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地一声——
明晓溪一把将花抢过来,羞红着脸,嘟囔着:
“知道啦,罗嗦!”
风间澈拍拍她的脑袋:“臭丫头,你有点凶啊。”
“才知道啊,晚了吧,现在我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不可以后悔哦!”她得意洋洋,举着玫瑰花对他晃来晃去。
风间澈轻笑着发动了车子。
“我们要去哪里呢?”明晓溪看着前方,再扭过头好奇地问他。
“我们出去晚餐好不好?”
她挠挠头:“澈,你今天很怪你知道吗?”
风间澈唇角有笑:“怎么?”
“为什么要出去吃饭呢?”
“不喜欢吗?”
她想一想:“还好啦,只是,哎呀,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比你做的饭还好吃啦!”
“那往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真的?”她惊喜地睁大眼,可是马上又垂头丧气,“不可能啦,往后我们不一定能天天在一起呀。”
“我骗过你吗,晓溪。”他依然微笑。
“这个……没有。”她挠挠头,跳过这个话题,“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今天要出去吃饭呢?”
莲花跑车的速度慢下来。
风间澈凝视着她,眼底似有春风。
“因为……”
“……?”
“……我想和你约会。”
风间澈的手指拂上优雅的额头,神情忽然有些狼狈:
“我昨夜一直没有睡下,不知怎么了,总感到太幸福了已至于太不真实,我想让你再对我说一遍你曾经说过的话,又觉得那样似乎傻得有点孩子气。呵,我也觉得自己好象变得有点怪异,但是……”
他闭上眼睛,脸颊有些绯红:
“晓溪,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明晓溪悸动了,血液静静流淌在她全身,每个呼吸,每个脉搏的跳动都分外清晰。
她望着他,眼睛闪着光:
“澈,我也喜欢你。”
她握住他修长的手掌,笑容灿烂:“那我们就去约会吧!”
风间澈紧紧反握住她,象揣了一只花苞在他手心。
明晓溪看看车窗外:“可是,天还很早啊,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吗?”
“先去药店。”
“药店?”明晓溪睁大眼睛。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手背上的那四道抓痕:“你的伤口需要涂点药膏。”
明晓溪一惊,猛地将手抽出来,藏到身后。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还以为已经逃过了他的眼睛。
“是小雪做的,对吗?”
她大惊,眼睛都忘记眨动:“澈……”
风间澈一手开着车,一手轻轻摸摸她的头顶:“不要因为小雪的事情烦恼,放心,一切很快都会变好的。”
明晓溪停了会儿,终于眨了眨眼:“可是,小雪会谅解我吗?我……”
他微笑:“相信我。”
她望他半晌,然后,沮丧地垂下脑袋:“为什么我有种我很笨的感觉,澈,你这样子保护我,我会变得白痴白痴的。”
笑意点亮了他的脸庞:“放心,晓溪,就算你变成个白痴我也不会离开你。”
明晓溪的脸扭成一团:“啊!你在取笑我!你在挖苦我!”
“听出来了?”风间澈含笑点点头,“看来还不算很笨。”
一个粉拳击向他的下巴!
力道却很轻,被他轻轻接住。
她“恶狠狠”地瞪他:
“不要欺负我哦,我可是天下第一的明晓溪!”
*** ***
下午。
喷泉射出欢快的水流在阳光下折出七彩的光线。
快乐的喷泉旁,一群快乐的小孩子们在唱着快乐的歌。
这群小孩子的年龄大约都在七、八岁,天真烂漫活泼,歌声不是很整齐,但看得出他们都很认真。
一首歌唱完,明晓溪大力鼓掌,拍手拍得手心都红了:
“真棒!真棒!唱得真好!!”
小孩子们红苹果般的小脸儿齐齐望向她,因为她的喝彩而高兴地全向她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们唱得好吗?”
鼻子上有雀斑的小姑娘揪住她的衣服:“大姐姐,你是第一个夸我们唱得好的人哦!”
明晓溪摸摸鼻子,左右看看:“我是第一个吗?”
咦,音乐广场上的人不多,但并没有少到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呀,而且他们唱得很努力很用心,不应该只有她夸奖他们啊!
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撅起小嘴:“我们练了好久呢,为什么大家都不听我们唱歌呢?”
胖胖的小男孩故作成熟状:“嗯,可能大人们都很忙,没空听我们唱歌吧。”
大眼睛的小姑娘不高兴地揪着辫子:“可是,我们真的唱了好久呢,都没有人听,不开心!”
正说话间,一个白衬衣蓝裤子的少女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对明晓溪友善地笑着:
“谢谢你听他们唱歌,他们都快没劲儿了呢。”
明晓溪摇摇手,笑容灿烂:“他们是你带来的吗?唱得很用功很努力啊!”
少女的眼中却染上些沮丧:“他们都是附近社区的孩子,我们一起练这些歌练了很久,原来想今天出来多募集些善款的,谁知道……”
“你是社工吗?”明晓溪睁大眼睛,她在台北也是社工呢,“是因为什么事要募集善款呢?”
“我是儿童白血病基金会的一个义工,现在基金会里资金短缺得厉害,我们就商量着办一些活动,让大家不要忘记那些患了白血病的可怜的孩子们,原本准备得都很好,谁知道,”少女抓抓头发,“音响出了问题,音乐根本放不出来,孩子们的歌声就显得太小了,没有办法把大家吸引过来。”
少女苦着脸:“看来,今天的活动是泡汤了。”
“这样啊……是音响坏了吗?我看看!”明晓溪二话不说向音响跑去。
完蛋了。
明晓溪两手黑黑,双眼无神,终于耷拉着脑袋对一脸期待的少女说:“对不起,我修不好。”
少女失望地勉强笑笑:“没关系,我刚才也没修好。”
孩子们早已疯跑成一片,打闹着,嬉笑着,好象再也想不起唱歌的事情了。
明晓溪皱皱眉头:“那怎么办?”
少女四下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啊,想起来了,我带出来一架手风琴,原来是要给高沙子用的,但是她没有来,你——?”
“你会弹吗?”
“你会弹吗?”
两个少女满怀期望地异口同声问出!
“我不会。”
“我不会。”
两个少女满怀失望地面面相觑。
音乐广场上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就这样让孩子回家,实在太可惜了!
明晓溪敲敲脑袋,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一定会有办法的。但是,办法在哪里呢?
正想着想着,她忽然发现对面少女的眼睛骤得变亮,嘴巴越张越大,紧张地喃喃自语:“他……是他……他……他向我走过来了……”
音乐广场上静悄悄,似乎所有的人都望着明晓溪的身后,好象她的身后正走过来一个引人注目的发光体。
明晓溪正准备转身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揉上了她的头顶。
明晓溪一下子笑开了:
“澈!”
可不正是光彩照人优雅无双的风间澈。
*** ***
音乐广场上热闹非凡,喷泉溅出的水珠映亮了每个人的笑颜。
动听的琴声随风飘扬,抓住每个人的心。走过的路人脚步慢起来,改变了方向;来往的车子慢慢停下来,车上的人们慢慢走下来。
喷泉旁,在人群的簇拥包围中,一群孩子们在放声歌唱,歌声纯真而嘹亮。
一个气质清雅的少年为孩子们拉着手风琴,他的笑容温柔得象春水,他的琴声美妙得象春风,他的面容有些背光,不太能看清楚,但只是那浑身上下的神采就让他变得好象太阳一样会发光。
少年的眼底始终跳跃着闪闪的温柔光芒,目光追逐着广场上那个怀抱个大纸箱微笑着四处劝人募捐的少女。
明晓溪擦擦额头的汗,再晃一晃怀中的大纸箱,里面开始变得沉甸甸的了,看来今天的收获还真不错呢。
白衬衫蓝裤子的少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我叫川岛银。”
明晓溪连忙对她微笑:“我叫……”
“我知道!你一定是明晓溪!”川岛银兴奋地叫,“对不对,对不对,你就是明晓溪!”
明晓溪惊讶地看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川岛银抱紧她怀中的纸箱子,兴奋地笑:“我认得风间学长呀,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我收集了关于他的一切资料,当然也就包括了他女朋友的资料喽!明晓溪,你是我最新的偶像呢,听说风间学长的右手能恢复成现在的程度,都是你的功劳啊!你真了不起,多么想能变得象你一样啊!”
这一连串的话把明晓溪听傻了,她眨眨眼,不知说什么好,可是什么也不说又显得不太礼貌:“呵呵,这个……”
清朗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谢谢你赞美我的女朋友,不过,她可能会有点害羞。”
“风……风间学长……”川岛银望着风间澈,两眼跳出粉红的心形,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
明晓溪奇怪地看一眼含笑的风间澈。
“害羞”,他在说她吗,这个字眼恐怕离她有段距离吧。
黄昏已至。
晚霞映红天边。
远处的川岛银拼命向他们挥手再见,一直离开很远了还可以听见她的喊声遥遥传来:
“晓溪!我会和你再联络哦!不要忘了我啊!”
明晓溪最后一次对她挥挥手,然后扭回头,望着风间澈笑: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风间澈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声音带着笑意:
“晓溪,你好象走到哪里都会交到朋友。”
“你在说我吗?”明晓溪指住自己,哑然失笑,“人家怎么敢和天下魅力第一的风间学长比呢,到哪里都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孩子崇拜你喜欢你仰慕你。”
风间澈笑了,夕阳照在他的唇角,有抹金灿灿的光芒:
“我好象闻到一点醋的味道啊。”
明晓溪挺起胸膛,目光炯炯:“你说错了!那不是一点醋,而是很多很多醋!”
他的笑容更大了,阳光跳跃在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她苦恼地皱起眉头打量他:“笑,你还笑!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啊!”
“怎么?”
“我会觉得自己象个罪人啊,好象抢走了人家的什么宝贝一样,不开心。”
“好,那我以后就努力变得坏一点。”
明晓溪瞅他一眼,鼓起嘴:
“你又把我当白痴。”
风间澈微笑:“没有啊。”
“怎么没有!”明晓溪瞪他,“澈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变坏的!”
风间澈握紧她的手掌,默不出声。
他的眼睛看着前方,夕下的阳光映进眼底,深沉而幽亮,半晌,暗哑的声音自他双唇逸出:
“我却不敢保证。”
*** ***
一个消息震撼全国——
天才钢琴少年风间澈伤愈复出!!
兹定于本月二十六日,风间澈将在皇家音乐厅举办一场名为“礼物”的钢琴独奏音乐会,音乐会的门票收入将全部捐献给儿童白血病基金会。
日本各大电视台纷纷推出专题报道!
日本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整版文字!!
据报道,天才钢琴少年风间澈曾于半年前为救某少女而右臂中弹,伤势甚重,众名医皆束手无策,被断定此生再也无法弹钢琴。当时,国内外的专家和乐迷们一片扼腕,哀叹无缘再聆听和欣赏风间澈那出神入化的演奏和优雅迷人的风范。然而,传言中的神医修斯神秘现身,据说只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就使风间澈的右臂奇迹般恢复。
风间澈现时的演奏水平如何,是否可以恢复以往的水准,成了本年度最大的一个悬念。
只三天的时间,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就已销售一空,黑市的票价已经炒到了天上,可惜仍是有价无市。
“胡说八道!”小泉气呼呼地摔下手中的报纸,“什么破报道,纯粹乱写一通,跟仁德校报根本没得比!这些报纸和电视台都怎么了,分明是晓溪你的针灸创造了奇迹,却好象是约好了一样根本就没人提!变成了一个什么某少女!大家口风出奇得一致,一定有问题,有人搞鬼,白白便宜了那个修斯!”
明晓溪笑呵呵,不以为然:“不好吗?难道非要我的名字尽人皆知,上街都要化装戴墨镜,被无数记者围攻,生活再没有隐私,那样才过瘾吗?”
小泉猛地打个响指:“对呀!那样才好!等你出名了,我就可以出本书,名字叫做‘我所知道的明晓溪’或者‘脱下神秘外纱的明晓溪’或者‘我和明晓溪不得不说的故事’,哎呀,销路一定不错!啊!好痛!”
明晓溪一拳K上她的脑袋:“我先写一本书,名字叫做‘小泉的悲惨下场’!”
两人打闹着笑做一团。
小泉揉揉脑袋,想了想问:“风间学长的手真的好了吗?可以弹钢琴了吗?”
“我也不清楚,”明晓溪很苦恼,“你知道,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不过,前几天我见他拉过手风琴,应该差不太多了吧。”
“能拉手风琴未必就能弹钢琴吧,听说弹钢琴需要的技巧是很高的,对手指灵活性的要求特别严格。”
“是那样吗?”
“好象是。哎呀,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风间学长决定举办音乐会,肯定是有把握的。”
明晓溪笑了:“那倒是,澈的决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咦,音乐会的名字为什么叫‘礼物’呢?”小泉又冒出个问题。
明晓溪眨眨眼睛:“这个,我想……我想这是送给儿童白血病基金会礼物吧,澈真是个既好心又善良的人。”
“笨!”小泉白她一眼,“你真是个白痴,不解风情,不懂温柔,风间学长喜欢上你真是辛苦!”
明晓溪一头雾水:“好端端你为什么又骂我,我说的不对吗,你又不知道标准答案。”
小泉再白她一眼:“提示你一下,音乐会的日期为什么定在二十六号?”
“为什么?”明晓溪左思右想,终于放弃,“那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那一天就是那一天啦!”
小泉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吼道:“那一天是你的生日!笨蛋明晓溪,风间学长是把音乐会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的!而且你最近迷上什么儿童白血病基金会,到处找人募捐,风间学长就索性把所有的门票收入都捐给它们啦!你真是笨到无可救药,居然这样糟蹋风间学长的一片心意!”她猛捶胸膛,跺足大呼,“我吐血呀!!后悔呀!!痛苦呀!!”
明晓溪楞楞地吞下口水,看着发神经的小泉:“是这样吗?就算是这样,你告诉我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猜,猜不中你又生气。”
小泉狂呼:“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笨!没想到笨到让我震撼!笨到让我惊悚!”
明晓溪忍无可忍,终于使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