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仅跌在地上的身子缓缓爬了起来,震惊过度的神色显得这一苍白,一对堪称漂亮的眉毛徐徐的拧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她明明对你情深意切,怎么会突然爱上我?”柔儿姑娘爱的是他?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简直荒谬绝伦,这个胡涂蛋怎么会去相信这等荒谬的事?
“这是她亲口说的难道还会错?”怀聿咬着牙,眸中的泪雾开始聚集起来。
白子仅身子晃了一下,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才会造成这种误会。他偷偷医治她的脑伤之后,两人的距离确实拉近很多,但他从没对她有过非分之想;而她,她对怀聿的深情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瞧她每回谈起怀聿率副幸福甜蜜的样子,那种感觉绝对骗不了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
那是不可能的呀!他相信这其中一定有很深的误会。
“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解释你都听不进去,为了证明我跟她之阗真的没有感情牵扯,请你让她出来,咱们好好说清楚。”
“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已经被我赶出去了,我们之间也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怀聿冰寒的瞪着眼,脸上充满暴怒的表情。
“赶……你把她赶出去?”白子仅尖声怪叫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她在咱们这个地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而且她不适应黑暗,你把她赶出去教她如何生存?万一……万一她在外头遇上了坏人——不,别说是坏人,她只要遇上了夜叉大将恐怕就会吓得魂飞魄散的,老天!你竟然狠心将她赶出去?你是存心让她死吗?”
怀聿的心因白子仅的这番话而整个纠结。是啊!他当时是气疯了,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万一……一想到那个万一他就心神不宁。他要去找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万一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自贪痛苦而死的。柔儿,柔……跨出的脚步在赫见白子仅忧心仲仲的神色时猛然僵住,不知不觉中泛出情感的脸庞再度转为阴寒。
她爱的又不是他,他担心什么?这里有个比他更担心的人呢!他收拾起所有的感情,冷冷的牵动唇瓣,语气充满了讽刺,“怎么,她没去投靠你,你很难过是吗?”
白子仅斯文俊秀的脸庞忍无可忍的鼓胀起来,重重挥出一拳击中怀聿的右脸,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脑子的乌龟王八蛋,我跟你认识已经十几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为人?我白子仅是那种会夺人之妻的人吗?这一拳是告诉你这个笨蛋,不该污蔑我的人格。”
怀聿邪气的扬唇,“哼,人格?谁知道你的人格是不是卑鄙无耻兼下流龌龊?不过……这跟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白子仅脸色一片铁青,愤怒至极的又挥出一拳,这拳只擦过怀聿的脸颊,但随即又挥出的拳头则狠狠的击在怀聿的肚子上,“这一拳是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或者可以不相信我,但怎么可以去怀疑一个纯真女子的感情?古怀聿,在我眼里你真是全天下最愚蠢的男人,像你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柔儿姑娘为你付出真情,你活该失去她,哼!”语毕,白子仅怒气冲天的拂袖而去。
怀聿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纠结的心依然悬在柔儿身上。她会不会出事了?万一……他好怕有个万一,真的好怕。虽然他嘴里口口声声骂她水性杨花,不顾她的死活,但天知道他的心里此刻有多后悔赶她出门,她在这个时空无依无靠,又不能适应黑暗,加上记忆已经恢复,对冥幻王国更是一无所知,就如白子仅所说,别说遇上坏人,只要遇上夜叉大将恐怕就会吓得魂飞魄散的,老天,他竟然狠心的将她赶出去?
柔儿,柔儿——
奔出的脚步已经顾不得内心对她的怨恨,他只要看到她平安无事就别无所求了。
第七章
怀聿与白子仅两人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知道有一名美艳娇柔的女子被夜叉大将带入公府,两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柔儿,于是不约而同的奔往公府。
“你……”
“你……”两人在公府大们口相遇,面面相觑。
白子仅明朗的双眸眨了眨,挪揄的动起嘴皮,眼角邪气的笑着,“你不是不顾她的死活了吗?现在来还干什么?”口是心非的家伙,既然心里还是那么在乎她,干嘛还要装作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怀聿脸色僵硬紧绷,一对寒眸隐藏着窘迫,“我……我有事来找公府大人商谈不可以吗?”这话说得既不理直也不气壮,显然是心虚的缘故。
哼!不可理喻!难道这公府只有他白子仅能来吗?古怀聿满腔的怒火开始炽烈燃烧。这白子仅也实在太有心了吧,对他的未婚妻关心到这种程度,竟然这么快就打听到消息,而这是否证实他的揣测无误,他跟柔儿之间的关系确实非比寻常?该死的王八蛋,还口口声声在他面前说他不是那种会夺人之妻的小人,结果呢,他的行为却是这般教人不齿,呸!表里不一的家伙!
白子仅凝视若古怀聿的脸色,神情充满诡谲、他长长的“哦!”了一声,斜睨的眼闪医灵舌怪,“原来你是来找公府大人谈事情的,那……你先请吧!”摆出个优美的姿势请他先进去。
怀聿恨不得伸手撕烂他那张可恶的嘻皮笑脸,一下子被这家搞得进和退两难,一张脸绷得几乎爆裂,重重“哼!”了一声,猛然掉头离去。
白子仅朝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哼!死要面子,明明心里关心得不得了,偏要摆酷,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尝尝爱摆酷的下场。
他撇了下鼻子,又哼了一声,然后大摇大摆的迈入公府。
“右护法到——”公府侍卫一看见白子仅驾临,立即拉开嗓子朝府厅内大喊。
才一眨眼工夫,公府大人已经率众出来迎接,必恭必敬,“恭迎右护法大驾光临。”
“免礼。”白子仅一贯的笑脸迎人,挥手请起,然后率先朝府厅迈进。
“右护法请坐。”公府大人简直奉白子仅为太上皇,还亲自倒茶伺候,一副阿谀谄媚相。
“听说您手下的夜叉大将今儿个从街上带回一名来路不明的姑娘,是吗?”白子仅直截了当的问,态度一派悠然,轻松自在。
“是的。”公府大人恭敬的回答。
白子仅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当然,那姑娘究竟是不是柔儿姑娘还有待商榷,“可否让我见见她?”
“当然。”公府大人颔首道,“右护法这边请。”
白子仅在公府大人的带领下进入黑暗的地牢,当然,这种黑暗对冥幻王国的人来说根本不算黑,但对柔儿来说可就不同了。瞧她此刻正披头散发、一副狼狈至极的模样,蜷缩在地牢一角,一对骨碌的眼睛充满惊慌的转来转去,活像害怕着会有妖魔鬼怪突然出现,将她撕碎似的,当然,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可怜的柔儿姑娘。他刚刚应该把怀聿一起拖进来,让他也瞧瞧这幅景象才对——这就是他把她赶出寒水阁的后果,他不相信他若见了这景象不会自责痛苦。
“点灯。”白子仅愠怒的命令公府大人。
刹那间,黑暗潮湿的地牢灯火通明,众人一下子都无法适应如此刺眼的亮光,纷纷遮住了眼,柔儿只觉眼睛一阵刺痛,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似乎永远都端着笑脸的白子仅难捺胸中升起的怒火,瞪向公府大人,吓退了公府大人一步,怒喝着:
“她又不是犯人,你竟然把她关在这种地方!”
公府大人吓得冷汗直冒,“右护法请息怒,小的实在没办法呀!这姑娘又哭又叫的问她什么都不回答,还抢了夜叉大将的铁戟要杀人,小的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把她关进这里了。”
“混帐!”白子仅又一声痛骂,首次在属下面前露出狰狞的表情,“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啊?”见他摇头,咆哮道:“她是左护法的未婚妻。”
左护法的未婚妻?公府大人腿软的跪在地上,猛磕头求饶:“右护法恕罪啊!小的实在是不知道才会冒犯,您大人有大量,请饶小的一死吧!”
白子仅嗤之以鼻,“哼!我是可以饶你一死,但左护法肯不肯,我可做不了主。”又骂了一声:“混帐东西!”然后命令道:“还不快点把门打开?”
“遵……命。”公府大人吓得连站都快站不起来了,一双手抖得连锁都差点解不开。
白子仅进入铁宠,才一靠近柔儿,她马上跳起来抱头尖叫,大嚷着:“不要过来!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不要过来,滚开,不要过来啊!”泪水再度泛滥,一对骨碌的大眼珠低着头眨,就是怎么也不敢抬起来,显然她已经被吓坏了。
“是我呀,柔儿姑娘,我是白子仅。”白子仅温柔的低喊,眸中隐藏着一抹心痛。该死的怀聿,他怎么忍心把如此柔弱的一个姑娘赶出寒水阁,害她受这样的苦?
“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不要过来,不要啊——怀聿,快来救我,怀聿——”她哭倒在地,嘴里嚷着的尽是怀聿的名字。
白子仅的心整个揪成一团,心想,不知道怀聿看到这景象会不会难过的死掉?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柔儿姑娘,你抬起头看看我,我是白子仅啊。”
“不要,不——要——”她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在她的意识里,她的四周全是那些妖魔鬼怪。
看来她确实吓坏了。白子仅无奈之下伸手点了她的昏穴,一手拦住她的身子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再度对公府大人狠瞪一眼,然后大步离开公府。
* * *
怀聿是离去了,但不知怎么的又折了回来,一颗心无可自制的担忧着。此刻,看见白子仅抱着披头散发已呈昏迷的柔儿走出公府大门,古怀聿立即迎上前去。
“她……”
这家伙竟然没走?白子仅冷笑着打断怀聿的声音,“咦!你不是有事要找公府大人谈吗?他此刻正好有空,你快进去吧!”
“子仅——”
白子仅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一下子又打断了他,“公府大人现在真的有空,你还不进去?”
“子——仅!”怀聿终于控制不住的吼了起来。
“干嘛?”白子仅假装受到惊吓的怔着眼。
“她……她到底……到底怎么了?”怀聿心痛的瞧着白子仅怀中的柔儿。
白子仅扬扬眉尖,作傻的工夫还真不是盖的,“她?哪个她啊?”
“你……”怀聿冲动的直想揍人,“你不要再装了好不好?”
白子仅愣着眨了两下眼,然后笑着“哦!”了一声,“你是说这个她啊?”低眸瞧了柔儿一眼,然后又展开他嬉笑怒骂的工夫。
“她很好啊!不过被夜叉大将吓疯了而已。”
“吓疯?”怀聿差点失声大叫,不安的颤着唇,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起来,“怎么会这样?”
白子仅扬唇,笑得怪异诡谲兼讽刺,“这应该是你早就预料得到的啊!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见到的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该得的报应?”
他才不这么想。天知道他赶她出去后有多么后悔,他压根子不希望她出任何差错,可当时的情况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他痛苦自责的皱起俊逸的五官,一只大手在柔儿苍白的颊边颤抖了片刻,就是不敢碰触。
这家伙果然痛苦自贵的想死掉,哼!活该!
“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白子仅潇洒的扬扬眉,迈开步伐作势离去。
“慢着!”怀聿激动的拦住他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白子仅猛然后退。
“把她给我。”怀聿低沉的说。
“给你?”白子仅怪声怪气的叫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东西,怎么能你说要的时候就要,说不要的时候就不要?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不是说她爱我吗?既然如此,我自然有理由保有她。放心,我绝对不会像某个人一样,发疯的时候就不顾死活的将她扫地出门,害她被夜叉大将吓疯的。”
“你明知道我——”怀聿想解释却又被白子仅打断——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要是能娶这么个柔美动人的姑娘为妻,我一定会幸福得死掉的。”他故意表现出一副露陶的醉样儿,摆明了要把那个家伙活活气死,哼!谁教他发起疯来那么不可理喻!
想到自己当时鼻子跟嘴角都被这家伙打得流血,白子仅的心里就有气,而这口气他不想法子出绝对不痛快。
“你敢?”怀聿龇着牙,一对拳头已经凑到白子仅面前来了。
“只要柔儿姑娘答应,我有什么不敢的?”白子仅嬉笑着说。
“她才不会嫁给你这个王八蛋!”怀聿鼻孔已经开始冒烟了。
“谁说的?你不是说她爱我的吗?既然她爱我,自然会嫁给我。”白子仅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你……”怀聿气得连头上都冒烟了,“给我。”
矫健的伸手欲抢人。
白子仅机灵的闪开,“不给。”
“给我。”怀聿再度出手。
白子仅一边闪躲着怀聿的攻势,一边说:“让你继续糟蹋她吗?万一她又对你说,她不爱你怎么办?你是不是又会把她赶出去?”
他的话像一记当头捧喝狠狠击中怀聿的要害,怀聿顿时怔在原地。是啊!万一她又对我说她不爱我的话,我该怎么办?他背脊僵直,思绪一片混乱。如果真的这样,他一定会冲动的杀了她的。
白子仅望着他痛苦的表情,心软的直想将她还给他,但他暂时不能这么做,因为她已经被吓得几乎神智不清,必须要特制安神养心的药来医治,而身为半个大夫的他自然有法子让她恢复健康,因此,他必须暂时将她留在身边。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太不懂得珍惜,不让他尝尝苦滋味将来可能还会犯同样的错,未免憾事发生,他只好暂时扮黑脸。
“等她醒来后,如果她想回去你的身边,我自然会送她回去的。”白于仅终于认真的说了句话,语毕,凌空飞驰而去。
怀聿怔怔的站在原地,心里还在想着那个问题——如果她又对他说她不爱他,他怎么办?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柔儿在惊喊中醒过来,抬着一对骨碌的眼珠子环视四周一遍,只见自己身处在一间豪华的房内,房内点着的两盏灯将屋里的一切照得十分明亮。
白子仅闻声奔了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不禁露出笑容,“你终于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