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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诱情 page 2 作者:季可蔷

  「你说什么?」羽帆不敢相信地瞪着下属。区区一个难民女子竟有胆要求见他这个羽竹国二皇子,而这个呆头呆脑的武士竟也乖乖来通报?

  「殿下,那姑娘……口才好得很,我们实在说不过她。」武士彷佛看出他心中的猜疑,脸热地解释。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太笨嘛。羽帆嘲讽地想。

  「就连东方傲军师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所以才命我来请示殿下。」

  「什么?连东方傲那张三寸不烂之舌都败下阵来?」能让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好友甘拜下风,这可不简单呢。星眸点亮兴味,「如此说来,我倒非会会她不可了。传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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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帆放肆地打量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

  她衣衫褴楼,却站得挺直,身子骨许是经过风霜苦熬,纤瘦得好似随时要随风飘飞,因久饥而泛黄的容颜满是尘土烟灰,嵌任其上的眼眸却意外地炯炯有神。

  「妳是谁?」敢一个人穿过重重营帐,几十个武士架成的刀山箭林,算她有胆量。

  「雨儿。」她直视他。

  「雨儿?雨的女儿?」

  她点头。

  「有意思。」羽帆在营火旁一块铺着毛皮的石头上落坐,好整以暇地端起一壶温酒,自斟自饮。「听说妳的好口才,连东方傲都望尘莫及?」

  说着,羽帆懒洋洋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东方傲,后者手拿一把折扇,斯文地摇了摇,眉宇之间不见怒气,倒盈满笑意。

  「这位姑娘伶牙俐齿,在下自承不及。」

  平素最自恃才气的东方傲竟然如此甘愿认输?羽帆剑眉一杨,兴趣更浓了。

  「你们交谈了什么?说来听听。」

  「并未谈什么,我只是……」她像是染上了风寒,掩袖轻咳两声,「请东方公子答应收留我们而已。」

  「你们?」

  「我们远从雪乡而来,听闻贵国君主雄才大略,将羽竹治理得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希望能定居于此,为贵国贡献一己之力。」

  「定居?贡献?」羽帆觉得好笑,「一群病残老弱的饥民能对羽竹有什么贡献?」

  「我们病弱,也只是因为旅途艰苦,只要渡过了这难关,我们当中有农夫、有工匠,也有善织的妇女,虽说贡献不多,也总能略尽棉薄之力。」

  「所以我就应该助你们渡此难关?」

  「您贵为皇族,本应为百姓着想。」

  「妳怎知我是皇族?」

  「我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也识得旗子上的字。」藕臂一扬,指了指在主营帐上飘扬的旗帜。「羽,是羽竹国皇家的姓,不是吗?」

  「不错。」羽帆坦然承认。为了引诱某位王女接近,他刻意在营帐上方高高挂起皇旗,没料到那人没来,倒引来了一群难民:「我是『羽竹』的皇族,是应该对『羽竹』的百姓负些责任。」他强调关键字眼,意思是雪乡的难民可不归他管。

  她听出来了,却不慌不忙地说:「我记得西方大陆上有这么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羽竹一向深受西方大陆文化之陶台,想必皇室也奉此为圭臬吧?」她又掩袖咳了两声,「若是贵国君王盼望四方来效,就应当也将别国百姓视同自家百姓来照料才是。」

  果然口才刁钻!羽帆扬眉,望向东方傲,后者耸耸肩,抛给他一记不得不佩服的眼神。

  佩服这么一个难民群里的年轻姑娘吗?

  冰眸回到她身上。「姑娘博学多闻,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莫非在雪乡也是贵族出身。」

  听他这么问,她似乎吓了一跳,眼底掠过一道异影,急急否认:「民女只是因为从小爹爹疼惜,请教书先生教了我几年书,所以才勉强识得几个字而已。」

  「勉强识得几个字便能逼得我军师哑口无言?」羽帆冷笑,「姑娘说谎也请打打草稿。」

  「我若真是贵族千金,又怎会沦落至此?」她耐心地道,「我爹爹在村子里也是读书人,外祖父又当过几年官,从小耳濡目染,难免受到一些影响。」

  「这么说妳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啰?我很好奇,你们家道是如何中落的?」

  「时不我与。」她简单四个字,不愿多做解释。

  羽帆也不再逼问,闲闲地斟酒,饮酒,复又接过一名手下递过来刚烤好的鹿肉,毫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大嚼起来。

  她嗅着香气,身子一颤,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显是强忍饥饿。

  「想吃吗?」羽帆拿起一只香喷喷的鹿腿,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咽咽口水,眨眨眼。

  「开口求我,我就把这只腿赏给妳。」他不怀好意地逗她。

  「外头……还有比我更饥饿的人,若您允准,请将这肉赐给他们。」

  「我偏不给他们,就给妳,妳吃不吃?」

  「请您将一些饮食分赐给他们,他们已经多日粒米未进了。」她坚持先为同伴们求得温饱。

  真这么倔?羽帆不信,更进一步试探她,「妳看到了,我们这儿有几十人,通共也不过几头猎物,未必够我们自己分呢!而且我答应了手下们今晚饮酒尽欢,要是把酒肉分出去了,他们岂不怪我这个主子无诚无信?」

  「救人一命,胜这七级浮屠。这些酒肉对你们不过是饮宴作乐的配科,对他们,却是延续生命的灵丹。」

  「妳知道吗?我一向只有杀人,没救过人。」

  「您说什么?」她颤声问,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喜欢杀人,不爱救人。」羽帆恶作剧似地,邪佞地重复道,「妳刚刚那些话说得很好,若是遇上明君,肯定感动不已,可惜妳偏偏遇上了我这个浪荡皇子。」

  她微张唇,一直保持镇定的眼初次掠过失措。

  他有些莫名的得意。「妳过来,雨儿。」

  她犹豫了会儿,听命走近他,来到他面前。

  他站起身,俊目低垂,与她相对。「对我来说,雪乡的百姓死活与我无干,最好还死愈多愈好,让那个刚刚登基的端木弘手忙脚乱,没一天好日子过。」

  「你!」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明眸掠过怒意。

  「生气了吗?」羽帆呵呵笑,笑意不及眼底,「区区一个民间女子,也敢跟找讨价还价?」嗓音如冰块,铿锵撞击,「妳啊,胆子不小呢!」长指托起她下颔轻抚过,柔嫩的触感教他微微讶异,不自觉多摸了几下。

  「放肆!」她厉声喝斥,偏头躲开。

  放肆?羽帆眼神一冷。

  「臭娘儿们!敢这么对殿下说话?不想活了吗?」几个武士一拥而上,将瘦弱的她围在中间。

  她骇了一跳,脸色一变,下颔却仍骄傲地扬起,直直迎视着羽帆。

  他心念一动,抬手逐退围上来的武士。

  「这样吧,我可以答应妳暂时收留这些难民,供他们吃住,不过呢,有个条件。」

  她防备地望着他,「什么条件?」

  「妳。」

  「我?」

  「妳必须献身给我,做我的女奴。」他不疾不徐地提出条件。

  她脸色雪白,呆了好半晌,「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自己卖给你?」

  「怎么?妳不愿意吗?」他讽刺地微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妳,可以挽回几十条性命,这交易还不够划算吗?」

  她咬唇,神色多变。

  「不愿意就算了,我这人从来不强求别人。来人!把那些碍事的难民全给我驱逐了!」羽帆冷淡地下令。

  「等……等等!」她焦声阻止。

  他回过眸,气定神闲地等待。

  「我……答应你就是了。」她虚弱地说道,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藏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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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会让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她,千樱的公土,未来的女王,竟将自己卖给一个男人做女奴!

  若是花信和火影知道了,怕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吧!更休提那个一向对她要求严格的摄政王表哥了。

  「我真笨。」云霓懊恼地敲了敲头,喃喃自语。可她真的别无他法,为了让这群奔波了大半年的难民们有地方住,有东西吃,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天愈来愈冷了,已近初冬,加上这些人又多多少少染上了疾病,若再这么餐风露宿地走下去,怕一个个都性命不保。

  为了救人,暂且抛去身为王室公主的尊严,花信他们……应不会怪她吧?

  但愿不会。云霓闭了闭眼,不敢再多想。

  在两名武士的护卫--或者说「押解」之下,她走进了羽帆分给难民们居住的帐蓬里;营帐里,男女老少几十个人挤成了一团,咳的咳,哼的哼,一个个都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见到她,一个中年男子慌乱地迎了上来。  「雨姑娘,听说妳拿自己交换我们几十个人的吃食,此事当真?」

  云霓微微苦笑,点头。

  中年男子一震,其他人听了也都抬起眸,忧愁地望向她。

  「真对不住,都怪我们连累了妳。」他叹气,「妳的大恩大德,我们难以为报。」

  「哪里的话!」云霓忙摇头,「当初要不是瑞大叔你们救了我,霓……雨儿未必有命活到今日,真正该感恩的人是我啊!」

  那夜,她让别有心机的海珊瑚给刺了一刀,大量失血,昏迷不醒,幸亏路过的瑞大叔一行人发现了她,热心地替她疗伤止血,还在山中寻来药草熬汤喂给她喝,她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醒来后,这些善良的难民们更拿她当自己人,有吃的,有喝的,绝不会少分她那一份,即便他们自己也处在饥寒交迫的窘境中,却仍尽心照料她。

  她,才真正是那个应该知恩图报的人。

  帐幕掀开,几个高头大马的武士大喝着搬来一堆米粮肉食,又拿来一迭毛毯,还在帐内升起火,供难民们取暖。

  虽然动作粗鲁,做得不甘不愿,但也算是达成了主子交办的任务。

  「雨姑娘,妳要是说完了话就跟我们走吧。」一个武士对云霓说道,「殿下还等着妳净身沐浴后,前去服侍他呢!」

  「我知道了,请你们再等一等。」云霓淡应,转向瑞大叔,「我走了,瑞大叔,你们好好保重,久饿之下不宜暴饮暴食,吃慢点,吃完早些歇息。」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自己。」

  「那我走了。」

  「雨姑娘等等!」瑞大叔的娘子瑞大婶忽然上前来,附在云霓耳畔低声道:「妳还是姑娘家,大概受不了那种苦,若是真的疼得受不了,妳来找我,我有法子帮妳。」

  「什么苦?」云霓拧眉,不解,「我不懂妳的意思。」

  「妳果然一点也不晓人事。」瑞大婶不忍地看着她。

  「请瑞大婶再说清楚些。」

  「这种事教我怎么说清楚呢?」瑞大婶重重叹息,「罢了,反正到时候,妳来找我就是了。」

  云霓眨眨眼,满腹疑云,但天性聪慧的她仍是从瑞大婶暧昧的眼神里猜出些许端倪,她惶惶然,更加不安,但情势已不容她反悔,她只能跟着两名带刀武士,回到羽帆专属的营帐里。

  羽帆正在溪畔空地上,领头带着手下饮酒作乐,帐幕里只有几个平日负责伺候他的侍女。

  「妳就是殿下新买的女奴?」一个身穿桃色薄纱的美人迎上来。

  云霓默默点头,清亮的水眸扫了帐内其他侍女们一眼,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些侍女们,一个个都是杏眼桃腮的美人,一个个都性感妩媚,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薄纱,尽展女子窈窕身段。

  毋须谁来点示,她也能明白这些女子平时在帐幕里从事的是何种「工作」,万绿丛中的娇花,逃不了遭人蹂躏的命运。

  她究竟让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啊?

  云霓眼前一眩,微微发晕,她伸手抵住一扇屏风,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脆弱。

  「我叫雪色,是殿下从宫中带出来的宫女,其他姊妹有的跟我同样来自宫中,有的则是路上的地方官进献的。」雪色顿了顿,杏眸中意味深刻,「妳是第一个殿下主动买下的女奴。」

  是她听错了吗?还是雪色语气里真含着某种妒意?

  云霓深吸口气,端出平静表情,「我是雨儿,请多指教。」

  雪色冷淡颔首,指了指屏风后早就备好的浴桶。

  「去沐浴吧,雨儿,殿下已经指名要妳今晚侍寝。」翠眉鄙夷地挑了桃,彷佛不明白主子怎会看上这么个蓬头垢面的丑女。「妳最好把自己全身上下洗干净点,别让殿下染上什么骯脏怪病。」

  侍寝?她?

  云霓脑中轰然一响,如闻青天霹雳。

  第二章

  绘着翠竹彩鸟的屏风后,云霓坐在浴桶里,美眸对着缭绕的水烟,更显迷离。

  她迷惘,慌乱,为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

  十七年来,她在千樱王宫里无忧无虑地长大,要风得风,要雨来雨,众人宠着她,捧着她,拿她当稀世宝贝一样呵护。

  从不曾料想到,一次任性的私自出游,竟会让她在边境遇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好友火影为了保护她,一夫当关,独自面对无数刀光剑影,而花信为了救她,更惨坠山崖。

  「妳是千樱国的公主,是我们未来的女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花信挂在悬崖边时,曾如是叮咛她。

  他要她快走,要她为百姓社稷,珍重自己的性命。

  她走了,抛下生死未卜的花信和火影,独自逃难。

  她很想救他们,很想与两个好友共生死,但她不能。

  她是公主,是未来的女王,她的命,不容她自主。她,不属于自己,她,属于千樱国所有的百姓。

  而今,为了报恩,为了解救一群来自雪乡的难民,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

  花信他们会原谅她吗?千樱的百姓能原谅她吗?

  「对不起、对不起……」她抓着浴桶边缘,痛楚地呢喃,

  都怪她任性。若是她乖乖留在宫里,接受表哥为她安排的婚事,若是她不叛逆地想亲自品评自己未来的夫婿,这一切灾难都不会发生。

  花信仍然会一面和她斗嘴,一面与她谈天论地,火影也会在她抡刀舞剑时,故意扮出一张不屑的酷颜。

  都怪她任性,怪她,自作孽……

  「洗好了没?」雪色清冷的嗓音在屏风另一侧扬起,「洗好了就快点更衣。」

  「知道了。」云霓盈盈起身,先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浴巾拭干身子,然后披上雪色为她准备的衣裳。

  淡紫色的薄纱,衣襟开得极低,仅拿一条深紫色腰带束着,内里既无单衣,也无肚兜,胴体若隐若现。云霓瞥了自己一眼,脸颊浮上难堪的桃红。

  即便是青楼妓女,穿的都未必有她此刻来得暴露,看来那个羽竹皇族真的是准备拿她当夜晚的点心来尝了。

  「换好衣裳了没?」雪色扬声问。

  「嗯。」

  「那就出来吧。」

  云霓咬了咬牙,微抬起下颔,强装镇静地走出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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