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可从来没有随便偷袭她;抱她、吻她、逗她,都是情不自禁。她的气味──让他上瘾。
「妳会防身术吗?」想起她挣脱村井长野的几个动作,嗯,不无可能。
「会一点。」她点头。
「谁教的?」
「我一个好朋友──中山亚织教的,不过我学的不多就是。」有亚织这个懂武术的朋友,她和萧都被迫学了一点防身术。
他点点头,等吃完自己的那份,才又开口:「明天,我要回大阪了。」
她怔了下。
「噢。」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应了声,低头喝汤,掩去不自然的神情;心,奇怪地有一点失落。
「妳会去大阪看我吗?」他问。
「不会。」她依然低着头。
「不去看我,妳一点都不会想我?」他挑高眉。
「我才不会──想你。」她的脸低得快要埋进碗里了,口是心非。
他望着她也不点破,只是径自道:「我来东京,为的是参加阁揆邀请的宴会,然后巡视东京的分公司、再谈几笔生意。现在该忙的已经忙完了,大阪的总公司大概也堆积了不少公文,我得回去处理,无法一直留在这里。」
她终于放下碗,但还是低着头没看他。
「身为一个大财团的社长,其实也有很多缺点,就像──我总是很忙、没时间照顾人,时常出差,也许没办法常常来看妳。」他伸出手,拾起她下颔。「我真的没有追求过任何人,如果我做得不好,妳要给我机会学习。千秋,不要拒绝我好吗?」
他是源氏家族之长、堂堂源氏财团的社长,手握几十万人的生计,他的身分高高在上、身价胜过纯金打造,向来只有人巴结他、对他婉言请求的份,他何曾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话?
但他这么做了,而且──是为了她。
千秋怔怔地望着他,他回望的眼里只有一片醉死人的柔情,低沉的嗓音轻言细语,彷佛怕伤害了她。
「你何必……」她轻动唇办,却只说了三个字,又阖上。
她看过他对别人的模样,冷傲而疏远、有礼却不亲切,但他对她……她摇摇头,不明白他到底想怎么样?
她只是个平凡的人,他何必……费心讨好她?
「当然必须。」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在追求妳,当然很怕妳直接把我三振出局。」最后一句,还真是担心。
随便猜想也知道,拜倒在千秋石榴裙下的男人肯定不少,村井长野就是其一。她也许出身不高,但她的容貌、工作能力、她的自律自持,在在都是吸引男人的特点。
「你胡说什么。」她轻斥,却没半点火气。她才没他那么万人迷。
「千秋,接受我的追求好吗?」他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吻,眼神直望着她。
「可是,你已有婚约……」她低喃。
「我可不承认。」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以为然。「对于我不知道的婚事,却要我接受?我没那么听话。再说,我又不是演员,别人写好了剧本,就要我照着演自己的人生?我也没那么没个性。」
她听得笑了出来。
也对,「没个性」三个字实在不适合用来形容他。
在他贵族般优雅的外貌下,藏着的是一抹狂放的灵魂;只是他自制,也不轻易显出真性情。
她敢说,世界上能看穿他本质的人,绝对不多。
「你真的不打算结婚?」他该娶的是爱子,却来追求她,这样……会不会有点荒唐?
「我要结婚。」他纠正,「不过如果新郎是我,新娘绝对不是森山爱。」
她表情顿了下。
「在菊下楼的时候,为什么不认我?」不可否认,森山和正出现前后,他热冷的态度,多少让她觉得难过。
「因为我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绪之轻抚着她面颊,知道她受了委屈。「在当时的情况下,惹火了村井议员,对妳的名声和前途都是一种打击;也许森山议员不怕跟村井家正武杠上,但若真有万一,最先会被牺牲掉的,一定是妳这个小职员。」现实就是这么无情。
「如果当时我为妳出气,只会带给妳更多麻烦;面对森山和正,我不想表现得太热络,关于两家的婚事,迟早我都会表态,只是必须选一个最适当的时机,如果现在让他知道我们两个有『私情』,难保他不会想办法叫妳退出。」
「谁跟你有私情?!」她又好气又好笑,他说话非得这么暧昧不可吗?而他在回答时,又悄悄坐到她身边,将她给抱住。
虽然他说的简单,却是在当时短短的时间内,就将事情的经过与可能发生的结果全盘推演过一遍,也将每个人的反应都预算出来──这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
小泉千秋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不羁的外表下,所藏的心思有多缜密。
「好吧,那私情以后再有好了;现在,妳肯点头跟我交往了吗?」他一边问,一边着迷于她的笑容。
她笑起来,真的很动人!可惜,她却是个不常笑的美女。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多笑。
她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私情以后再有」?真是没个正经样!不过──
「如果我不点头,你会就此放弃吗?」她反问,眼里有抹慧黠。
「当然不会。」斩钉截铁。「不过,妳点头了,至少保住了我那可怜的、被妳摧残到只剩一点点的男性自尊心。」
「才怪。」她皱了皱鼻子。「你的男性自尊根本丝毫无伤,你才不需要我来肯定你的自信心。」
「我当然需要。妳不知道心上人的肯定,是一个男人抬头挺胸的后盾吗?」他像在说真理。
才怪!她哼了哼,满脸不以为然。
他挑了挑眉,而后给她一抹纵容的笑,双臂环过她的腰,握住她的手。
「相信我,妳该是我的。」他亲昵地又吻了她一下,然后开始认真交代:「我不在的时候,妳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下回见到妳的时候,让我发现妳瘦了、或者气色变差了,小心我找妳算帐。」丑话先说在前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就是很难放心。
那晚认出了她,让他立刻就决定找理由接近她;探问婚约只是借口,实际上是──观察她。
不过这个当然不能告诉她,免得她又给他一顿排头吃。
「我长这么大,会照顾自己了,才不用你操心。」她才不领情。
「好吧,我换个说法──」他咳了声,然后一副正经的语气,「请妳好好照顾我的女人──小泉千秋,别让她瘦了、饿了、病了……」
「你要宝啊!」她笑出来。「你以为你真的是演员吗?」
「我是真的关心妳,妳至少应该感动一下;就算是假装,当是鼓励我也不行吗?」他一脸委屈地抱怨。他说的很认真耶,又不是在讲笑话,就算她笑起来很好看,也不应该在这里时候笑出来吧!
「好吧,我很感动。」她收住笑,深吸口气。「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我们之间……怎么样,你要答应我,先不公开。」
「为什么?」他敛起表情,认真了。
「我想平静的过日子,不想被打扰。」她低声道:「你是个商界名人,是媒体
追逐的目标,我不想……成为你那些绯闻女主角之一。」
源绪之盯着她低垂的侧脸好半晌。
「看着我。」他语气中含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她被动地抬起头。
「我可以体谅妳的顾虑,也可以答应在妳还没有准备好之前,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但是,妳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会一辈子藏着妳。」他语音低沉,说着坚定的誓言。
「千秋,有一种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起了占有欲,那种动心,会是一辈子;我要妳,不打算放妳走,妳要学着习惯身边有我的存在。」
他,源绪之,这辈子只打算追求一个女人,也只认定那个女人是他的伴侣。
第五章
就这样,在她还没有想清楚前,他已认定了她是他的女人。真不知道他哪来这种笃定?
那天晚上,她翻出一份被单与枕头来收留他,挪开小茶几──他睡地板。
清晨四点半,天将明未明,他换上已烘干的皱西装,坐在她床沿,在仍睡着的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最后还是忍不住吻了她的唇,也扰醒了她。
「妳可以再睡会儿。」他的声音有着刚苏醒的沙哑。「我必须赶回大阪,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再来看妳。」
「绪之……」他一站起来,她便张开眼,唇办蠕动地挣扎了下,才轻道:「自己小心。」
「嗯。」他笑着点点头,又望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后来,她真的清醒了,才发现他已经将被单、枕头收妥,将小茶几摆回去──她的家,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她睡得真的那么沉吗?否则怎么连他收拾东西的声音都没听见?
他出身名门,应该是个衔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可是他做的事,却往往出乎她的想象──像他会收拾东西、也不介意收拾,就很稀奇。
之后,他没有打电话来,她也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们两个各自在不同的领域,除非特殊的场合,否则要巧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小泉千秋一样上班,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有在下班后、回到家,她会看着日志,不小心就呆呆地出神。
一个人生活了八年,她早就习惯了,也呵以过的很好,只要──那张脸庞不要不时出现在她脑海的话。
一个星期匆匆过,那天晚上的事,模糊得不像真的。
周末下班后,一向是小泉千秋固定的采购日,买食物、也买日用品,等买齐了,走出超市,空手变成满满的提袋,她缓缓走回家。
回到家门口,她才要掏钥匙,抬头却发现身后一抹高大的暗影罩住了她,她反应快速地就将提袋甩向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动作此她更快,在完整地夺下提袋后,还将她扯进怀里。
她立刻挣扎,但他一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唔!」她瞪大眼,看见了他,抗拒的身体随之放松,惊魂甫定地忘了该制止他的行为。
「一个星期不见,妳就用提袋来欢迎我?」他在她唇上低吼着问。
「谁叫你不出声,」她小小声地辩解,「我以为……有歹徒……」
他挑了挑眉。好吧,体谅她一个人独居,警觉性高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她认不出他,他还是非常火大。
拿过她手上的钥匙,开了门后先将她推进去,自己拿起提袋,然后关上门。
将提袋放上流理台后,他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看着她。
「我像歹徒?」语气有点危险。
「你没出声就站在我身后,现在又是晚上,难怪我要怀疑呀。」她昂首,「你不知道独居女子警觉性就是要高一点,才能保护自己吗?」
他一顿,继续指责:「那也不该把我误认为歹徒。我才一个星期没来,妳就忘记我了吗?」
「哼!」她赌气地别开眼。她干嘛记得他?他又不想她。
「我想,我应该要再加深妳对我的印象……」话声才落,他突然走向前,拥着她一起倒向她身后的榻杨米。
「绪之!」她吓了一跳,才要骂人,他却又凑向前吻住她,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后,抱住。
呀,真是很想念她!
才一个星期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这么疯狂!结束了每天十八小时的魔鬼工作狂日子,他连补眠也没有地就开车直驱东京──只为了看她。
啧,简直像个初坠人爱河的毛头小子似的!
三十年来,连作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做这种事。
而她居然把他当成歹徒?!
这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不吻得她永生难忘、再也不会把他认错,他就不叫源绪之!
「唔……」她终于忍不住抬手捶他后背,她快喘不过气了!
「说,我是谁?」终究是舍不得太虐待她,他放她喘口气,但语气恶狠狠的。
「歹徒。」她负气地道。
「我是歹徒?!」他怒声低咆,头一低又要吻住她。
「只会偷袭我的歹徒──源绪之啦!」意识到他要做什,她急急低嚷,然后把脸埋到他肩上,免得又要喘不过气。
小人!只会欺负她。一只小小的拳头悄悄往他后背招呼去。
他身上狂野的气息瞬间平息下来,缓缓坐起身,顺手将被他制在身下的她扶了
起来,双臂以不同于方才的手劲抱住她,连声音都温柔了。
「妳就爱测试我的耐性,对吗?」
「才没有。」她依着他,平复紊乱的气息。「整整一个星期,连通电话都不给的人可不是我。」
话一出口,小泉千秋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源绪之却是眼睛一亮,笑意不客气地布满俊脸。
「妳想我。」
「才没有!」
「如果没有想,怎么会连我一星期没打电话给妳都算得清清楚楚?」
「那、那是因为我清净了一个星期,特别开心,所以才记住,不、不行吗?!」她强辩。
「嘴硬。」他刮刮她烧红的面颊,满脸纵容。
「你才自以为是。」她努力地想白他一眼,而他却盯着她被吻肿的红唇。
「会痛吗?」他轻抚她唇办,神情很是心疼。
他太粗鲁了,只顾着要在她身上烙下气息、让她再也不会认错他,却忽略了她有多娇小、细致。
「当然会。」她这次真的给了他一记白眼。「你好过分,我只是开玩笑,谁叫你那么凶,你却──」她突然住口,因为,他点住了她的唇──以唇。
「我道歉,好吗?」他轻声道。
她犹豫了下,才点点头,接受了他的歉意,任他再次吻住她。
面对她,源绪之像是永远也无法餍足,总要一而再地碰触到她;刚才的吻是惩罚,现在才是分开后相见的得偿。
他吻的温柔,感觉得出来,他极力自制,而他唇里的那抹温热,灵巧地探入她唇内,撩乱她的呼息,不令她感觉到任何不适,却只让她愈来愈沉迷在他的吻里,脑子渐渐不能思考,身体也开始发热。
他突兀地停了下来,气息有些粗浅,眼神有抹灼热。
她迷糊地睁开眼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了。
「再吻下去,妳就要被我吃了。」他勾了抹笑,语音却异常低哑。
她蓦然意会。「你……」
「谁叫妳那迷人。」他大笑出声。这可完全不能怪他太过「本能反应」,实在是她太撩动他的心了嘛!
可恶,又逗她!
小泉千秋红着脸气呼呼要推开他,但她忘了,那堵胸膛她从来没推动过。这位先生要是不打算放人,她就只有一辈子待在他怀里的份。
「放开我啦。」她低叫。
「要『拜托』别人,语气应该更委婉一点。」他只消双臂一锁紧,娇小的她就动弹不得了。他非常满意,因为她实在太嵌合他的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