解下衣衫,露出美丽成熟的胴体,以及微凸的小腹,"我知道我什么都比不上她。论出身,我是青楼女子,她是上官家的大小姐;论才学,她有上官义那样文武全才的祖父教导,我哪比得上?论容貌,我虽被称为金陵第一美人,事实上,却及不上她的一根手指。不过,我有一样是她所没有的,那就是我怀了你的孩子。"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那凸起的小腰上,泫然欲泣,"无名,我知道你不爱我,也根本不想娶我,但是我爱你啊!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抛弃我好不好?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再不要我,那我……"
东方无名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含色,你想太多了。我有说过不要你吗?打从我将孔雀翎给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东方世家的媳妇了,不论我们拜过堂与否、不论是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上官离珠……"
"珠儿是珠儿,你是你,不要相提并论。再说,我是那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无情郎吗?"
柳含色破涕为笑,双手搂住东方无名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无名,爱我,好不好?"
他摇头,"不好,你有身孕,不好做这种事,而且我很累了,实在……"
柳含色转而跨坐在东方无名身上,"可是不这样,我无法相信你真的在我身边,求你爱我,看在孩子的份上,爱我好不好?"
望着柳含色,不知怎地,东方无名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如果有身孕的是珠儿,那该有多好?如果现在在自己身旁的是珠儿,那该有多好?
柳含色不知道东方无名在想什么,她见东方无名没有拒绝就认为他同意了,于是急忙扯开他的衣衫烙下一连串的吻,急着想讨好他。
东方无名任由柳含色褪去自己的衣服,任她亲吻着自己赤裸的胸膛,心里又想起他和上官离珠在一起的每一幕、每一刻,想她的娇喘低吟,想她的美丽天真和无私奉献,想她怎么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
猛地,东方无名想推开柳含色,但已箭在弦上的柳含色又岂肯轻易罢手?她要东方无名,她爱东方无名,为了得东方无名,她不惜牺牲自己,忍受屈辱,好不容易换来了今天,她怎么肯罢手?所以她更努力地挑逗着东方无名,努力想挑起他的欲望,让他接受自已。
但柳含色的辛苦还是白费了。这时,东方无忧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无名哥哥,不好了,你快出来,快出来啊!"
东方无名闻声想都没想,推开柳含色便匆匆穿上衣服打开门。
门外,东方无忧满脸泪痕,浑身上下不住颤抖。
东方无名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否则这丫头不会慌成这样。他抓住东方无忧的肩膀沉声问:"无忧,镇定些,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她……"东方无忧抽抽噎噎,未语泪先流。
一听到和母亲有关,东方无名也急了起来,
"娘怎么啦?"
"娘……娘死了,娘被那个毒蜘蛛给害死了!"☆☆☆
当东方无名奔到曲溪楼时,只看见孙排云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死了,嘴角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血丝。至于杜彧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他双于垂在两侧,表情凝重,而上官离珠就站在杜彧身旁,脸色苍白至极。
乍闻母亲死亡,东方无名无法置信地奔上前,紧紧抓荇杜彧的手臂问:"我娘怎么了?快告诉我,我娘到底怎么了?"
杜彧还来不及回答,东方无忧便哭嚷着:"娘死了,娘被这个毒蜘蛛给害死了!"
杜彧喝道:"无忧,你不要乱说!"
"可是我亲眼看到这毒蜘蛛把娘给弄死了!"
"无忧,不要乱说话,岳母大人她……"
"娘如果没事,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她会动都不动?"
东方无名没有心思听东方无忧嚷嚷,他伸出手探了探孙排去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可是为什么会动都不动?而且那血是怎么回事?
"杜彧,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问杜彧。
杜彧看了看上官离珠,思索着该怎么说比较妥当。
看着杜彧那犹豫不决的模样,他心中一凛,转而问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上官离珠:"珠儿,你让我娘吃下什么东西?"
"丹桂鹤顶红。"上官离珠轻声回答,一手紧抓住自己的手腕,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副随时都会昏倒的模样。
东方无名骤然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上官离珠昂起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我让她吃下了丹桂鹤顶红。"
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抓住上官离珠,"你让我娘吃下丹桂鹤顶红?那不是……"
"没错,就是武林中,人人谈之色变,至阴至毒的丹桂鹤顶红。"
东方无名不觉浑身颤抖。他听过丹桂鹤顶红,也看过上官离珠怎么用丹桂鹤顶红杀人,而她竟然让母亲吃下那种东西!?这不是存心要母亲的命吗?
东方无名极度愤怒的使劲摇晃着上官离珠."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娘她中毒日久,五脏皆虚,根本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你竟然还让她吃下丹桂鹤顶红!你是存心想要她死吗?"
"你娘的毒根本无药可解,惟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所以我才会让她吃下丹桂鹤顶红。想不到她竟然虚弱至此……"
怒极的东方无名想都没想便甩了上官离珠一个耳光,打得她跪倒在地,血丝沿着嘴角缓缓流出。
"你该死!你说这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解子午断肠毒,所以我才相信你,才带你来帮我娘治病,想不到你不会治病就罢了,居然还害死她,我……"
一旁的东方无忧眼看母亲命在旦夕,也冲上前对上官离珠又踢又咬、又捶又打,"上官离珠,你该死!如果你想害人,你来害我好了!为什么要害我娘?我要杀了你替娘报仇!"
上官离珠一句辩解都没有说,只是像木头人一样呆呆坐着,任由东方无名责骂、任由东方无忧踢打自己。
一旁的杜彧实在看不下去,一步上前拉开东方无忧,"无忧,别胡闹,岳母大人还没死呢!"
"可是娘……"东方无忧眨眨早就哭肿的眼睛,极不甘愿地又狠狠踢了上官离珠一脚。
"她没死,只是承受不住两毒相互作用的冲击,暂时昏过去罢了。"
"你说娘没死?"
"没有,她还活着。"
"那娘怎么会吐血?"
"那是……"杜彧看向上官离珠,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东方无忧奔向母亲面前,伸手就要去抹她嘴角的血,"为什么娘会吐血?"
杜彧见状,神情紧张地连忙拉住她,"不碍事,那是正常现象,等她醒过来就好了。"
看着杜彧怪异的举动,东方无名虽心有疑问却没说什么,现在他只关心母亲的安危,"杜彧,我娘她不要紧吧?"
杜彧点头,"这几天是关键期,如果她醒过来就没事,如果没有的话……"
他又瞥了上官离珠一眼,强笑道:"无名,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岳母大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东方无名轻轻一颔首,便和东方无忧一起守在房里看护母亲。☆☆☆
傍晚时分,东方介回来了。
他面色凝重地听着东方无忧又哭又啼地解释经过,又看看瑟缩在一旁的上官离珠后,一语不发地跟着坐下来照顾妻子。
第一天、第二天过去了,孙排云没有任何动静;第三天过去了,孙排云还是连动都没动;到了第四天、第五天,所有人几乎都灰心丧志地放弃希望了,只有东方介不死心地守着,他不相信结发一生的妻子,会就这样走了。他不相信,所以他继续等着。
第六天,东方无忧拿着一个小包袱来到上官离珠面前,"你走吧!我无名哥哥说他不想再见到你了!"上官离珠没有动,任凭东方无忧将那包袱扔在自己脸上。"是他叫你来赶我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