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刚仰头哈哈大笑,看着无云的湛蓝天空,“好你个宇文秀,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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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这些小白狐也未免太没灵性了吧?
她救了它们的命,让它们免于被剥皮,还让它们住漂亮的大宅子,供它们吃喝,怎么它们还是不跟人亲近呢?
一看到她来,七、八只都溜得飞快,转眼就不见踪影。偶尔有几只胆子大一点的,看到她时不会躲,但也只是远远的盯着她看。
不管她软言相求,还是虚言恐吓,它们就是不肯过来让她摸摸它们柔软的白毛。
“少嚣张了,很了不起吗?”她擦着腰道:“本公主也是一只小白狐呀!
“要不是我要嫁到名双去了,哪轮得到你们在这里乱跑!”
她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才是真正的小白狐,是这里的女主人,懂不懂呀你们!”
大概是嫌她说话无聊,连站得远的那几只也摇着尾巴走了。
棘茉阳泄气的说:“你们这么讨厌人,以后怎么代替我陪他?”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这么多只我可消受不了。”
她一定是听错了,怎么会以为听见了宇文执的声音呢?
“这些白狐胆子这么小,一看到我来就全跑光了。”宇文执伸手轻轻的叩着她的头,“原来还有只发愣的没跑,喂,你在哭吗?”
“胡说八道!”她凶巴巴的转过头来,眼泪却滑了下来,“我才没有发愣。”
“是,你是站着睡着了。”他笑着说:“你在这里养这些白狐干么?”
“你为什么尽问些无聊的问题!”
“这哪算是无聊的问题?我好奇呀!”
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可却是送她出嫁,她真恨他回来呀。
“你就只会好奇无聊的事!为什么重要的事你反倒不闻不问?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来问我那句话?”
“我知道。”他心疼的抚摸着她憔悴的脸庞,“我现在来听你的答案了。”
“来不及了啦!”她一跺脚,抓过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紧紧抓着我?为什么要说那句攘外必先安内?
“你那么大方就不要呕血嘛!”她淅沥哗啦的掉泪,“你那么喜欢我,喜欢得病了,喜欢得都瘦骨峋离了,干么不叫父皇遵守承诺?干么不来见我一面?干么不来跟我说?你、你气死我了!
“你知道我是公主,为了棘萱,我不能说出一个不字,你知道我害怕,知道我不肯,你都知道!你都知道!”
她激动的槌打着他,“可你就是不肯来!”
棘茉阳抓着他的衣服,软软的往下滑坐在地上,“现在来要答案有什么用呀!”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意思是喜欢我吗?”
“你——”她愤愤的抹去眼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呕我。”
“我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跟你这傻瓜说这些话。我喜欢你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给名双国的太子!
“那个莫名其妙的鬼太子,难道他们名双的女人都死光了,没人可以当他的太子妃吗?
“干么要到棘萱来逼婚?等我见了他,一定狠狠的赏他两个耳刮子!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悲伤又愤怒的说:“胆子小的不敢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胆子大的又不要脸的抢别人的!难道没有中庸一点,胆子不大也不小的男人吗?”
宇文执惊讶万分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可以滔滔不绝的边哭边说上一大篇话,不但不会喘而且丝毫没有罣碍。
行云流水的顺畅呀。
“棘茉阳,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说话?”
“我没给你机会说话吗?两个多月前你就知道我要嫁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不来找我,干么现在又要抢着跟我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嫁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再也不能跟你吵嘴了?现在不多说一些留着以后纪念,你叫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你以为名双国的太子会让我有想骂他的兴趣吗?
“我又不是喜欢乱骂人,只是喜欢骂你而已!”
宇文执伸手捧住了她的小脸,用一个想念的吻封住了她啰唆得吓人的小嘴。
好一会他才轻轻地放开了她,笑着说:“天,我真想你。”
棘茉阳呆呆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又亲了她。这一次跟上次他偷亲她的时候感觉不一样。
上一次只是短暂的四唇相接,这一次却是绵长的深吻。
宇文执捧着她的脸,又再一次的吻了她,这次吻得狂猛而激烈,在舌与舌交缠的片刻,所有的爱意在瞬间释放,像烟花似的冲上最高点,转眼间迸射出最灿烂的光圈。
等到他终于愿意结束这个漫长而甜蜜的吻时,棘茉阳已轻轻的瘫软在他怀里喘着气。
“你……”这算不算是一种勾引哪?
她都快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他居然这样子吻她?
吻得她昏头转向,吻得她以为时间静止了,吻得她以为可以永远留在他为她张开的双臂里了。
“茉阳,你总要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把手指放在她唇上,轻轻的嘘了一声,“这次轮到我说。
“你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再也难以自拔。”
别人也是如此,可是却没有他幸运。
棘茉阳在心里想,我知道?才怪!你要不是来偷亲我,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喜欢我。
“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放手的。
“我以为我做得到放手,我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牺牲而已。失去你,只是我个人的损失而已。
“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公主也好,臣子也罢,都是棘萱国的,都得坦然的为国家牺牲。
“我爹为棘萱牺牲了清白,人家骂他逆贼。他失去了二十多年的自由,人家说他罪有应得。
“因为他是棘萱的臣子,所以他始终不怨、不恨。
“而我是他的儿子,体内流着他的血,我想我应该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没想到我错了。
“我有怨,我怨皇上当初不该允我一个空诺;我有恨,我恨名双的威胁逼迫。
“我又恨、又怨,所以我病了,我的心病了。如果我找不到医治药,我会变成我爹最害怕我变的那种人。
“茉阳,我也怕!我怕我因为怨恨着失去你,而对所有的人展开报复。
“二十年后,我成了一大块非得拔掉的烂木时,没有人会记得我今天替棘萱做了什么牺牲。
“我不能允许自己变成这样,你也不会允许的。
“所以我得给自己找活路,给我们找活路。”他顿了一顿,“所以我到格兰斯借兵去了。”
棘莱阳瞪大了眼睛。
“幸运的是,皇上允了,我终于留住了你。”他紧紧抱住她,“不用忍受看你渡过塔木河的痛楚。”
她眨了眨眼睛,“你唬我?我不信!”
真的吗?她真的可以相信她不用嫁到名双去吗?
“茉阳,或许我曾经说话呕你,但从来没有骗过你。”
“真的?”天哪,听到这种令人欣喜欲狂的消息,为什么她只会像傻瓜一样,一直重复问着,真的吗?真的吗?
他坚定的对她点点头,两个人的手紧紧的交握着。
“天!你怎么办到的?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开心的抓着他的手乱跳,“快告诉我。”
“用我的嘴巴办到的。”
“我早知道你的嘴巴很厉害,我果然有先见之明!你说服了格兰斯的皇上对不对?”
那个胖皇上有着一大把胡子,看人的时候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非常固执。
“我说如果他不帮我们,我就揪着他的胡子,给他一顿好打。”宇文执笑着说:“他心里怕了,就赶紧借兵给我们了。”
“你骗人。”棘茉阳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一定很辛苦,那个皇上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他不说是怕她担心,没关系,她不知道也比较不会心疼。
宇文执轻拥着她,眼前几只白狐迅速的窜了过去,快得像一道白光。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怀中真实的温度和柔软提醒着他,这只小白狐不会从他眼前溜过了。
当年他的姑婆扮男装到格兰斯求取功名时,一定怀抱着比他还多的勇气和壮志。
所以她成功了,成了慈勤皇后。
今天,他学习她不屈不挠的精神,才能够不必忍受与茉阳分离的相思之苦。
很多年以后,茉阳一定会再问他,他到底怎么说服格兰斯的皇帝?
因为我揪着他的胡子,威胁要给他一顿好打呀!他想,他一定会笑着这么说。
“皇上,天下三分彼此鼎足而立,相安无事已经七百多年。
名双有野心进犯棘萱,难道他就会放过格兰斯吗?
名双得了棘萱,坐拥天下三分之二,届时格兰斯不过是边陲小国,如何自保?
再说棘萱覆灭,格兰斯等于失却了天然屏障,名双便可叩关直入,难道皇上不曾听闻唇亡齿寒?
皇上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先确定鹬蚌会两败俱伤吧?如今棘萱势弱,一旦开战只有臣服的份,皇上又有何利可言?”
很多很多年以后,棘萱国的人民已经不再问当年宇文丞相如何借兵。
他们只知道战争从那一次之后,就不曾再被提起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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