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天使,而且在前世就已经许愿要与我相逢,然后--“他突然不语,因为他不敢想!
他还没有准备好,不再当个水手!
”爱做梦的花花大少!天亮了。“她仿佛读出他的犹豫与难处,只是以一笑带过,既不点破,也不强求。
”对,天亮了,我们该出发了。“他清了清喉咙,似乎想赶走才上心头的纠葛。
”今天想去哪里?“她问。
”淡水。“他突然说道。
”那在台北耶!“她惊道。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学校,将你教得这么慧黠。“他的双瞳再次充满了火花。
”你怎么知道我--“
”我想知道的事,没有一件能逃得过。“他笑着打断她。
她又浅喟了声。”因为有钱对吧?“
”不尽然?
“不尽然?”
“还得有--”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你--”她有些哽咽,旋即抑住感动,“这不符合你的规定哦。”她玩笑道。
“现在游戏规则改变了。”他再次盯着她的墨绿色晶瞳,若有所思。
“别改。”她连声制止。
“你不喜欢?”他逼近。
“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水手不再是水手,水手会不快乐的。”她认真地说。
“你--为什么不学学那些女人?”他又恼又感动。
“我现在宣布,在我面前不准提闲杂人等,否则我会变成那些女人,让你倒尽胃口。”她似假还真地回应。
他却再次苦笑出声。“你哟!我该拿你怎么办?”
“顺其自然。”她简单地回道。
“好,好一个顺其自然!”于是他掏出手机……“喂,洛基,订三张回台北的机票,然后直奔淡水。”
淡水的夕阳,晚霞满天。
蓝渥特与安醮儿一直和洛基维持一定的距离,走在淡江人最爱的宫灯路上,由高处眺望远远的地平线,谁也没有说话。
他却主动牵起她的手,她先是推拒,他却不让她逃开,她进不再挣扎。
“这里真好。”他突然说道。
“很高兴你喜欢这里。”她与有荣焉地回应。
“如果我做的‘功课’没有错的话,我记得台湾的学生说--淡大出美女。”他将头转向她。
她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东方美女的五官没有西方美人来得深刻。
而他仿似感受到她正在想的事,“东西方美人是不能放在同一个天秤上评量的,正如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没有美丑之分。”
她挑了一下眉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耸耸肩笑道:“我也觉得惊讶,为什么这么了解你的想法。”
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而夜间部的学生也陆续经过这条小道,经过他们身边时,频频对蓝渥特投以注目礼,旋即又想起他像什么人似的开始低语。
安想儿实在有点不能忍受,于是说道:“蓝老板,我真想拿个布袋将你装起来,免得路上的行人对你指指点点。”
“哈--”他开怀地笑了。“谢谢你的‘恭维’,不过,我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
“但是,我在乎。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摆在秤上,让人论斤两是否配得上你!老天,我只不过是你的随从罢了,但那些眼光真的令人不舒服。”她夸张地形容道。
“这就是台湾,只要有一丁点大的事就会被渲染得人尽皆知;还是美国好,那里的人比较重隐私,可以尽情的享受生命。”
“你有偏见!”她立刻打抱不平。
“也许有一点吧。不过,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讨论这个严肃的话题了?我可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请问现在我们该去哪里吃晚餐?平常你放学后都吃些什么?”他的心中再次兴起想了解这个女孩的念头。
“随便解决。”她撇了撇唇,仿佛没有选择。
“你太对不起自己的生命了。现在起,我们好好吃一顿浪漫的晚餐。就在船上用餐如何?”他征询道。
“船上?”她好惊讶他的突发奇想。
“对!我已经让洛基订了位了。”
“天啊!”有钱人真是无所不能。
“走吧,我的公主。”他乐得将她拱上天。因为,在这一刻里,她让他感到值得。
“铃……”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你有电话。”他提醒道。
她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心跳急遽加速,“喂--”
“安小姐吗?你母亲的情况很不好,你可以立刻赶到医院来吗?”安骏儿聘请的临时看护急忙说道。
“她的情况有多糟?”她追问。
“很糟。”看护回答。
“好,我立刻赶过去。”她声音已哽咽。
阖上手机后,蓝渥特已闻出不寻常的气息,于是追问:“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想请假,你剩下的旅程,我恐怕不能--”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量突然高亢,明显地动怒了。
“我妈--病了,我要赶去医院。”唉,她本不想让他知道的,她不要他的同情。
“洛基!开车!”他对着二十公尺外的洛基喊道,又回过头问道:“哪一家医院?”
“和谐。”她认命地回答。
“和谐医院!快!”他命令已赶近他们身边的洛基。
“是的,总裁。”
而他却在这时将她的手握得更牢,“有我在,别担心。”
突地,她低下头……
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她一直有心事,只是没料到她的心事来自她的家庭!
他牢牢地握住她的柔荑,仿佛在保证,他将与她同行。
忘了合约,忘了从前的冰冷与游戏人间,在这一刻,他只想分担她的苦、她的泪。
她低低啜泣,缓缓感受他传来的关怀与支持。
她顾不了这许多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副牢靠的臂膀与胸膛。
她需要支援与安慰!她--好需要啊!
感谢天父,她的身边现在有一个他--一个轻轻敲开她心扉的男子。
蓝渥特……她怕是忘不了这三个字了!
第六章
台北 和谐医院
安骐儿一走进医院,就连奔带跑的奔到母亲的病房,却在门边打往急遽的脚步。
蓝渥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别怕,我会陪你。”
“嗯。”她闻言后,再次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进病房,没想到看到的是母亲罩着氧气罩,陷入沉睡的状态!
一旁的看护见到安骐儿,连忙起身,“安小姐。”
“我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她焦虑地问。
“你妈妈下午开始呼吸急促,据医生说是缺氧,所以就为她戴上氧气罩,但是她的情绪一直不稳,总想拔掉氧气买,还一直大吵着要你回来,说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所以--”看护为难地看了她一眼。
她了然于胸地点点头,缓缓走近母亲,轻轻抚着她的额头……
“谁?”柯怜人突地惊醒,一把扯下氧气罩。
“妈,是我,安儿。”她连忙握住母亲的手,并打算为她重新戴上氧气罩。
柯怜人一看见是她,情绪激动地哭了起来,“安儿,我不要戴这个东西,他们要害死我!我不要戴!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快点!”
“妈,放轻松,我会照顾你,这里的医护人员都很专业,也很有爱心,你不要怕,只要你的病一好,我就带你回家。”安骐儿努力的安慰母亲。
一旁的蓝渥特看着柯怜人虚弱的身子及激动的表情,他霍然明白安骐儿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这时,柯怜人突然大吼:“你连妈的话也不听了吗?你难道忘了这世上没一个好人,连你那没心肝的爸爸也抛弃了我们!回家!你听懂了吗?”
“好、好!我去办。但是,你先戴上氧气罩好吗?”她捺下性子安抚着母亲,并想将氧气赛放回母亲的口鼻上方。
柯怜人脸一偏,即见到一直站在安骐儿身边的颀高身影,警钟骤响!
“他是谁?”声音出奇的森冷。
“我是蓝渥特。”他自我介绍道,“伯母你好。”
“谁是你的伯母?”柯怜人刻薄地冷声道,“安儿,他是谁?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妈--”她有些为难。
“说!”柯怜人完全不给安骐儿喘息的空间。
“他是我的--老板。”她期期艾艾地回应。
“老板?有哪个老板会陪员工来看她的母亲?除非--”柯怜人眼一挑,露出不悦的神情,“除非,他打你的主意!”
“妈啊!”安骐儿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曾经盼望借助蓝渥特的力量,使自己可以面对母亲的病况;可是如今却适得其反。
“别叫我!”柯怜人变本加厉地吼道,“这个男人太俊、太野!你抓不住他的!就算现在他看得上你,但终究会抛弃你,亦如你那个该死的老头!”
“妈--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蓝渥特很想开口辩驳,却被安骐儿以手制止。
“我只给你两条路走!一是离开这个负心的男人!二是离开我!”柯怜人再次逼近,完全不松口。“妈--”她的心在滴血,而且越滴越多……这两个人她都不想舍去阿!
“不离开他,就不要叫我!”柯怜人完全不让步,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让他走就是了。妈,求你戴上氧气罩。”她哀声道。
这时蓝渥特也按下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快步走进病房内,“请问有什么事吗?”再看柯怜人一眼,便知她的情绪太激动,于是快步退出去,连忙请示医师是否要注射镇定剂。
这时,柯怜人仍不退让,“你滚!滚开我女儿的身边!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你靠近我女儿!你死了这条心吧!”她指着蓝渥特的口鼻大骂。
安骐儿实在听不下去,于是推他出病房,“对不起--”
他面不改色地将她抱近胸口,“不要说这三个字,你没有错。我在外面等你。”
但她却在他的胸口低声饮泣,好想就这么巴在他的身边,逃开一切压力,一切负担……
可是她不能!不能啊!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进来!否则我死给你看!”柯怜人还在叫嚣。
“你走吧!不要等我。就当我们不曾交集过。”她突地推开他,而且将他推到电梯口,转身就走。回到病房后,只见医护人员又忙成一团,准备为母亲注射镇定剂,而母亲却在那里挣扎,连戴上氧气买的嘴都还做出吼叫的动作。
母亲真的“病”了!
因为父亲的离家、因为久病的厌世、因为贫穷的折磨……
她撑不住才病了!
她该想想,当母亲身上的伤口痊愈后,心灵的旧伤该在哪调养?
疗养院吗?她--真的不忍心!
可是,她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天父,请告诉她该怎么做吧!
当安骐儿再次踏出医院时已近半夜,谁知却瞧见蓝渥特从洛基驾驶的车内走了出来。
她止住脚步,远远地眺望着他走近自己……
两两相望,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话尽。
“我不是说,就当我们从不曾--”她刻意以冷漠驱离他。
他却深藏不露地浅笑道:“‘水妖’不是说请就请得来,说途就送得走的。”他环胸睇着她,一脸笃定。
在这几个小时内,他早就拟好了“应变”之道。一个女人都摆不平,那他庞大的事业王国又如何能巩固?
“你--”她很难想象刚才的“教训”与“事实”赶不走他!
“我也给你两条路走--”他的眼在笑,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
他怎么也和妈妈一样?
她的命运为什么总是“受制”于心爱的人?
是因为她有心?还是因为她心软?
“说吧。”她的心在喟叹。就顺其自然吧。
“一是你继续陪我一个星期,我便给你一栋毫宅、一艘游艇,外加美金十万元,连同我之前买你心事的费用共二十万美金。当然,你若想将上述两样东西都折现,我会让我的会计师全数算给你。至于第二条路,便是即刻解约,你还必须退我三分之一的导游费,然后过着不知明天你的母亲会流落到何方、而你是否能够复学……不知今后将何去何从的日子。”他残忍地将事实剖析说明。“你--”她又哑口。
母亲的病的确需要一大笔费用,而她一直梦想有一天能够出国留学或是游学,还有未来的生活……都需?钱“来化腐朽为神奇!
可是,她若同意再续前缘,只怕她得了钱财,却失了心魂,即使将来住在蒙宅中,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如果她不选择陪伴他,无疑是推母亲人死亡之地!
天啊!她该怎么做?
”这么容易的二种选择,你还无法作决定吗?你以为这种机会,一生有几次?“他再次引她入瓮。”你这是变相的帮我脱离困境吗?“不可否认,这种机会外人根本给不起,而且大部分的女人多半会欣然接受这种”馈赠“。
”你说呢?“他不想让她感到自卑。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为了帮助一个女人,而需这么费心!
不过,他却像乐在其中。这究竟为了什么?
是他--喜欢上她了吧?
是的!
他是喜欢她,而且比他交往过的任何女人都还喜欢!
他不愿看到她落泪,他不愿她黯然神伤……
只想她快乐无忧,只想她心中--有他!
有他?!
那他--不就有负担了?
他爱女人,但却不让她们的泪与爱困住他!
”花花公子“的第一守则就是悠游于女人圈中,却不困于其中。
他是喜欢安骐儿,但绝不能因她的”心中有他“,而捆缚住自己!绝不可以!不可以……他一再的说服自己。
安骐儿望着他变化万千的容颜,口几番阖了又开、开了又阖……
”砰!砰!“前方不远处,惊传暗夜枪响。
蓝渥特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连忙抓着她的小手直往他们的座车奔去……
”洛基!快倒车过来!“蓝渥特大声吼道。
就在车身接近他们时,蓝渥特立即拉开车门,将安骐儿用力塞了进去……在他也准备挤进去时--
”砰!“地一声枪响,只见蓝渥特的身子往安醮儿的身上倒去……还有地呻吟的声音。
车子驱动的同时,蓝渥特的双腿却还露在外边。
”停车!快停车!蓝渥特,你怎么了?“她立即抓住他失重的身躯,声嘶力竭地问道。
”安儿,别哭,我--很好。“他蹙着眉心说道。
车子瞬间停下,洛基连忙从驾驶座跑出来,利落地检查蓝渥特身上受伤的部位。
这时,身后旋即响起警笛声,那群逞凶斗狠之辈,闻声立刻遁逃。
”总裁,你被流弹扫中了背脊。我送你到医院!“洛基神色有些紧张。
他却不以为高地看着泪眼汪汪的安骐儿,”别走!陪我--“突地,觉得眼前有些昏花,人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