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萱温柔的看着畅雪,她外表柔情似水,却又刚烈倔强,是个难得的好女孩,「用冰泉泡的香针?」
「杜先生说,公子喜好品茗,对香针更是情有独钟。」公子仍是那种眼神,没有太多的热度,没有任何的伪善;但就因为这样,她才喜欢和他在一起,不多话,但给她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全与舒服。
「畅雪,过几日我与师父要去大理一趟,吉凶末卜,所以希望妳能在此等侯。」
「吉凶未卜畅雪才要去,我不能让公子去冒险,而且、而且……」
「我不可能让妳去,我会请朋友来照顾妳。」她走了以后,她的友人们就会慢慢的把事情真相告诉畅雪。
只要她不在身边,畅雪便眼不见心不烦,迟早会忘了她,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
他终于还是赶她了,而且像他这样有钱有势的俊雅公子,身边怎么会少了佳人相伴?她真是痴心妄想,癞虾蟆想吃天鹅肉。
「到时,我会为妳安排妥当。」
「不,我和你去大理,走去、爬去,也不要你自个儿冒险!」畅雪夺门而出。
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司徒辰萱。
「师父……」
「畅雪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妳只能慢慢的让她清楚,说得太直,她会崩溃。」
司徒辰萱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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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息宫里来了不速之客,所谓的「不受欢迎的人」正坐在宁息宫的小花厅里。
「卓跞公主,近日霞儿想妳想得紧呢!妳倒也是,来了宁息宫这么久,竟不邀我来坐坐?」看着段紫洛不逊色于自己的落雁之姿,生为女人,眼里立刻起妒意。
今天她怎么来了?平常两人向来是相见两相厌,霞贵人更是恨她到骨子里去。「只怕这里上不了台面,让霞贵人见笑。」段紫洛遣退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二人说话。
「呵呵,哪里哪里,我今天来,是想告诉妳一件喜事的。」
「什么喜事?」几时她也对自己友善起来?段紫洛不解。
忽然,霞贵人发出娇柔的笑音,尖锐的刺进段紫洛的耳里。
霞贵人慢慢止住笑,「外邦女子向来受轻视,今日我能得如此恩宠真是祖上有灵,前些日子,我就感觉要有好事发生,果真不假,而且还是双喜临门呢!」
段紫洛更加的迷惑,心里猜想,到底又有何事发生?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皇上已让大臣写上圣旨,选个吉日,便要立我为一品淑妃,这可是喜事一件,而且皇上他和我说了一些话,是关于公主的终身大事。」
「那可要感谢未来的淑妃娘娘了,娘娘的三寸之舌可真是让洛儿欣赏得无地自容;但敢问,淑妃可曾逗人像作戏一样假可乱真?」段紫洛也不示弱,她向来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惹怒了她,便会气得失去理智。
「我何曾不佩服卓跞公主,连我那雷打不动、木讷忠恳的哥哥都能跪倒在妳的石榴裙下,天下的男人又怎么能忽视妳这如玉佳人?可惜皇上还有位太子,不然公主大可以因受宠而争得皇位,那时候,第二代女皇在大理出现,更加是祖宗显灵,三千男侍任妳挑。」霞贵人越来越放肆,说的话没有了往日的高雅,倒有几分难驯的野性与骄蛮。
「霞贵人,妳今天心情甚好,但言行有些失常,请回宫休息一下,若失了淑妃应有的气度,倒有些得不偿失了。送客吧,我有些累了。」几句话轻描淡写,微透尖刻,因为她虽有着温顺的表象,但那皇族的灵魂是不容让人轻贱的,几句话说得刺人倒不失身分。
「贱丫头!早晚有一天妳和妳那木头娘亲一般,夜夜独守空闺,日日都被人嘲笑,我便是作戏又怎么样?我爱皇上,在这宫中我可不能吃半点的亏,日后若爬到我头上我可忍不了;我也不怕妳告诉皇上,看他是信妳还是信我!」霞贵人被激怒了,生气的破口骂人。
「我母后与父皇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妳不要忘了,这淑妃的位置即使定了,妳也不一定坐得长久,哪个皇帝不是三千粉黛?有今日的皇后,便有他朝的贵人,受宠、失宠,都像喝水一样快,妳的青春、妳的美丽,也有褪色的一日,想开点,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啪!火辣辣的一耳光打在段紫洛纤白的脸庞上,立刻浮起触目惊心的红掌印。
管漾莲等人虽听见里面的争吵,但碍于身分不好介入,但在那重重的耳光声响起时,他们立刻一拥而入。
冉流光看着发狂的霞贵人,用眼神扫向另外三个女伴,暗示她们看住她,以免她再伤了段紫洛。「快去取芙蓉清肤膏和冰毛巾来。」
「霞贵人,请!」百里游风对漂亮女人向来没办法,但她伤了他的漂亮主子,他便笑不出来了。
而一旁的段紫洛则沉着气坐在那里,让别人为她处理脸上的红肿。「唔,好痛。」脸上的红肿没有得到纡解,反而更加的刺麻。
看着公主不老实的躲避初浣竹手上的药膏,穆劲寒绷起脸。
「浣竹,我来。」穆劲寒用手掌轻轻托起段紫洛的脸蛋,另一手接过药。「我知道很痛,但不抹药会肿好几天,连吃饭睡觉也会痛醒的。」这一耳光打得很重,而且没有控制力度,又猛又狠,贴近她左耳还有一道连带划下的指痕。
段紫洛前阵子才受过父皇责打,相比之下才发现父皇还是很疼她的,他那一巴掌只是想警告她,而这一耳光则是为了打痛她。
「浣竹,这膏药不是贡品吗?怎么不好用?」段紫洛的红睡没有消退,还有种不自然的颜色。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拿错了,芙蓉清肤膏是蓝色那瓶。」初浣竹紧张地把药弄错了,又迷迷糊糊的当芙蓉清肤膏给公主用。
「妳怎么可以弄错?妳知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痛?」
在一旁仍与百里游风周旋的霞贵人,不屑的说了一句:「不就是一巴掌,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死不了。」
穆劲寒眼里充满了杀气与狂傲不驯的危险。「看在妳是个女人,要不然早打烂妳这张嘴!」他捏紧霞贵人纤美艳丽的玉手,用力的甩开。「我才不管妳是什么贵人美人,不准再来宁息宫!」
「让她走吧。」直到看着霞贵人离开,段紫洛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你疯了吗?惹了她,以后连小命都难保了,我早就成了别人手中的木偶娃娃,凡事身不由己,只能做着无谓的挣扎。」
她的语气让穆劲寒的心拧成一团。
「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相信我,今日的事,如果真的怪罪下来,妳也别担心,只要公主平安,劲寒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他亮闪的眼像极了星子。
「劲寒,有你在身边,一切的麻烦都可以迎刃而解,虽然你做事情总有点……但我却从没怀疑过你所说的,真的。」他的手好暖,暖到让她想哭。
初浣竹不住的陪不是,手里拿着真正的芙蓉清肤膏。「公主,对不起……对不起。」
「好痛啊。」段紫洛再也忍不住满腔的委屈和眼泪。「劲寒,不要放手,就这样让我握着你的手好好的哭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可以。」
穆劲寒轻柔的把她的手拉过来,让她纤细无助的身子跌进自己的胸怀,另一手小心的把清肤膏擦在她的脸颊上。
她笑着说:「劲寒,你们都管住的地方叫家是吗?家,好幸福的一个字呀!」
泪水顺着段紫洛的眼角滑下来,还来不及坠下便被自己擦干。
「晶晶灿灿珍珠泪,飘飘洒洒顺腮流。柔柔细语轻如燕,点点滴滴在心头。」
穆劲寒随性而发说出了心中的语句。
段紫洛会意的笑了。也许当感情波动时,不一定要有什么暧昧的感觉发生;而是一种默契,一种瞬间的心灵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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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亭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脸忠厚,女的则是满脸气愤。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从来不曾!」她用力的拍击大理石桌:
独孤珏面容微愠,「妳当真伤了她?」从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怎受得起独孤霞那霸道的一耳光。
「哥,那种女人有什么好?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她哪样懂得?只是个漂亮娃娃而已,哥哥想要美女,我可以找十几个任你挑,保证个个都不输段紫洛美丽。」
「霞儿!」他的脸一寒,明显不悦。
霞贵人不敢挑衅兄长的脾气,只好咬了咬粉润的唇。「好啦!我不说她的坏话,可我先说清楚,日后别奢望妹妹会认她这个嫂嫂。」
「妳认不认都随妳,但起码要尊重她,我也不强逼妳与她成为好姐妹,但总得相安无事:而且,再怎么恼火,也不应该拿她出气呀!」霞儿伤了她,又打破了她的尊严,日后要她对自己产生好感恐怕更难了。
「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她?」
他娶了自己夫君的女儿,以后辈分论起来可不好听。
「再说,她对你根本就没意思,我看,你还没有那个伺候她的太监来得有希望。」霞贵人虽然是大金贵族出身,却仍是野性难驯,但她很会掩饰自己,明白自己该表现出的样子。
「我会让她爱上我的,而皇上那一关,根本就不是问题。」独孤珏自信的微笑。
「她爱不爱你我不管,但……我绝不饶那个胆大包天的奴才!」谁求情她也不会留情,从小到大,她从没被谁如此对待。
定要让那段紫洛知道她独孤霞不是好欺负的,别人欠她的,她绝对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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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阵阵繁星舞,孤月无侣夜自享。夜夜幽思守空闺,何时盼回薄幸郎?」
后宫嫔妃佳丽众多,舞娘、歌姬更是无数。
这么多年,她全都视若无睹,到头来却换来一句:朕不需要一个对朕不在意的女人!
皇后不是该宽厚仁慈、心怀广大的吗?为了让他活得潇洒风流,她教自己不去嫉妒别人,不去吃酸醋。
我不敢要你的爱啊!你不是我一个女人的所有物。
皇后心中暗暗的呜咽,她是个傻瓜,不是吗?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今日的段沁翔全部拜她所赐?
三更了,皇后娘娘独自走到那座曾经充满爱意与幸福回忆的人工湖,万千愁绪涌入心头。
「做了二十几年夫妻,没有朕的日子妳就这样过的吗?」看昔日深爱的艳容布满眼泪,再硬的心肠也会化为绕指柔。
皇后一惊,险些掉入湖中。
幸好他手快,她才得以脱险。「妳还是这么笨!掉人湖里朕可不会再救妳一命了。」
皇后整张脸变得惨白,口中的话却如千斤重,任她怎么张嘴也吐不出半个字。
「那首诗是妳做的吗?好酸。」四十多岁仍是风流个傥的段沁翔,虽不再年少,却充满成熟的魅力,也莫怪霞贵人会为之倾心。
「臣妾唐突了,皇上不要见怪。」她一如往日的平静温柔,没有丝毫的造作,只有满面的灵真之气。
「不是妳?那便怪了。」他走过去抓住她的手。
「我不敢骗皇上,欺君是大罪。」他刻意的亲近好似梦中之景。「时候也不早了,皇上一定累了……」
「妳恨我吗?」段沁翔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皇上,臣妾对你没有丝毫埋怨。」
「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妳要是再这个样子,休怪朕不顾结发之情,废了妳的后位!」皇上用力的甩开她的手。
「霞贵人芳华正茂,谈吐动人,臣妾理当让贤。」
「不在乎?妳好!」
她知道他走了,再次离开了她的梦。
我夜夜笙歇都是妳害的,是妳的冷淡让那些女人接近我,是妳搞得我贪恋美色却总忍不住去想妳的……
那声音恍如隔世,在耳边旋转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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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段紫洛若有所思的荡着秋千。
「公主,喏。」穆劲寒把一顶用红茶花编成的花环戴在她头上,默默的看着她被红艳茶花映红的娃娃脸。
她小声的说着话:「劲寒,难道……你真的要抗旨吗?」
「公主,我不会离开妳的,永远。」那皇帝胡涂至极,他倒要看看他如何制裁,他可容不得公主受那么大的委屈还得吞回肚子里。
他倒想和那皇帝斗斗智,再把那贵人的行为大大添油加醋一般,如果真的讨不得理,再逃之夭夭也不迟。
他把头上的公公帽摘下来,把长及腰部的长发也松开,并从身后掏出把匕首。
段紫洛眼尖的抢过去。「你干嘛?你说过不会轻生的。」
父皇下旨,要将穆劲寒逐出大理,永不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她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知道,霞贵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没料到她会做得这么绝。
「喂,妳以为我要自杀啊?」穆劲寒好笑的坐在地上。「天塌下来我都懒得烦,放心、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让皇上改观的。」他可不容公主受那霞贵人的委屈。
「那你拿刀干嘛?」这刀好锋利!总不是拿来玩的吧?
穆劲寒抚了抚自己亮丽的长发,回答她:「我想削一束送给妳,不想要吗?」
「想要。」段紫洛说完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不后悔吗?」他逗她道。
「不后悔!」她轻抚他的长发,「我宁可一时后悔,也不要一生后悔。」她答得一语双关。因为她怕这是穆劲寒留给她最后的东西,更害怕他做出傻事。
段紫洛把头上美丽的红茶花拿下来,轻轻的放在他的头上。「我宁愿和你分开,也不要你抗旨留下来,我……我……你走吧!」
「公主?」
「你走吧!」她不忍再看坐在地上的穆劲寒,更加不敢回应他心碎般的呼唤。
不能回头,一回头就会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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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息宫里一片死寂。
段紫洛像被抽空了三魂七魄的娃娃一样动也不动的在床上发呆,手里端着的粥已经凉了还丝毫未动。
突然,喧哗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公主不好了,劲寒他激怒了皇上,皇上要打死他呢!」冲进来的是管漾莲,性烈火爆如她,真弄不懂为何老大会这么仿。
被逐出大理又怎么样?反正他的易容术高明,简直称得上出神入化了,大不了换张脸再回来嘛。
再说这小小的大理国怎么能难得倒他?反正,他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样可不像他啊!他知不知道这样会打乱之前所定的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