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从一个小小的暗杀组织成为成亚洲第一杀手集团,近年来更为茁壮强大,从内部转型,分裂成两个单位,一部分正派经营医院、饭店、资讯电子产业等相关事业体,一部分却仍是保有杀手集团的秘密组织。
就拿位居于日本东京昂贵商业金融汇集地的永夜大楼来说,一楼以上是人来人往出入频繁的永夜五星级大饭店与永夜集团总公司办公室,一楼以下,则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一般人完全不可知的世界。
台面上,永夜集团的总裁是天王单耘疾,在他底下,是较为人知的鸿飞堂与枭鹰堂。
鸿飞堂堂主明饮火掌理永夜集团商业脉络,鸿飞堂中卧虎藏龙,有熟悉各国贸易往来与各个行业的金融经济高手。
枭鹰堂堂主隐雷则是负责永夜集团所有事业部门的安全,其内部人员的机动性、设备运用与训练早巳超过美国特勤人员的标准。
台面下,亚洲第一杀手地神宁槐则是率领着神兵堂与赤鬼堂,是黑道中令人闻之丧胆的暗杀组织。
神兵堂堂主莫逐日善于机械,举凡新式武器与电子系统无一不通,表面上是水夜集团的高科技产品开发部门,事实上,是永夜的军火及资料库。
赤鬼堂,是永夜最黑暗的一个角落,没有人见过赤鬼堂的成员,除了天王地神和堂主外,无人得知赤鬼堂成员名单,因为赤鬼堂,就是名副其实的杀手培养中心,所有肮脏的暗杀行动,枭鹰堂做不到的善后行动,全部由赤鬼堂负责。
赤鬼堂的堂主,是享誉国际,号称当代华佗的全能医生,世界脑部手术的第一把交椅——莫追风,然而,他却因情殇在不久前彻底脱离丁永夜,远走天涯。
第一章
繁华拥挤的台北市,正值上班时间,亚象出版社里校稿的校稿、排版的排版,如同平时一般忙碌。
亚象出版社主要是以出版时尚流行杂志书籍为主,近年来也有出版外国相关旅游丛书,不过仍是少数,故此,文化部门在亚象像是冷宫,一日被踢进去就等于宣告难以升迁的命运。
总编辑办公室内,岳素帆接了通电话唯唯诺诺鞠躬哈腰后,突然拉开大门。
“今天几号?”冷不防的问话,她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狠样打断出版社内同仁的工作。
时尚部门的主编纪雁妮的水蛇腰倚着桌子隔板,正巧出来和采访员沟通,她手上的原子笔绕了个圈,抬头故作疑问,“怎么了?今天二十三号啊。”
“二十三号!”岳素帆扬声惊叫,随即脸拉了下来,“邵——维——钧!”她雷霆尖喊。
淹没在众多办公桌的其中一张,果然非常不受重视的文化部门主编邵维钧露出一颗圆滚滚的光头,表情僵硬。
他慢吞吞的开口,“呃……今天二十三号,我什么事都还没做啊。”没做总不会出错吧?
“就是你什么都没做才惨。”岳素帆河东狮吼,“我问你,楚倩呢?”
“楚倩啊,”邵维钧傻笑,“她去威尼斯做化妆舞会的访问啊。”
“然后呢?”岳素帆冷笑。
“然后什么?”她笑的那么恐怖,邵维钧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问。
“她什么时候回来呀?”岳素帆握拳,她想杀人了。
喔,这个他知道,“二十三号啊,她搭二十三号上午的飞机回台湾……”等等,二十三号?邵维钧脸色霎时惨白,终于知道这一整个上午眼皮跳个什么劲。
岳素帆点点头,这下是真的要杀人了,“是,她搭二十三号的飞机返台,那你现在人在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邵维钧搔搔他光秃秃的头顶,继续傻笑,“呵呵,我忘了去接机……”
“你忘了?!”岳素帆面目狰狞。
“帆姐,这又没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美术编辑而已,你干嘛大惊小怪?”纪雁妮一撩波浪长发,不认同的翻翻白眼。
“美术编辑?”岳素帆眼角抽搐,她忍耐的问:“一个小小美编可以劳动得了董事来电关心吗?”
董事?众人惊讶。
像在意料之中,一甩长发,纪雁妮噘噘涂了厚厚兰蔻口红的唇,“哼,以色事人罢了。”
以“色”事人?同仁们面面相觑,怎么回事?用膝盖猜也知道是在床上“事人”的吧!
满意的看见大家了然的表情,纪雁妮摇着她浑圆的屁股招摇着她鲜红十指,她边走回办公室边继续扔炸弹。
“早听说楚倩最近的新欢是柯常董,电视台记者去威尼斯采访,就碰到她和一个老头子手拉手亲昵地逛精品店,那股血拼劲简直是抢钱,我看哪,她根本就是假公济私,说什么自愿一个人出访,哼,虚伪。”语毕,她弯眉冷笑,砰的一声办公室门应声阖上。
此话一出,顿时办公室内一阵哗然,人人交头接耳,裴言流语不断。
岳素帆头疼的想昏倒,总有一天她会被这两个女人的战争烦死。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她对着邵维钧狂吼,把他当成出气包,“还不快去机场接人,她等了快三个小时,你要她等到天黑吗?”
邵维钧愣了愣,赶紧拿了车钥匙要走人,时尚主编办公室适时的拉开一条缝,纪雁妮凉凉的放冷箭,“何必呢,人家搞不好早上了柯常董的车,轮得到你这呆头鹅去接吗?”
“雁妮!”岳素帆无力的叫住她。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嗲嗲软软的哼了声,砰,门再度阖上。
岳素帆无声叹气,看着办公室内的有色眼光,就算她想为楚倩说些什么也无法,而她不说,楚倩更不会解释,流言越传越火,简直永无宁日。一个无所谓的像冰块,一个嫉妒如焚的快冒火,唉,真是冤孽。
“帆姐,”邵维钧尴尬的被晾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那我还要去接人吗?”
噢——她错了,还要加上一个白目的木头,岳素帆抚额呻吟,到底什么时候她才可以从这一团混乱中解脱。
这团混乱源起于一年前的一个新锐画家——亦仙娅,她初次举办个人画展就夺得好评,而最让人惊艳的就是她临摹慕夏的清晨苏醒、白日光明、黄昏冥想、夜晚安眠的四幅水彩画,将画中人物改为黑发黑眸女子,有别于慕夏梦幻般绮丽,亦仙娅将整个系列命名“楚倩”,她的画意透着一股淡淡的哀愁,而画中女子的每一个表情动作就像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般惹人爱怜,名人雅士无不狂热于寻找“楚倩”,尤其是在画廊说溜嘴,道出楚倩是真有其人后。
亚象出版社的电话线在那段时间没被烧断算万幸,神奇的是,楚倩面对狂风浪蝶般的追求并不排拒,这引发了素有出版界第一美人编辑称号的纪雁妮恐怖的嫉妒,她将楚倩从原本的时尚部门挤到文化部门,怂恿邵维钧派遣她远赴外国采访,却不配给摄影师,存心要让楚倩难看,楚倩对于这一切根本无所谓,甚至欣然接受,简直气煞纪雁妮。
楚倩带着一台单眼相机和简单行李回来,她坐在机场大厅已经三小时了,其间拒绝名人绅士的免费自愿搭载不下数十次,那些男人是她曾约会过的对象,只可惜有些连长相她都没印象。
她耐性一向过人,但真是太疲惫了。摘下墨镜,她吁一口气,终于开了手机拨了通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答录机的声音,她不疾不徐的说:
“亦仙娅,我给你十秒接电话,十、九、八——”
“楚倩!”答录机冰冷的声音断了,传出亦仙娅惊讶叫声。
将话筒远离耳朵一尺,她无声叹息,“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很清楚。”
“对不起,我太惊讶了,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电话那端的亦仙娅简直手足无措。
“我们是朋友,打电话给你不是太奇怪的事,干嘛惊讶?”她淡淡的说。
“是啊,我们是朋友,你还记得上次打给我是什么时候的事吗?”亦仙娅挑挑眉,好整以暇的等她回答。
“一年前,我问你画展的时间地点。”楚倩还是淡淡然,“怎么?记仇吗?”
“哪敢,你不记我仇我已经阿弥陀佛了。”亦仙娅吐吐舌头,她指的当然是半年前画展的事,“你原谅我了吗?”
“还没。”楚倩微笑,果然听见那端亦仙娅的抽气声,她悠悠地接着说:“你来机场接我就一笔勾销。”
“等我半小时,飞车马上到。”她惊喜,连再见也没说就挂了。
楚倩阖上手机,其实她根本没生过她的气,吓吓她而已。
并不是故意不联络,而是没有什么事好说,反正她不打电话,亦仙娅也会主动找她。对楚倩而言,过日子就像喝水,也许是她不够敏锐,对生活一切事物冷感,她的情绪起伏向来波动平稳,毋需压抑,因为她无法被感动,也不会受伤害。
属于她的情感神经在多年前就已经断了线,再也缝合接续不了。
时差让她困倦,背脊靠进椅内,她头一仰,闭上眼眸,黑直长发披散而下,美好侧影沿着鼻梁到颈部,露出光裸骨感的锁骨,米白色削肩V领雪纺上衣搭同色雪纺衬裤的她飘逸轻柔,就像是个嬉戏人间疲倦后暂且歇息的希腊女神。
当隐雷轻装便捷出关后,看到的正是这幅情景,他顿足,微微蹙眉,表情严肃的像是看见一个武装的恐怖份子。
事实上,他心底重重叹息,浑身骨头酥软。
噢——这女人,啧啧,瞧瞧那匀称白皙双臂、那小巧双峰、那不堪一折的纤腰,还有那一截玉藕般脚踝,天哪,一百分,简直完美的叫他喷鼻血。
最棒的是她的表情,那么美妙的唇型,根本就是在对他提出邀约,他不向前问候,可就大大失礼喽。
隐雷整整领带,清清嗓子,扬起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皮鞋在地板上踏出沉稳有力的步伐,伫足在椅后,他居高临下,反向的凝视着楚倩紧闭双眼,想像着她睁开眼后对他迷恋的眼光。
噢!千万别太快爱上他。心中祈祷着,隐雷一撩额前覆发。好不容易找到这东方美人,要是她爱惨他而破坏了这宁静的美感,到时候他腻了没新鲜感,生活又得恢复乏味。
“小姐,在下并非有意打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足以迷惑这地球一半以上的人类,其中百分之九十是女人,剩下的是男同性恋,“我不忍那么美丽的颈项却空置着,太可惜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
楚倩双眸缓缓睁开,那眼瞳中沉静平淡的目光却震慑了隐雷,他愣住,那不是楚楚可怜,也非热情火辣,而是一种晶莹剔透,水一般无波的双眸。
“我介意。不管你有意无心,你已经打扰到我的休息。”没有愤怒或不满,她只是陈述。
楚倩仅当他是无聊登徒子,她淡淡然说完,直起身,黑发散落在雪背上,背对着他,她缓缓揉着太阳穴,不再理会他。
然而,她浑身自然散发的神秘却反让隐雷的笑意加深。
“既然我打扰了你,是我错,我想请你共赴晚餐以示歉意。”隐雷展现绝佳风度。
楚倩侧过身,偏着头看他一口白牙闪烁,“你想道歉?”
“是。”隐雷目光熠熠,心底预料她会拒绝。
“我答应。”她出乎他意外的回答,在楚倩的世界里,男人本来就是拿来使唤利用的。
楚倩望着他,似笑非笑,“我现在头很痛,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止痛药?”
“请容我代劳。”隐雷勾起一个笑。
要获得报酬前,须先投资,这点道理隐雷懂到不能再懂。只是一颗小小的头痛药丸?哈,难不倒他。
十分钟后,隐雷潇洒从容的递上止痛药丸和矿泉水,完全看不出他几乎跑遍了整个航空站,最后巧言搭讪了名空姐,在短短一分钟内骗到了药丸。
“谢谢。”楚倩毫不怀疑和水吞服。
这让隐雷挑高了眉毛,“你不怕那是颗有问题的药?”
楚倩学他挑眉,“凭你的外表需要吗?”
她感情冷,不代表眼睛有问题,他长得很好,虽是东方人,却有比西方人更魁梧的身材,比西方人更性感深廓面孔,简单的说,他很帅,而且帅得很坏很邪恶。
“你对我真是有信心。”隐雷得意扬扬。
“我对机场的监视摄影机有信心。”楚倩淡然,仍是没有投降在强力慵懒微笑下,“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相信台湾的警察可以按图索骥。”
嗯……是朵带刺的玫瑰。隐雷对她的评分更高,毕竟如果只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追求的刺激性可就大打折扣了。
“世界上所有的警察都不可靠,我只相信自己。”他笑容中洋溢着令楚情感到刺眼的骄傲,他自信的好像全世界都绕着他旋转。
这个男人卓然出众的神态仿佛在宜示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掌控他,楚倩意识到,他是危险的。
“是吗?”楚倩不自然的别过头,她不喜欢一直仰着头看他,这让她觉得身处劣势。
“是的,就如同你的美丽无庸置疑一般。”隐雷双臂撑在她左右座位,让她的视线无所遁逃, “相信我,小姐,如果你的颈上能有一条伯琼La Beaute
Dangereuse系列的蓝宝石项链,你会更美丽。”不是灌米汤或利诱,这是他由衷的赞美。
“只怕那钻石项链到我身上会失色不少。”被迫盯着他,她不悦,给了他一个软钉子碰。
“也许我可以替你找到相得益彰的宝石。”不因她冷淡回应退却,隐雷浅笑诱人, “对我而言,这并不是多困难的任务。”
“谢了,但我认为缺少宝石才能更衬托自我。”楚倩婉转拒绝。她接受他的搭讪,她和很多男人约会,但她并不是淘金女,她绝不收礼物。
宝石迷惑不了她,表示她很难讨好,这让隐雷兴致高昂。
“要怎样你才不会拒绝我的好意?”他想知道她喜欢什么。
“花,我只接受花束。”楚倩淡淡回答。
她若即若离,好像有他无他,她都可以这么怡然自处,这是首次有女人邂逅他却不急着认识他或勾引他,她甚至还有点厌恶他,这却反而激起隐雷少有的斗志。
好!接下来就看他的吧,不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他绝不罢休。
“你是台北人吗?”他笑望着她问,缓缓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长腿故意伸直,状似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膝盖,“啊,”他讶然性感一笑,“真是抱歉……”
通常女人会因此局促颤抖,而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没什么。”楚倩一脸无所谓,轻松挪开距离,丝毫不受到他那双矫健长腿的热力影响,“如你所言,我住台北。”
第一招失败,没关系,至少她没拒绝他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