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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霸主 page 6 作者:林淮玉

  “你不喝交杯酒吗?一切还是照和俗比较好。”  她轻语。

  他不以为意的笑,“我阳气重得很,百无禁忌,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莫迷信。”

  “不是迷信,是希望一切按着古礼来,这是一辈子的事,不能不谨慎。”她尽可能的拖时间。

  “你得慢慢习惯我不重繁文褥节的作风。”他托起她粉嫩的小脸。

  “放轻松,紧张对你没好处,反而不能好好享受人世间最美好的感觉。”

  曹忆荷呆愣住,杏眼瞪得晶亮。“你要对我做什么,这好奇怪。”

  他谑笑了一下。“不懂?”

  他的身子愈来愈怪异.像被火烫着似的。

  “我忘了你还是个处子,纯洁得像个初生的孩子。”

  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挡在胸前,她觉得自己好下贱,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裸露自己,好无地自容!

  春寒料峭,身上的肌肤接触到冷冽的空气令她直打着哆嗦。

  “会冷?”他坐在床畔,将她的双臂放下。

  曹忆荷现在尝着忐忑不安的滋味,好像等着判刑的囚犯,坐立难安。

  独自一人在喜床上醒来,她并不意外。

  撑起略微酸疼的身子,在伺候的丫环英儿的协助下,梳理完毕着上新装。

  “夫人要用早膳了吗?我这就去替你端来。”

  英儿恭敬的问道。

  “不急,我想先四处走走。”

  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她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下。

  “元帅交代一定得让夫人吃了早膳再让我陪您四处走走。”

  “我不饿,不如等元帅回来再一块吃。”

  “元帅恐怕会忙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夫人要是等下去可会饿坏肚子的。”英儿无心机,主母问她什么,她只知道一五一十的回答,不懂拐弯抹角。

  “元帅上哪儿去了?为什么要忙到掌灯时分?”她探问。

  “听钟总管说昨儿个夜里有人趁着城里正热闹时,闯人刑部大牢劫走了就要上绞刑架的死四。”  英儿压低嗓子道。

  “人可抓着了?”她心跳加快,几乎不能呼吸。

  英儿摇摇头,“不知道,元帅他好生气呢!

  听说要办人,刑部有人要遭殃了。”

  “遭殃?”她预料这事总会因此连累到某些人。

  “是啊.少说会关几个狱卒吧!那些狱卒是该整顿整顿了,太不负责任了。”’

  “可有听说被劫的是哪个死四?”

  英儿想了想,“好像是那个杀了红莲公主的驸马的凶手。我也不清楚,要不要英儿把钟总管请来,让他给您解释一遍?”

  “不用了。”她赶忙阻拦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不是非得弄得水落石出不可。”

  英儿点点头。

  “说来那个李公子真是可怜,整个黑龙江谁不知道耶律驸马是出了名的好色,咱们这一带的姑娘家,哪一个不是躲他躲得远远的,吃了亏还不能声张,这回李公子替渤海国除掉大祸害却要付出宝贵的性命,大伙都为他抱不平呢!”英儿正义地道。

  “可大伙儿为什么不群起替李公子求情呢?”

  英儿夫奈叹息,“没人带头,谁敢得罪刑部大人?何况死掉的附马是契丹人,我听说契丹人很凶猛,若咱们把这件事草草善了,怕会引起一场流血战争。”

  “流血战争?”她呆愣住。

  她始料未及会有这么一着。

  “我也是听人说的。有一回钟总管和元帅在书斋聊起这个案子,钟总管想为李公子求情,正在花圃剪梅枝的天赐听见元帅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说什么放了李公子,契丹和渤海两国就会开战……想想也是,契丹国的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国里的王爷会是个变态的色魔,一定会想讨回公道的。”

  公道?难道因为国别的不同,处理事情或是对真理的看法就该有两种极端的标准?

  流血战争?若真是开战,又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丢掉性命?

  “夫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的脸色好苍白呢!”

  回过神,她微笑摇头。“我没事,用不着伺候我了,你下去忙你的事吧!”

  “夫人早膳未用,要不要我去给您端来?”心思单纯的英儿无法体会曹忆荷内心的翻腾。

  “我没什么胃口,等午膳时我会多吃一些补回来。”

  她的心真的好乱,她得担心大多人的安危,方才又从英几口中得知契丹国可能因怒而攻打渤海国,成功与失败之间竟然没有两全其美的路可走。

  苍天不仁,莫甚于此。

  一整天,没有任何人告诉曹忆荷更进一步的消息,整个元帅府像是座死城,宁静中透着诡异。

  除了英儿来问过她三回是不是要用膳之外,其他人都好似她不存在一般,昨日婚礼的暄闹如一场黄梁梦。

  “夫人,您一粒米未进,只喝了几杯水,不觉得肚子饿吗?”英儿急着,觉得主母实在是个奇怪透顶的人,看上去聪慧绝顶,怎会连饿了也不知道要吃东西?难道她是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又不像,元帅不会胡涂到娶个神仙为妻啊!

  奇怪的夫人。

  “府里好安静。”她问英儿。

  英儿想也没想回道:“不会啊,府里光是仆佣下人就几十人了,元帅不在,大家还是不敢偷懒,按规定全把分内的事做完了。”

  “我听不到其他人聊天说话的声音。”

  风声、鸟叫、树叶飘落声……却无人声,静得可怕。

  “泰然楼是这样的,碧芝姑娘爱静,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就算来这里打扫也得轻声缓步。”

  “碧芝姑娘?”

  英儿吐了吐舌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我真多嘴。”

  “谁是碧芝姑娘?她住在这儿?”

  英儿点点头,心想完蛋了!要是元帅知道她这么大嘴巴说溜了嘴,不知会不会叫人把它缝上?

  “泰然楼西暖阁是碧芝姑娘住的闺房。”她豁出去了,反正讲都讲了。

  “这是东翼,碧芝姑娘住西翼;她和元帅是什么关系?”自己会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吗?

  “碧芝姑娘、碧芝姑娘……”  英儿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不敢乱说,怕被割舌头。”

  “割舌头?谁会割你舌头?”

  “元帅呀!乱说话的下场不是缝嘴巴就是割舌头,夫人要是想知道,不如亲自问元帅比较清楚。”

  “元帅那里我自然会问,可现在我想听你的说法。碧芝姑娘为什么会住在泰然楼?”

  英儿咽了咽口水,困难地往下说:“夫人是不是嫉妒碧芝姑娘?”

  嫉妒?她有吗、她会吗?她定了定神,自己最不可能有的情绪就是嫉妒心。

  “不,我只是好奇罢了。”

  英儿偏着头,还是弄不懂夫人真正的想法。

  好吧!反正她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说一半,万一元帅怪罪下来,也许夫人会替她撑腰。

  “碧芝姑娘住在这儿很多年了,我来府里时她就已经住在这里了,在您还未和元帅成亲时,大伙儿私底下都猜想元帅会娶碧芝姑娘。”

  原来碧芝姑娘是韦莫邪的红颜知己。

  “为什么元帅后来没有娶碧芝姑娘?”

  英儿讶然,夫人怎会问她这个怪问题?答案清清楚楚呀!”元帅娶了夫人您啊,自然不能再娶碧芝姑娘罗!除非元帅纳妾。”

  “碧芝姑娘昨晚一直待在泰然楼没出去凑热闹?”

  “伺候碧芝姑娘的丫环小娟说姑娘已经哭了好几天,跟您一样,东西吃得极少。”

  韦莫邪为什么没有娶红颜知己?“有人来劝过碧芝姑娘吗?”

  “元帅去功过一次,碧芝姑娘反而哭得更伤心、东西吃得更少,像要饿死自己似的。”

  “如果可以,我想去见见她。”也许她会说出真相,能够让一颗碎掉的芳心好受些。

  泰然楼西翼和东翼格局几乎一致,东西翼处处是春神拜访的痕迹。

  碧芝一向自信,以为元帅夫人的宝座迟早会是她的.好胜心使她无法承受失败的痛苦。

  怎会这样?曹忆荷恶狠狠的夺走了她的美梦。这口气她如何也咽不下。

  “碧芝姑娘,夫人想进来同您说几句话。”小娟这几天受尽了闲气,要不是家贫,老早连夜逃了。

  “夫人?什么夫人?哪家的夫人?”拔尖的嗓音让人受不了,一改平日在心上人面前的媚态。

  又来了!小娟心里犯着嘀咕,这已不知是她这几天来第几回发脾气了。

  “是韦元帅刚娶过门的夫人,她在门外一等着想要见您。”

  “有什么好见的?她赢了,我输了,要我放低姿态的接待她?我可没那么窝囊!”

  “姑娘,小娟劝您还是和夫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也许您所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我担心什么来着?你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好胜的碧芝,明明为着自身未来的前途忧心了一个月,在小娟面前哀声叹气了数十次,真要她承认,又嘴硬爱面子。

  “或许夫人心软不在乎您继续住在泰然楼。”

  碧芝几乎要翻脸,“别说了,我是不会见她的,你请她走吧,等我心情好时再说。”

  小娟耸耸肩欲退下,她早已习惯伺候的主子性情一天数变、心思诡谲,大概只有元帅受得了。

  “等一下,我还没叫你走,你怎么就走?”

  “我怕夫人等太久会不耐烦,想请她先回去。”

  碧芝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她敢不耐烦!

  这里虽是元帅府,可也有先来后到的分别。”

  “姑娘,我怕元帅回来见到新夫人站在外头桔等,心疼起来会怪罪于您,可就冤枉了。”

  “是她自己要来的,怪得了谁!”

  “我是替姑娘着想,元帅和新夫人现下正在热头上,自会不分青红皂白怪罪。”

  聪明如碧芝,岂有不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遂软化下来。

  “好吧,请她进来,我倒要瞧瞧她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一旋踵,已见着曹忆荷走进门,正沉静的与她相视。

  身子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曹忆荷,到底哪一点迷住了韦莫邪那样的男人’!

  迎上碧芝不愠的目光,她回以微笑。

  “用过晚膳了吗?”

  “这不需要你费心。”  碧芝并不想给她太好脸色,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别奢求她假装没事,然后笑脸对人。

  “我没有恶意,请不要误会。我想以后我们在泰然楼有许多相处的机会,希望能够以和为贵。”

  “哦,原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她哼笑一声。

  曹忆荷微愣,知道对方并不想同她建立友谊。“你很恨我吧?”

  “恨?我为什么要恨你?”

  “在你心里我是抢走韦元帅的坏女人,他原来是属于你的,如果没有我,他娶的女人会是你。”

  “哈……”碧芝苦苦一笑,“你错了,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女人可以独占莫邪,直到你出现,你破坏了平衡。恨你?我想我不会是最强烈的那一个。”“我没有独占元帅的奢望,我的存在不会影响这里原有的平衡,一切如昔。”

  这是一份大方的宣言,听者被吓住了。

  “一切如昔?你不在乎?”

  曹忆荷摇摇头,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女人善妒的心。

  “不在乎,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在乎。”

  “你现在是元帅夫人,光靠这一点就有足够的理由支持你反对我和其他姐妹。”

  “是吗?你觉得谁能真正反对得了像元帅那样的男人?他决定要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去做,想要撼动他,根本是自不量力。”

  碧芝不禁对曹忆荷另眼相看,弱不禁风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要有多大的勇气呵!一副不需要他的男人保护的样子,而且说话的方式好像丈夫不是她的天,有谁想要,她欢迎拿去。

  “你说的不是违心之论?”

  “我完全尊重元帅的任何主张。”  人世间的许多事情是不能自主的。

  她欠曹家人,曹家人自觉欠了李家人,她要报恩,用尽一切方法,如果她嫁给韦莫邪能够把思浚哥顺利救出来,个人的自由对她而言又算什么。

  第六章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曹忆荷面孔上方传来勃然大怒的咆哮声:

  “我知道你还醒着!”

  曹忆荷被吓住,睁开水灵大眼,怯怯地看着韦莫邪狂怒的脸孔。“元帅……”

  “你骗了我!”

  “我……”

  他伸出手掌箝住她纤弱的双肩,欺向前,粗嘎地吼:“从来没有人敢骗我,连我的敌人都怕的下场,你不怕吗?你以为我娶了你就不舍得杀你?”

  “元帅,我之所以这么做……”

  “红莲也是帮凶对不对?”他从没这么愤怒过。

  曹忆荷怕牵连太多人,惊恐道:“不!红莲公主并不知情,我连她也骗了。”

  “该死的你!”  他加重了手上箝制的力道。

  一阵椎心剧痛传来,她疼得拧紧眉心,她知道无论多么的痛都得忍住,这是她该得的,她利用了他不是吗?看他疾言厉色的面孔和行径,计划成功了吗?

  “想嫁我是假的,想救人才是真的对不对?”

  他瞪着她。

  “是的。”

  “没有良心的东西!”他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她咬了咬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不要无辜的思浚哥年纪轻轻就死在绞绳上,他没有杀人,不该受那样的罪,这对他不公平。”

  “对他不公平?那对我呢?你这是骗婚的行为你知道吗?我凭什么要受这种羞辱!”  他冰冷的声音教人不寒而栗。“对不起。”她水漾的黑眸,终是控制不住,掉下泪来。

  他撇嘴,冷冷一笑。

  “一句对不起能起多大作用?耶律浑是契丹人,又是个契丹小王爷,你的无知可能带来数年的争战,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放了李思浚?做个慈善家有什么损失?我得美名让全渤海国的人民感佩于心。要收买人心还不容易,可我不能那样做,我有责任不起战端,因为我知道一旦两国开战,可怜的是老百姓。”

  她愈听愈觉得心慌。“思浚哥……”

  “你的盘算成功了。”他松开她。

  “原谅我,我骗你是为了报曹家人养育我十四年的恩情,如果你要恨就恨命运吧!”她木然的看着他。

  “不!我不恨命运,我为什么要恨命运?我恨你,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他冷酷、残忍至极的道。

  “不是的,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她为此感到抱歉。

  “真不知道我被下了什么蛊,才会娶你这个说谎成性的女人!”他恶狠狠地扣住她的下颚,低沉的喃语:“像你这样的女人,唯一的用处就是在床上,不过凭你的姿色和功夫,陪睡还不够格!”他伤人的说。

  “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像你是恩客,我是娼妇。”

  他愤怒的眼神转暗,掠出含欲的邪恶。

  “我是你的夫君,本想高贵的待你,可你骗了我,对待叛徒不需要太多礼,从现在起,你就做我的娼妇,伺候我赎你的罪。”

  他的吻落在她纤白的颈间,秀气的面孔被逼得酡红。请你不要在这个情况下……”

  “我恨你,如果现在不能彻彻底底的要你,我怕我会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他阴沉地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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