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比较需要贴身护卫的,应该是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耶律翰一脸正经地说。
商霞露愣了一下,不悦地扬声问:"为什么?难道你以为他见著寒霜,就会把目标转向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微笑地否认。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想法,我觉得他对自己捉错人一定很懊恼,但为了表示他没有看错人,即使错到底,他也不会承认。"
耶律翰的话让商老爷更伤脑筋,现在不只大女儿,连他的继女都极有可能被采花贼当成目标了。
虽然寒霜是在七岁时,随著三姨太嫁进商家庄,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他对这个继女也是十分疼爱,怎么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所以你的意思是,寒霜比霞露更需要贴身护卫?"
"是的,二小姐的确比大小姐危险。"耶律翰看著商老爷被他说得脸色发青,只能强忍笑意,用最严肃的表情点头。
"不行!她的护卫可以从其他护院里找,萧翰要当我的护卫保护我。"商霞露娇蛮地说。
商老爷为难的看著大女儿和继女,说实话,他不想让这个男人接近他的女儿。他自诩在商场上见过不少人,但像萧翰这种散发著慑人气势、俊美伟岸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个危险人物,他怎么可以把女儿交到这种男人手中?
就算他很出色,终究不过是个护院、是个江湖人,配不上他的掌上明珠。
"爹,我不需要人护卫,就让他保护姐姐吧。"一直保持沉默的商寒霜,放下茶杯,冷淡地开口。
耶律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是想把他推给她的姐姐?
那怎么成呢?他可是打算将错就错,直接错到底,将她当成目标,享受让她成为自己女人的挑战,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得逞。
"我想二小姐,怕是小觑那名采花贼了吧?"
"我不是小看那名采花贼,而是觉得我的处境,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危险。"她抬眼看他,淡漠地回答。
"二小姐,你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耶律翰双手抱胸,好笑地看著她。
"我不会认为你的慎重是危言耸听。"她仍是淡淡地,没什么表情。
"可是,在我听来,你似乎对我的'慎重'不以为意?"他扬眉勾唇地讽道。
"如果我的说法让你有这种感觉,只能说你太敏感了。"商寒霜轻蹙眉,忍下回应他话中挑釁的净动。
"我想不是我太敏感,而是二小姐对自己的安危,太不在意了。"
"我对自己的安全向来很注意,如果你们这些护院,能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我又有什么好担心呢?"她微抿唇,忍不住反唇相讥。
耶律翰诧异地看著她幽深的水眸,扬起一簇火光,她生气了?
他还道她是个冷若冰霜、自制甚强的女子,岂知在她冷然的面孔下,却带著火种,一碰触即会燃烧的烈性格让他玩味。
初见她,他被她的美丽与冷冽气质吸引;现在,她隐藏在表相下的脾性,更勾起他想了解她的好奇心,想要她的欲望更加坚定。
有意思的女子,也不枉让他决定花时间、精神在这南国。
他挑起眉,泛著笑意的眼眸如朵朵桃花绽放,看得商寒霜脑门发麻,不安随即爬上心头。
"怎么可能呢?萧护院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除了感激外怎可能有任何意见,请萧护院不要多心。"她垂下眼,不愿再看'那眼神诡怪的男子。
"再说庄里护院这么多,我相信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所以没有必要找什么贴身护卫,是吧?爹。"她转向商老爷寻求认同。
"霜儿说的对,庄里护院这么多,我就不信那个采花贼闯得进来,贴身护卫的事就不要提了。"商老爷闻言深得他心。
"可那个采花贼,今儿个在观音寺外,就是在一群护院面前差点劫走人,这庄里这么大,要是他真进来了,那可怎么办?"商霞露不依地叫。
"放心,我会再增加人手,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意外。"
"爹──"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耶律翰对商寒霜的拦阻、和商老爷的反对毫不在意,反正他还是有办法接近她──
商老爷拒绝在她们姐妹身边,安置贴身护卫的决定,让商寒霜松了一口气。
她绝对不同意让个陌生男人在她四周出没,尤其是眼前这个有著一双不可信任的桃花眼的男子。因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有著目的,太过恣意放肆。
总之,这个男人让她有压迫感,所以,保持距离会是最好的方法。
第四章
黑幕笼罩大地,今夜的黑云遮掩了星月,夜,显得有些阴森,静得令人心绪不安。
一道黑影轻悄地在屋顶上轻跃,直来到烛火未灭的窗前,黑影无声地以指戳破窗纸,靠上前看著在烛火边、轻翻著书册的绝丽女子,及立於她身后、边打瞌睡的小丫头。
黑影迅速望向四周,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一会儿,一声轻响传入他耳中,他才立起身子,推开窗户直跃入屋内。
推窗的声响,惊醒半昏睡的柳儿,她睁眼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把被烛火照得亮晃晃的大刀,已抵上调、姐的颈项。
"啊!"柳儿放声大叫,想上前保护小姐,但见那黑影一闪,已将商寒霜挟持住。
刚看书看得入迷的商寒霜,突然听见柳儿的尖叫,一回神,自己已被人给拉离位置,颈上一阵冰冷。
她一惊,反射性地偏头看向身后的蒙面人。
"不准叫!再叫我就杀了她!"黑衣蒙面人朝著柳儿低喝。
"你……你是谁?快……快放开我家小姐……"柳儿被他一吓,牙齿打颤地差点哭出来。
商寒霜心脏剧烈狂跳,只觉全身血液像在瞬间被人抽走,四肢冷颤,但脑中迅速的恢复冷静。
"你……是前几天,在观音寺绑我的人?"她强自镇定问。
黑衣人愣了一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捉著她的手,一边往门边退去。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商霞露……"她忍著恐惧,再度开口。
"谁管你是谁。"黑衣人没好气地回道。
即使她不是采花帖指定的对象又如何,公子都已经这么决定,他还能说什么?黑衣人在心中哀叹。
"采花帖是你发的吗?"商寒霜不断的发问,只想拖延时间,不让自己就这样被他给掳了走。
黑衣人没有回答,捉著她离开房间,在回廊中穿梭,他一走,柳儿随即放声大叫,引起护院的注意,一连串急促的脚步杂沓声由四方而来。
怎么还不来呢?黑衣人分神望向身后,他可不想真成了瓮中鳖啊!
才这么一想,轻笑声由上传来,眼前一花,一道修长的身影优雅地从空而降,挡在他们面前。
商寒霜惊慌中见到神色悠然的耶律翰时,虚浮无助的心霎时安定了,不知为什么,她相信他不会让她出事。
"你应该认得他……"商寒霜看了耶律翰一眼,偏过头对黑衣人说。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认得他!"黑衣人身子一顿,连忙斥道。
"几天前你曾败在他手上,怎么会不认得?"商寒霜微蹙眉,这蒙面黑衣人的口气紧张得怪异。
"哦……你是说这个啊……"黑衣人闻言,松了口气。
耶律翰几乎想为这个"黑衣蒙面人"叹气,为免商寒霜起疑,他截断黑衣人的话。"我就想你绝不会放弃,果然,你还是来了。"
黑衣人将刀抵在商寒霜雪白的颈项上,凶恶地道:"废话少说,快让路!"
他将刀稍一用力按捺,商寒霜呼吸一窒,身子忍不住一挣扎,就觉颈上一痛。
耶律翰看到她的颈上,被刀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血丝由雪肤中渗出,瞬间轻松神态一转,脸色阴沉得慑人。
黑衣人瞧见他的神色一变,下意识地低下眼看向商寒霜的颈,当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时,手竟有些颤抖发软。
完了,他怎么会失手伤了商寒霜?这下他的皮可要绷紧一点了!
"你竟然伤了她?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耶律翰话未说完,随即人已如箭矢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捉著商寒霜的手一松,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全力抵御耶律翰的攻势,两个人就这样由回廊打到中庭,再由中庭跃上屋顶,无星五月的黑夜中,只见两道迅如闪电的身影交错。
此刻,闻声而至的护院赶到,也只能看著屋顶上的两个人交手。
"公子,轻点,轻点啊!"再度以采花大盗身份出现的阿禄,边闪边挡著耶律翰的攻势,边低声叫。
"作戏不认真点,怎么骗得过那些看戏的人?"耶律翰扬唇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公子,我是无意的,我是不小心划伤商姑娘的──"阿禄喊冤道。
耶律翰轻哼一声,伸手拍了他的肩头一下。"走吧!"
阿禄肩上隐隐作痛,却不敢再逗留,顺著他的话,翻身下了屋顶。离去前,还不忘耶律翰的交代,大吼道:"我会再来,绝对要将那女人据为已有!"
商寒霜听见那声大吼,身子微微一颤。因见著耶律翰而压下的恐惧,又因那一句话而翻扬。
真的被耶律翰说中了吗?
她──成为采花大盗的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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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寒霜站在房门外的廊檐下,一双眼望著廊外人工湖上的假山小岛,背脊却能感受到一双如火似焰的眼,正盯著自己。
不用回首都知,是谁会这般放肆的看著她。
由於耶律翰证明了他的先见之明,及采花大盗离去前的宣言,商老爷在慎重考虑后,决定她的安全重於一切,不顾她反对,直接任命耶律翰成为她的贴身保镖,寸步不离的跟著她。
继父的决定,她无法拒绝,纵然气恼,却只有忍下被他眼神凝视的不安,及不理会他一副早知会如此的得意表情,将他当空气视若无睹。
可……再好的修养、再温驯的脾气也有极限,更何况她的脾气不若她外表的冷然,她的内心是隐藏在地底的熔岩,不被发现,不表示不会爆发。
商寒霜再也忍不住地握紧小手,回过身瞪著倚在门边、悠闲自在的俊美男子,对他唇畔的笑意,和眼眉间毫不隐藏对她的兴趣而恼火。
"你到底要瞪著我多久?"她冰冷的美眸跳跃著点点火光,少了冷漠,带著微怒的表情,使她增添些人气,不再冰冷。
早知这男人会如此放肆,她就不应该派柳儿,将她前几日画的画拿去画坊裱,落得必须与他单独在一起的下场。
"这里只有我和你,我不看你还能看谁?"耶律翰耸肩笑道。
"有水有山,有花有树木,你什么都能看。"
"可是在我眼里,那些东西都不及你来得赏心悦目。"他勾唇笑,眼神仍是大胆的在她的身上流连。
商寒霜因他有意无意的挑逗而气红了脸,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
"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狱卒,请你谨守分寸。"
"分寸?对男人而言,在有兴趣的女人面前,是顾不了分寸的。"耶律翰眨著眼,轻笑叹道。
她倒抽一口气。他说什么?
"你……你……"
"知道我喜欢你,让你欣喜得说不出话了?"耶律翰离开门边,一步步地逼近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谁……谁欣喜得说不出话!我是……因你的厚脸皮而惊得说不出话。"他的接近,教她忍不住退了几步。
"是吗?"他在她快掉下台阶前,伸手搂住她的腰,阻止她后退的举动。"危险啊,我可不想让你这美丽的身子,留下任何伤痕。"
他的视线,落在她颈上已愈合的淡淡伤疤,心疼地抚上那道因他的计划,而让她白玉般无瑕的肌肤上留下的印记。
他的手抚过她的颈项,察觉她颈边剧烈跳动的脉搏,继而笑了。
"大胆,你快放开我!你只是我的保镖,没有资格随便碰我!"她强忍著因他的碰触而引发的颤栗,气怒地瞪他。
"我是你的'贴身'保镖,自然得尽可能的靠近你。"他毫不在意她的怒火,反而笑得更加张狂。
她的肌肤如丝般光滑,触感极好,早在观音寺抱著她时,他就想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商寒霜脸上的红霞更深,又气又羞,再也忍耐不住地抬起脚用力踹他的胫骨。
她出其不意地反击,让耶律翰闷哼一声,一双手非但未如她预期的松开,反而更用力的搂紧她。
"你的脚力不错,只可惜没有一个男人在抱著你之后,还会放开手。"他眯起眼,盯著她泛著火焰的水眸,嗄声低语。
他一手紧环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在她的背脊上滑动,惹得她呼吸一窒,双眼大睁,羞怒交加地叫:"你……快放开我!"
耶律翰挑起一边的眉,露出无赖似的笑容。"哎!你想知道一件事吗?"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立刻将你该死的手,离开我身上。"商寒霜咬著唇低斥。
耶律翰著迷的望著她嫣红的脸蛋,轻叹道:"我很想,但我的手自有意识地想留在你的身上,怎么办呢?"
"你……你……"他厚颜、露骨的表白,教她困窘的想挖洞将自己埋了。"可恶!你快放开我,否则我会告诉我爹,把你赶出商家庄!"
她的水眸中露出一丝恐惧;耶律翰知道自己如果太逼迫她,只会得到反效果,这个冷静自持的女子,绝不容自己被人逼到绝境,所以,他只有适时的放手。
他轻叹口气,放开她,看著她像躲避猛兽般地逃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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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寒霜坐在母亲段薇的房中,柳眉不时地紧皱、舒放,一杯茶拿在手中,早已由热转温,再由温转凉。
她的心思不宁,秀致容颜上时而恼怒,时而冰冷,情绪难得的反覆不定,倒教在一旁观察她许久的母亲好奇起来。
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个自小即面无表情,不泄露一丝情绪的女儿,有了这等剧烈的改变呢?
她的眼自然顺著女儿的视线,瞟向窗外站在树下的俊挺男子,心如明镜地即时了然。
看来是那个俊小子,让她这个对男子抱持著不以为然的女儿,有了心绪波动。
"霜儿,他就是那个救了你两次的护院?"段薇与女儿相似的美丽容颜,未曾因岁月而留下痕迹,反而拥有商寒霜没有的成熟风韵。
商寒霜手一震,杯内的茶溅了出来。
柳儿轻讶一声,连忙拿过手巾为小姐拭手,又整理了桌面。
她是个聪明的丫头,早看出商寒霜与耶律翰之间的怪异,却又不敢问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