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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page 3 作者:无性

  孟无拙倒也说不是一个会正直到哪里去的男人,所以也就不会太排斥「为了成功而使用手段」这样的行为。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的观念,却不容许别人踩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就剩『得观』?」剩下的半只兔子,倚圣衡改以慢条斯理的方式享受。

  「嗯!我想,他大概猜也猜不透,为什么『得观』一点也没有受到阻扰的迹象。」孟无拙解决了手上的最后一小部分。「『东方门』的商号,要让他随便就给阻断了,那咱们两个也可以准备『退休』了……他还不知道『得观』是属于『东方门』的吧!」

  倚圣衡把骨头给丢进火中,还意犹未尽的舔著手上残余的肉汁,粉嫩的舌肆意的滑过白皙修长的手指。

  孟无拙心中一阵蠢动,他摇了摇手指,「阿奇,过来!」

  倚圣衡脸上闪著困惑,不过还是依言而行。

  孟无拙将身子凑上前去,伸出了舌头,舔掉了倚圣衡唇边的油腻,甚至非常大方的帮他「清理」了口中的残渣。

  「……你这习惯真要不得,这里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喔。」所谓「习惯」,就是时常发生的事,所以倚圣衡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继续清理他的双手。

  孟无拙邪邪的笑容泛满整个脸旁,他举起双手,「没办法,我的手也是油腻腻的呀!」

  倚圣衡撇了孟无拙一眼,没拿他的话放心上,反正这人经常随自己的意,把话说来覆去的,放心上的话是跟字句过不去。

  见阿奇尽管静声的舔吃著双手上的残渣,孟无拙轻轻摇了摇头,无声的凑近阿奇若涂朱脂的双唇。他的手指插入倚圣衡的双手手指间,用著轻柔的力量与之相扣。交合的两手垂在身体的两侧,用著突如其来的情欲与美丽的人儿唇舌交缠,极其缠绵。

  倚圣衡给吻得神昏志浊,一阵阵酥麻麻的感觉颤栗了全身,瘫软在孟无拙敞开的胸怀中,「……我就说你这习惯不好,每次吃完东西就要来上这么一次……」

  「你不喜欢?」孟无拙把倚圣衡的手指放到嘴里舔著玩,盯著他的那一双深潭般的眼睛亦发深邃。

  倚圣衡弧美的双唇一弯,笑得英气的脸庞愈发的生动,「我很喜欢!」

  「谢谢!」孟无拙把这一句话当成是暧昧给接受了下来,「但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可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把倚圣衡拉著去清理双手。

  「哪还不是你先惹的!」  倚圣衡蹲在河岸边搓著双手,还略带著氤氲的目光,衬著薄薄冉冉而上的水烟直盯真清澈的流水看。

  他是很喜欢水的。

  「还得有你的配合呀……」孟无拙看了倚圣衡那半出神的模样,赶紧从水里捞出了倚圣衡,他那恋恋不舍的双手,抓了就往他们方才所休憩的石头方面走,「你现在要是跳下去玩,晚上我们会来不及达到襄阳的。」他知道阿奇的性子,生在内陆的人大半对水都是畏如蛇蝎,就阿奇对水爱不不得了。

  「好可惜!」倚圣衡的眼光留恋在亮亮的水光上,「去襄阳干嘛!你不是已经解决了?」

  「还没有!」提到这一点孟无拙就很懊恼,「前日我接获了报告,说『万财商行』可能会对『得观』不利,所以『四十二分舵』舵主请我去坐镇分舵。我人是到了,可对方并没有行动!」

  「跟那老头子出现在这镇上有关联吗?」

  倚圣衡另外挑了一块更靠近水边的大石头,正对著视野的有浩浩淼淼的蒸腾水气,如梦似幻一般的与阳光缭绕缠绵,还有浓浓的苍劲老林。

  「也许!」孟无拙拔了一根叶面宽阔的野草,用来将匕首擦拭干净。去了油污之后放回绑腿中,跟著轻松一跃到了倚圣衡的身边,「我再帮你把头发给扎起来吧!」

  倚圣衡背转身去坐下,将一头长发全放到了背后,「那今天那个老头子到底为了什么事,要特地杵在我的眼前?」碍眼两个自己倒没有紧接著说出口,八成是目前他的心情还不错。

  「……所以我说,他们今儿个下午当真是白磨了……」孟无拙面露微笑,手上那把晶莹翠绿的玉梳,漾著磷水光轻盈的上下滑动,「陈万财就是要拉『东方门』当靠山,才会找上你。」

  「这老头子的算盘打得可精明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得我来著?」

  倚圣衡把双手举直,佣懒的延展著颀长的身子,伸里一个十足十的懒腰。那个模样,真像极了一只刚吃得饱饱、心满意足的小老虎,「唉……我记得没错的话……『垩白堂』堂主的本家不就正在襄阳?那是她叔叔?还是她舅舅?怎么不找她去,干嘛那么费事的要跑个三、五十里找一个不见得找得到的人?」他天性是不喜揽太多的责任在身上,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

  「或者陈万财不知道这回事?」倚圣衡大大的动作并没有干扰到孟无拙,他还是继续著手上的动作。

  「我觉得不可能。你忘啦……那堂主曾经说过,她有个……嗯……是舅舅,心里虚浮的很,一天到晚向外宣称有个『东方门』在给他撑腰。那老头子是生意人,这些市井流言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倚圣衡的身子随著孟无拙的节奏前后轻轻摇摆著,半闭阖的星子的目光落在翻滚著白色水花的河流上。

  在商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之一,就是情报的收集。陈万财既然能够阻绝多家商行的生路,就表示他在情报的收集方面末敢怠慢半分,不论这是本人自出决定的行为,或者是由他在旁参谋所提出的意见,他的成功就是最好的见证。

  孟无拙停下了动作,支著额想了半晌,「究竟陈万财是怎么认出你来的……会是玉牌让他给看到了吗?」他揽住倚圣衡的双肩,将倚圣衡拉倒在他的怀中。

  「你还没睡醒吗?玉牌我一向都是放在『空院』里,没带出来过呀!况且距离我们上回离开『空院』也已经有个把月了……记起来了吗?还是你的魂也忘了带出来了?」

  倚圣衡把孟无拙的双手拉在胸前,叫孺人都要嫉妒万分的细致皮肤在孟无拙手中蹭呀蹭的。

  「既然没有玉牌……那么就凭陈万财这等逐利之辈,理当是不可能认得你这罕现的堂主的……」孟无拙沉吟不语。

  这是一个谜题,因为「东方门」五堂堂主身上都各有一块玉牌以资证明身份,一般是必须随身携带好方便号令各分舵。而他的阿奇则因为个性使然,讨厌带那么个累赘在身上,只有在「东方堡」一年一度的堂主会议上才会佩带,以表示尊重其他堂的堂主。至于期于的时间,都是由他出面处理「空青堂」辖下各分舵事宜。

  ……那么阿奇是「空青堂」堂主一事,理当是只有「东方堡」中的人知道才是,而以「东方堡」甚严的戒律来说,是不会有哪个奴仆敢大胆到同外人说长道短的。

  既然如此……那又会是谁呢?

  「那老头子身边的穷酸书生!」

  「唉?」

  「有人点出我名字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倚圣衡自发的提供线索,「那股『酸臭味』明显到让人忽视不了。」他一向对读书人没啥好感,虽然啊!自己也是一个儒家子弟,但对于时下士子食古不化、道貌岸然的充作假道学横世,他就是看不顺眼。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好狂的口气,要是孔老夫子地下有灵的话,怕不泪洒黄河、水漫平原。

  「是那厮?这倒叫人意外,他也叫出了我的名字……不过,以一介书生而言,那厮倒像是知道不少江湖事,颇不寻常。」孟无拙把倚圣衡的身子扶正,继续他中断的动作。

  「奇怪的穷酸书生一个!」倚圣衡迳自替人下了一个注脚。

  「是吗?这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孟无拙作势往倚圣衡身上嗅去。

  「你干吗!」倚圣衡偏过半边脸来看孟无拙奇怪的动作,玉雕似的脸庞在阳光下有著瑰丽细腻的质感。

  「既然你把自己也给打翻了,我闻闻你身上是不是也带著穷酸味。」……当然是不会有啦,只有淡淡的青草香充塞孟无拙贪婪的嗅觉。

  「去!发神经呀你!」倚圣衡把头转了回去,「昨儿个有谁知道我们会到达这镇上吗?」他也想不透一件事。他们昨儿个夜里到达,今日那个糟老头子就出现在这儿,未免太过巧了吧。

  「应当是不会有人知道才是,除非消息走漏。」各堂堂主的行踪一向是谜,若要寻找各堂堂主只能透过各分舵之间消息的传递,「但是,这一回『四十二分舵』舵主传讯前来之时,我并没有传回音呀!」这表示,在他们到达襄阳之前,是怎么也不该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才是。

  「我总觉得有很多的疑点难清。」倚圣衡扯了扯衣服,「光那个老头子不去找『垩白堂』而来找我,就够叫人想上半天了。」因为五个堂下各辖六到八个分舵不等,虽然五个堂的堂主各司其职,但其下为共四十有九的分舵,是延续庞大「东方门」的经济动脉,故五堂的堂主职责重大,必须相当注意所辖分舵的各种动态。

  不过这般的行政体系,是不为外人所知晓的。

  「如果按照我最直接的感觉嘛……我倒觉得这是个设计不完善的陷阱。」孟无拙替倚圣衡重新扎上个马尾,缎子似的黑发在他手中闪著迷人的流光。

  「那老头子?」任意的冲口而出之后,连倚圣衡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猜测有些愚蠢。

  「不,是那个书生。」孟无拙将玉梳子妥善的贴身收好,斜身一栽,将身子的重量交到了倚圣衡身上。

  倚圣衡从鼻子了哼出话来,「就是穷酸书生,才会有这些个无聊的诡计。」

  基本上这应该是还没有成立的猜测。但人们总能任意的评断一个人的是非对错,即使在缺乏任何的证据之下,在主观之前,任何反对的声音皆形同「背叛」……

  「你又顺道把咱们两个给骂上一回了。」孟无拙把倚圣衡的身子扳了四分之一个圈子之后,又把头挨上了倚圣衡的膀子。

  「你喜欢承认自己是穷酸书生就算了,别连带把我也拖下水。不过……」倚圣衡伸手去戳孟无拙的手臂,「你这硬邦邦的臂膀,实在是没有半点书生样。」

  「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孟无拙的头前后晃了晃,细长的眼睫毛遮盖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倚圣衡对准孟无拙的额头敲了下去,「反正你也不在意答案,你还问我!」他把孟无拙的额头给搓到微微发红。

  孟无拙没好气的把倚圣衡的手指抓下来,放在口里咬著不放。他垂下的双眸,一迳细细晒咬著倚圣衡修长的手指头。

  「唔……别……会痒啦……阿缇!」倚圣衡怪笑著试著抽回自己的手指,无奈孟无拙像咬上了瘾一样死抓著不放,「你再不放手,我们就一起下去跟水亲热喔!」这已经算是相当严重的威胁了。

  孟无拙长臂一把圈下了倚圣衡美丽的脸庞,把暖暖的气息直扑上倚圣衡敏感的耳朵,满意的看著倚圣衡发著红晕的脸颊,「好大胆呀!阿奇!威胁我的补偿,就等著今夜我的索取吧!」这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就全满了性感的张力。

  倚圣衡捣著耳朵,张著映射著蔚蓝天色的耀耀星目,直盯著孟无拙瞧,那黑色的瞳眸中还有孟无拙俊秀的身影,「你就知道压制我,认识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修长的手指,掀动得像片随风狂舞的芭蕉叶一般。

  「是吗?这话我听了好多年哪,下回换个说词吧!」邪气十足的笑容又回到孟无拙「魅」力满分的脸庞上,「走吧!」他作势拉起斜倒在他身上的阿奇。

  「去哪?待在这儿不顶好的。」倚圣衡的不愿意写满面容。他一直都比较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在山灵水秀中的他才显得格外有生气。

  「到襄阳去。事情还等著我们两个去解决。」孟无拙使力拔起倚圣衡心不甘情不愿的身子。

  「明知道人家张开著陷阱等你,你还一股脑要往下栽!」倚圣衡将散在身前的发丝给甩到后头去。

  「人家好心要设盛宴招待我们,我们怎么可以不给人家面子,拒绝到场呢!」说得倒真像有那么一回事来著。孟无拙跳到犹散落著火烬余灰的石头上去。

  「你这么热衷,铁定是哪一点你有觉得好玩了。」倚圣衡尾随著孟无拙跳了过去。

  「当!真不愧是阿奇,又猜对了!」说话的同时,孟无拙举足扬起严格小旋涡般的激烈气流,在利落之余有著华丽的优美绝伦。

  「好!」倚圣衡报予热烈的掌声,不吝啬的给予自己的赞美之意。

  「谢谢!」孟无拙抬得高高的下巴颇有不可一世之感。

  倚圣衡冲上前去,快手削向孟无拙的后背,「唔……你的尾巴翘得太高了!」

  孟无拙顺势回转身子,准确如鹰爪般攫住倚圣衡急退不及的手掌,「走吧!天色不早了。」

  浅蓝色的天空如今已让一抹浅浅的橘红给染进了,略呈红色的暮轮,艳丽的绽放著今日最后的灿烂。

  遥远的天际有著孤影二、三只,缓慢的鼓动著倦累的双翅奔向窝巢,不时还有嘹亮的嘎叫声响彻山林。

  ****

  「到襄阳之后住哪?『四十二分舵』?还是客栈?」倚圣衡和孟无拙并肩向山下行去,亮丽的黑发在他们经过的空中摆荡著。

  孟无拙转头看了倚圣衡一眼,「『四十二分舵』那地方,你要住得惯的话,就住那儿吧!」

  「住不惯!」倚圣衡是很忠于对自己感觉的人,不到非不得已,决不违背自己的心意,「你就住主站吧,不过像昨天那一家我不要,脏兮兮的。」

  孟无拙笑在心里,「襄阳虽然大一些,可毕竟那终究不是杭州,抱太大期望的话,会失望哟!」

  「可恶!你在心里头笑我!」倚圣衡的拳头已经警告性的对著孟无拙的俊脸挥了过去。

  孟无拙一把抓住倚圣衡的拳头,涎著陪笑的脸说道:「别生气,为了表示我由衷的歉意,我提供你一个更好的选择吧!」

  「好地方就原谅你!」倚圣衡抽回自己的拳头。

  「当然好!『垩白堂』堂主的本家,你觉得如何?」孟无拙邀功似的报出了今晚的落脚处。

  「好是好……但突然去拜访不会太冒昧了吗?」倚圣衡歪著头,只手撑著腮帮子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拜托……」孟无拙伸手去揉倚圣衡的头,「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了……对我有点信心吧!」

  倚圣衡拨掉孟无拙那只在他头上作怪的手,「唔……你拿什么理由去打扰人家,别告诉我,你就想这样上门去,要是吃了闭门羹,我三天不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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