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害羞?”他调笑又道,“在美国这是很普通的示好方式。”
“但是你现在是在台湾,而且在民风保守的台东。请你放开你的首臂,好让我烤鱼、弄点吃的祭祭你我的五脏庙。”她故意板起面孔说教。
“你真该当老师的。”他又笑说,手却自然地离开她的臂膀。
“谢谢你的褒奖。”她当然听得出他的调侃,“我的脾气不好,又没爱心,不能误人子弟。”她忽然发现和他在一起话变得多了起来。他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她很容易陷入。
“原来你是个坏脾气的小妞,那我得小心点,免得意你生气,将我丢在这。”他再次打趣道。
“蓝渥特!”她突然抗议。
“嘘!小声点,否则洛基以为我遇害了。”他故作神秘道。
“你--还想不想吃晚餐?”她为之气结,终于想出这个方法治他。
“想。而且还想吃点心--”湛蓝的双瞳突地绽放热力十足的火花。
她一迎上他的瞳眸,脸红立即爬上双颊,于是急急低下头,赶紧取出烤好的鲑鱼头,放进免洗餐具中交给他,“只有正餐,没有点心!”
“哈--容易脸红的女孩。”他虽然逗她,却觉得心口涨满了甜滋滋的滋味。
突然,他想吻她!
于是,他朝泛红的脸颊火速地照下一吻,“我自己取点心。”啵地一声后,他径自又道:“真可口。”
“蓝--”她真的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这种带着成熟、又混着调皮的他,真令她无力抗拒。
她有点点想陷入!却怕一陷入,会和母亲一样沉醉不起,最后……
不!她不该妄想的!也不该给他幻想的空间!
她玩不起他的游戏,因为,她不是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的女孩!
她在乎婚姻美满,胜于一夜的激情;她在乎她的儿女能在和谐的家庭气氛下成长,因为,那都是她曾经失去,也盼望拥有的。
而他--给不起,也不会给。
一旦合约到期,所有的欢乐都将成为泡影!她不能拿她的终身,来换这短短三天的贪欢。
这时,蓝渥特夹了一块鲑鱼肉凑近她的唇边,“真好吃,张嘴,尝一尝。”
她却怔在原处,不知如何反应。
“再不张嘴,我就亲自喂你吃哟。”他软硬兼施地威胁道。
“你--”那块鲑鱼肉就被喂进了她的口中。
“不用道谢,也不要说话,更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那么不管明天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只准你享受眼前的美景与我的宠爱?他似假还真地说道。
这话在她的心中立即掀起波涛。
他为什么总能看穿她的想法?还是他本身就不喜欢受约束?世间究竟有什么人可以真正”约束“--”水“?
没有!从来就没有!
那么受惑于水的人,注定要漂浮不定一辈子,除非……她自愿随波逐流。
偏偏她渴望稳定,而他却漂流成性!
这也注定他们的离分!
该把握这三天吗?还是锁紧心扉?
”再吃一口!“他又令道。
她果然听令地吃下,故作无事地品尝它的鲜美。
而他的心情,似乎也受到她的影响,于是猛地饮了一大口的啤酒,”为现在干杯!“
她的心却揪了下。
为现在干杯?现在?
这说明他们之间只有现下,没有未来!
口中的鱼变得更难下咽!
天空仿佛也感染他们的无奈,渐渐乌黑云所覆盖,不一会儿,竟然下起倾盆大雨!
”快进帐棚。“他连忙回神,抓着她的手往帐棚跑了去。
而她也随着他的步伐快步奔进帐棚,他则匆匆将帐棚的拉链拉合,以防雨水渗进。
等到一切就绪后,她才发现自己与他的衣服都湿了。
”你赶紧换掉身上的衣服!“他命令道。
”哦,那你呢?“她关心地问道。
他却误会她以为他不懂礼教,赌气地道:”我会转过身子,你先换。“
”我--“她不是这个意思。
”快换!我可不想让个病西施的导游影响游兴。“他仍在气头上。
他们本来就没有未来!这个女人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负心汉、一个流连花丛,却不愿走下来的花花公子?!
以前,他从不认为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对,反正是各取所需!为什么这个女人却不像他身边的女人一样?
其实,就算她玩不起,也不关他的事,但是他的心里就是不畅快!仿佛他们之中的某部分是连成一气的,令他潇洒难再。
越想越烦躁,他终于拉下帐棚的拉链,赌气道:”我还是先出去?就这么大步跨了出去。
“你别--”“走”字未出口,他那颀长的身躯已消失在这间小小的帐棚里。
她的心头再次怅然,宛若失去了什么似的。
他不过是走了出去,她却有种失落感;若他真的于三天后回到他的世界,那她--
她难受地缓缓解开胸前的衣扣,突然有股冲动想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中,于是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她冲了出去。
“蓝渥特!”她对着倾盆大雨嘶喊着。
“该死的,你干嘛跑出来!”他惊愕地走近她,雨水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
她站在他面前,“别走。”并主动抱住他。
他像是了解什么似的紧紧拥住她,继而猛烈地狂吻住那片渴望已久的丰唇,而她也住他这么霸占她的唇、她的粉颈、她的青丝……
雨在狂泄,而他们的交会反而更加激越,似乎要融入彼此的体内,再也分不开……
第五章
捺不住倾盆大雨,蓝渥特通知洛基来带他们去饭店。
到了饭店后,他们便要了三间房间。
等到晚间十一点多,蓝渥特才发现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也想到隔壁房的安骐儿也没吃东西,于是按下她房间的分机,但连响了二十几声都没人接听,以为她可能在淋浴不方便接电话,所以先行叫了宵夜,打算等她沐浴完后再一起用餐。
半小时过后,他又打了一次电话,结果仍然没有人接听。
这下子,他再也按捺不住,连忙起身去敲她的房门。
“叩!叩!叩!”他先是礼貌地轻轻敲门,却不见任何反应,于是用力敲着她的房门,仍旧没有人开门。
他连忙去敲洛基的房门,洛基迅速地打开房门。
“总裁,请问有什么事?”
“让柜台的人来打开安小姐的房门,就说她是我未婚妻!”他冷声命令道。
“是!”洛基很惊讶向来不受约束的总裁,竟然会为一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作出如此大的“牺牲”。
五分钟后,饭店客房部的经理拿着备份钥匙,出现在蓝渥特的面前,从容不迫地打开房门。
蓝渥特在房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安骐儿!安--”落入眼前的正是蹙着眉心躺在床上休息的安骐儿。她整个脸潮红不已,他连忙以手抚着她的额头。
她发烧了!一定是刚才淋雨才会引起发烧的。
他记得今天她一上他的座车就一路沉睡,难道昨晚她一夜未眠吗?如果真是这样,这场两只会令疲惫的她更加虚弱。
“快叫救护车!送她到最近的医院!”他一把抱起她,才发现她真的很轻。
经理连忙领路,“离这里最近且医疗设备较完备的医院,要算是台东和谐医院了。”
“总之,令车子快点来!”焦虑已取代平时的优雅与不羁。
“是!我这就去。”经理连忙以电话传唤车子。
蓝渥特又道:“洛基,将我的大外套拿来!”
“是!”洛基折回他的房间,取出外套。
“替她盖上。”他又令道。
“是的。”
乘着电梯,他们已经来到大厅,一名眼尖的女子突然面露挖到宝的神色,并朝他拍了一张照片。
洛基发现,连声警告:“总裁,有人正在偷拍您及安小姐。”
“替我将那个该死的狗仔给我拎过来!”他怒火中烧。
一分钟不到,那名女子被洛基“请”至蓝渥特的面前。“蓝先生真巧啊,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拿来!”他低沉地吼道。
“拿什么来?”女子索性装傻。
“如果你不将底片交出来,我不在乎没收你的相机?他威胁道。
”这是违法的!“女子不甘示弱的反驳。
”洛基,收!“他的火气已上,根本不想和这个记者 嗦。
”你不可以这么做的!“女子开始尖叫。
”小姐,就麻烦你别骚扰蓝先生了,他现在正为他未婚妻的病烦心着呢!“一旁的经理于是充当和事佬。
”未婚妻?“又是条大新闻!那双火红的眼再次闪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如果,你敢写今晚的事,我就让你及所属的公司永远消失!“他威吓。
”你这么做是违反新闻自由的!“女子还是鼓起勇气道。
”洛基,收走她的相机!再问出她所属的公司,立即全面封杀?他再也不看那女子一眼,抱着安骐儿,钻进已经驶近大厅门边的救护车,呼啸而去……
只留那名女子在大厅大呼不平。
台东和谐医院
这时急诊室又是一阵忙碌,医护人员慑于蓝渥特天生的气势,而对他带来的安愿儿特别礼遇。“她是不是感冒了?”他一步也不离地问着主治大夫。
“目前仅知她高烧,至于是否为感冒所引起尚不能判断,我们先试着为她降温,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感染。”主治大夫面对蓝渥特不敢怠忽,仿佛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们需要一间头等病房!”蓝渥特不想安骐儿待在这拥挤的急诊室。
“哦--”主治大夫一怔。
“有问题吗?”他又问道。
“哦--我想,问题是可以克服的。Miss林,安排安骐儿小姐住进头等病房。”
“是的。”护士林小姐回道。
二十分钟后,安骐儿终于住进头等病房。原本就潮红的脸蛋,这会儿渐渐恢复正常。
这时,他手上的表已指着午夜两点。
他若有所感地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又顺着滑向她粉嫩的脸颊。
他们相识不过是两天前的事,但为什么他觉得好像认识她有一辈子这么长?
她的忧、她的愁、她的怒、她的喜……他全都感应到,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她并不是个很容易打动的女孩,她有太多的秘密,但他就是可以感应她在想什么。
他知道,她对自己已动心,却又强令自己不能越界,直到今晚的那场大雨……
那个激越的吻泄露了她的情感!
她陷入了,他又何尝没有?!
只是,他是一个漂泊不定的水手,不可能为一片净土停留!
而她也了解这点,所以一直鞭策自己不可靠近他。
正因为如此,他才毫不犹豫地紧紧拥住她、深吻她,似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里……
但他却没有强要她!因为,她不是过往的那些女孩。
她玩不起他自订的游戏规则,也没有那些女孩提得起、放得开!
一旦他要了她,只怕会害死她!
他再次睇着她绝美的容颜,深喟不已。
他对于女人一向是--绝不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如今他虽然迷惑于安骐儿的特殊,但要他因此放弃一片林木,他一时之间似乎也做不到,可是却也不愿放开她!
他很贪心吧?他自嘲地笑着。
突然间,他想抽根烟。于是,他退出病房,站在医院的庭园中,抽起已戒了多年的香烟……
“咳!咳!”他猛咳了两下,还是踩熄了烟蒂,继而往前方的便利商店走去。
抓了一罐啤酒,扯开拉环,就猛地灌了一大口。
再次折回医院,对着天空的星月,高举酒罐,“敬--”敬什么呢?他竟不知该敬什么!又喝了一大口,他狂啸地呐喊:“干杯!就干杯!”
一分钟不到,罐中的酒已空,他则沉重地走回头等病房。
而她仍旧在沉睡,口中却低呓着:“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
蓝渥特顿时觉得心头被扎了好几针!
曙光一现,沉睡的安骐儿终于苏醒,瞧见蓝渥特正缩在床边难受地睡着,心头一阵内疚。
昨夜,她回到饭店后,勉强洗了澡,就发现头重脚轻,心想可能感冒了,于是随便服了两颗普拿疼就睡了,谁知--竟到了这里?
她一定是半夜昏迷不醒,所以,他送她来医院。
昨夜的拥吻,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否认,她对他动了心!而他应该也不讨厌自己。
但是她仍旧不相信,“他们的偶然交会”能够成为永恒。
唉!她该知足了。
有些东西、有些人,只能拥有一段时间,她不该强求!强求的结果,只会让那份美被破坏。
她该感谢他在当时也释出那份真情。够了!
于是她轻声地叫唤他:“蓝老板!蓝老板,起床了。”
“嗯?”他睁开惺忪的双瞳,立刻迎上她如花绽放的笑容。“你退烧了?”忙不迭地摸着她的额头。暖流又袭进她的心间……
够了!真的足够了。
他的关怀,她会点点滴滴记在心头。
她轻轻扳下他的手,再认真不过地说:“谢谢你昨夜救了我,也陪伴我度过不舒服的时刻。现在我想出院,履行我的合约,带你继续旅行?
”去它的旅行!现在你只能安心养病!“他恼怒地说。
她却将他的大掌重新技回她的额头,”我一向不是病西施,如今烧已退,我不想将你与我共处的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你--“他无法看信她的转变。
昨夜,她还像个恐惧失去所爱的踌躇少女,如今却变成一个不投于心的成熟女人。
女人!她们的转变总教男人摔不及防。
”你听我说。“她的湛瞳闪着真心。
顿时,他的心漏了一拍!
仿佛担心她下面的话,极可能令他潇洒不起来。
”别说!“他摇住她的唇。
她仍旧温柔地拿开它,再次低语:”别逃避,蓝。“她亲昵地叫着他,”昨夜的吻让我明白一些事,我不否认自己终于在那一刻倒向你。今日你我能够交会是天父的恩赐,三天对我而言,足够了。
我们谁也别为谁改变,改变后的你我,可能就不是当初让彼此‘心动’的那个人。蓝,请为我办出院,我想陪你,直到你回你的国度。“
”安--“他果然没有”感应“错误。
他就是知道她的顿悟与改变,这让他有种被人刺了一刀的感受。
他上前一把抱住她,”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他的心在狂跳,身子在轻颤。
她不语,心却在流泪……
这是让他记得她的方式吧?!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她舍下对他的爱恋、舍下强留住他的身与心,也许才会有得--得到他的尊重与怀念!
她也许就是想得到--得到他对她的眷恋,所以才舍!
只是舍下的这一刻,才知道是这么难。
母亲当年的心情,甚至现在仍然悟不开的原因,大概也在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