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虹!我不要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姊!你的脑筋过时了,不要老以为只有女孩子会被占便宜,男女平等,我不觉得自己损失了些什么,既要有得,就必然会有失。”
“你——”于彩虹简直是问不出口。“你已经不是——不是——”
“不是处女了吗?”向虹毫不害羞的说。
该脸红却不脸红,不该脸红的却脸红了,于彩虹只觉得脸上有股躁热。
“姊!现在几乎找不到一个二十八岁的处女了,你是一个‘奇迹’,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要求人人学你,我有我自己的需要、想法,你懂吗?”于向虹既不掩饰又非常自然的说。
“够了!”于彩虹严肃的说:“你必须离开这个男孩,你不能再和他见面!”
“可以啊!”于向虹狡猾的说,明知道目前她不可能和邱清刚分手,但是她姊姊不会知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于彩虹迫切的对妹妹说。
“你必须和耿汉分手。”
“向虹!我和耿汉的交情还没有到要冠上‘分手’这种强烈的字眼。”
“好!如果你这么说!”向虹满腹心机的说,她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变了个人似的。“这样最好,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再和他见面、和他说话,你必须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他这一个人似的,如果你能做到这点,那我就不会再和邱清刚见面。”
“我答应。”于彩虹马上同意的说,不理自己内心深处的惆怅和落寞、无法言喻的失望之情,她可以答应的爽快,但是她永远也无法否认她心中的悲伤,她拿耿汉来换向虹,如果牺牲耿汉能保住向虹,她只有咬着牙的做了。
“不能反悔!”向虹的眸中闪过邪恶的光芒。
“我不会反悔!”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做到了?”
“向虹!你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也不是今天才当你姊姊,我做到了我这边该做的,你最好也不要食言。”
“原来耿汉对你还是有点意义!”
于彩虹只是看了妹妹一眼,头也没有回的就离开了妹妹的卧室。
她控制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可以回到她自己的房里再好好的哭。
但她真的哭得出来吗?
邓婷颇不以为然的态度。不是她爱冷嘲热讽或是喜欢出言伤人,她实在受不了于彩虹这种软弱、盲目、无意义的行为,于彩虹此举不但会惯坏她妹妹,更会伤到耿汉,这对她自己和耿汉都不公平。
“彩虹!有时我真怀疑你有二十八岁的智商。”
花店打烊了,她们找了一家隐密又气氛一级棒的咖啡屋坐着聊天、吐苦水,于彩虹原本不打算告诉好友这件事,但是她需要一个能倾诉的对象,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承受得了?
她对耿汉并非无情。
只是她无法对他有情。
“邓婷!谁叫我是向虹的姊姊!”
“你是她姊姊,但你可不是圣母玛利亚,她真聪明,利用你的弱点来使你屈服,你又怎么知道她会真的和那个男孩分开?”
“我必须信任她!”
“如果她骗你呢?”
“我又能如何?”
邓婷一边摇头,一边猛叹气,她不信真有于彩虹这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现在社会里这种人实在不多见了。
“耿汉知道你的决定吗?”她问。
“从上次不欢而散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碰头过。”
“你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何必画蛇添足?”于彩虹淡淡的说:“不了了之不是很好吗?说不定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打算的,如果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找他谈判,岂不是自取其辱?我可没打算这样的给自己出洋相。”
“那你把他介绍给我好了!”邓婷似真似假的说:“舍不舍得啊?”
“他很快就会回欧洲!”彩虹回避的说。
“那正好,说不定可以带我一块去,我向往欧洲已经向往一辈子了!”
“邓婷!”于彩虹现在也听不出好友到底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试探她。“你确定你真的想要认识他吗?不是连梅尔吉勃逊都无法令你心动的吗?”
“彩虹!梅尔吉勃逊只是一个明星,一个偶像,一个幻想,而耿汉可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我们看得到、摸得到的人。比起我那个前夫,我发现耿汉是个我愿意倒贴的男人,他那个过世的妻子有些心智不清,否则不会外遇的。”
“邓婷!他一定有缺点,一定有某些他太太无法忍受的事!”
“例如什么?香港脚?睡觉会打呼?还是臭袜子都往床底下丢?”邓婷滑稽的问。
于彩虹听完不由自主的一笑,心情为之放宽不少。
“只要是人,谁没有一些坏习惯或小毛病,有什么大的理由去外遇?除非是贼!”邓婷自嘲的推论。“由你告诉我的,耿汉一直都对自己的太太和婚姻忠实,这种男人我看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如果你让他从你的生命中溜掉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
“邓婷!他并没有说过非我莫娶!”
“但是他对你明明有好感,否则他不会搬到你家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还看不出他的用心吗?”
“不管你说什么,向虹第一优先。”
邓婷敲着咖啡杯的杯沿,她一副苦笑、好笑、可笑的模样。“你叫我想不服你都难,忘了我说的,我知道我和耿汉没那个缘份,如果他对我有意思,他早就再上门来向我买花了,或者是搬到我这花店的附近,不了!我才不会给自己找心伤!”
“我也是!”
“彩虹!你已经在无形中伤了你自己的心了!”
于彩虹死咬着牙的不肯承认,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她的心一点也不痛。
真的不痛?
“彩虹!我有预感有天你会需要我的肩膀,好好的哭个够,你现在可以死鸭子嘴硬,但是我们等着瞧!”
“邓婷!你咒我吗?”
“彩虹!我的预感一向很灵。”
第六章
耿汉特别从于伟童那儿问出了于彩虹任教的学校,特别的站在校门口准备“堵”于彩虹,他知道她在躲他,由于伟童的口中得知,于彩虹现在是早早的出门,晚晚的回家,她甚至不走大门,要于伟童后门别锁,每天从后门像小偷似的偷偷摸摸的回家,这分明是针对他,就算她为上一次的事生气,一个星期的时间,气也该消了吧?
他不想在一大清早或大半夜的时间去找她,她那种“淑女”、保守型的女人一定会觉得不妥当,所以他只好挑她放学的时间,在校门外站岗。
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站岗,即使是他死去的妻子!
于彩虹缓缓的走出学校,她并没有看到耿汉,也没有料到他会来,她的脸上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愁,她一路走来有不少学生向她敬礼、点头,但她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是那么专心的在“忧郁”着,直到她撞上了一个厚实、坚硬的男性胸膛。
她暂时的抛开忧郁,收回神的退后一步,抬起头打量着来人;一看清是耿汉,她的忧郁又自动的飞回来了。
“看到我这么痛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他反问她。“既然在‘咱们家’见不到你,只好到这里来了。”
“注意你的措辞!”她看了看周围的老师和学生。“什么‘咱们家’?”
“我们住的那么近,你家和我家又有什么差别?”
“闭嘴!”她抑制的声音。
“这里不方便说话吗?”他明知故问。“那我们找个地方谈好了。”
“不!”她一口拒绝。
“不?”
“我不想和你说话,不想见到你的面,我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她虽然激动,但是没有忘记她当老师的身份,现在是在学校的门口,她可不想成为全校师生明天话题的焦点。“你听到我说的了,现在离开我的视线,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于彩虹!我是突然得了登革热还是伤寒?我会传染什么不治之症是不是?”他一触即发地望着她。“我倒想听听你的理由。”
“不要再来烦我就好!”她力竭声嘶的低声吼。
“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想说!”
“那我们就站在这里耗下去,一会如果你们校长以为是什么男女情感纠纷要出来处理时,你可不要怪我拖你下水,不给你留余地!”
“你——无赖!”
“所以你跟我走,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别误会!我不会占一个‘老处女’的便宜!”他得理不饶人。“这未免太不厚道了,对不对?”
“耿汉!我希望你撞车!”她一鼓作气的说。
“别忘了你也在车上!”
“你——”她的手紧抓那些教科书。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想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未免也太浪漫了!”他一个冷漠的笑。“我去开车过来,你不要想逃,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她勉强的站在原地等他,她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耿汉载于彩虹上阳明山。他们到达山口时已是万家灯火、一片美丽的夜景的时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耿汉不想说话是怕自己会因为气愤过度而真的出意外事件,他并不疼惜他的这辆车,他宝贝的是于彩虹,而于彩虹则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想说、能说的刚才已经说完了,再说出口的一定是气话或是伤害彼此的话,她现在只能祈祷耿汉快点回欧洲,把平静还给她,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忧伤,不过总比日后她伤得体无完肤来得好。
他下了车,见她没有要下来的动作。
“于彩虹!你是要我把你抱下车,在等我的服务吗?”耿汉故意出言不逊。
她用力推开车门。“我希望你——”
“坠机?想想那些无辜又灿烂的生命,你不应该这么的‘心狠手辣’吧?”
她不会扑上去捶他或咬他,这不是那个叫于彩虹的女人会做的事,尽管她的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想这么做,她想的手在发抖,牙齿在打颤。
“好了!你说吧!”他一副施恩的口吻。
“说什么?”
“你为什么躲我?”
“你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她武装起自己,把自己弄得滴水不漏,他休想使她失去她的冷静。“我为什么要躲你?”
“那为什么你每天要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回家?”
“谁说我从后门回家?”
“伟童。”
于彩虹有些垂头丧气,连自己的弟弟都站在敌人的一边,看来她是双手难以遮天,注定要输给他了。既然她输定了,何不输得漂亮一点?“好吧!既然你非要问,我就告诉你,因为我不希望见到你,我受不了见到你,我讨厌见到你。”
“你的措辞很强烈哦!”他淡淡的说:“你为什么‘突然’的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只因为上次我惹你生气?”
“这种感觉已经存在很久了。”
“现在‘爆发’了?”他偏着头,口气嘲笑的问。“你也忍得够久了!”
“很好!我们已经有共识了,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了?我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
“如果我决定现在回欧洲,你八成希望我最好在你有生之年都不要再回来?”
不!她的心中呐喊着。她希望他回来,她甚至希望他不走,但她已经做好了选择,即使心中淌着血,即使看着他走出她的生命会失去她的灵魂,她还是不能开口留他,她没有能力留他。
“我真的说到了你的心坎上了?”他沉静的问。
“对。”他永远不会知道她说出这个字时,心中是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和苦楚。
“你讨厌我?”
“你还不清楚吗?”她故意不屑的说。
“你永远也不想见到我?”
“希望我能如愿。”她的心已经开始滴血,而且每一次的跳动都令她感到抽痛。
“你没有爱上我?”
“如果你想听虚幻不实的回答,去找那些还在做梦的小女生,我并不爱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我一辈都不可能去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同情你太太。”她真的不愿去相信她说出了这些话,“我想信她一定有一个外遇的绝佳理由。”
耿汉至此心也碎了,既然他不想和女人有牵扯,也不想再去爱任何女人,那么他在自己还没有爱于彩虹爱到骨子里时抽身,不失为一件理智的事,现在他还走得开。
所以——
“于彩虹!如果这真的是你希望的——”
“是我希望的!”她急急的打断他,她不要再听到更多令她心碎得更厉害的话。
“那你就上车吧!”他以一种令人窒息的表情和语气说道。
“去哪?”
“当然是送你回家。”他还记得怎么笑。“难道你想再和我去哪儿吗?想留下一些特别的回忆吗?如果你不反对,我也没有意见。”
她不生气、不发怒了,不管他回不回欧洲,她和他之间也已经谱下了休止符了,或许根本就连开始也不会有过,这样对他和她都好。
她一言不发的上了车,而耿汉却凝望着星空,有些不甘心,有些不情愿,但又有些接受事实最好的认命状,台湾的事简单的安排一下他就可以走了,再不然只要退租,他就可以不看到于彩虹的面,方法很多,只要去做就行。
长痛不如短痛。
他终于也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于彩虹立刻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他没说什么,她如果对他没有感觉、没有爱恨,她就不会连他的脸都不愿意看一下。
“今晚阳明山的夜色很美,你好好的欣赏沿途夜景吧!”
他淡淡的挖苦道。
“谢谢你提醒。”她若无其事的说,
车子发动了,急驰而去,留下的只是一缕白烟和怅然,世事是不可能尽如人意的。
不是吗?
邱清刚将于向虹送到了巷口。他没有下车,只是朝向虹挥挥手就开车走了。
于向虹也不以为意,这正合她的意,她可不希望被姊姊逮到,免得又要挨一顿教训,她和姊姊之间的那个约定她是不打算守,但她总得做做样子。
经过耿汉租的房子前,她很意外的看到耿汉正抽着烟,而且一副等人的样子,她淡淡的点个头,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正要快步走过他时,他叫住了她。
“干嘛?”她壮大胆子的说。
“我只想知道你姊姊的转变是不是和你有关。”
“什么转变?”她装傻。
“其实我应该料到的!”耿汉心知肚明的说:“有些女人就是善良、单纯、会为别人着想,有些则是工于心计,利用别人的弱点逼人就范,于向虹!告诉我你是前者还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