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柳玉蝉眼里净是温柔的爱,疼都来不及,哪还舍得责备呢?
“咚!”
是凤蝶跪地的声音,所有人皆感到错愕。
“乘此机会,凤蝶有一事请求老夫人做主。”这是她最后的撒手锏,亦是她实行计画的第一步。
“凤蝶!”吕妹怒斥,深怕凤蝶道出无理的要求。
柳玉蝉微笑道:“没关系,你说吧!”只要帮得上忙的,她一定帮。
“凤蝶一直希望能跟刘正解除婚约,请求老夫人做主!”她死都不嫁给刘正那个粗俗之人,娘不替她做主,她只得求老夫人了。先解除婚约,嫁给袁心阳的美梦就不远了。
“凤蝶!你……你……你不知羞……”张家的脸都被凤蝶丢光了,吕妹指着女儿的手指颤抖着,快被凤蝶给活活气死。
“娘……”苏挽儿赶忙替妹妹顺气,“妹妹,你要想清楚啊!”
“姊姊该知道我的决心!”张凤蝶眼神坚定的望向挽儿,似在告诉挽儿,她爱袁心阳的决心有多强烈。
挽儿苦笑,百般滋味在心头,说不出是什以样的心情。
柳玉蝉显得为难,“这……”怎么说都是张家的家务事,她不好插手。
“凤蝶妹妹既然不愿嫁人刘家,勉强也没用。”袁心阳一向就事经事。倘若要他娶不爱的人为妻,亦教他生一如死。
太好了,太好了!袁心阳分明对她有情,所以不愿见她嫁做他人妇。
“凤蝶……你已经婚配之龄……刘正是你爹替你挑选的夫婿,若……倘若与刘正解除婚约……还有人要你吗?你……你为什么这么任性……”吕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数落凤蝶,女儿的心从来就没向着她过。
“这事不难!”柳玉蝉保证道,“张夫人不必担心,有我做主,我会替凤蝶在城里物色一位身份、地位都能与凤蝶匹配的夫婿,你起来吧!”
“让老夫人看笑话了……”教女如此,吕妹惭愧啊!
张凤蝶则喜出望外的猛磕头后才站起身,“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哈哈哈,她嫁袁心阳的计画已经成功一半了。
“老夫人该担心的是挽儿的婚事,挽儿为了张家蹉跎青春,是张家愧对挽儿。”吕妹挂心的就这事儿。
“娘,怎么又说这话了呢?”苏挽儿双颊燥热,简直羞死人了。
挽儿娇羞的模样逗笑了柳玉蝉,她双眸含意极深的在儿子与挽儿身上溜转,“呵呵呵……张夫人放心,挽儿的婚事我自有安排。”不说明白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咦?!”苏挽儿讶异极了,怎么听都没听姨娘说过,她的终身大事就安排好了呢?“姨娘——”
柳玉蝉起身淡笑的打断她的话,“挽儿,好好的歇息吧!明日再来陪姨娘聊天。”婚约之事不可说!
“是,姨娘。”
挽儿虽有满腹的疑问,也只能暂往肚里吞。
* * *
自从上次苏挽儿因为心情烦乱而逃出府,经袁心阳一番劝解后,苏挽儿便一直反复思索“为自己而活”
这话的意思。
这几日挽儿终于开了窍,她爱刺绣,所以命丫鬟拿来刺绣用的针线、布料,借刺绣打发时间,天气晴朗时,她就到湖畔素描,湖里的荷花,鸳鸯都成了她素描的题材。
袁心阳知晓后大表赞同,他很支持她,亦常在忙完政事回到清风园时,信步到她的房里边看她刺绣边与她闲聊。
他待她真的很好,挽儿也习惯了他每日就寝前的探访。
“城主。”一见袁心阳人内,小红恭敬的福身,城主对小姐的情意昭然若揭,小红一直很看好他们的发展。
袁心阳示意丫鬟免礼后,直直地来到挽儿的身后,细观她的绣件,由衷的赞叹道:“表妹这幅鸳鸯戏水栩栩如生,真想不到表妹的绣工如此的精湛呢!”
挽儿对于他的造访习以为常,手中的针线灵巧的在描绘的布上穿梭并笑地回道:“表哥言过其实了,挽儿手拙,并未有双如表哥所言的巧手呢!”
对于她的谦虚,他摇头揶揄取笑道:“谦虚固然是种美德,但若非我懂你,可能把你的过谦误当成是矫情了哩!”
“是吗?”她狐疑的抬头看着他,从他明亮且带笑的情中,会意他是在说笑,所以也就大言不惭的笑道:“既然表哥这般抬举挽儿,那么挽儿就欣然的接受。”
谦卑是她一向的处世原则,就像套在她身上的框框一样,如今被解开竟觉得轻松。
袁心阳欣赏着她腼腆的笑,有股想更亲近她的冲动,“表妹终日刺绣到夜半,身子承受得住吗?”
在关心之余,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轻抚着绣件,这举动是刻意的,然而她清淡的发香扑鼻而来,令他胸口一紧,旋即后悔自找罪受。
在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的女子围绕,但他对挽儿有种特别的感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他想照顾她一辈子。
挽儿待吕妹及凤蝶的关爱常惹得他心疼,瘦弱的她亦需要有人疼爱。
“我……我的房子很硬朗的……”她羞怯的低首,所以看不到他眼中的深情,然而却无法忽视他越过肩头的大手,更无法不去在意他吹拂在发上的气息。
挽儿整个人紧张了起来,气氛亦变得尴尬万分。
停止刺绣,她僵硬的站起身,“表哥政务繁忙,还是早点回房歇息吧!”这种心跳的感觉从未有过,她怕他的温柔与好会慢慢侵蚀她的心,真的很怕这种为习惯的感觉。
他看出她刻意保持距离,神色黯然的问道:“你在赶我?”心微痛的感觉使他潇洒不起来,亦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不……不,挽儿绝非这个意思。”她急于解释,说不出自己的胡思乱想。
“是吗?”他狐疑,在看到她不说谎的双眸时方释然。
“你喜欢这里吗?”他问得突然,其实最想问她的是,喜欢这庄园的主人吗?但怕时机未成熟而吓跑了她。
“喜欢。”挽儿答得果决,不懂他何以如此问?
自那日袁心阳在爹娘的坟前点破她后,她已学会适应,如今能终日为兴趣而刺绣,对她来是最快乐的事。
她的回答让袁心阳松了一口气,喜形于色的傻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表哥待我及娘亲、妹妹这般的好,我没理由不喜欢这里。”她淡笑,转移话题就道:“表哥喜欢花吗?”
清风园里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初入园时着实令她深感讶异。
“我的确爱花。”一提及花,他就兴味盎然。
“表哥有特别锺情的花吗?”她爱看他此刻痴狂的神情,若非他们谈的是花,她恐怕要误会他是为恋人情炽了。
“我爱所有的花,若强要自百花中选出一种的话,我想我会选牡丹。”牡丹是他难以取舍中的选择。
“牡丹?”
“嗯,牡丹花有百花之王的美誉,它雍容华贵,是许多爱花人的最爱。”他喜孜孜,亦被牡丹的优美姿态所折服。
牡丹!挽儿眼里透着几许的落寞,“牡丹的确是适合表哥身分的花。”此刻的她多想化身为牡丹,好沉浸在他柔柔的双眸里。
奈何!牡丹的雍容华贵却是她所欠缺的。
“明日我们一起赏牡丹吧?”他兴致高昂的邀约,完全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挽儿扯出一抹笑,“好呀!”看了又如何?徒增伤悲罢了!
“听表哥的话,今夜就别再刺绣了,早点歇息,明日好一同赏花。”他仍关心她身子会因熬夜而吃不消。
“嗯,我一会儿便歇息。”
“那好,明日见。”
“明日见。”
* * *
翌日,赏花的状况跟袁心阳所想的根本就大不相同,因为刘正的突然造访迫使袁心阳与挽儿只得赏花到半途而停。
于礼,挽儿热情招待访客是理所当然的,但于私,袁心阳可放不下心挽儿与其他男子独处。
所以他以城主的身分与挽儿一同款待宾客。
清风园的凉亭内,刘正傻愣愣的端坐着,完全一副乡野莽夫的模样,挽儿则神情自若的与刘正谈笑,似乎忘了他们之间还有袁心阳的存在。
袁心阳直打量着刘正,事实上,刘正的人品、相貌、财富没一样比得上他,他甚至认为这样的比较对自己是种侮辱。
即使是种侮辱,他还是暗中较劲过了。
评断的结果,刘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被挽儿漠视的感觉让他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虽然十分不悦,该有的风度他还是不会少。
“表妹自幼承蒙刘公子的照顾,刘公子进城理当让我做个东道主,怎好委屈刘公子住城里的客栈呢?着实过意不去。”他虽然不开心挽儿对刘正的亲切,但挽儿的客人亦是他的客人。
“城主客气了。”刘正必恭必敬,作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可以跟城主说话。
“刘大哥此次来得真是不巧,凤蝶一早就出府去了。”挽儿以为刘正进城是为了见凤蝶而来的。
“凤蝶?”挽儿不提,刘正倒忘了,“吕大娘跟凤蝶都还好吗?”他一心惦念着的是挽儿,今日亦为看挽儿而来。
“多谢刘大哥的关心,娘的身子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下床行走,而凤蝶妹妹在这里有许多朋友,她过得很开心。”
“那你呢?”这才是刘正此行的主要目的。
其实自他踏入府里开始,映人他双眼的尽是奢华,如此优渥的生活怎会不好呢?恨只恨他给不起挽儿这些,而这些却是挽儿该得的。
他正直却不傻,没忽视袁心阳是以男子爱慕女子的神情看着挽儿,这令他心碎,但很现实的,袁心阳却是挽儿最好的归宿,所以他可以安心的退出。
“我——”挽儿才要刘正别替她挂心。
被比自己弱的情敌看轻,袁心阳可火了,他再也捺不住脾性,妒火中烧的抢先一步回道:“有我全心全意的照顾,挽儿再好不过。”
岂有此理,刘正算什么东西!觊觎挽儿也就算了,竟还怀疑他照顾挽儿的能力!他就不信有谁比他更适合照顾挽儿了,若非顾忌挽儿,他才不管远来是客的道理,早赏刘正一拳,好端正他直盯着挽儿瞧的色眼。
愈想,袁心阳的心里也愈有气,恨不得早早把刘正丢出府!不过话回来,也算刘正有眼光,懂得挽儿的好。
袁心阳所言很令挽儿感动,一抬首她就陷入他温柔的双眸之中,即使他是出于表妹之情来照顾她,她仍为他所感动。
感情的领悟力笨拙的挽儿又岂会知道,跟前这两个大男人早为她争斗一回合了呢。
刘正当然明白袁心阳何以口出此言,袁心阳言语之间的自信是对挽儿全然的占有,他释然地笑道:“呵,是呀,瞧我糊涂得,挽儿妹妹在这儿有城主全心的照顾,我还操什么心呢?挽儿一生一世的幸福交给城主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从前他没能力保护挽儿,如今袁城主与挽儿相的眸中有着初生的情苗,他就更没资格保护挽儿了;也罢,只要默默的守护着挽儿,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幸福。
“刘大哥……别胡言乱语了……”刘正的话切中挽儿的心,光听就教她心慌意乱,脸红大半,她是开心的。
但也仅止于此刻一瞬间的欢喜。
“哈哈哈……我自当不负刘公子所托。”袁心阳开怀的大笑,他当然有笑的理由,男人间的战争胜负已定。
“讨厌,怎么连表哥都跟着胡闹起来了!”挽儿不坏兴的娇嗔,心却异常的沉重,只因她知道袁心阳说的是场面话。
“刘大哥没胡言乱语。”刘正不改正直。
“表哥的也是肺腑之言。”袁心阳的语气是半开玩笑的,眼底、心里的情意可是相当的认真。
但挽儿才不会笨得去相信他们所言,难道他们不知道她会不小心去对无心之言认真吗?
“两位大哥若要再寻挽儿开心,挽儿可要下逐客令了。”她是真的生气了,没人会相信袁心阳要一生一世照顾她。
一生一世是夫妻间相守的约定,难道袁心阳、刘正会不明白吗?
袁心阳无辜的哄道:“好好好,表妹别生气,我们不说便是。”不懂,他不懂挽儿何以突然不悦?
“都怪刘大哥多嘴,是刘大哥不好,挽儿妹妹就别生气了。”刘正愧疚的道歉。
挽儿绝非小气之人,她淡笑的转移话题,“刘大哥难得进城,就在城里多待几日,让妹妹好好招待吧!况且凤蝶今日要到傍晚才会回府呢!”
“是呀,刘公子可别拒绝表妹的一番心意。”不是情敌一切好说。
刘正憨厚的笑着,“挽儿妹妹的好意刘大哥心领了,实因刘大哥田里尚有许多活要做,无法久留。”
挽儿退而求其次,“那么刘大哥就留下来用完午膳后再走吧。”既有要事她亦不便强留,刘家仅刘正一名男丁她是知道的,田里的粗活儿也的确是他一肩挑。
“是呀,就依了挽儿吧!”袁心阳热心的帮忙留客。
刘正敌不过他们的热情,却又迫于无奈的婉拒道:“用完膳势必无法在天黑前回到家,还是谢谢城主及挽儿妹的好意。”不是他不留,实在是时间不允许。
“是吗……”看得出来挽儿很失望。
袁心阳不忍心,遂提议道:“这样吧,等用完午膳,我命仆人驾马车护送刘公子,这样刘公子在黄昏之前必能回到家。”
“傍晚前回家不成问题,刘大哥就留下来用膳吧!”
挽儿一脸期待。
已没推托的理由,刘正只好答应,“好吧!”
“太好了!”挽儿实在太开心了,“谢谢表哥。”
看着挽儿灿烂的笑容,袁心阳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只要是能令她开心的一切,都得他去做。
* * *
云淡风清,好的天候教人的心也跟着开朗了起来。
这日,挽儿依旧心情极好的坐于湖畔素描,她眸光晶亮,对刺绣的热中使她有事可忙,忙得充实快乐。
挽儿太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凤蝶、胡翩翩、风采衣的靠近。在靠近挽儿时,凤蝶、胡翩翩、风采衣交头接耳,并不时发出窃笑的声音。
“呀!”胡翩翩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凤蝶姊姊家的丫鬟,是袁大哥前些日子寻回的表妹?所以袁大哥才会接凤蝶姊姊一同住进袁府。”
张凤蝶住进袁府时她还一度很伤心呢,还以为袁大哥竟不长眼的选择有礼没品的张凤蝶。呵呵,原来是有内幕的啊!
“咦,翩翩姊姊还不知道此事吗?”她们三人是好姊妹,风采衣以为凤蝶对她说过的话翩翩也该知道才对。
“呵呵呵……”张凤蝶装傻的笑着,她把翩翩当作是对手,才会刻意让翩翩误以为是袁心阳喜爱她才要她住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