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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ail作媒 page 8 作者:梁虹

  黑暗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讪笑声。

  “把灯打开!”钟筱恶狠狠的命令,决心把这个自以为定的家伙看个分明,以便在下次见面时,逮到机会唾弃他!

  “不行!”急促的声音,打乱原来的平静。

  “为什么?”钟筱挑高眉头。

  “暗暗的比较有情调。”

  钟筱听完他的回答,只差没吐血!

  “你不开,我来!”

  “好吧,告诉你实话。”他略带忧郁的起了话头。“我的眼睛受过伤,不能适应强光,光线太强会增加眼睛的负担,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失明。”

  “真的?”

  “不信你现在去问你的教授。”口气有被人质疑的不悦。

  “我相信,不用问了。”钟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要不要来聊聊?”还是他先打破沉默。

  钟筱不忍令他失望,只好捂住猛打呵欠的嘴巴点头应允。

  放着大好时光不睡觉的人,终于自食恶果。

  一大早,风见彻将钟筱从床上挖起来,并且摆着一张臭脸送钟筱回学校之后,将车子一个急转弯,疯狂飙出校园,看得钟筱莫名所以之外,开始比较风见彻与他弟弟——风见悟的个性。

  两兄弟在说话的技巧方面,她比较欣赏风见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至少不会在和他聊天时,还被对方气得半死。

  风见悟甜得像蜜的嘴,即使说到不切实际的赞美,也是十足的正经八百,教听到的人乐飘飘之外,再也没心思去计较话中的真假。

  不过,相当奇怪的是,他对他老哥——风见彻似乎有诸多不满。若依他的说法,早他出生七年,也列在他对风见彻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昨天晚上,钟筱和他聊了不少风见彻的事迹,其中不乏风见彻从小到大的许多糗事——他又硬又臭的脾气;还有还有,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单纯的感情白痴——这当然是风见悟帮他取的。从他单恋一个女孩两年,又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看来,这个封号,嗯……还真有点名副其实。

  钟筱边走边开心的笑!下次他敢再对她摆脸色试试!她一定要用揭露他的秘密来威胁他。

  虽然谈得挺愉快,而她也记不得风见悟何时离开,自己又何时睡死在床上,但现在她仍有猛打呵欠的欲望。

  第一节是民主概论“老先生”的课,本想跷课回去睡大头觉,奈何这位老先生每堂必点名的坏习惯让钟筱只得忍住瞌睡虫的侵袭,一步一步走向系馆。

  路上赶着上第一节课的学生们如黄蜂般挤进系馆,处在迷糊状态的钟筱,为免牺牲在人群脚底下,连忙闪到一边去。

  哪知她才一闪,几个要进系馆的学生眼尖看到她,如同见到皇亲国戚出巡一般,立刻让出一条小路。

  而就在她以为有不得了的大人物莅临,正伸长颈子找寻时,才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都放在她身上——看是不打紧啦,但不时与身旁的同伴喁喁私语就——不对劲了。

  钟筱困惑极了。她何时变得这么有名?何其有幸让全系的学生(尤其是女生居多)行注目礼?

  虽说是注目礼,但一道道射来的眼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钟筱的寒毛一一竖起,快步走进系馆大门,留下后头一堆嚼舌根的人。

  钟筱坐在一堆昏昏欲睡的学生里头,抬头望去,不知民间疾苦的民主概论“老”先生仍在打完下课钟后,手舞足蹈兼口水乱喷的批评政府的政策,钟筱真希望他抽空瞄瞄教室里阵亡一大半的学生,早早放牛吃草。

  “同学们,想当初,国父孙中山先生创立中华民国,不为什么,只为创造一个民主国家,但看看我们台湾现今的政治,哪里称得上民主!”讲到这里,老先生终于肯赏脸的看看台下的学生,叹了长长一口气,开口喊下课。

  撑了一节课,钟筱再也忍不住的趴向书桌,补眠去也。

  “筱筱,”左丹红伸出纤纤玉指戳戳钟筱的手臂,企图唤醒她。“说,你这个坏小孩,昨晚去哪儿疯了?”

  只见钟筱无意义的喃喃,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一个晚上没回来,舍监来盘问了好几次,我好不容易挡了回去,你说,这笔帐我们怎么算啊?”左丹红又扯了扯钟筱的手臂。

  钟筱从手臂中伸出一小块头颅,满脸暧昧的逗她:

  “还能怎么算?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喽!”

  “别闹了,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左丹红脸红的嗔道。

  钟筱长长的哀号一声,感叹目己再度失去的睡眠时间,快速的将事情的缘由说给左丹红听。

  左丹红优雅的支着脑袋瓜,柔媚的眼波在钟筱身上不停的转呀转的,直到停在钟筱的脸上。

  “昨天我听到一则八卦,关于你和风教授的。”

  “丹红,饶了我吧,要我听八卦,还不如让我睡觉。”钟筱二话不说的将头重新埋进两手间。

  “筱筱,你真是后知后觉耶!难道你不想知道今天一早为什么所有人都盯着你看,更别说讲了你多少坏话?”

  “我可爱嘛,让人家多看一眼也不会少掉几块肉。至于那些闲话,反正我没听到,一概不予理会。”钟筱不清不楚的喃语。

  左丹红正要抗议钟筱的随便,教室外头传来吆喝声。

  “谁是钟筱?!”

  左丹红看向教室门口,三个女孩子占据原本就狭窄的门口,不怀好意的瞪着每一个经过她们身旁的女孩子。

  “筱筱,门口有人找你。”左丹红推了推钟筱的肩膀。

  “叫他等我睡饱再来。”钟筱模糊的丢下一句,继续她的美梦。

  门口的人显然等得不耐烦了,顺手抓起经过身旁的人盘问,得到答案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也不理会教室内其他学生盯视的眼光。

  “钟筱!给我站起来!”其中一个穿着大红大紫的女生站定在钟筱面前,立刻开火。

  教室里所有人看好戏般的瞪大眼睛,唯恐一眨眼就会少看一些精采片段。

  不过,这里所指的所有人,并不包括睡得如火如荼,浑然忘我的钟筱。她依然趴在书桌上一动也不动。

  原本出声的女孩子因为钟筱的不为所动,气得脸孔顿成猪肝色,恼羞成怒的大叫。

  “你凭什么勾引我们的风教授?!”

  “只是书呆子一个,没身材又没脸蛋,你也配跟我们争?!”另一个女孩子在旁附和着。

  “就是呀!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仙绝色?也不回去照照镜子,长成那副德性也敢跟我们抢!”第三个女孩不甘示弱的加把劲。

  一时之间,教室内此起彼落的嘲笑声不断,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口水掉满地,狰狞的面孔令其他人退避三舍。

  但是,唯一的主角——钟筱,却仍不知死活的睡死在书桌上,完全没有醒来的打算。

  直到乱吠的女人想起今日来挑衅的对象仍在呼呼大睡中,丝毫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三个人一怒之下差点没气到脑溢血!正要用手拍醒钟筱,恰巧第一节课铃响,教授从前门走进来,三个人才气愤的撂下狠话离去。

  左丹红赶在教授点名前摇醒钟筱,她掩嘴打了个大呵欠,前头的班代小声的丢给她一句。

  “厉害喔,被人家骂竟然一句话也不吭,够高杆的,这样也能气得她们活蹦乱跳的。”

  “是呀,刚刚的场面简直是世界奇观,想不到你的定力那么好,能够不回嘴由她们骂个够,最后又把她们气得半死,”左边的女孩圈着嘴巴佩服说道。

  “看来我要拜你为师了,你的吵架风格真是独树一帜,有空教教我。”后头的男生拍拍她的肩膀。

  而承受这些赞美的钟筱,则一楞一楞的靠向右边的左丹红,学着其他人,刻意压低音量道:

  “借问一下、我刚刚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差没下跪拜我为师?”

  左丹红无语看向天花板,为了钟筱的少根筋。

  第三节下课钟一响,教授喊完“下课”的余音还残留在偌大的教室里,钟筱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厕所里躲起来。

  她坐在厕所马桶上苦苦思索:究竟自己做了什么事,值得让系上女学生,甚至是别系学生慕名而来,几乎踏破教室门口前来寻衅?

  想起不得安宁的早上,她睡眠不足的头隐隐作痛。

  自从第一节下课,她被一群不明人士包围之后,第二节下课,教室外面围了许多人向坐在角落的钟筱指指点点。

  后来在上课前几分钟,一位穿着时髦、打扮妖娆,看不出是学生还是酒家女的人将钟筱“请”出教室,上下左右的品头论足完,末了还赏了钟筱一声冷哼。女人扭着臀部离开教室后,钟筱的头痛逐渐加剧。

  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有人上门来找碴?而且还不止一个。

  不可能一夕之间风云变色,她由一名守规勤学的好学生,变成人人群起诛之的坏胚子吧?

  唉,头好痛喔……

  偏偏又无端沾染上怪事,把自己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筱筱?”左丹红敲着每一间厕所的门,轻轻唤着。

  钟筱打开门,看到左丹红作贼似的左瞄右瞄。

  “丹红,你何时改行做小偷了?”钟筱忍不住取笑道。

  “少给我开玩笑,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和风教授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听说风教授的亲卫队忙着找你算帐呢,我不小心点怎么成,我可不想被打成包子脸。”左丹红小心谨慎的察看每一间厕所,确定没人之后,锁上了厕所的大门。

  “喔,是因为他。”

  一语点醒梦中人,钟筱终于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被别人瞪得七荤八素了,八成是因为上次替教授做大腿按摩,两个女学生以为见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大肆宣扬引起的。

  “看不出来他那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还满受女学生欢迎的。”

  “你说得轻松,那些女学生追风教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们可是很疯狂的,你成为他的工读生之后,难道没有被人盯梢的感觉吗?现在又有人误以为你在勾引风教授,要是被她们堵在路上,少不了挨一顿打。”

  “这么严重?!”原先抱持乐观想法的钟筱,被左丹红正经八百的“恐吓”惹得紧皱眉头。

  “恐怕比我说的还严重一百倍。”左丹红无力的回答。根据她得到的消息,有两帮人马早已摩拳擦掌,等着教训钟筱的胆大妄为。

  看来这下子不出面澄清是不行了,钟筱拧着眉想。但是一方面又担心风见彻不肯配合。

  “你看。如果我在布告栏上公开两人清白的关系,有没有人会相信?”

  左丹红侧着脑袋想了想。

  “能够讲清楚当然好,但只怕会引来更多好奇的人,把谣言传得更夸大,而且就算公布出来,人家可能也会认定你们两个‘作贼心虚’,我想成效可能不大。”

  钟筱轻抚额头上不断跳动的筋脉,脑子像装了十吨铅般的重。

  “回去睡一觉,下节课我帮你向教授请病假。”左丹红轻柔的揉抚她睡眠不足的脸,体贴地说。

  钟筱挤出难看的笑脸,沮丧极了。

  “对了,这给你。”左丹红离去前,将折叠成四方形的纸扔给钟筱。“你口中的‘变态’先生又寄e-mail来了。”

  钟筱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想把纸片撕个稀巴烂的冲动。毕竟她要好好看看这位仁兄又想说哪门子的鬼话让她开怀开怀,再决定要怎么处理这张碍事的纸,

  她缓缓摊开手中的纸。

  寄信人:

  标 题

  发信站:

  日

  亲爱的:

  望着今晚的明月,我又想起你。

  想你,却忍不住害怕思念太浓,自己承受不住。

  我不该怕的,想你是唯一能令我开心的事,只是……

  (R)回信(D)删除(G)读下一封?

  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这位“亲爱的”老兄,还不放过她!

  钟筱泄愤似的将纸条捏成一团,抛在地上狠狠踏了两、三脚,再用拇指与食指拎起来,丢进马桶冲掉。

  要是让她知道寄信人是谁,她会考虑将那人千刀万剐!

  第六章

  发泄完后,她觉得心情好多了。而且决定接受左丹红的建议,回宿舍补充睡眠,但如何才能不被人发现,安全的返回宿舍?

  左思右想的结果,最好的方法就是等上课铃响再出系馆。所以,上课铃声一响,她并不急着出去,反倒在厕所里磨菇了一会,并在心里计算时间,五分钟后才从洗手间门口探出头,瞧了瞧四周围的状况。

  很好,走廊没人,正对厕所的楼梯口也是空空如也。

  彻底巡完一遭,钟筱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厕所,飞快跑到楼梯间,以不要命的速度俯冲下楼。

  “钟筱?”一个声音自她头顶上方响起。

  钟筱猝然停住脚步,回头一望,李承先站在离她三步远的阶梯上。

  “学长,有事吗?”她火烧屁股的问道,祈祷突然蹦出来的李承先不要拉住她闲话家常。

  “上次跟你们提过,期中考结束后要办一次家聚。我刚才哈巧在楼上碰到大四的学长、学姐,他们告诉我这星期只有今晚有空,大一、大二的学抹、学弟我先前问过了,他们也是今晚才空得出时间。”

  钟筱苦着脸听完李承先的话,心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显然李承先并没有太注意她的脸色,仍旧慢条斯理的道:

  “你如果能够挪出时间,今晚七点,我们十五号家族就能一家团聚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说完,钟筱迫不及待的点头应允,无异议接受他的安排,并准备举手跟他道别。

  谁知她举起的手还未超过颈部,李承先又开口了:

  “学妹,这件事……我晓得自己没权利过问你的私生活,毕竟每个人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式,没有人能干涉另一个人的思想、行为,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李承先话完,欲言又止的停顿半晌。“所以我听说这件事后,虽然情绪很激动,巴不得马上向你问清楚。但一想起我所听到的不过是别人告诉我、根本没经过证实的话,这种谣言怎么能够轻信呢?”李承先面红耳赤、情绪激昂得很。

  钟筱很想问,他口中的“这件事”倒底是哪件,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从他的话中猜出来!而且,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正在逃命吗?非得在她生死攸关的时候和她讨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题?

  但碍于他是学长,平常又满照顾她的,钟筱只好咬紧牙根继续听下去。

  “古人说得好:‘谣言止于智者’,又说‘道听涂说’。这两句话的涵意都在在揭示传闻的可信度有多低。”这会,李承先又变成了国文老师,不断阐述种种关于“谣言”的谚语,听得钟筱心急如焚!

  就在她发挥过人的意志力忍住打断他的冲动,她眼尖的看到楼梯口走进两个女孩子,一个神情气愤,另一个则声泪俱下的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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