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玉荷郡主面露嫌恶。
“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郡主还不行礼?”
“哦!”兰心还是不懂,“要怎么做啊?”
“好!我来教教你!”玉荷郡主微扬双唇。“首先,跪下!”
跪下?“哦!”兰心乖乖地听话,双膝弯曲,跪了下去。
此时,一群丫鬟又开始交头接耳了。
她们跑来向兰心小姐求救,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啊?
看来,夫人好像是更强势的呢!
以后当家主事的人可是夫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兰心小姐啊!
她们怎么全忘了这一点呢?
“懂了没有?”玉荷郡主又道:“双手放在地上,磕三个响头!”
“哦!”兰心乖乖地照办了。
“夫人万福!”见状,众人又改变了狗腿的对象。
“呵呵呵……”嫁入将军府后,玉荷郡主就属这一刻最为开怀了。
她大摇大摆地往檀木椅上一坐,仿佛是在昭告自己的威风。“以后,你就必须这么尊敬我,懂吗?”
一股强烈的不舒服感直上心头,兰心不假思索地大声叫道:“不要、不要!讨厌!”她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你胆敢反抗我?”一气之下,玉荷郡主俏美的五官变得狰狞不已。
“兰丫头,大嫂,讨厌!”
“你居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从椅上起身,玉荷郡主指着兰心的鼻尖。
“长嫂如母,我要好好地惩罚你!佳佳、丽丽,把她给我架住,我要好好地赏她几个耳光!”
“不行啊!郡主。”佳佳急忙低声劝道:“从昨儿个的事情看来,姑爷是很重视她的,她是打不得的。而且,来日方长……”
嗯!佳佳说得是呀!玉荷郡主总算稍微控制住怒气了。
要是真的捆了这个小白痴,她很有可能被扫地出门,届时岂不就深受羞辱了。
有了这番计较,她嚣张的气焰便勉强收敛了几分。“哼!放你一马!”
她又扬声吩咐,“你们都知道今后我便是战家主母了。方才的事谁都不许泄漏出去,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众人元气十足地响应。
墙头草,风吹便倒,转眼间被奉承阿谀的对象便换了边。
“夫人,我是小秋,以后我会尽心尽力伺候您的。”立刻有人紧巴着玉荷郡主了。
“啊!夫人!还有我,我叫佩佩喔!”又有人跟进了。
“夫人,我叫冬儿……”
此时,兰心傻傻地看着这群人来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她的闺房。
第五章
夜深露重,微风甚凉。
“笨女人!”随着一记不屑的嗤声,空谷幽兰现身,他劈头骂道:“你是白痴啊?别人都把你骂成一个大猪头了,你也不会回一下嘴啊?天啊、地啊!我怎么会跟到这样的主子啊?”
“猪,不是。”兰心一本正经地道:“空空错,猪,兰丫头,不是。”
空谷幽兰冷凝着一张俊脸。想当初,他为何会择定她为主子呢?真是有够笨的!
“好啦!谁是猪都一样啦!”把俊脸抹一抹,他闷声道:“唉!千百年来总是要衰上这么一回……我认了!喂!我问你,你要什么愿望……不、不!应该这么问,你要什么才会觉得快乐?”
“呃?”空空的话好难懂喔!
“怎么样?你,开心?”他这么说够白话了吧!
啊!空空这样说,她就懂了!“哥哥!”兰心快活得小脸一亮,“兰丫头,要哥哥,开心!”她的脸色又陡然一黯。“可是,没时间,哥哥陪啊!”
哥哥?“你是说战大将军啊……”空谷幽兰搓搓下巴。是啊!他差点忘了,他主子的心中早已有人了,但是……“他成亲了耶!”
“嗯……”大家都说说,哥哥成亲以后,就会不赔她玩玩了。
兰心的头低低的。“所以,哥哥不陪,玩玩……”她的心,痛痛、痛痛呀!
“别这样!”怪了!怎么一见她伤心,他就跟着浑身不对劲了呢?空谷幽兰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啦!我来替你想想办法。”
兰心突然想到先前听到的话。“空空,兰丫头,要成亲。这样,才能玩玩,陪哥哥。”她揪住空谷幽兰的衣摆。“成亲……玩玩啊!”
“成亲?拜托!你长得这么……哎呀!我是说,一个做哥哥的,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妹妹成亲的咩!因为你……”话到嘴边,空谷幽兰突然不太想伤她的心,硬生生地将“丑”字吞了回去。
“哥哥,妹妹?”兰心不解。为什么?哥哥都可以和凶凶大嫂成亲,为什么不能和兰丫头成亲?
空谷幽兰真的对她没辙了。
“我不要!”兰心用力地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将粉拳握得死紧。“不要、不要!不要……”
“喂!”瞧见她的眼眶蒙上一层雾气,空谷幽兰可紧张了。“你可别哭啊!喂!”
“哇……”兰心涕泪纵横,哭得欲罢不能。
“为什么,哥哥不……不成亲亲……跟兰丫头?兰丫头……不要哥哥,当哥哥!哇哇……”
“再会!”黑黑看主子哭得如此起劲,也唯恐天下不乱地尖叫,“再会、再会!再会……”
“再什么会呀?”空谷幽兰紧张地用指尖朝黑黑一点,被“消音”的黑黑只能可怜地在鸟笼里挥着翅膀了。
“小姐?”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道呼唤声,“你在和谁说话啊?”听见骚动声,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丫鬟便过来探问一下。
“空空呀!”空谷幽兰还来不及掩住兰心的嘴,兰心便自动自发地报出答案。
“空……没有。”不许她再发声坏事,空谷幽兰捂住她的嘴,变声替她回答。
“没有?”小丫鬟的疑惑声方起,随即被同伴的呵欠连连阻止住了。
“哎呀!小菊,不会有事的啦!难不成你以为会有夜贼来此偷香不成,要找也不会找……”
“说得是呀!”
哼!真是嘴刁的奴婢!空谷幽兰紧眯着眼。再一次,他见识到自己的主子有多么遭人轻忽了。
“空空,丑丑,兰丫头。”即使是再痴傻的人,也能意会到刚才那番轻鄙的对话,兰心觉得不舒服又不开心极了。
“你是长得很……还不错啦!”空谷幽兰勉强地改口。
“丑丑,不好。”兰心瞬间失落了不少,也长大了不少。“兰丫头,丑丑。”想了想,她又说道:“大嫂,美美,所以,哥哥娶;兰丫头,丑丑,哥哥不娶。对不对?”很稀奇的,她居然悟通这个事实了。
咦?她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嘛!空谷幽兰思索了一会儿,开始纳闷并揣测兰心究竟对人情世故懂得多少。也许,她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无知。
“兰丫头,丑丑,不要!”她的眼神脆弱又无助,瞅得空谷幽兰不得不调离视线。
去!他在心虚个什么啊?她长得丑,又不是他的错!
“空空……”
唉!这就是他的命吗?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好啦、好啦!”
可是,皮相的美丑是一出生就注定好的,哪里有可能说不想丑丑,就可以美美的呢?他的功力还没有厉害到这种地步,顶多只能够……
“我是可以帮你一下下啦!”他打算跟她打个商量,“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时辰是白天、六个时辰是晚上,我是能帮你,但是在我有限的能力下,也只能将这种强行改变的伶俐与美貌维持一个白天或一个晚上,而且……”他在心中飞快地估算,“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再多就不行了,这样可以了吧?”
“什么?”兰心又听得雾煞煞了。
“你喔!”空谷幽兰忍不住又用吼的。“我不管啦!反正就是白天跟晚上,你选一个就对了,快占!’,
“晚、晚、晚……”她显然已经被吓得口齿不清了。
“好!就是现在!”不再多说,空谷幽兰一把挽起她的手,指尖轻柔地描绘她的五官,口中开始吟哦一段悠扬而古老的曲儿。
他吟哦的节奏极缓慢、极奇异,随着指尖划点过去的痕迹,开始散发出一抹淡淡的香气。
那是一股优雅的、清泠的、高傲的兰花芬芳。
兰花芬芳似乎缓慢地凝结成一团蓝色的缥缈灵气,若有似无,然后,直朝着兰心的方向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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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昕的左手拥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娇颜美女,右手挽着一名媚容佳人,正面则又偎来一名身着紫纱的艳妹。
冷眼看着一切的战骁,着实不明白李昕是特别在哪里了,为何总有香艳的美色围绕在旁呢?
“真有你的!居然想得到带我到这种地方来解闷!”语气平平,他不表苟同地看了损友一眼。战骁现在总算明白李听平日的消遣是什么了。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战,拜托!这是上好的花雕耶!得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才能尝其醇美。唉!同你说了这么多回,你怎么老是听不懂啊?”见好友不表苟同,李昕勾勾手指,立即有美人识趣地上前,送上一记香吻,他乐得嘴都快咧到耳后了。
“要像你这样喝吗?”剑眉一挑,战骁意有所指地看着美人轻抬玉腕,殷勤地伺候着李昕饮酒。
“爷,奴家也来伺候您吧!”美人娇嗲地道。
“不。”战骁淡淡地回绝。他并非不近女色,只不过是心事重重,就算来的美人儿是貂蝉、西施,他照样没有兴致。
“你们都下去吧!”李昕的眉头挑得老高。
看出好友的心浮气躁,他挥手要这些俏伶美妓退下去。
“说吧!”李昕定定地瞧着他。“你到底在烦恼什么啊?我可是先警告你喔!倘若你继续这种阴阳怪气的脾性,一跑到边关去和那些胡人玩命,肯定很快就会送命的,哎哟!届时可就糟糕了!”
“闭嘴!”战骁听不下去他的话。“我只是在考虑,如果届时真的到边关驻守,该不该把兰心一块带去。”他终于说溜嘴了。
“兰心?”李昕愣了,“怎么会是她……不、不!我是说,你的新婚妻子呢?你要将她扔在长安城里头吗?”难道,这就是战骁向圣上调请守职的原因吗?
李昕这下子可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哼!要我如那个家伙的意,门儿都没有!”战骁是个直率、很少记恨的人,但璋啸王爷的确是惹毛他了。“说什么为了赏赐我,将自己的妹子嫁给我?我才不接受这种‘赏赐’呢!分明就是……”
“好啦!喝酒、喝酒!你比我还多话耶!”李昕及时截断他的话,深怕隔墙有耳。
“不管怎么说,这寻花阁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妨好好地放纵自己沉醉在温柔乡里吧!其他的就先不要管了。”李昕刻意转移话题,“这寻花阁近日来了一位芷姑娘,姿艺俱全,入此不过五日便声名大噪,为了求见一面,不只得一掷千金,还得报上自己的名号,有头有脸者,才能够‘晋见’喔!如何?有兴趣吗?”
“不过是一株路柳墙花,又不是仙女下凡!”战骁一点儿都不认同李听的说法,认为李昕一定是夸大其词。
“唉!你错了!”李听慢斯条理地拉了拉唤人的钟铃,答道:“上回我使了一对翡翠酿金镯以及白银五千两,才求来一刻钟的晤面。只有一刻钟喔!哇!在那一刻钟里,我以为自己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哦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啊!这个家伙如果再这么风流下去,死在黄白菊花间也不稀奇啦!战骁不以为然地想着。
他才这么想着,寻花阁的嬷嬷便已经哈腰鞠躬地前来,一见到两位尊贵的客人,她更是殷勤的走上前去。
“两位尊贵的爷,唤老身前来有何吩咐?”
“我想见见芷姑娘,她今晚见客吗?”
嬷嬷的眼珠转呀转的,“说真的,这是您第二回找芷姑娘,我想……”
“白银万两!嬷嬷,请别让我和我的朋友失望。”刻意将上回的价码再加倍,李昕很懂得人性贪财的心理。
“是、是!敢问这位爷,您怎么称呼啊?”老眼一亮,嬷嬷笑咪咪地转向战骁,“我好给芷姑娘报个名儿。”
“不过是个青楼女子,竟然大牌到这等地步?”总算是开了眼戒,战骁有点不齿地说:“怎么?她当她是当今圣上,咱们还得对她三跪九叩吗?”
“战!”李昕唤着战骁的名儿,使了个眼色,要战骁别让嬷嬷太难堪了。
“对不住、对不住!老身这就告退、这就告退……”冷汗陡然从额头滑下,嬷嬷不敢直视眼神锐利无情的战骁,快快地退出房间。
“哎呀呀!”果真是恶马要有恶人骑啊!李昕不得不佩服地道:“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尊敬’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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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李公子,我已经见过了。”
“芷姑娘,您就行行好。这回,那位李爷一出手就是一万两……一万两耶!”
“黄金白银乃是身外之物。”
芷姑娘接客可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是自有打算的。
“芷姑娘……”
“我累了,想休息了。”
“您就……您就赏李爷一个面子吧!他还带了朋夜来,总不好让人家失望而归吧!”
面对嬷嬷的低声下气,芷姑娘不耐烦地轻挥水袖,一抹淡淡的兰芷馨香便直窜鼻息。
嬷嬷叹了口气,陡然又想起战骁那张冷脸。“我看那位战爷……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你说什么?嬷嬷。”意欲远去的芷姑娘倏地折了回来。
“嗄?谁?”嬷嬷被反问得一头雾水。“你是指李爷,还是那位战爷啊?”
战?会是他吗?
芷姑娘倏然勾起一抹妩艳的媚笑。
“嬷嬷,我愿意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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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姑娘像一株兰花,娉婷芳洁,灿明的眸子、朱红的嫣唇,一袭剪裁简单的蓝纱衬托出她白晰的香肤,一朵淡蓝色的花儿斜插在鬓边,姣好的五官线条引人遐思。
“两位大爷。”嗓音清脆如出谷乳莺,她盈盈地福了福身子。“你们好,我是芷儿。”
“芷姑娘,好久不见啦!”李听很快乐地朝她招了招手。
芷儿浅浅一笑,一双讨喜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李爷,您前日才来过的。”
“隔日如隔年嘛!”李听笑道:“芷姑娘,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姓战。”
“战爷。”芷儿跟着唤道,她的纤指执起一只酒杯。“初次见面,请让奴家敬您一杯水酒。”
哟!不公平喔!芷姑娘招呼他的时候,可没有这般主动喔!李听挑了挑眉。
美人醇酒,月下花前,就算冷勇如战骁,也不禁心荡神驰了。
他几乎要醉溺在她的剪水秋眸里了。
像是注意到战骁的灼灼注目,芷儿一边和李听谈笑着,一边却不住地将注意力分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