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保留了大部分的自然景观,人民大都本性纯朴,马来人大都信奉回教,每天有数次祭拜,各地都有清真寺,当清真寺的钟一响,马来人一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虔诚的跪拜。
老猴山上全山部是猴子,那些猴子看到游客都会来要东西吃,满有趣的。山麓还有一座小土地公庙,明明要求堂舅要进去拜拜,并抽一支签。她煞有介事的将签文在土地公前拜了一拜才摊开来看,结果抽得一支上上签。签文是这样写的:
秋收并播种,
冬来续孕育,
春天更茁壮,
夏後得子女。
看完签文,明明当场脸红到脖子,很迅速的将那小小纸张往长裙口袋放。文治眼尖,他看到妹妹的奇怪表情,问她:「写些什么?给我看看。」
「不行,这是私人秘密!」明明讪讪的。
华翰也好笑的看著明明那奇怪的表情。
五天後,陈家人和华翰离开大马。文治回香港处理公司事务;长蜂和江柔到新加坡与美宝表姊会面,美宝夫妇早在十年前即已到新加坡定居经商,他们在当地经营—家颇具规模的大饭店;华翰和明明则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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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湾已三天,明明也病了三天,华翰每天忙进忙出的处理公事,他在赶一些近日要开庭的案件,又因婚期已近,接下去准备放自己三星期婚假,因此他日夜赶办公事,而明明却在回台湾後病倒了。
她最先以为在大马时天热,上飞机的回途之机上有空调,一下子下适应,在飞机上即有呕吐现象,以为回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没想到回家之後躺了三天末见好转,华翰再也按捺不住,他於第三天晚上接她回家来照顾。又过了一天,下午六时,华翰推开一个应酬回到家来,进门时看她病恹恹地靠躺在沙发上,他担忧的摸摸明明的额头。
「没有烧。今天觉得怎样?」
「只是想睡,没有胃口,吃不下半点东西。」
「我们看医生去,不要拖延了,虽然不是大病痛,可是吃不下就是有病。」华翰边说边到厨房倒来一杯温水。
「来,喝些开水,补充—下水分。」
「不要,看到开水我就想吐。」她伸手推开他手中的杯子。
「这怎么得了!不行,我们得看医生去。」他拉起明明往门口方向走。
「华翰,让我睡—下子好不好?」
「看病回来要睡才睡,我看你这次病得并不轻!」
徐凯医师是华翰的父亲在台湾的好朋友之一。华翰与一般患者一样排队挂号看病,当轮到明明时,老医生看到他们进诊疗室时眼睛一亮。「华翰,好久不见了,爸、妈都好吗?」
「谢谢伯伯,他们都很好,您近来好吗?」
「奸,没有生病,健康得很。」
医师到底是医师,他并不多废话,很快的就转向明明。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等明明说完病情,老医生疑问的看看华翰又看看明明,然後低头在病历表上写下一大串外文字,之後叫来护理小姐带明明到後面洗手间取尿液要验尿。
明明一离开,华翰著急的问老医生:「伯伯,她不要紧吧?」
「华翰,她是谁?」老医生不答反问道。
「噢,对不起,我忘了介绍,明明是我未婚妻,我们本月十七日要结婚,您大概这几天会接到爸爸寄来的帖子。」
「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可能快要做爸爸了。」
老医生重重的拍华翰的背。
「什么?……」华翰又吃惊又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对,大约有九成的可能。」
「谢谢伯伯,那我怎么办?我是说明明现在很难过,这我该怎么办?」
「等著当爸爸、妈妈,此外就是多多休息,就这样而已。」老医生再拍拍他的肩。「你到外头等验尿结果,後面还有很多患者,我要忙,不陪你聊了。」
「谢谢伯伯。」华翰退出诊疗室。
明明坐在检验室等病理检验师验尿结果。她看华翰走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以为华翰与老医生久未见面,所以相谈甚欢,不疑有他。很快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两人拿著报告单回诊疗室交给老医生看,老医生双眼扫了一遍单子,慎重的告诉他们:「恭喜你们,怀孕了。」
听到老医生的话,明明呆了呆,有数秒钟没有思想,待回过意来,她看看华翰,复又看看医生,只见两人都含笑的看著地,不觉害羞的低下头。
华翰再次向医生道谢,牵起明明的手到领药处付费後,走出诊所大门,明明才开口:「华翰,我忘了向医生说谢谢。」
「我已向他老人家谢过了。」他快速的亲一下她的头顶,两人都飘飘然的往车子停放处走。
待安顿她坐好,自己也坐上驾驶坐,关上车门。
「明,万岁!万岁!我们要有小宝宝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猛吻她的头、眼、唇……,好像恨不得吞下她似的。
「华翰。」明明也高兴得将头脸猛往他身上钻。
「明明万岁!」他再次抱紧她。
「停!停一下。」明明抬起苍白的脸,右手捣著口。
「怎么了?」他心一紧。
「我很难过,想吐。」她闭上眼,头靠向椅背。
华翰急得要命,他摇下车窗,伸出左手轻拍她後背。
「明?你不要紧吧?忍耐一下,我们先回家。」他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前额,然後将车平稳的开向回家的方向。
华翰替明明洗了澡,换上厚棉睡袍。「明,你休息一下,我煮东西给你吃,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华翰,对不起,让你这么麻烦,我没有胃口,你准备自己要吃的就好了。」
「说什么话?最最亲爱的太太,我们是—体的,你还和我客套,岂不太让我伤心了?一他弯腰搂了搂她。「没有胃口的话,那想不想喝一杯饮料或鲜奶?」
「不想。」她无力的笑一笑,闭上眼。
华翰看她病成那样:心疼不已,替她盖了棉被,带上门回到客厅,他突然灵机一动,拨电话给大嫂求教。
「喂,你好。」是大嫂的声音。
「大嫂,我是华翰,有要紧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可别吓我!」
「明明怀孕了,病得不轻,不吃不喝的,她爸、妈都还没回台湾,大嫂,我要怎么办?」华翰一副初为人父的焦灼。
「好小子,真有你的,超速太厉害了吧?」大嫂不免揶揄他。
「大嫂,我都急死了,你还开我玩笑!」
「奸啦,不必急,此事交给我来办。」林敏沉吟片刻又接著说:「这样吧,现在是八点,我大约九点半到你那里,保证五天内还你一个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的准新娘。」
「真的?先谢谢大嫂,我等你来。」
接下来三天,林敏每天都赶来替明明熬中药——十三味,十三味是专门给害喜的孕妇吃的药补。林敏每天还另外用韭菜炒猪肝或韭黄炒鲔鱼肚给明明吃,起先明明根本闻到油味就摇头,但因为不忍扫大嫂的好意,很勉强吃一些,很快的,她身体舒服了很多,第三天已可吃一些其他的食物,看她进步的情况,华翰很是开心。
不久,华翰接下大嫂的工作,每天早上熬中药,并煮一些吃食,等她吃完後,他才赶去事务所。
两天後,江柔已从新加坡回来,她知悉女儿已怀孕,高兴得一天数赵到华翰住所探望女儿,更理所当然的接下准女婿的所有家事。而华翰放下家事之後,因婚期已近,他有很多事要忙,所幸有自强和华的帮忙,华更是义下容辞的负责新娘礼服的—切细节,连试穿礼服都是地带著裁缝师来回跑了两趟才圆满试成。当然手饰方面则早於订婚时徐家妈妈已全套备妥送到明明家,此次的礼服,完全依照手饰的样式设计的。
後天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了。
「明,我们要分开一天,这是规炬,你明天若再觉得不舒服,一定要给我电话。」
他那带有磁性的低沉声音,此时响进明明耳里,让她觉得格外窝心。
「华翰,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你,那么我现在的生活不知有多单调!」她热切的看著身边这个她将依附终身的伴侣。
他伸手轻握明明那放在前面大腿上的小手。「明,我何尝不是?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我会给你电话。」
送她回家,与准岳母打完招呼後,他迳自回到住处。今晚要和家人和事务所的朋友们讨论有关婚礼的细节问题,他衷心的希望这一生才只一次的大礼一定要尽善尽美。吹著口哨,他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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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六日,江明明独身的最後一个日子,这天一大早才六点,明明就被阵阵喧哗声吵醒,虽然仍睡意脓胧,她似乎从半夜就已感觉有谈话声不断的传入耳里,而此时声音更大且杂,好像有一大队人马在客厅、起居间以及隔壁套房内走动及谈话。翻个身,她用枕头蒙住头脸,企图要再睡—下,但是房外传来的声响更近,好像朝她房门而来的脚步声不只一人,她终於放弃再睡的念头,翻身下床,披上厚晨袍,才要出门探看究竟,房间已被敲了数响,她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大约五十来岁,旁边站著神采奕奕的妈妈。
「唉呀!小柔,她简直是你二十岁时的翻版;不过,那身高和眼神则像极了长峰。」贵妇人将明明全身上下看得很仔细,看得明明很不自然的向妈妈递出询问的眼神。
妈妈会意过来。「明明,这位是你的美宝阿姨,住在新加坡的美宝阿姨。」
「阿姨,你来啦。」虽然才第一次见面,明明已喜欢上美宝,美宝的亲切、慈蔼,使人有如沐浴在晴朗的阳光下的和风里。
「准新娘,吵醒你的好梦啦,没办法,阿姨实在太想看你啦!」
「阿姨,哪里话!请等我,我梳洗一下,马上出来找你。」明明转身冲入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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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我们去休息—下,而且你也该洗个澡,好舒展一下。」江柔和表姊离开明明门口。
「我在飞机上睡够了,来这里的路上也睡了一个多小时,文治开车很稳,睡在车上很舒服,丝毫感觉不出颠簸。」
「梳洗—下,换身舒适的衣服也可以。」江柔领表姊进客房。
「小柔,你终於苦尽甘来了。」美宝由衷的说。
「姊,多亏有你,否则我和明明早已饿死在伦敦了。」江柔哽咽地抱住表姊。
「你又来了!自己的前途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你当时带著一个初生婴儿,又打工又读书,苦撑四年,不但没有病倒,更没有退缩,这种毅力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姊,无论如何,没有你的鼓励和资助,我根本无法度过难关。」江柔轻声泣诉。
「我最不了解的是,你学校—毕业,只告诉我要去找教书的工作,没有住址和有关资料给我,就这样离开,一别二十余年,毫无音讯,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只是想过全新的生活,希望独立把孩子抚养成人而已。」
「总该给我个讯息吧?」
「姊,对不起。」
「月初在我家,我本来要狠狠的骂你,碍於长峰在场,否则哪有等到今天才开口。没办法,我快人快语,既然喊我一声姊姊,就要忍受我的脾气。」
「姊,你洗个澡,我去端些吃的来。」
当美宝换上江柔特地为她准备的棉质家居服,走出浴室的同时,听见房门被轻敲两声。
「进来吧。」美宝顺手整理自己的衣物。房门开处,明亮而美丽的明明端著—个托盘走进来。
「阿姨,妈妈熬—锅的杜仲五加皮瘦肉粥,希望阿姨吃了能解除长途跋涉的疲劳。」明明将粥摆在矮柜上。
「好,杜仲五加皮瘦肉粥是我们闽南人的最佳食补。明明,你也一起吃。」
「不了,我习惯早餐吃面包、牛奶。」
「在英国时,我们都将就西式早餐,回新加坡这几年又回复吃中式餐点了。」美宝津津有味的吃著粥。
「阿姨,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当时要离开爸爸,是不是爸有外遇?」明明有点困难的问出最近—直盘旋在她心里的疑问。
「不是外遇问题。在商场上,男人难免为应酬而逢场作戏,你爸爸和姨丈都不例外。」
「男人都这样吗?」
「不是都这样,是为生意为生活,有的时候不得不如此。」
「妈妈不能谅解爸爸必须应酬吗?」
「你妈妈从大马那种单纯的华人社会才到英国不久,就在香港认识你爸爸,且匆匆结婚。在她单纯的心灵里,对婚姻的憧憬是完美的,独占的,神圣的。」
「我应该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而你爸爸婚後尚有事业和一家人要照顾,事业当然不是永远太如意,何况你妈妈又离乡背井在香港没有朋友,因此遇到不顺意,又以她个人的看法来认定婚姻的标准,因此才会选择离开。」
「原来是这样。」
「不过,你妈妈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但伤了她自己,更伤害到你爸爸和你们兄妹。」
「爸、妈实在太可怜了。」
明明见美宝姨已吃完粥,她吩咐下人来取走餐具。
「阿姨,你能忍受姨丈在外逢场作戏吗?」
美宝深深的看明明—眼。「明明,青年男女恋爱是需要互相体谅,多多替对方的立场著想的。」
「但是,似乎都是做太大的要忍耐得比较多。就是尚未婚,好像也是要求女方要多忍受—些男人在外的问题。」明明似乎满困扰的样子。
「男人在外的—切行为,只要不影响婚姻本身,应该都还可以忍受。」
「阿姨,我很佩服你的达观。」
「这个嘛!你应该不会比我差,以明明你的个性,依我看,你应该比你妈妈当初实际一点。」
「阿姨的意思是,妈妈的想法太不切实际?
「以当时的状况来讲,是的。婚姻生活贵在互相坦诚、互相体谅的!对了,我还没看到你的准新郎倌,依我看,能让我们美丽又聪明的明明看上的男人,他应该是很优秀的人才对。」
「谢谢阿姨!他还好啦。」明明面对美宝姨谈起华翰,反倒腼腆起来。
「岂止还好,简直太好了。」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的文治接口道。
「哥哥!你怎么可以偷听人家讲话嘛!」
「阿姨早,昨晚睡得好吗?」文治不理妹妹抗议,先问候美宝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