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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不是很在乎 page 6 作者:林淮玉

  “我不会读心术,只是常常看到痴心的女人这样地哭泣。”他说,并非嘲笑她。 

  “而你,常常提供你的胸膛给那些痴心—的女人擦眼泪,扮演屠龙的圆桌武士?”

  “我没那么滥情。”他冷哼一声说。

  “哦!我忘了,你看不起痴情这玩意。”她想起了在高地PUB,他对唐又诗的一番谈话。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起痴心痴情这玩意?”他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她。

  “我在高地见过你两次,两次都带着同一位美女,我听见了你和她之间的谈话。”既然他先提了这个话题,她也不想隐瞒,没有比这个方式更能直接了解他和唐又诗之间的爱恨纠葛。

  他站了起来,到酒柜里倒了一杯雪莉登咖啡酒,啜了一口,慵懒地,他又是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埋入单人沙发里,双腿轻浮地挂在单侧把手上。”

  “那个美人是你的女朋友吗?”她把下颌缩在双膝之间。

  “美人叫唐又诗,不是我的女朋友。”他答得干脆。

  “感觉上唐小姐她对你似乎有深深的情意。”她含蓄地问。

  “呃?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是她的不幸,我不能控制别人的情感,叫她们不要轻易地爱上我。”他又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爱上你的人都是不幸的人?”她又换了个姿势,把头斜放在沙发背椅上。

  “因为我不可能回馈她们对等的爱。”他又起身倒了一杯酒。

  “哦?因为你是同性恋?”她故意这么说。

  “哈哈哈!我就算死后下了地狱,也只会对女鬼有兴趣。”他对她的猜测回以狂笑。

  “那是为什么?”

  “我是很肉欲的人,肉欲,你懂不懂?”看她点点头,他又接着说:“像我这种纯粹享受肉欲的人,没有时间浪费在精神交流和心灵共鸣上,所以经营不出你们女人所想望的精神爱恋。”

  “你现在所剖析的人真的是你吗?我不信一个爱听《彩虹曲》,想要寻找青鸟的人会是个你所说的、肉欲的人。”她可不想被他唬过去。

  他冷冷一笑,“你太纯洁了,不会了解我所说的肉欲。

  “我虽然纯真但并不无知。”她不服气地反驳。

  “你是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女人。”他突然粗嘎地说,好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是吗?你才刚说我是个纯洁而不了解肉欲的女人,根本连你一贯的标准都够不上。”她自我调侃地说。

  “也许因为纯洁的本身就是最诱人的。”他放下了酒杯,把它搁在酒红色的地毡上,起身走向她,支着双臂置于薛佛的两侧,俯身盯着她的脸庞,低垂羞英俊的面容,似笑非笑地准备掠夺她的灵魂。

  他轻啄她的额、鼻梁、雪白的颈,最后是她的唇。她心跳快速地闪躲着,不甚习惯这突如其来的错愕。

  他的心是狂野的,是炽烈的,她的急于闪躲更是挑起了他征服者的欲望,他托起她的下颌,轻轻地施了些力道,压下了烈火般的深吻,运用技巧地推入了舌头,他口中的甜酒味添了几许恶魔的力量。

  她融化了他的心,糅碎了他的理智,他不曾有过的柔情搅乱了他的高格调。

  两人皆被这个吻所震撼,气喘吁吁。“这就是肉欲与纯洁的分野。”他丢下这句话后,阴暗不定地离开。

  *  *  *

  范拓芜啊范拓芜,你是被上帝遗弃的子民。

  昨夜的吻令他懊恼不已,他一直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不愿背负染指纯情女的罪名,他自责地痛骂了自己不下百次。这下可好了,人家一定以为你是个大色狼,借酒壮色胆。

  他到底是怎么了,就算是很久没碰女人了,也不需饥渴地向薛佛下手。

  他不曾这般失常过,比她更美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夜总会的小姐每个身材都比她玲珑凹凸有致,他也没像饿虎扑羊似的侵犯过她们。

  在别人主动勾引他时,他都可以不动心,为何碰到薛佛他就兽性大发?

  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该不会是生病了吧?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下回见到她,如果她摆脸色给自己看,他也不会太惊讶,实在是该怪他太恶质了。

  突然——艾咪打内线电话进来,说是大厅有酒客打架闹事。他的心情已经够恶劣了,又听见无理的酒客在他的地盘撒泼,真不知是哪个顽强的分子。

  才移步到大厅,一片狼藉尽入眼底,像是两个帮派挂之间的械斗,保安人员阿力已经通知警察来处理了,按照平常时候类似的情况艾咪皆能处理得很好,今晚艾咪会通知他出面处理,场面似不单纯。

  艾咪就着他的右耳,轻声地说:“两方人马都操了家伙,不只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要来个捉对大厮杀。”

  “有人开枪了吗?”范拓芜点了根烟,面容严峻地问。他很少抽烟的,只有在紧张时用来稳定心绪。

  “本省挂的人亮了枪,装了子弹,好像随时准备干起来。”艾咪也点了根烟,叉着腰,表情凝重地注意场内的动静。

  “怎么会杠上的?”他吐了一个烟圈,不耐烦地说。

  “还不是为了黛拉,两方人马都要黛拉陪他们喝一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艾咪愠怒地说。

  “黛拉人呢?”他环顾四周没见到黛拉。

  “溜到休息室去了,其实他们只是借题发挥罢了,老早就看彼此不顺眼,范先生,你看要不要报警?”艾咪问。

  “我刚看到阿力通知管区了,他们大概也知道警察快来了,枪也收好了,人也收敛多了,你到大厅和两方人马搓汤圆去,就说今晚的酒钱算店里老板的,叫他们卖你面子和气生财,砸坏的桌椅要水哥来收拾一下;我到外头趁警察还没到之前和他们解释一下里面的情况,免得以后被列入黑名单,三天两头地‘关爱’生意也甭做了。”他捻熄了烟蒂,同警察交涉去。

  *  *  *

  薛佛自认不是懦弱的女人,但是昨夜的吻,却让她成为一个软弱女子。

  她知道昨夜范拓芜喝醉了,雪莉登咖啡酒也是会醉人的,她看过了,酒精浓度百分之一九点五。喝醉的男人总是比平常时候大胆,那么,他是喝醉了才错将她当成唐又诗的吻着呢?还是根本就想吃她豆腐、占她便宜,故意借酒装疯?

  他以为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就因为她到海之朝露应征工作,他就认为她是个可以轻辱的人吗?

  经过昨夜的事件之后,范府,她还能待下去吗?如果昨夜的事情又旧戏重演呢?她又能躲得掉吗?

  离开范府呢?薇薇和邦邦怎么办?他们已经习惯依赖她了,就像她是他们的妈妈似的。

  唉!可怜的一对姐弟,有父亲等于是没有一样,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呢?

  由他的吻里,她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危险和掠夺性,同方凯的吻完全不同,方凯从没有那样吻过她,好像世间只有他俩似的,一吻定永恒。

  她害怕这样的接触,她知道若是深陷其中的话,将万劫不复。因他,是一个自称十分肉欲的人,根本不可能提供她要的安定和渴望的婚姻生活。

  像这样一直都在冒险的男人,悠然地浮沉于情海之中,她能不与他保持距离吗?她又能有几分把握呢?

  后来她才发现,想要劾意保持距离的不只是她单方面的意念,就连范拓芜也明显地划清界限。

  以往他总在早餐桌上利用几分钟的时间与她交谈,哪怕只是闲聊国家大事。现在不同以往,他改在十点左右用餐,早中餐一起用,以错开薛佛的用餐时间,他知道那段时间她通常在房里作画。

  既然两人都想低调处理,所以这一分刻意的回避,实行起来倒是十分顺利。

  *  *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也没人认为不妥或有意见,除了偶尔和恋恋碰面听她说笑话之外,她还多了一个朋友——秦学平。

  自从那日晶华酒店一叙之后,只要是心情不好或想找人倾诉时,秦学平都会约她见面聊几句。

  像是今晚,他临时打了电话约她。

  薛佛弄好了薇薇邦邦之后才换衣服出门赴约。同李嫂简单交待,请她不用等门,有朋友会安全地送她回来。

  秦学平一直是个很好的朋友,虽然每回的情绪低落都和唐又诗有关,但他不会话匣子一开即没完没了地聊自己的事,仍会体谅地询问薛佛的近况。

  “认识你愈深,愈觉得良心不安。”他认真地说。

  薛佛以为他是开玩,所以也不以为意,也就不答腔了。

  一会秦学平又说:“搬离范家吧,到我家住,至少我家比范家安全多了。”他总是担心范拓芜会欺侮薛佛。

  车驶近范府大门,熄了火,两人就在车内交谈。

  “住范府和住你家都是差不多,都是寄人篱下。”她边松开安全带边说。

  “我不同呀,我没有他的侵略性;把你丢在这里,好像把你丢进狮笼里。都怪我,我太自私了,只为了得到又诗的爱不顾你的安危。”

  秦学平又开始自责了,这是他的美德之一,凡事先想到错在自己,她真搞不懂唐又诗脑子里在想什么,放着如意郎君不要,偏偏向恶魔投诚。

  “你想太多了,范拓芜虽不一定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到目前为止,他却没有对我做出任何让我不堪忍受的事,所以我一点也不危险,还可以说很安全呢!”她向他扯了个谎,为了不要他担心。这个男人已经为爱伤够了神,她不想再让他良心不安。

  “你真是善体人意,要是又诗有你一半的为人着想,不知该有多好。”他感慨万千地说。

  “唉!或许唐又诗变成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的小女人时,你也不会再爱她了,因为你就是喜欢她的小任性,不是吗?”这是惟一能够解释他死心眼的原因。

  “你是说我有被虐待狂是吗?”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直视着前方。

  “也许被人虐待也是一种爱人的表现吧,当然我指的是精神上的虐待,不是肉体上的。”她侧着头看他,看得出来他正在思索她的话。

  “我真的是这样吗?享受着被人精神虐待而不自知。”他有一点恍然大悟,好像开了窍。

  “这是一种很难分割的感情,有时候就像是被下了药似的,当然,我并非否定唐又诗对你的感情,只是如此站在一山又望着一山高的心态,我不能苟同。”她想借此机会点醒他,之前她不忍戳醒他的梦境,所以往往是他说而她听,听得愈多愈不舍得见他为着一个不够爱他的女人,几乎付出了所有的光和热。

  她知道他还要再多花一些时间消化她的话,所以她悄悄地开了车门,没人黑夜之中。

  *  *  *

  薛佛推开了范府的大门,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忽然有一道门嘎声响起。

  “你知道他是唐又诗的未婚夫吗?”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吓了她一跳。

  “原来你有偷窥的习惯。”她反身正视他。

  走廊微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投影出明暗的层次。

  “也许你们谈得太高兴了,所以连家里的狼犬叫的声音都没听到。”他讽刺道。

  有吗?她是真的没听见狗叫声。

  她懒得和他抬杠,推了房门进去,没料到他也紧跟着进入,快速地关上房门,她的房门。开了灯,屋内一片明亮。

  他捉住她的双臂,低吼道:“你疯了是不是?别人的未婚夫你也想沾。你忘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她甩开他的手,往床上丢了皮包。

  “你真有趣,不准我和唐又诗的未婚夫做朋友,自己却又不断接受唐又诗的频送秋波,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有双重标准?你是在保护我,还是在保护唐又诗?”她也被他惹毛了。

  “这么晚了还和男人在外头,万一吃了亏怎么办?他可是名草有主了,你自己要检点些。”他指着她的鼻子说。

  “范先生,我的身体、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劳费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少去惹唐又诗,好让人家有情人早日成眷属,就是功德一件了。”她不甘示弱地回顶过去。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是好心提醒你,你住在我家,我对你自然有一分责任,万一你被人家搞大了肚子,哭哭啼啼的,我也救不了你。”他已经预先往坏处想了。

  “你真是龌龊极了。你的教诲我已经听到了,能不能请你赶紧离开我的房间,否则万一我怀了孩子,小心你会是头号被认定爸爸的对象。”她故意吓唬他。

  他听她这么一说,严厉地看着她,不疾不徐地问:“你——怀孕了吗?”

  “哦——天啊!当然没有。你以为怀孕那么简单吗?要有精子和卵子的结合才行,除非我是圣母玛莉亚,不然就是进行无性,生殖的低等生物。”说风就是雨的,这个范拓芜就把她看得这么随便吗?

  “你真的没怀孕?”他想更确定。

  “是的,请你放心,若是你还是不信的话,明天我可以请妇产科医生开示证明给你。对了,你这么关心这事做什么?这个房子里应该已不缺婴儿的哭声。”

  “哦……我只是关心你嘛。”他显得有点不自然的尴尬。

  “关心?你不是正躲着我吗?”她突然脱口而出。

  “我?躲着你?”他清了清喉咙后说。

  “是啊,为了那晚的雪莉登咖啡酒之吻。为什么吻我?”她不要他认为她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如果我说我情不自禁,你相不相信?”他丢出了一颗变化球让她接。

  “嗄!你这么说只是要让我好过点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点?”他疑惑地看着她。

  “怕我无地自容,不告而别呀!”她真的曾考虑过不告而别.只是后来打消了念头。

  “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不会真的不告而别。”他不确定地看着她。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走上前,托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用拇指和食指磨蹭她弧度完美的下颌,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她,这一回她没有反抗,乖顺地让他吻,她只在情欲高涨时微微地嘤咛。

  他深吻之后才缓缓地拉开彼此的距离,作出理智的决定:“好女孩,早点休息,我得尽快消失在你眼前,不然待会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明天早上醒来会让你恨我的事来,而我最怕的就是你的恨。”

  *  *  *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起了决定性的变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恋爱了,而且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

  只是彼此都不愿先承认罢了,都觉得放在心里的爱恋比肉麻兮兮的“我爱你、你爱我”,可贵多了。

  当然,唯心论的薛佛总认为婚姻必须奠基于相爱的两人心灵的共鸣与契合;而唯物论的范拓芜还是一副肉欲至上的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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