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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之恋 page 5 作者:亦君

  “这怎么成呢?”她惶恐的摇头,很有自知之明。

  瞧她吓得?袁心阳轻叹,并诚挚的说:“你我相识之初原就无主仆之分,溪边的巧遇与误会不就表示你我有缘?我当你是可谈心的朋友,总不能每次见着了面还唤你为张姑娘吧?这显得多生疏,你说是不是?”

  他一向争取自己要的,像此刻,他欣赏她的真,愿与之相知相惜,所以他释放自己的热情。

  “张姑娘?”苏挽儿莞尔一笑。

  他八成以为她姓张?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错唤她的姓,真的,苏这个姓对她而言并不具任何意义。

  亲爹的姓?

  呵,连坟都不知在何处?该悲?无从悲起!

  袁心阳看她看得失神,原来她笑起来竟是如此的灿烂。稍敛心神,他问道:“难道不是吗?”他确定凤蝶妹妹姓张!

  “我是张家的养女。”这不是秘密,但鲜少对人提及。

  袁心阳颇感讶异,一般贫穷人家会因养不起小孩而把子女送出,当别人家的养女,这点他是知道的。

  只是眼前这破旧的屋舍道出张家的家境亦极贫困,为何还有余力收养别人的女儿呢?这倒让他费疑猜。

  “挽儿妹常与亲生爹娘联络吗?”他实在无法想像挽儿的亲生爹娘过的会是怎般的生活光景?

  这也就能理解挽儿何以会为捡回一件衣裳而不要命了,如今想来,挺为她心疼的。

  “亲生爹娘?”苏挽儿笑得极苦,“我并未见过亲生爹娘,就连他们的坟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不是感叹只是诉说,她的身世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一向可悲!

  但她不知悲从何来,为亲生爹娘的惨死吗?老实说,她对亲爹娘没有任何记忆,一封写了一半的遗书及翡翠坠子能替代爹娘在她心中的位置吗?

  当她伤心、当她难过时,遗书及翡翠坠子真能给她安慰吗?答案是不能的!所以她不会傻到把感情寄托在不具任何形体的亲生爹娘身上。

  “是养父母告诉你,你亲生爹娘的死讯吗?”袁心阳不认为挽儿是位绝情的人,会对亲生爹娘的事不闻不问。

  “对不住,我不想再提及此事。”不是怕勾起伤心的回忆,而是她对亲生爹娘一点感情也没有。

  亲生爹娘并未在她脑中幻化成可供思念的影像,她该如何思念起呢?遗书及翡翠坠子?呵,她身上流着苏家的血,可她是张家人一手扶养长大的呀!该思念的是扶养她长大的爹、该报答孝J顷的也是卧病在床的娘。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无端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袁心阳为自己无心触碰到她的伤心处而道歉。

  他真的没想到挽儿会有这么不堪的童年回忆。

  苏挽儿淡淡一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不想多作解释,“袁公子,进屋里喝杯茶吧?”是客她就不该怠慢。

  “张……呃?”他差点儿又唤她张姑娘了。

  苏挽儿会意的说:“苏,我姓苏。”

  凝视着她沉静的脸,袁心阳看不出她是喜是忧,或许她是倔强又逞强吧?

  叹口气,他提议道:“苏妹妹干脆别帮人洗衣了,到我清风园来当丫环可好?大哥我绝对不会亏待妹妹的。”

  不直接接济她银两实因在相遇之初他便了解她的性子,她嗜钱却不苟取,以这种方法接济她最恰当与不着痕迹。

  他的提议对于需要钱的她来说着实吸引人,不过她还是婉拒了,“多谢袁公子的好意,挽儿心领了。”有太多的牵绊使她踏不出这间屋舍。

  他误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吸引人,遂更加保证道:“大哥保证到风园当丫环的工资比你现在多,工作亦比你现在轻松。”

  “不,袁公子误会挽儿的意思了。挽儿并非嫌钱少也不在意工作多,而是挽儿必须照料娘亲,无法进城去。”她很感激他的好意。

  只是她不明白,一面之缘的他为什么要这么的关心她呢?或许她是凤蝶的姊姊吧,他才会如此热心。

  “苏妹妹真是位孝女。”眼里闪烁的光芒是对她的赞赏。

  “挽儿只是尽本分,是袁公子夸奖了。”一直以来,她都只做她认为该做的事,并不图他人的赞扬。

  “你娘亲还好吗?”

  一提及此,她发自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这几日胃口好些。”

  “改日我让城里的大夫过来看看。”

  “这……”她不想麻烦他人。

  袁心阳当然明白她的性子,遂轻笑道:“别推辞,算是大哥我对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的所为不过举手之劳。

  “多谢袁公子。”

  “对了,大哥今日前来尚有一事,诺!”他自襟内取出一张红色的请柬交给挽儿。

  挽儿不识字,但绣件刺多了倒看得懂请柬上的寿字,“这是?”

  “再过十日便是家母的五十寿诞,请苏妹妹一家子务必赏光。”请柬他大可请仆人送,但他就是想亲自走这一趟。

  “好,好……”除了点头说好,她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怎会好呢?参加寿诞得送上一份贵重的礼,这对她来无疑是雪上加霜!旧债未清新债又积,她已显得无力了。

  “只要苏妹出席大哥便很开心,不必破费买礼。”

  “好,好……”

  第五章

  很快的,明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诞,苏挽儿向邻人东借西凑也凑不足银两来买玉镯子送老夫人。

  老夫人身分特殊,送的玉镯子自然马虎不得。

  挽儿有来自凤蝶给的压力,另外她自己也答应了袁心阳要出席寿诞,承诺了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履行,礼到人不到也算是种礼仪。

  她不识字并非不识大体,才会烦恼特别多而累坏自己!

  袁心阳虽客气的说了不必送礼,但怎能不送呢?

  事实上,会出席寿诞的也只有上得了合面的凤蝶,娘亲因病无法远行,而她一来要照料娘亲,一来没件像样的衣裳,去了只会丢凤蝶的脸。

  其实她去不去不顶重要,重要的是拿不出明日的贺礼来凤蝶定要大发雷霆,该怎么办才好呢?

  凤蝶要的玉镯子她根本就买不起啊!

  苏挽儿愁眉不展,枯坐厅堂。

  “你看我明日穿这件衣裳好吗?”张凤蝶兴高采烈,边说边比试手中的衣裳,正为明日的穿着大伤脑筋,“不不,我看还是穿这件大红色的衣裳显得喜气。”

  苏挽儿回神,中肯的给予意见,“参加寿诞穿大红色的衣裳的确比较恰当。”

  “嗯。”决定穿哪件衣裳后,张凤蝶了觑苏挽儿,“明日的贺礼玉镯子你买好了吗?”

  “妹妹,我……我……”苏挽儿一脸歉疚。

  瞧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张凤蝶也猜得出七、八分。

  “你没买厂瞬间变脸的本事,张凤蝶最行。

  “咱们家没钱了,不如送其他的东西吧?”她心有余力不足。

  “没钱?”张凤蝶火大,怒瞪着苏挽儿吼道。“没钱你早该去筹借的,明日就是寿诞,你现在才跟我说没钱,这不是借口吗?”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快气死她了!

  “能借的我都借了。”前债未清,谁敢再借钱给她呢?

  “借了?”张凤蝶不信的冷嘲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嫉妒我可以交到城主这么好的男子而眼红,是不是?!”

  “不,妹妹,你扭曲我了!”她急于辩白。

  “我有没有扭曲,你自己明白!告诉你吧,你别自作多情,不自量力了,袁哥哥是何等尊贵之人,岂是你这粗鄙的女子所能觊觎的呢?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何德行。”张凤蝶打从心里瞧不起苏挽儿。

  面对妹妹无情的抨击,苏挽儿无可答辩,自尊早被凤蝶踩在脚底。深叹口气,她无奈的说:“我对城主没有任何的想望,城主高高在上,又岂是我所能高攀的呢?”

  在袁心阳的身旁她是该自惭形秽。

  只是她不懂,自袁心阳来过这里后,妹妹总会一再的提醒她别爱上袁心阳,她承认袁心阳是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但绝不会是她,她有自知之明。她的自卑又岂容妹妹一而再的刺伤呢?

  她是人,有自尊的。

  “不敢最好!”拿苏挽儿出气,张凤蝶的心情稍微好些。

  “妹妹,到城里习字是件好事,但妹妹也该收心嫁做人妇了,可别让刘大哥等太久。”她好心劝告,深怕凤蝶玩心仍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凤蝶不悦的翻翻白眼,没好气地嚷道:“我早说过不嫁他的,要嫁你自己嫁吧!”要她嫁给目不识丁的刘正?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妹妹——”

  张凤蝶不耐烦的打断苏挽儿的话,“我现在要的是贺礼,玉镯子,你到底懂不懂啊?我要玉镯子!”

  苏挽儿实在拿不出张凤蝶要的,只得识趣的住嘴。

  张凤蝶可不因她的沉默而放过她,“我这般辛勤交际不都是为了娘跟你吗?你以为我只爱花钱是吗?你想想,袁大哥是出了名的孝子,我若讨得老太太欢心,就更有可能当上城主夫人。到时候娘跟你也就不用再住在这破屋里,过着三餐不济的日子了。”瞧她的情操可谓伟大。

  “玉镯子……”她哪儿生出个玉镯子来呢?不过……“送翡翠坠子可以吗?”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剩这只坠子了。

  闻言,张凤蝶颇讶异,“我没听错吧?翡翠坠子?说你的该不会是你死去爹娘留下的那只吧?”

  有多少次她要拿去典当苏挽儿死都不肯的,怎么这次她都还没打上她翡翠坠子的主意,她自己便提了呢?

  也好,这样她倒省事。

  “没办法了,我身上仅有的就这只翡翠坠子。”其实她并非珍惜亲生爹娘留下的翡翠坠子而舍不得典当,是爹嘱咐过,无论如何都要留着的。

  记得爹临终时要她好好照顾凤蝶,如今为了凤蝶把翡翠坠子送出,爹在天之灵该不会怪她才是。

  *  *  *

  柳玉蝉寿诞当日,袁府四周张灯结彩,丫环奴仆笑容满面的迎接自四面八方来的贺客,热闹非凡。

  儿子出自一片孝心帮她做寿,柳玉蝉自是喜形于色,开心得合不拢嘴。

  连洛城城主、风城城主都差人送来贺礼,而阳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自是座上客,整日可说是贺客、贺礼不断。

  终于到了日落时分,晚宴将至张凤蝶才姗姗来迟,她刻意挑最后一刻抵达,好引起老夫人的注意。

  张凤蝶在丫环的引领下正要踏人正厅时,凑巧碰上步出厅堂的袁心阳。

  “袁哥哥可把张妹妹给盼来了。”袁心阳欢喜的迎上前去,左顾右盼,却不见苏挽儿的身影,遂问道:“挽儿妹妹没来?”

  她说要来的。

  “咦?”张凤蝶一头雾水,不懂袁大哥为何无端提起苏挽儿?

  袁心阳失望的轻笑道:“呵,没什么,看到张妹妹来了;哥哥很开心,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呢!”

  “是吗?那妹妹来得可真是时候哪!”她兀自开心不已,完全没注意到袁心阳稍纵即逝的失望神情。

  “胡妹妹、风妹妹全都来了,她们已在宴客厅等候。”

  这是张凤蝶早顶料到的事,不过她还是徉装开心得很,“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妹妹现在就去找她们聊聊。”边说她还边做作的摆动裙摆,试图展现她婀娜多姿的模样。

  袁心阳额冒冷汗,差点儿呕吐,“呵,是啊。”

  他一直不懂,他的知己里何以会有她?或许是风妹妹一出现就有她吧?久而久之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知己了。

  “啊!”张凤蝶突然捂嘴惊喊。

  袁心阳问,“妹妹你怎么了?”

  “瞧我,一见着袁哥哥,竟开心得连贺礼都忘了送呢!”她一脸娇羞,笑得腼腆,说有多抱歉就有多抱歉。

  “进来吧,哥哥替妹妹引见娘亲。”

  袁心阳边说边领张凤蝶进人大厅,厅堂的首位坐的是柳玉蝉,今日是她的五十大寿,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显老,好似三十几岁的贵妇人,可以想见她年轻时必然貌美如花。

  “娘,她是张妹妹,住在城外的冬阳村。”袁心阳站在娘亲的身旁介绍着。

  张凤蝶当然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她自袖口掏出苏挽儿绣有寿字的手巾,福身贺道:“这是凤蝶小小的心意,祝贺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好,好。”柳玉蝉始终好心情的笑着,是绣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示意丫环把贺礼拿到她身前。

  “娘喜欢这贺礼?”袁心阳很好奇的问,只因今日收到上百件的贺礼,娘亲都没多看几眼的。

  “红色手巾带喜……啊——”柳玉蝉欢愉的声音乍然停住,捧住手巾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娘亲的反常把袁心阳吓坏了,他赶忙上前急喊:“娘,娘……怎么了?娘……怎么哭了呢?娘……”

  顿时,厅堂鸦雀无声,张凤蝶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不明白老夫人何以看了她送的贺礼后会是这般的反应。

  “这……这……这翡翠坠子……是你的吗?”柳玉蝉悲喜狂涌心头,上前猛地抓住凤蝶的手臂,因激动而失了力道。

  好痛!张凤蝶不敢痛呼出声,不断摇头否认,“不,这……这不是我的……”眼前这情况她要承认翡翠坠于是她的,她就是个傻子了。

  “你知道是谁的吗?”柳玉蝉紧紧迫问。

  张凤蝶说实话的同时亦不忘撇清她与苏挽儿的关系,“我家丫环的……跟我完全没任何关系……”

  这难堪的局面都是挽儿害的,回去她铁定要给挽儿好看!

  柳玉蝉一刻也等不下去,焦急地说道:“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找这翡翠坠子……的主人,现在就去……”她盼了二十一年了,老天有眼啊!

  “娘,这翡翠坠子对你很重要吗?”该不会是与表妹有关吧?否则娘亲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去了就知道。”

  “是。”袁心阳也想弄懂,随意吩咐一旁的侍卫道:“备马车立即出城,另外传令给杨总管,今夜宴会由他招待客人。”“是,城主!”

  *  *  *

  马车一路狂奔,约莫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冬阳村,已是入夜时分。

  “娘小心一点儿。”袁心阳亲自搀扶娘亲步下马车。

  “没事……娘没事……”柳玉蝉强压抑胸口的那份激动,在黑暗中看到眼前破旧不堪的屋舍后,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娘……”袁心阳极担心娘亲。

  这一路上娘亲娓娓道出翡翠坠子与姨娘的关系,依娘亲所言及凤蝶所指,他的表妹应是苏挽儿!

  这消息他同感震惊与错愕,怎会是她呢?他二十一载的无形牵绊幻化成有形的苏挽儿,这……他已然乱了方寸。

  该喜该怨?他恐怕一时无法厘清。

  柳玉蝉心乱如麻,只要推开前面那道门,她寻了二十一载的侄女就会出现在她眼前,这是梦吗?

  “没事……娘没事……”她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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