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地说完,欧阳琳忿忿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一般人!”她有股冲动想说出她的职业类似这里的捕快,但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她只好压下这股冲动。 “我当然知道会有危险,我也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不会拿自己的命来玩。何况你们不事先告诉我,难道就不危险?说来说去,你们根本就是怕我误事。”
向索翊扯动嘴角,并未开口接话。
“没话说了吧!你们根本认定女子不能担当大任,不要小看我,我可也是——”
眼见向索翊败下阵来,童仓堤顽皮地打断她的话,“欧阳小姐,向老弟说的不无道理,你是明理的人,一定能体谅我们当差人的苦心,对不对?”
哼!这两人一搭一唱,摆明是吃定她。在古代生活了快两个月,欧阳琳真的深刻感受到身为女人的不公平。
大人和未来夫人斗嘴,一旁押人的捕快看得目不转睛,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他们身上。
黑衣人趁所有人疏于防范时,反手抢下押住他的捕快的刀,抵住捕快的颈项上。
不过黑衣人一动,向索翊像是背上长了眼似转身手一弹,他握刀的手一麻一松,抵住人质脖子的刀弹落于地。
一眨间的时间,挣脱、架人、捉人同时发生,看得她连眨眼时间都没,哪还记得要争取自身权益。
“你用什么东西打他?”能使人松了握刀的手又不伤人,有机会她也要学这一招。
“只不过是随处可得的小石子。”说着,向索翊摊开手让她看手中所剩的一颗石子。
小石头能制伏人?哇塞!真是神乎其技。欧阳琳才气了一会儿,便让他的弹石功能消了火气,崇拜起他来。
其他的捕快立刻一拥而上收拾犹做困兽之斗的黑衣本人,向索翊和童仓堤未再出手。
黑衣人不甘得来的自由马上要失去,闪过扑来的浦快,飞快地往腰间一摸,对准方向,射出随身暗器。
“小心!”欧阳琳眼尖的大喊。
她来不及同时推开童仓堤和向索翊,只好双手推开童仓堤,用身体撞向索翊,结果他们两人没事,但她左肩中了一记暗器。
欧阳琳不假思索地拔掉肩上暗器,掷还给黑衣人。
命中目标!
霎时,凄厉般的叫声,响彻整个房内。
腿上才中一镖而已就鬼吼鬼叫,她也中了一记呀!欧阳琳不屑的想。想当年在警校读书时,她最爱的社团活动,便是空气枪射击、射箭,还曾代表警校出去比赛得过名,没想到能在此派上用场。她得意的抬头笑,仿佛想对向索翊说“女人也是可以有所作为”
奇怪!向索翊与童仓堤的眼神不太对劲,他们眼里怎会有惊惧之色。“怎么了?”她问。
“解药。”向索翊怒道。
“解药?什么……”欧阳琳未说完话,眼前一黑身子便往后倒下。
在闭上眼的一瞬间,人眼的影像是向索翊惨白的脸,她想叫他别担心,但却力不从心。
向索翊接住昏迷过去的欧阳琳,胆战的点住穴道,以免毒气攻心。
“快,交出解药。”童仓堤一把拉起黑衣人衣领怒道。
“放……放开我。”满头大汗的黑衣人结巴地嘶吼。
“解药在哪里?”童仓堤逼问道。
“我拿,放开我,快一点!我自己也中了暗器呀!”黑本人急得哭叫道。
向索翊示意童仓堤放开人,好让他拿出解药。
黑衣人抖个不停的手伸入衣内拿出两包东西,其中一包丢给向索翊,迅速打开另一包,准备服下。
向索翊出手制止他吃下纸包里的药粉,换过两包药,待黑衣人再打开并送入口中,他才安心的抱着欧阳琳到床铺,命人倒来两杯清水,将解药融入水里,仰头喝了一口药水,然后板开她的嘴,以口对口的方式喂她服下解药。
房内的人都瞪大了眼。
情况急迫,向索翊顾不得也不在乎自身安危,救人要紧。喂过解药后,他以另一杯清水漱净口中残留的药物。片刻后,欧阳琳青黑的脸慢慢转为正常红润,他解开封住的穴道,替她把了把脉后,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平稳。
“应无大碍了。”童仓堤道。
“将人带走。”向索翊说。
“喂!起来,不要赖在地上。”童仓堤踢踢瘫软在地上的人,“昏过去了。来人,把他拖走。”
不一会儿,满屋子的人,走得仅剩他们三人。
凝思一会儿,向索翊抱起欧阳琳往门口走去。
“嘿!你抱她上哪儿?”
“带她回府,毒虽已解,但外伤还需要人照顾、治疗。”
“万万使不得,就算她是你快过门的妻子,也不能这样带走人。把人放下,这里是欧阳府,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顶多派个人守在房外,等天一亮要她的贴身丫鬟请大夫帮她上药。”
“我管不了那么多。”
先是不要命地冒险以口喂药,再来不听劝硬是要将人带走,他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夜一样沉静、皎洁的月娘尽责地以柔和的亮光俯瞰大地。
花圃矮丛中,似乎有物体移动了一下。
是风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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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醒?”童仓堤推开门进房,望着坐在床边的人问。
向素翊摇摇头,“牢里的人呢?”
“一样。欧阳天雄和二夫人来了两趟,你不让他们探视一下吗?”幸好他派人知会欧阳府,要不然次日醒来,发现女儿不见,欧阳府不闹个鸡飞狗跳才怪。“向老弟,人家父母看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让家人见她,可是有些说不过去喔。”
“太多人进来会吵到她,等人清醒再来探望也不迟。仓堤兄,你确定这是正常现象?”
“这两天你问了不下十次,被铁靳知道你怀疑他的医术,他可是会下个小毒整整你。”
“她昏睡两天了。”她动也不动、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向索翊心疼不已。
“铁靳说三五天会醒,我们也只好等了。”童仓堤耸肩道。
“欧阳天雄他们呢?”
“安抚他们便送回府。听欧阳天雄说,欧阳大夫人因探不到女儿的消息,已经病倒了。还有他谈及你们两人的婚事,要你尽快择期迎娶。”
“知道了。”向素翊根本无心听,此刻他只想要她尽快睁开眼睛。
“她心地满善良的,没半点功夫还不顾一切想救人。”
黑衣人出手时,他和向索翊早已有所防备,对小小两枚飞镖虽不放在眼里,但也不能轻忽它所淬的毒。
每个案发现场空气中,都留下淡得令人不易察觉的香昧,不似胭脂花粉香味,它的香气中带有辛辣。香味是来自何处?找遍现场都无迹可寻。直到在最后一次命案,仵作验尸时从被害女子身体上发现。
为了确认谜样的香味是何物,童仓堤找来铁靳,这才知道它是由一种含有巨毒的花所制成的。这种花的根部是解毒圣品,也是此毒唯一的解药。
据铁靳说,毒侵入体内,先会让人昏迷,半刻内若无解药便回天乏术。中毒者服下解药后,会昏睡三到五天才会自行苏醒。
不过,根虽是解毒圣品,一般对它制成过程不太熟悉的人,若贸然取其根来解毒,恐会适得其反。因为根部的毒性比花毒更毒,它的毒是无臭无味,取人性命的速度快得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它至今无药可解。
童仓堤在知道这毒的可怕后,心想索翊老弟竟能不顾中毒危险而以身救她,想来这小子先前说什么不爱她的话,都属口是心非。
“对了,全县的人都知道凶手捉到了,每个人都在问何时开堂审理?你打算哪天升堂问案?”
童仓堤的说法太保守了,众人才不是问何时升堂,他们聚集在衙门外,要童仓堤把淫贼交给他们,说凶手不需要大人费时升堂,以私刑将他活活打死,还低不过他所犯下的恶行。
私底下他是满赞同将作奸犯科的歹人在一捉到马上就地正法,省得还要费时审理。可是身为执法者,他不得不将这种念头压抑着,否则岂不是天下大乱。
“要升堂,也要等人醒,此时多说无益。你没事可做了吗?”向索翊烦躁的想打发掉喳呼的他。
“好吧,你找时间休息休息,不要累坏身体,牢里的人醒来时你还得审问。惹人厌的我要回家做几天孝子,免得被人贴上不孝子之名。”童仓堤讽刺完便走了。
第六章
欧阳琳缓缓睁开双眼,简洁朴素的房间不似她的房间,这里是哪里?她扯扯身上的被子想起身,却发现被子拉不动,她转头看向床沿。
“向索翊?”发现趴睡在床沿的人是他,欧阳琳惊呼一声。
听到声响,向索翊马上警觉清醒过来,“你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我家,你中毒昏睡了三天三夜。”向索翊惴惴不安的心,这一刻才真正放下。
“中毒?睡了三天三夜?”她不可思议地问。
依稀记得自己中了淫贼的暗器,她拔出暗器,将它射回给那个淫贼,后来人便昏了过去,其他的事全然无印象,看来她是如他所言中了毒镖。
“他在暗器上抹毒,那他不也自食恶果?”
“不错。每个犯案现场都留有使毒的痕迹,我在和他打斗待,便提防他会施毒,这也是当初不愿让你冒险的原因之一。”
“马后炮谁都会,不想要我冒险?少来!还不是照样拿我当诱饵,置我于危险中,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保护我,不愿我冒险?我看根本是怕我碍手碍脚。”她冷哼道。
已可以和他斗嘴,看样子她应该无大碍了。向索翊淡淡地笑了笑,对她不满的口气并不介意,只要她醒来就好。
“你以为笑一笑就算了?没那么简单。”欧阳琳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好吧,这次原谅你。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有案子,一定要让我参加,否则后果自行负责。”说完,她贼贼地笑着。
稚嫩的脸庞上绽放着娇美笑靥,向索翊被她的模样逗出笑声,亲昵地揉揉她的发。他哪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心中对她的不信任,在经过几天的暗中埋伏守候,才明了是自己错怪她,她根本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下次别再吓我了。”向索翊道。
他含情脉脉的样子,看得她手足无措。老天!她快淹没在他深邃的黑眸中。 “对了,大淫贼呢?”她转开话题以转移气氛。
“在牢里。你醒了,我想他也该醒了。”瞧她闪避的模样,向索翊不愿逼她急着接受他的感情。
“带我去看看。”说完,她掀开被准备下床。
向索翊轻扶着她坐在床沿,哄道:“别急,你才刚醒来要多休息,明天我再带你去。”
“打勾勾,说你保证不骗人!”她伸出小指,双眸期待地望着他。
向索翊盈满笑意地伸出手与她打勾勾。
“好了,勾勾打了,可别想把我甩到一边。”她再次提醒道。
“从没有人敢对我的话有疑问,你是头一个。”
“谁教你有前科。”她神情愉悦地回了一句。
是呀!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苦笑道:“我叫人送些清淡点的饭菜,你吃点再休息。”他吩咐门外的祥进到厨房端些饭莱过来。
“谢谢。你不说我还忘了,睡了三天胃都空了。”她笑着说。
过了一会儿,祥进端着饭菜进来,欧阳琳在向索翊的搀扶下坐在桌旁,她拿起碗,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你不吃吗?”
“这些是给你吃的。”
“那么多!我吃不完,一个人用膳很无聊,一起用吧。”等不及他动筷,欧阳琳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向索翊不停的为她夹菜,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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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堤兄,你没事可做吗?”铁靳不悦地使眼色要童仓堤离开房间。
童仓堤会意地点点头,“我先回避。铁靳,毒有没有全解你要诊查清楚,否则可是会被人扒层皮喔!”关上门前他戏谑道。
“竟敢怀疑我的医术!你活得不耐烦了。”铁靳狠狠瞪了他一眼。
“嘻!”坐在床上的欧阳琳忍不住失笑。
“何事让欧阳小姐如此开怀?”铁靳转头轻声问。
“我笑你对童仓堤的口气好像大人斥责小孩,他连吭一声都不敢,夹着尾巴逃之天天,和我所认识的童仓堤大不相同,他很怕你?”
感染到她爽朗的笑声,他也觉得好笑。“大概他平时亏心事做太多,都是我帮他收尾,所以留了一堆把柄在我手上。”
“你们感情真好。”
铁靳微微一笑,“我和他只不过是互相了解习性罢了,倒是欧阳小姐和向公子才是羡煞旁人。”
“我和向索翊?不会吧!”欧阳琳不自在地挪动身体。
“欧阳小姐昏迷三天,向公子也在一旁悉心照料三天三夜。”
“他?”
“是的,欧阳小姐一天未醒,他一天不能宽心,焦急着直到你醒来,他才安下心。我本来还想你再不清醒过来,我可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不然肯定会让他拆了招牌。”
“没那么夸张吧?”醒来时第一个见着的人便是向索翊,而他满脸胡碴、神情憔悴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是没睡好的样子。
“我听仓堤说,向大人在你中毒昏迷不醒时,为了让你服下解药,将药和水后,以口对口的方式喂你吃下,这可是拿自己的命在冒险,若不是至亲至爱之人,怎会做这等危险的事。”
用嘴喂药给她!?欧阳琳闻言大吃一惊。
他亲了她两次!第一次,亲得她莫名其妙又心乱不已;这次为救她而亲她,不,应说是触碰她的唇。
“为什么他用口喂我解药是危险的事?”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解药其实本身也是毒药,而且是没有解药的毒药。”铁靳耐心地为她解释,“若向大人口里有伤,毒由伤口渗进体内,那世上便会少了个清廉正直的好官,你也失去好夫君。好了,把手给我,我帮你把脉。”
解药也是毒药,是无解的毒药!欧阳琳打了个冷颤。别想,别想!越想心越乱。她暗忖。
“你叫铁靳?”
“嗯。”他轻应一声表示回答。
欧阳琳抑制内心浮动的思绪,观察起铁靳来。
他有一双修长细嫩的手,忽然,她瞪大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不发一话的铁靳。“大夫!”她提高声音,反手抓住他。
欧阳琳突如其来的举动令铁靳吓了一跳,“欧阳小姐,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女……”话才谈到一半,她的嘴巴已被铁靳捂住。
铁靳紧张地回头看看门,“欧阳小姐,我想你猜到了,我请求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她局促不安地恳切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