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今日一别,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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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装成一个年约半百,头发花白还留著胡子的老人後,仇放忍著恶臭扑鼻的味道,拿著几个夜壶打开後门。
「怕臭的人赶紧闪边,不怕臭的才留在原地啊……」一面大声吆喝著,一面快步往外冲。
果然,追命门安排在後门的眼线,听到他说的话,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他一下,立刻闪得老远,怕被那恶心的味道沾上了。
仇放见所有人都躲得老远,心中大喜,却还是维持一定的步伐,以免被人瞧出异状,转进一个墙角後,立刻丢掉夜壶,脱下身上的伪装,快步安静的离开。
「大哥,不对啊,咱们在这里守那么多天了,从来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来倒夜壶的。」眼线甲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通常做这种事的都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夥子,什么时候换这个老人了?」
「糟了,我们上当了,刚刚那个人一定是仇放假扮的。」眼线甲惊呼出声。
「快追!」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往原先那老人的方向跑去,转进他先前弯入的那条小巷,只见几个夜壶散落在地,哪里还有老人的影子。
眼线乙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往天空一丢,立刻发出「砰」的一声,伴随著紫色诡异的火花,这是追命门联络同门的方法。
他们发现了!仇放见到天空出现的紫色光芒,就知道他乔装的事情已经曝光,追命门的人一见到讯息,一定会倾巢而出搜捕他。
要是在平时他根本不会怕那些人,高兴的话就和他们打个痛快,不高兴的话轻功一施,任他们怎么追也追不上,但现下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打打不过,要跑的话也不见得跑得掉,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发现了。
但情况逼得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和赵总管约定在城外五里的破庙前见面,只要能撑到那里,他就安全了。
仇放深吸一口气,忽略胸口隐隐传来的疼痛,朝城外飞快而去……
而在倚香楼这边,原本在睡梦中的柳忆意被一阵吵杂声惊醒。
「意姐儿,意姐儿你快醒醒啊!」门外传来七八急促的敲门声。
柳忆意连忙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衫,一打开门就见到神情焦急的七八。
「怎么回事?外头在吵什么?」
「那些人、那些人又来了……」
「哪些人?」
「就是上次来找仇哥的那些人,他们又来了,我跟他们说我们已经打烊了,可他们还是硬闯进来。」
「我去看看。」柳忆意将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跑到外边一看,这些人已经开始动起手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直接踹门进去,许多客人都吓得连衣服都没有穿好便赶紧离开。
其中有个大汉甚至拿刀架在如花的脖上,恶狠狠的问:「说,仇放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大爷,饶命啊!」如花吓得眼泪直流。
「大爷,请问您这是在做什么?」她压下满腹的怒气,来到上次见过的刀疤男面前。
她是倚香楼的主子,有责任要保护倚香楼的每一个人。
「一个大男人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要是传了出去,对大爷您的名声可是不太好听哪!」
「哼!我追命门向来不管什么名不名声,只要达到目的便是,你最好赶快把仇放的行踪说出来,要不然我放火烧了这儿。」一改之前的温和,刀疤男突然变得恶狠凶残。
追命门?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传言里头的杀手个个杀人不眨眼,只要出得起价钱,想杀皇帝老子都没有问题,仇放怎么会去惹上这帮人?
「仇放?我跟你说了我们这里没这个人,你再怎么问我还是怎么回答,要是你们再不走的话,我就报官了。」
一直到现在柳忆意才想起来,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见到仇放的人影,要不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下可能下出现的。
他离开了吗?要下放在她房里那张五千两的银票,又是谁留下的?
「启禀大护法,没有看到仇放的人影。」派出去搜查的手下一个个回来回报。
柳忆意听了,心中突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都说我们这儿没这个人了,大爷您只要带著您的人快走,打扰客人、毁坏东西这些事我都不跟您计较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这些凶神恶煞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只要他们赶快离开,今天这些就当是她亏了。
「可恶。」刀疤男咒骂一声,随後将视线移到眼前的柳忆意身上。「这件事情追命门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立刻把手里的火把往花园里一丢,不一会儿便火光冲天。
「来人啊!快救火啊!」柳忆意见火光越来越大,没有时间理会追命门的人到底离开了没有,她的心早被那些火舌和仇放的安危烧得焦躁难安了。
第八章
「好一个仇放,实在不简单啊!」白衣男子轻摇扇子,一派轻松的朝仇放走过来。
「怎么我看你说话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敬佩我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嘲笑我?」仇放看了眼白衣男子,撇撇嘴角。
「有吗?听得出有嘲笑的意思吗?」低头反省,难道自己掩饰的功力那么差?
白衣男子故作无辜的表情,看在仇放眼里却只见到「欠扁」两个宇。
「有事准奏,无事退朝。」他可不像他生长在大富大贵之家,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他闲嗑牙。
「奇怪,这句话不是父王在说的,什么时候被你学去了?」
「如果你只是来说些废话的,恕我不奉陪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没时间耗在和李颐言下及义上面。
「好吧好吧,不废话了,怎么样,功力恢复了?那颗大还丹可是月氏进贡的圣品,费时五年才练得一颗。」仇放是为帮他办事才受的伤,他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种东西宫中多的是。
「差不多了,远舟把东西交给你了吧!」从那天离开倚香楼也过了将近一个月了「那天经过赵管事的接应,虽然路上还是碰到一些麻烦,但总算有惊无险回到京城,也把他这次从吐蕃国带回的情报传回来,他的责任也算完了,只要等他的功力完全恢复,就可以像以前那样四处逍遥了。
「拿到了。」
「那就应该没我的事了,我可以离开了。」
「这样快就要走?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想想我们兄弟也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你都下知道这段时间我心里多么挂念你,你也不多留下一会儿,让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
「够了。说得这么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若要他说出这辈子做过最後悔的事,就是认识这个没丰点皇子样子,又让人猜下透、摸不著的人,说好听一点是有事请他帮忙,说难听一点就是把他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极限。
「三八兄弟啊,你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件事,而且这件事还非你不可。」李颐拍拍他的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碍眼。
「不行、不要、不可以。」
「嗄?」他什么都还没说,他怎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好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仇放站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难道你不想把追命门的事一次解决?」李颐叫住他。
「一次解决?」李颐的话果然成功的让仇放停下脚步。
「没错,追命门留著始终是个大患,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李颐走到仇放身边。
「你打算怎么做?」追命门只要收了钱,不管死伤多少都会把任务完成,竟然他们已经盯上他,结局只有两种,不是他死就是他们亡,所以这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可是追命门在江湖上始终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门主是谁?有多少人?所以他们犯下那么多大案子,官府始终拿他们没有办法。
「用饵把他们钓出来。」李颐神秘兮兮的说。
「饵?什么饵?」
「兄弟,对追命门来说,最美味的饵非你莫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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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仇放因查缉叛党有功,朕今特封仇放为镇武将军,官拜三品,领兵三万,赐黄金千两,宅邸一栋,仆奴数十名,钦此,谢恩。
过几天,皇上的圣旨就传下来了,仇放也风风光光搬进将军府,大门前的区额还是皇上亲笔题的。
柳忆意到达京城的那天,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百姓夹道围观,鞭炮声不绝於耳。
哇!京城真的不太一样耶!
这是柳忆意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在三多城里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她好奇的东张西望,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娘大娘,请问这是怎么回事?」瞧半天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只从人群钻动中隐约见到有几个官兵骑著高大的马在前方开道,後面的人不知抬些什么东西。
「镇武将军今天搬进御赐的宅邸。」好心的大娘一面看,一面跟柳忆意说。
「镇武将军?」
「是啊,听说他本来只是个平民,因为查案有功,所以获得皇上的赏识,不但封官,还有一大堆赏赐呢!」在旁的大叔也附和道。
「喔,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得好好瞧瞧,那镇武将军长得什么样。」在三多城见到的顶多就是县令、捕快,从来没有见过像「镇武将军」这么大的官,她的运气真不错,进京城的第一天就有这种热闹可以看,她怎么能够错过呢?
心念一动,她立刻往人群的前排钻去,左闪右避後,终於让她抢了个下错的位置,才刚站定,就听见左右的人高喊:
「镇武将军来了,镇武将军来了!」
「没想到镇武将军那么年轻,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看起来果然气宇轩昂,气势下凡。」
此起彼落的赞叹声不绝於耳,柳忆意往人群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骑著马过来。
在马蹄扬起的风尘中,她兴奋的等著马队来到面前。
当马队经过她的正前方,她终於可以清楚看见镇武将军的模样,但当她见到马背上的那个男人时,她的笑容却僵在脸上,倒抽一大口气,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他?!
那个不告而别,却害得她生意做不下去,也是让她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的罪魁祸首。
为了想知道他的下落,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打听出来他临走前和君氏商号的赵管事见过面,然後才从赵管事那儿知道他到京城去了,在她来京城的一路上,还一直为他的安危担心,担心他的伤不知好了没有,要是遇上追命门那帮穷凶恶极的坏人,能不能平安脱身……
没想到她在那头为他担心,他却在这头逍遥快活,看他过得很好不说,还获得皇帝赏识,做个什么「镇武将军」!
她突然觉得自己连日来的担心像个笑话,要让他知道了,他还会笑她自作多情呢!
太过分了!
为了他,倚香楼被追命门烧个半毁,怕他们继续找麻烦,她拿出毕生的积蓄,解散了倚香楼,给所有人一笔钱,让他们想从良的从良,想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而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点点银子,勉强够她到京城,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在京城里吃香喝辣。
不行,她柳忆意绝不做赔本生意,这笔债她一定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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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仇放。」随便一打听,就知道那座「镇武将军府」在什么地方,仇放刚进府没有多久,柳忆意就找上门了。
「大胆,镇武将军的名号岂容你随便乱喊。」门口的守卫把柳忆意拦下。
「我管他是什么镇武将军,反正我要见他就是了。」派头倒不小嘛!柳忆意心里冷哼一声。
「镇武将军岂是你说要见就能见的,走走走,别在这里碍眼。」守卫将柳忆意推离门边。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如果你下帮我通报的话,我直接进去找他。」柳忆意下管守卫的阻挠,便要往里头冲。
「大胆刁民。」守卫从来没有看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也生气了。
「外面吵什么?」在大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仇放忍不住传人一问。
「将军,有个刁民想要擅闯将军府。」
「刁民?我出去看看。」
「我告诉你,你最好下要碰我,要下然我铁定让你吃不完兜著走。」在将军府外,柳忆意仍和守卫僵持下下。
「怎么回事?」仇放走出来,皱著眉头看著守卫。
「将军,这个女人……」守卫指指柳忆意的方向。
「仇放……」柳忆意唤了一声。
「意儿……」听见声音,仇放连忙转过头去,果然见到熟悉的身影。「你怎么会来这里?」
仇放走到柳忆意面前,朝她上下打量,或许是旅途劳顿,她脸上未施脂粉,长发只简单绾了个髻,用条布巾包起,衣服也只是寻常人家穿的粗布衣服,和在倚香楼时每天妆点得艳丽娇媚的模样大不相同。
她看起来瘦了点,也憔悴了点……
「怎么,就只有你能来京城,我就不能来吗?」伶牙俐齿倒是没什么改变。
「我们进去说吧!」她的出现让他有些错愕,原本想等事情全部结束以後才去找她的,没想到她竟然也到京城来了。
走到厅里,柳忆意喝了一口下人送上来的茶,打量一下四周才开口:「看来你混得下错嘛!镇武将军。」
「嗯。」听说她话里的酸意,仇放皱了下眉头。「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倚香楼下做生意了吗?」
「你还敢说。」他下提她还不生气,他一说到倚香楼,她的气又整个上来。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倚香楼变成禁忌的话题,连提都不能提了。
柳忆意重重把茶杯放下,发出一声「砰」的声响。「要不是因为你,我倚香楼现在还好好的,也不会变成一堆废墟。」
「废墟?!怎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仇放心中一惊,到底他离开以後发生了什么事?
「哼,好好的!要不是我一时手贱收容你,然後又一时心软帮你请了大夫,今天倚香楼也不会搞成这个局面,早知道当初要不就把你丢出去,要不就叫七八把你挖个洞埋了也就算了,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五千两吗?谁知道你那些钱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什么黑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