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是你们白姊姊的男朋友!”
就在白雪凝难过之际,行若捷的声音突然出现,吸引了院童们的目光。“我是耶诞老人──”
只见行若捷已经换上了那艳红的耶诞老人服装,白绵绵的假胡子遮去了他大半的俊容,肩上背著一大袋的礼物,右手拿著院童的名单。
“想要礼物的人就快点来排队唷!”
“哇~~”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部被行若捷吸引了去,发出了欢呼声,一拥而上!
他……在帮自己圆场吗?
白雪凝有些吃惊地看著他,只见他开始打开了那一箱一箱的礼物,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莫非他了解她好强不愿掉泪的难堪?
看著行若捷这么努力地替自己卖命演出,她好像……是不是应该对他的努力做另外一番评价?
白雪凝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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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路灯一盏盏地在寂寞的公路上努力展现光明,不让黑夜笼罩大地。
和善地告别了那群可爱的孩子,踏上归途。
行若捷的跑车内,两人无话,整个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他一面握著方向盘,看著眼前的路况,心里却在乎著旁边那个沉默不语的小女人。
陪那些小孩子们又唱又玩了一天,很多孩提时代的回忆又涌上心头,但这个小女人却好像不太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是她又想起了那个负心的任至一?
莫非她还在难过?
嗳……女人真难懂!
路灯照进行进快速的车子里,挂在行若捷胸口的那枚十字架闪著神秘的光泽。
白雪凝偷偷地、慢慢地,用余角的眼光斜睨著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为什么不说话?
是因为今天她在众人面前大声否认他不是她的男友,太不给他面子,所以生气了?可是……可是明明他就不是她的男朋友啊!是老爸硬要替她配上的未婚夫……
但他今天可是很称职地帮自己做了一天的义工,任劳任怨,而且那样牺牲色相的扮演可笑的耶诞老人。
唉……男人真难懂!
“我……”
正当两个人都想先主动开口说话的同时,却都恰好对上对方想开口的场面。
“我先说!”
只见白雪凝先开口认错,不让行若捷有插口的余地。“谢谢你今天陪我来做义工……我真的很感谢你陪我来发放耶诞礼物!”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天!他还以为这个小女人一路上闷不吭声,是因为她还在为失恋而难过!
“是啊!因为我觉得你今天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她眨著美眸,说出了心里最真诚的话。“去年我一个人发礼物,忙得手忙脚乱……今年多亏有你帮忙……”
“那没什么。”他淡淡地说道,下意识地摸著自己挂在胸口的银色十字架。
“帮助那些孤儿……是应该的,这个十字架,是我母亲遗留下来的最后的耶诞礼物。”
“是这样……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提了一个不该提的事情,引发了他对去世亲人的回忆。“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的反应倒是比白雪凝来得自然。“人死不能复生,而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
“人孤单不好。”白雪凝认真地安慰著他。“我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世上一遭,都会遇上自己合适的另外一半。你也一定可以!”
“搞不好你就是我合适的另一半呢?”行若捷斜眼瞄著她,唇边一抹捉弄的微笑。
适合他的人……是自己?
她沉默了。
真的是这样吗?因为他就是自己命定的另一半,所以无论如何使尽心机,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她想解除婚约跟任至一在一起,老天偏偏不纶她这条路走……
※ ※ ※
该死!
行若捷在心里咒骂起自己的大意。
他居然跟白雪凝透露了太多有关自己真实的往事,并且还若无其事地跟她挑逗。
他明明知道她才刚失恋,还这般捉弄她……
只是,内心那抹微酸,是为何而来?
驾车疾驶,就在这两人心中各自盘算的情况下,很快地回到了阳明山的宅子前。
“你先进去吧,我把车子开进去以后再进屋里。”
行若捷对白雪凝说道,但就在白雪凝一开车门的时候,只见一个异常的小红光,就这么瞄准了白雪凝的心口──
“小心!”
长期的武器训练,行若捷的意识告诉自己,那就是红外线的瞄准狙击,他连忙将白雪凝再度拉进车内,迅速地关起车门,往后倒车。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在他的跑车周围响起,没料到居然会有人在他家附近伺机埋伏多时!
“图夫,这是怎么一回事?”
完全不明白刚刚那一场狙击事件的白雪凝,苍白著脸庞望著坐在旁边的行若捷。“有人要暗杀你吗?”
“我不知道,搞不好人家是要杀我们两个。”
行若捷无法分神注意左肩那一阵阵痛,只是一面专注地看著后照镜里是否有追兵赶来,一面加快了车速,在无人的阳明山山路上奔驰疾驶。
“你坐稳了,我要加速!”
砰砰砰砰砰──
再次响起连环枪声,行若捷快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的行驶方向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子弹瞬间穿破后面的挡风玻璃,刹那间冷风和杀气一起灌入车内!
白雪凝从来没有实地遇上枪战,当玻璃碎片敲落至椅上,冷风和枪声都在在地提醒她,危险与死亡正在追逐著他们!
“我……我打电话叫任至一派人来!”她匆忙地想要从提袋里面拿出自己的手机。
“不要打电话!”他制止她,这任至一原本就心存不良,白雪凝还傻里傻气地要打电话给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搞不好电话会被人监听,内神通外鬼的人太多了!”
他回忆著刚刚怵目惊心的那个红点……是的,那抹红点是瞄准了白雪凝,而不是自己。
可是有谁要置白雪凝于死呢?她身上有三十亿的价值,有谁那么大胆要让三十亿泡汤?
他的车速越来越快,终于平安地从山区脱离,混入紊乱的市区之中。
气氛越来越诡异,他的脑中理不清的头绪太多。
被打得破烂的跑车,直奔市区内一间不起眼的破旧公寓之后停下。
“这里是?”她看著眼前这栋破旧的公寓,发出了疑问。
“这里是我好朋友钱医的藏身之所。”好冷,他怎么觉得寒冷?
“你等下去找他……他会帮……帮助你……”
“那你呢?你不跟我上去?”
路灯照耀之下,白雪凝这才发现行若捷的脸色惨白得不太正常。
“我……”奇怪,他的视线怎么开始模糊了?眼前那个小女人的脸孔看得不太清楚,是路灯太暗的关系吗?
“你的肩膀流血了!”白雪凝这才仔细地看到,他左边的臂膀已经染满了殷红的鲜血!
听到白雪凝这么说,他才发现了自己左肩上果真已经鲜血满布。
刚刚他觉得自己的左肩出现了剧痛,他为保命来不及察看,终究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喂!你别闭上眼啊!”
白雪凝的呼唤好像千里遥远,虽然他想要回应她,但只觉得一阵黑暗袭来,他不省人事……
第七章
这真是个恶梦一般的夜。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将昏迷的行若捷给半推半抱地弄下了车,就连前来应门的钱医也被他们两人给吓住。
那殷红的血流在她的肩头上,温暖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发生了可怕的枪击事件。
“他伤口很深,而且失血过多。”钱医检视著他不断泅泅涌出的鲜血说道。
“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白雪凝不顾自己身上满身的污血,神情激动地说道:“无论要多少钱,只要能够救得了他,我都可以付!”
“哦?”钱医挑高了眉毛,这亿万富家女居然会为老友这般付出?
不过时间紧迫,他也无暇调侃白雪凝,他开始准备开刀用具。“不用,你只要不要怕血,过来当我的帮手就好。”
“好!”
她协助钱医进行克难的手术,鲜血不停地涌出,擦拭再擦拭,缝补再缝补,白雪凝强忍住那血腥的画面,完成了助手的工作。
一夜奋战,天空渐露鱼肚白,这间外表看似不起眼的公寓,其实里面别有洞天,钱医让出了一间小套房,充当病床。
一盆冷水,粉色纤手不怕冷水冻人,扭干了毛巾,再度放上手术完成的行若捷额上。
暖黄灯光下,只见包扎好的行若捷,正靠在枕头上熟睡了。
俊俏的脸庞上有些许平日不曾见到的疲惫;那双深邃眼眸此刻正闭著,浓眉微微蹙拢,这令身在一旁的白雪凝有些难过,是因伤口痛吗?令他在睡梦中也紧蹙著……
幸好他活过来了,否则──
否则?
突然间,她讶异自己的心情。
她不是还在为失恋所苦?怎么那种悲情的情绪,一下子全被这个男人平安活著的庆幸与快乐给取代?
他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像是一株悄悄发芽的杰克魔豆一样,盘住了她的心房……
“你们究竟去招惹了什么凶神恶煞?怎么会把他伤成这样?”
钱医拿下了口罩,叹了一口气。“我这儿只能帮他动一些简便克难的手术,子弹取出来了,不过他伤及动脉,失血过多,我这儿没有O型血,怕他万一……”
“要输血?”白雪凝眼神亮了起来,连忙急切地说道:“我是O型,我输给他!”
只要能够救活他,什么事她都愿意做!
“你……”钱医再度对他俩的关系感到有趣了。
道上传闻的三十亿天价极道未婚妻,居然肯为行若捷出钱又输血?难道在他不在的期间,他们两个在阳明山上有了什么样的进展吗?
“你可别想歪了。”她看到钱医的眼神立刻会意过来,连忙解释。“我不过是想要还给他一个人情,什么也没有。”
“是吗?”钱医的唇边泛起淡淡的微笑,一边开始准备输血用具,也不再与她多争辩。
他可是熟知自己老友的个性,若不是因为特别有感情,他可是从来不曾将麻烦揽上身的。
“我早已有了心上人,我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要解除婚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追问,白雪凝斩钉截铁地搬出了之前的理由。
但她心里清楚得很,要追她的那些男人们,谁会一大早就费尽心思替自己准备那么丰盛的早餐?
谁会任劳任怨地陪自己做了一天的义工,这么不计形象地跟小孩玩耍?
也只有这个每次都爱欺负她的大男人了。
白雪凝很快地躺到隔壁床上去,准备让钱医输血。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要还那一份恩情,她为什么会有这么紧张的情绪?
刚刚见到他倒下,血流如注的画面,那种狂乱和心痛,是白雪凝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你那么说,但我这个朋友可不是这么想。”当针头扎进白雪凝的皮肤之际,钱医缓缓地说著。
“什么?”她不明白钱医的弦外之意。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钱医喃喃自语地说著。
看白雪凝这副坚定的模样,行若捷夺取芳心的机会有多少呢?
“你先睡吧,我在这儿看著你们两个,没事的。”
看著自己的血缓缓地流进了瓶中,一接触到床,白雪凝这才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原来,自己也已经疲累不堪。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难道?
白雪凝太过疲累,连钱医的话都还来不及消化,便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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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暖暖,日上三竿。
行若捷只觉得自己好似作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面白雪凝白皙美丽的脸庞,总带著著急的神色望著自己。
他一向睡眠浅浅,也鲜少作梦,但梦中白雪凝的脸庞是如此清晰,他全身火热,可只要见到白雪凝的脸庞,就立刻有了冰凉的感觉……
“你醒了?”突然间钱医的声音出现在耳畔,让他霎时回到了现实。
“唔……”喉咙干涩,行若捷想要发出声音,却讶异喉咙连要发出个单音节都是如此困难。
“别乱动,你昨天晚上中弹了,我帮你连夜动了手术,现在你要好好休息。”钱医连忙制止他,不让他动作。
中弹?
行若捷的脑海中浮现了昨晚混乱的情况,在阳明山被追赶、枪击,他带著白雪凝一路来到市区找钱医……
“白雪凝人呢?”他沙哑急切地问著钱医。
“别担心,她正在你隔壁床睡著呢!”钱医没好气地笑骂道:“真是的,一起床不会问你的好朋友花了多少精力救你?居然问起女人来!”
“她呢?她没事吧?”她怎么跟自己一样躺在床上?莫非她也跟自己一样被流弹波及?
“没事!你昨天晚上失血过多,若不是白雪凝恰好跟你血型一样,慷慨捐血,你现在恐怕旱就半只脚踏入阎王殿了!”
“她……输血给我?”从钱医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真是令行若捷有些吃惊。
“对。很高兴吧?”
唉~~看到老友原本苍白的脸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瞪大眼睛,就足以证明这个白雪凝在独来独往的行若捷心里占有多大的分量了;不过,他实在不忍心老友马上就要面临失恋的痛楚。
行若捷转向了另外一边,只看见白雪凝那张姣好的侧脸正安静地睡著,一头漂亮的长发伴著完美的轮廓,小巧的鼻子里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她……捐血给自己?
她不是很讨厌自己吗?不是表现出一直想要快些跟自己取消婚约的模样吗?怎么会捐血给他?
他的心、他的身体,都流有她给他的血液。
她的血混著他的,温暖而有生命力地一起流过他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就好像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一样,再也不分你我。
可惜他不是“他”。
不是真的图夫,不是她钦定的正牌未婚夫。
如果熟睡的她知道自己跟她完全没有关系,还是一个跟他们黑道对立的卧底警察,白雪凝还会这样照顾著自己吗?
那一瞬间,他竟有些失落了。
昨夜里他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危,只想著要怎样才可以将白雪凝送往安全的地带,只要她平安,那就好了,但现在……
“我一直要你别入戏太深的。”
钱医摇摇头,叹了长长的气,仿佛早已顶料到他和白雪凝两人的未来。
“现在果真将麻烦带上身,仇家找上门,你还挂了一身的彩。”
如果──
他真的是她的未婚夫,那就好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出自己对她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