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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往而不胜的童话 page 12 作者:明晓溪

  “又是澈啊……”

  一抹微笑轻柔地在明晓溪的唇边绽开。

  ***   ***

  窗外下着蒙蒙的雨。

  雨丝很细,在风中被轻轻吹起,象一片烟雾。

  雨中,树叶儿绿得澄净,空气清新而宁静。

  明晓溪望着窗外,不知怎么,有些心神不宁。

  小泉好奇地趴到她脸下,小声问:“晓溪,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

  明晓溪叹口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心里觉得紧张。”

  小泉打趣地笑:“那当然了,风间学长的音乐会今晚8点就要开始,你是最重要的嘉宾,紧张一点也很正常嘛!”

  “好象又不是,”明晓溪困惑地眨眨眼,“反正,我突然觉得很慌,象有东西在抓在挠一样,我怕……”

  “哗!”

  二年丙班忽然一阵惊然,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的一点。

  正在上课的高木老师,看到门口那个人,也不禁屏住呼吸,手指一颤,粉笔“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门口来人,一身黑衣,身高将近两米,瘦削而有力,右脸尽是刀疤,眼睛沉黯无底,浑身上下一股煞气,让见者窒息。

  他的目光冷冷一扫,看到了一脸诧异的明晓溪。

  ***   ***

  教室外。

  明晓溪打量着那个眼中透出一股敌意的刀疤少年。

  她皱紧眉头,压抑住自心底冒上的凉意,试探着开口:

  “鬼堂,你找我有事吗?”

  鬼堂站在雨中,冰冷的雨丝打湿了他的全身。

  他却不肯站在走廊下,仿佛冰冷和潮湿才是属于他的。

  他幽暗地凝视明晓溪,一丝愤恨的火光燃烧在他眼底。

  他的声音清冷如雨:

  “你见过牧野大人吗?”

  明晓溪一惊,凉意让她打了个寒战:

  “没有啊,牧野流冰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牧野大人失踪三天了。”

  第八章

  雨,仍在下。

  透明而倾斜的雨丝,似乎没有沾上一点烦恼。

  下午的课上完了,二年丙班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离开。

  小泉望着身旁空空的座位,径直发呆。

  教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撑把桔红色雨伞,裙角有些潮湿的东寺浩雪冲了进来,她兴高采烈地连声直呼:“好了,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稍微吃一点东西,我们就可以去音乐厅见风间哥哥了!”

  小泉扭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东寺浩雪这才觉得古怪,四下看了看,奇怪地问:“咦?明姐姐呢,我们不是约好了在这里等齐,一起出发的吗?”

  “她走了。”小泉叹口气。这个明晓溪,似乎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个刀疤少年一来,她跟着就跑掉了,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走了?”东寺浩雪反应不过来,她抓抓头发,“你说明姐姐走了是什么意思?她去哪里了?还是她自己先去音乐会了?”

  “不晓得。”小泉又叹一口气,半晌,安慰自己和东寺浩雪地说,“好在晓溪把她的礼服拿走了,她应该不会忘掉晚上的音乐会吧。”

  东寺浩雪张大嘴,吃惊得有些结结巴巴:

  “什么?!忘掉晚上的音乐会?!”

  ***   ***

  明晓溪用力抹去脸上的雨水,右手从包包里掏出公寓的钥匙。

  这里她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钥匙也变得有些陌生。钥匙插进锁孔,一点一点转动,她咬紧嘴唇,呼吸似乎已停止,心脏却不知是跳得太慢还是跳得太快,让她一阵一阵眩晕。

  公寓的门静静开了。

  没有一丝灯光,没有一点气息。

  冰冷得好象已然窒息。

  明晓溪闭上眼睛。

  她用拳头抵住鼻子,酸酸的泪意让她全身颤抖,她的双腿开始无力,身子倚着门慢慢滑下。

  这里没有人。

  牧野流冰不在这里。

  这里只有漆黑和回忆。

  这里已经是她可以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他不在这里,他到底在哪里?真的出事了吗?如果真的出事了,那……

  泪水,自她的眼角流下。

  她用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开始不可抑制地哭泣。

  她不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她是天下第一胆小鬼明晓溪。

  风,夹着雨丝,吹进公寓的客厅。

  深蓝色的窗帘扬起一角,透进一丝光线。

  一只苍白优美晶莹的手,拉住窗帘,把那光线又遮挡住。

  小小的动静,惊动了低泣的明晓溪。她抬起头,惊疑地盯住那只手,然后,是黑暗角落中的那个优美的人影。

  她瞪大的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人影越看越清。

  满脸的泪水让她看起来那么狼狈,她狂冲过去的气势却象一个愤怒的战士,她一把抓住黑暗中的那个人,连声大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为什么又不出声?!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以为你失踪了!大家都在疯狂地找你!你却躲在这里?!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把我急死了!我以为……”

  “我死了?”冰冷而嘲讽的声音接住她的话,“只恨我没有那么好的命,注定要在这世上痛苦一生。”

  “牧野流冰!”

  明晓溪震惊,捉住他胸口的双手僵在那里。

  雨,又飘进来了些。

  他忽然开始咳嗽,咳嗽一阵急过一阵,象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明晓溪放开他,打开了客厅的灯。她终于看清楚了牧野流冰,但他的模样,让她又是一惊。

  牧野流冰的面容苍白如纸,眼睛却出奇得明亮,明亮得仿佛正在燃烧他生命中最后一盏灯,他的嘴唇也诡异地鲜艳,象是生命中所有的色泽都集中在了那里,他的身子修长却单薄,单薄得让人心痛。

  他压抑着咳嗽,眼睛没有看她,唇角挂着一丝嘲弄。

  明晓溪瞪着他,眉头皱得很紧:“你生病了吗?”

  牧野流冰不理会她。

  她伸出手想碰一下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他闪过她。

  她的手自空气中垂下,她咬咬牙,又去扶住他的肩膀:“走,我送你去医院。”

  他看向她,眼神冷若冰雪:

  “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一句话,凝固了明晓溪所有的动作。

  她站在那里,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忽然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滑稽。

  细雨飘进来,打在她的脸上,一直冷到她的骨髓。

  这里,曾经是她和他的公寓,她和他曾经在这里欢笑、嬉闹、流泪、亲吻,这里,有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美好回忆。

  可是,现在的他,眼中对她有的只是仇恨和敌意。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指甲一直嵌到肉里。是她放弃的啊,只是,这股心痛怎么会如此让她难以承受!

  她望着自己的拳头,过了一会儿,方才仰起头,努力对他微笑:

  “我,偏偏就是天底下最爱管闲事的明晓溪!”

  ***   ***

  皇家音乐厅前。

  东寺浩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哎呀,明姐姐到底干什么去了!都说好了要早点来的嘛,怎么现在还不到啊!!”

  小泉倚在一根黑色的大理石柱上,望着天空不停飘落的雨出神。

  “小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不着急吗?”

  小泉瞟她一眼,凉凉道:“我很着急,很着急,但是着急一点用也没有……傻瓜明晓溪,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东寺浩雪努力去听,可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明姐姐到底会不会及时赶到?”

  小泉没有理她,继续望着雨发怔。

  东寺浩雪等了半天没有回音,又问下一个问题:“你知道明姐姐去哪里了吗?”

  小泉挑挑眉毛:“只有一个人,能让她这样想也不想地跑出去。”

  东寺浩雪大惊:“你是说——牧野流冰?!”

  小泉苦笑。

  “牧野流冰?!那怎么可以?!那风间哥哥怎么办?!不行!不能这样!这样对风间哥哥太残忍了!!”东寺浩雪急得快跳起来了,拔腿就想往雨里冲,“我要去找明姐姐!”

  小泉抓住她:“你去哪里找?”

  “我……”

  “算了,耐心地等吧,”小泉叹息,“小雪,我忽然觉得,我们都帮着风间学长,牧野流冰是不是也太孤独了些。还有……”

  东寺浩雪怔住。

  小泉的声音仿佛自雨中传来:

  “……爱情,究竟是什么?”

  ***   ***

  小小的公寓里。

  明晓溪坐在客厅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仰头看着坐在窗台上,寂静如雨的牧野流冰。

  “你不要坐那里好不好?雨会落在你身上的。”她无奈地皱着眉毛,“要不然把窗户关上,你好象真的生病了。”

  牧野流冰鲜艳如红枫的薄唇固执地抿着,任凉凉的雨丝吹落在他身上。

  明晓溪忍不住了,起身到窗边,伸手要将窗户关住,手刚一碰到玻璃,就被他捉住了,他甩开她的手,冷声道:

  “走开!”

  他的手象烙铁一般烫!

  他在发烧!

  明晓溪没有让他甩掉自己,一把反握住他!真的,牧野流冰的掌心不是往常的冰冷,而是可疑地滚烫!

  她捉紧他,满眼紧张:“你怎样,是不是很不舒服,烧得很厉害是吗?吃药了没有?”

  牧野流冰冷笑:“我说过了,不关你的事。”

  明晓溪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她盯紧他,神经猛地绷住!

  离得这么近,她突然看清楚了——

  她的手指不敢置信地碰上他的嘴唇,轻轻一拭——

  原来他的嘴唇红艳,却是因为上面有血!

  指尖的血象一声惊呼,钻裂了她的全身。

  “为什么有血?!冰!”

  明晓溪急得嗓子发抖!

  “你害怕吗?”染血的嘴唇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是,我害怕!”

  轻咳一声,一口血象一朵鲜花绽放在他的唇边。

  牧野流冰望着她冰冷地笑:

  “这是我的血。”

  明晓溪快崩溃了:“冰,你究竟怎么了?!不要这样!!”

  又一口血吐出来,溅落到他的胸前,她这才发现,他黑色的衬衫上早已有着干涸的血迹!

  惊恐笼罩了她,一时间,她失去了所有反应,泪水滑下她的脸庞。

  明晓溪哭了。

  她哭着问他:“你在折磨我吗?你居然有这么恨我?你用伤害你自己来报复我吗?牧野流冰,你居然是一个这么残忍的人?”

  初夏的天气。

  因为有雨,竟然清冷得象严寒的冬季。

  牧野流冰优美晶莹的指尖上是她晶莹的泪水。

  他望着那颗泪水轻笑:

  “原来,你还会为我哭啊。你还会为我伤心吗,你心里还有我吗,你不是早已将我抛下了?”

  新鲜的血仿佛五月的花,怒绽在牧野流冰优美的唇上。

  他用沾血的唇吻干指尖的泪,忽然笑了,笑得就象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的清澈透明:

  “你误解我了,晓溪,我怎么会报复你呢?这只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牧野流冰拂上她泪湿的小脸,笑着眨眨眼:

  “前天是我的生日,真巧是吧,只比你早三天。”

  “冰……”

  “我知道你不记得,没有人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鲜血不绝于缕地涌出他优美的唇,“可是我决定送自己一件生日礼物。”

  牧野流冰望望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公寓,满足得却仿佛这里是世间最辉煌的宫殿:“我要再回到这里,想一想我也曾经幸福过,虽然这幸福短暂得好象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一大口血从牧野流冰的嘴里喷出,溅到明晓溪的脸颊上。

  他皱着眉,想为她擦去。

  她抱住他有些虚软的身体,泪水疯狂地在脸上奔流:“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牧野流冰不同意。

  他固执地要推开她,眼神执拗而明亮:“我不要离开这里,外面,都没有你。”

  想一想,他又笑:“好象,这里也没有你。没有灯光,没有你的饭菜香,没有你的声音,你也不再回来,我想,你已经忘了这里。”

  深蓝色的窗帘,衬着他苍白的脸,唇上的血,有种撕心裂肺的美。

  窗外天色渐黑。

  雨却越下越大,被风吹斜,一直落到他和她的身上。

  牧野流冰凝视眼睛红肿肿的明晓溪,眼神一冷,声音忽然变得比窗外的雨还要清寒: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恨你。”

  明晓溪痛恨自己。

  这一刻,她为何只会哭泣,连一句话、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应该恨你,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尝过幸福的滋味,再将我抛下。如果我一直在黑暗中,我会觉得生命原本就冰冷得象死寂,你用你的爱把我送上云端,再将我扔下地狱,明晓溪,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她泪眼望着他,他眼底的痛苦将她撕碎。

  牧野流冰仇恨望着她:

  “我恨你,我最恨你的是,你让我恨你也无法真的恨下去。”

  这一句话,抽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仿佛呕出了体内最后一口鲜血,苍白着脸,晕倒在明晓溪怀里。

  ***   ***

  皇家音乐厅的休息间。

  东寺浩雪甜笑着送上一束百合花:“风间哥哥,预祝你演出成功!”

  风间澈微笑着接过花,拍拍她的脑袋:“谢谢你,小雪。”

  “嗯,那个……”

  东寺浩雪吞吞吐吐,瞟一眼身边的小泉,小泉却扭过脸去不睬她。她咬咬牙,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风间澈说:“有……有一些事情……明姐姐没来得及和我们一起到……她……她一会儿就来……”

  风间澈略微一怔:“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东寺浩雪慌忙解释,“只是一点小问题,没关系的!”

  “这样啊。”

  风间澈望着窗外的夜雨。

  ***   ***

  仁川医院。

  气氛压抑得象死一般沉寂。

  明晓溪沉默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灵魂似乎已经抽离。她两颊被风吹干的狼狈的泪迹,和胸前溅落的血花,触目惊心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鬼堂站得笔直,直挺挺地站在手术室门旁,眼神阴郁地瞪着亮着红灯的“手术中”三个字,他右脸的刀疤益发显得狰狞。

  兰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跳起来,指住明晓溪的鼻子:

  “都是你!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都是你害死了牧野!”

  明晓溪慢慢慢慢抬起头,声音静若落叶:

  “他没死。”

  兰迪灿烂的金色卷发气得乱晃:

  “你还敢说!哈,真是个无耻的女人!你残忍地抛弃了牧野,你早已经杀死了他的心!自从那天你离开他,你知不知道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没有见过比他更痛苦更伤心的人!他每天每天都在折磨他自己,你知不知道?!”

  明晓溪静若木雕,只有眼睫在微微地眨动。

  “哈!”兰迪湛蓝的眼睛窜出怒火,“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究竟在用什么恶劣的手段伤害牧野?你怎么可以让一个人活着就好象在地狱里!”

  明晓溪不动不语。

  兰迪气急攻心,冲上去猛晃明晓溪:“你说话呀!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现在开始装傻?!告诉你,如果牧野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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