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你凭什么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我?我才是受害者耶!」于曦又更大声地吼了回去。
高克勤不由得咬牙瞪着她道:「妳!」
「我什么我?」他跟人家装什么忧郁小生?该阴郁的人是她好不好?她被吃干抹净又没拿到半点酬劳,怎么算都是她比较亏。
瞅了她一眼,他有些心虚地敛下眼,总觉得心头有股恼意和罪恶感,啃得他浑身发痛。
「我原本以为妳是我们总经理的女人,所以才……」他顿了顿,「但是有一点妳不能否认,因为是妳先惹恼我的。」
但是他更气的是自己,不能原谅的也是自己;尽管她是一个教人光火的女人,他也不应该这么对她。
他靠在书架边看了她一夜,也深深地反省自己的冲动,才会如此愧疚不已。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惹恼你,你就可以这样对我?」于曦又挑起眉,笑得很冷。「哼,依我看,你根本就是觊觎我很久了吧;昨天碰巧教你给逮着了机会,所以你就故意欺负我、伤害我。」
「并不是这样,千万别以为我对妳有兴趣。我之所以接近妳,纯粹只是想从妳口中得知我们总经理的下落,压根儿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乏力地在床畔坐下,将他折好的衣衫递给她。
当然,昨晚是他失常了。
「是这样子吗?」她接过衣服,嫌恶地瞪着他宽阔的背影。「喂,这不是我的衣服,我的咧?」
「破了。」他淡淡地道:「妳将就一点吧。」
「这该不会是你的衣服吧?难道你打算在我穿过之后,再……」
「妳在胡扯什么!」他恼火地回头,见她正在穿衣服,酥白的浑圆尽收他的眼底。
于曦又穿好衣服,见他瞧得双眼发直,不禁羞恼地抬腿踹他,可腿一抬,被子一掀,又不小心春光乍现……
「啊!不准看,把眼睛闭上!」她尖声喊着。
高克勤二话不说立刻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感觉偾张的欲念幻化为蛇,将他全身捆得死紧,几乎教他喘不过气。
该死,他在搞什么?
「说什么对我没兴趣,说什么是为了你们总经理的下落,依我看……」于曦又个怀好意地笑道:「你根本就是爱上我了吧?」
「妳在胡说什么!」高克勤不动如山,双眼直瞪着书架。
「我说错了吗?」她冷哼一声,着装完毕随即跳下床,走到他的面前。「要不然你天天打电话给我干嘛?一下子要请我吃饭,一下子又帮我制造业绩。」
嘿嘿,说不定她庞大的卡费有着落了,再不然也可以拿他的总经理逼他。
「那是……」抬眼睇着她穿着他的衣衫,过大的衣衫罩着她纤柔的身躯,竟教他有些心猿意马……啧!「吃饭是怀柔政策、制造业绩则是妳逼我的,不用把这些事都推成是我有其他想法。」
「真的?」她凑近他,脸上勾着妖娆的笑。
「妳……」高克勤想要别开眼,但她柔软的双唇在他眼前掀动着,教他的胸口发烫发痒,喉头紧缩,口干舌燥……混蛋,他是被色鬼上了身不成?「不要再靠过来了。」
他干哑地开口,万般不愿承认自己的意志力竟是如此薄弱。
「为什么?」于曦又笑瞇了柔情万种的狐狸眼。「因为你会想要我?」
「妳!」这女人怎么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害臊?「反正妳走开一点。」
他愈是退,她反而愈是靠近,甚至将他推倒在床。
不会吧,这是什么状况?
正暗忖着,却突然听到手机铃声作响,他蓦地推开她,自床头柜上拿下手机,接通一听──
「总经理?」
于曦又一听,狠狠地吓了一跳。
不会吧,那她的卡费要怎么办?
第六章
昱广百货
「曦又。」
「有……」
于曦又懒懒地趴在柜台上,勾人的美眸彷若失了焦,目光有些涣散地落在玻璃窗外的小广场上。
穿过小广场,可以看到百货公司的后门,穿过后门可以看到外头喧嚣的大街;尽管外头的夜色有点深沉,但是人潮依旧络绎不绝,只是其中并没有那一抹她想要瞧见的身影。
「怎么,变成望夫石啦?」卢月若嘲弄地道。
「什么望夫石?」于曦又没好气地啐她一口。
「妳不是在等他?」卢月若看了她一眼,准备收拾架上的包包,结束一整天的工作。
「我是在等他,但才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曦又站起身子,跟着准备休息。
「不然呢?」
「我要钱啊……」呜呜,她好难过啊,她被银行催得好紧,可天晓得她这个月的薪水老早就已经花到其他地方去了,就连最低应缴金额都筹不出来。「气死了,他们总经理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居然在那个当头回去,害我还来不及开口,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更过分的是,他一走就不回头,而且至今完全没有消失,原本还仰望他能帮她渡过难关,至今还卡着呢。
「曦又,听妳那种说法,好像是要跟他拿夜渡资呢。」卢月若笑道。
「切,什么夜渡资,妳不觉得妳的话很难听吗?」她扁了扁嘴。「是他欠我的!他让我身心都受到严重的创伤,原本就应该要赔偿我的。」
「可是如果妳真的不要,妳大可以喊停,我看高秘书人满斯文的,应该是不会霸王硬上弓才对。」两人相较之下,她倒还比较愿意相信高克勤呢。
「喂,月若,我发觉妳没有和我站在同一阵线喔。妳说这种话的意思,好像指设下圈套的人是我……」她抿紧了唇,一脸哀怨。「我是受害者耶,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耶。」
「是是是,只是他不来,难道妳不会主动跟他联络?」
「妳以为我会放过这机会啊?」她手中可是有他的名片耶。「可是我打去也没用啊,他一直都在敷衍我,一接到我的电话,他就简单含糊地匆匆带过,说什么他很忙啊、他很累啊……我呸,他们总经理不在时,他喊忙喊累倒还说得过去,可是他们总经理已经归位了,他应该可以歇一口气了吧?」
拜托,她会听不出那些都是他的推托之词吗?
原本她是打算要厚着脸皮缠定他的,可是这种话听久了,她实在也觉得累了、烦了。
「唉,依我看,妳得要另谋他法,要不要找妳姐商量看看?」卢月若好心地给她一点良心的建议。
「看看啰,要是真没办法的话……」也只能如此了。
到时候肯定又要被姐姐给臭骂一顿。
对了,那个小气男的总经理回去了,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再跟姐姐联络,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被甩了?
她应该要找个时间去探望她才对,可若是姐姐真的被甩,那她要怎么开口跟她借钱?
唉,很为难哩!
卢月若见她垮下肩头走回柜台拎包包,也走到门边收拾小饰品准备关店,却突地见着外头广场上有抹修长的身影。
「曦又,妳的救星到了。」她勾笑喊着。
「我哪来的救星啊?」于曦又拎着自己的包包,不禁冷笑自嘲;但一瞧见卢月若的表情,她便不由得向外头望去,果真见着高克勤缓缓朝她走来。
哇,现在流行颓废风吗?
他一个上班族去跟人家学什么颓废?留满脸的胡髭是怎样?哇,连气色好像也不是很好哩。
「下班了?」高克勤走进专柜,勾唇笑道。
「嗯。」见他开口问得很自然,于曦又只好也跟着回答得自然些。
「我送妳。」
「送我?」她挑高眉头睇着他,不禁微瞇起眼。「先生,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我能打什么主意?」高克勤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向卢月若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后,随即就拖着于曦又往外走。「我有话要跟妳说。」
说?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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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为什么要到她家说?这么一来她的住所岂不是就曝光了?
于曦又一脸莫名地站在自家门口,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带着高克勤来这里。
天晓得他在得知她的住所之后会怎样骚扰她?虽说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但是一和他独处就不会有好事。
头一回,他撞进浴室瞧光她的身体;第二回,他在他家将她吃干抹净;而这一回……嗯,世事难料,但是她怎么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感觉咧?
「进来吧。」于曦又打开门,基于礼貌,她还是很客气地招呼他。
「打扰了。」高克勤随着她踏进客厅,一见到屋内的摆设,不由得有些傻眼。「这……家庭剧院组?」
该要怎么形容这里给人的感觉?是桃花源吗?
外头是朴素的公寓、朴素的大门,然而屋内却是别有洞天,让人好似跑错时空一般。里头不仅摆满了最新科技的家电用品,包括四十二吋的电浆电视、家庭剧院组,甚至还有充满艺术气息的别致水晶吊灯、义大利风格的沙发、巴洛克风味的地毯……
他不认为凭她的薪水能供得起这堪称奢华的摆设,举眼所见的豪华名牌家具,还有所有的电器用品……他可以想象她的负债是怎么来的。
「干嘛,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啊?」于曦又自厨房里端来饮料,见他正摇着头,随即意会他的意思。「拜托,这里的东西又不全是我自己买的,你看得见的几乎都是人家送的,好不好?」
不要把她看得很败家嘛,她不过是偶尔会买得太开心而已。
「既然都是人家送的,妳哪来的负债?」高克勤脱掉西装外套,缓缓地在昂贵的沙发上坐下。
「我……刷卡啊。」她没好气地把饮料递给他。
「刷多少?」他伸手接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想要帮我还债不成?」她径自拿出烟盒,然而见他双眼瞪来,只好又没好气地收起。
她不是怕他,只是现在不是很想抽而已。
「我想了很久。」喝了口甜得教他想吐的奶茶,高克勤抬眼看向她,低哑地道:「那一天,我……很抱歉。」
总经理人虽然回来了,但他的情绪却极端不稳定,让他费了很大的心思安抚;然而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今天突然又恢复正常,所以他才可以拨出一点时间,好好地思量那一天的事。
「你有没有搞错啊?什么叫作你很抱歉?你要说抱歉也不是现在说,你早该在那一天睡醒的时候,就要好好地跟我道歉。」算一算,现在都已经过好几天了,他的抱歉会不会说得太晚了?「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跟我道歉,毕竟那是你情我愿,我只当是被狗咬就是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犯了大忌,让人有机可乘,但是实际上,她那一天到招待所去原本就是打算要拍卖清白的,如今清白不再,她也没捞到她想要的钱,只能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妳当我是狗?」高克勤提高音量。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是我……」说他是狗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觉得愧疚,所以你可以不用太勉强自己来跟我道歉。」
「谁说我不愧疚的?」
「要是你愧疚的话,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找我?」她不禁勾唇冷笑。「先前你们总经理不在,你说你忙,我还满同情你的,但是你们总经理早就已经回去了,你还说你忙得抽不出时间,那就……」
「我要是不打算找妳,何必在这时候来找妳?」这女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我刚下班,累得很。」
照道理说,他现在应该立即回家,好好洗个澡,准备明天所需的资料,基本上还可以多睡两个小时,但是偏偏她又教他放不下心。
打从那一天起,不管他闲或不闲,于曦又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里晃来晃去,甩都甩不掉,彷若坏掉的放影机,不断重复播放着那一夜的荒唐。
那晚只因她挑衅过了头,教他也丧失了理智;回想她是处子之身,便觉得自己太过忘我,把她给伤了……他,很内疚。
「既然累了,那就回去休息吧!反正你要道歉也已经说了,我们大概没有什么好说的吧。」她都说了,就当是被狗咬嘛。
「我话还没说完。」他忍不住发噱。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然他废话那么久,重点到底是在哪里啦?
高克勤闭了闭眼,又揉了揉眉间,无奈地轻叹口气道:「把妳的帐单给我。」快点,不然他就要后悔了。
「我的帐单?」不会吧,他不会想看的。
「快点!」不要真等到他后悔!
闻言,于曦又飞快地跑进卧房,随即抓出十来张帐单推到他的面前。
「就这些?全都是信用卡的?」见她点了点头,他才一张张地往下看,可愈看脸愈绿,到了最后他一咬牙,徐缓地抬眼瞪着一脸无辜的她。「妳到底是怎么花钱的?」
有没有搞错,总共居然要两百多万?这女人……这一张、那一张,不对,是每一张都爆了!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随便买买,买啊买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她又不像姐姐那么好命,三不五时还可以坑老爸一笔,她什么都不能,只好靠自己,偶尔再靠靠好朋友啰。
唉,就知道这小气男看到帐单,肯定会心疼得哭天喊地。
「买买买。」高克勤沉痛地扶住额头,觉得后悔极了。「妳到底是买了什么鬼东西?妳的薪水哩?」
太扯了吧,一个专柜小姐的月薪能有多少?难道她自己不会量入为出吗?
她不会笨得以为自己有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赚进两百多万吧!
「呃……我这个月的薪水买了一个包包和付了房租,就全部没了。」于曦又搔了搔一头波浪卷发,妖媚的大眼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妳……我问妳,一个包包到底要多少钱?」
「不会很贵啦!重点是柏金包不是想买就买得到,是我托朋友到义大利带回来的,而且还是先下订单、等了很久才买到的,不仅珍贵,还很保值喔。」她扁了扁嘴,一脸无辜而哀怨。「喂,那些帐单你要是没办法付就不要太勉强,我不会逼你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帐单有点吓人,更知道他虽身为机要秘书,但是薪水大概也和一般高级干部差不多,想要他一口气应付这么庞大的卡费,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他一身名牌加持,是不是代表着其实他……很有身价?
「妳以为我不能吗?」她真以为这几张帐单就会将他的老本给啃光吗?她也未免太瞧不起他了。
「我没有说你不能,你不要等一下又扑上来。」于曦又连忙后退数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能就能,不要随便再找个借口对她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