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礼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的说:「妳哪只眼睛看见我拿过锅铲?那些全是阿姨作的啦!」
「我妈?」黄若齐一脸惊讶。
她点点头,「上上礼拜阿姨准备了一大堆食物让妳带来,妳这大小姐连把东西放进微波炉都不会,我就不信妳会吃那堆食物,所以我就热了一些装在便当盒里跟淳和分享啦!要不然放到现在早坏了。」
「噢,原来是这样子,妳分明只是把淳和当厨余桶,害我还傻呼呼的一下班就去买了一大堆材料,在这里故作贤慧的忙着,只差没放把火将厨房烧个精光。」黄若齐懊恼又后悔的蹲在地上。
「欸,什么厨余桶,讲这么难听,我是跟他分享、分享……」
她才不管什么分享不分享,叫人沮丧的是现在冰箱早坐吃山空了,她想用秀礼的老方法也没搞头。
「怎么办?现在冰箱一点存货都没有,而我已经打电话跟杜子骞说明天要带便当给他吃欸,总不能明天推说忘了吧?这样他根本不会束手就擒,搞不好还会把我三振出局。」她噘嘴叹叹。
徐秀礼笑着睨她一眼,「喔,妳果然煞到杜子骞了,到时候这媒人礼……」食指点呀点的点上她鼻尖。
一把抓住她食指,「秀礼,妳先帮我想办法啦,明天的便当怎么变出来?」
「简单啊,叫份外烩,妳再把东西乾坤大挪移的放到便当盒里,那不就万无一失了。」
黄若齐眼睛为之一亮,「哇,徐秀礼,妳几时变得这么聪明了!」她猛然捧住她的脸,作势便要献上一吻,「早说嘛,我也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花容失色的徐秀礼连退数步,「哇、哇、哇,若齐,不要拿妳这张花猫脸靠近我啦!」
她当下心情大好,拍了拍手放好友一马。
「好吧,暂且饶了妳,我决定现在要先去洗个香喷喷的澡、敷个美容面膜,然后上网找家美味的外烩餐馆,其它的残局就交给妳喽,我亲爱的秀礼。」送出一记飞吻,她随即步履款款的离开那是非厨房。
「欸,若齐,妳不能都扔给我啊,人家也没作过这些粗活啊,呜呜……」徐秀礼委屈的嚷着。
她是招谁惹谁了?竟然还得帮忙善后!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若齐放把火烧了这里还痛快些。
第六章
翌日,黄若齐精心妆点了自己,美得宛若天女下凡,一颗心从早上就开始蹦蹦跳期待着见到他,雀跃的双脚在柜台下蹭呀踢的活力充沛,与一旁疲累不堪、只管打盹的好友真是天差地别。
「哈啊……」精神委靡的徐秀礼又猛地打了个哈欠,「若齐,人家撑不下去了啦,我一定要到员工休息室小瞇一下,要不然铁定会在电话前睡死,这里拜托妳先顶着好不好?」
「喔,没问题,妳快去吧!」黄若齐一口答应,挥挥手欢送她光荣阵亡。
晌午,玻璃大门开启,一群工程师声势浩荡的走来,为首的人正是杜子骞。
瞧他不断跟一旁的工程师们交换意见,每个人纷纷争询他的看法,然后莫不对他的见解心悦臣服、频频点头,黄若齐发现专注在专业领域中的他真俊,显得如此自信卓绝,很难想象他也会有腼腆羞怯的时候。
她很喜欢他,喜欢他会腼?得说不出话的模样,也喜欢他在专业领域如此自信的神采。
女人对男人的爱情是很吊诡的,单纯一个爱字,并不能构筑一段真正的爱情,因为那是一种薄弱到随时可被取代的关系;倘若这其中还包含了一些敬意、钦崇,那么,彼此关系的延续将会绵延、纠缠得叫人咋舌。
她喜欢杜子骞的羞涩腼腆,然而,此刻她也发现,她骨子里是崇拜他的出色卓越,两种情感交相混淆融合,她对他的感觉便益发浓烈起来。
打量当下,这时,电梯又走出另一群人,李淳和领着几名日本技师迎面走去,双方碰面又是一阵的交谈寒暄,李淳和送技师离开,杜子骞原要走入电梯,却禁不住内心冲动,眼神冷不防的扫向柜台。
柜台前的黄若齐毫不扭捏的露出她甜美的笑容,十分温柔的睐着他。轰的一热,杜子骞忽地又脸红了,双腿不听使唤的僵在原处,眼珠子匆匆四处游移闪躲,就是不敢迎上她的眼睛,要不只怕自己又会呆傻得像座雕像,动弹不得。
身后簇拥的工程师们纳闷的纷纷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扫向柜台,一时间各种揣测纷纷酝酿而生。
被视为趸货的总工程师竟然跟超人气的柜台总机小姐……啊!现场不少年轻小子纷纷心碎哀嚎。
安排日本技师搭上出租车离开的李淳和一回到大厅,就看见两个傻子天各一方的站着傻瞅对方,他遂然走了过去,忽地狠狠撞了杜子骞的肩膀一记,把他从荒芜世界解救回来。
「干么?」杜子骞回神问。
「我才要问你干么呢?杵在这边当雕像啊,都中午休息时间了,过去打声招呼说句话会要你的命啊?」又撞了他一下,「走啊,还楞着干么?」
他一边催促着杜子骞,然后一边挥手驱散其它工程师,半推半赶的把好友带到柜台前,然而那些工程师哪肯定,纷纷就地找掩护,准备探看个虚实。
「若齐,怎么只有妳在,我家秀礼人呢?」李淳和探了探柜台问。
「去员工休息室小瞇一下,她说她困了。」
「困了?这只小猪,我去找她,你们聊。」他光明正大的把杜子骞留在总机柜台,然后自顾自的跑了。
负责缓和气氛的人跑了,隔着一张细长柜台,两人默默无语的对站着,杜子骞的呼吸声透着些许紧张,而黄若齐依然笑得十分甜美。
「我以为你忘了。」她有些撒娇的埋怨口吻。
「喔,没有,我没有忘,想说待会再下来。」他匆匆抬头一瞥,又赶紧低头。
黄若齐从柜台下拿出一只纸袋,推给了他,「喏,刚刚已经先帮你热好了,我作得不好,你可别边吃边骂我。」
「不会、不会,」他赶紧接过纸袋,午餐的温度透过手指煨热他的心。
杜子骞满头大汗的往大厅四周扫视一回,不少柱子、栏杆、盆栽后都依稀躲着人影,那些观望看戏的电灯泡发现事迹败露,纷纷故作自然状的交谈着要去哪里吃饭,然后从容的从掩蔽物走出来。
「妳吃了吗?」
黄若齐摇摇头,心里不断的祈祷他会出言邀约。
「那……那我们找个位置一块吃。」杜子骞鼓起勇气说。
她猛点了一记头,「当然好啊!」
二话不说,她拎着另一个袋子,很高兴的跑出柜台,跟杜子骞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一同共进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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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一回想共进午餐时的甜蜜,黄若齐即便是在数个小时后的下班时间,都还傻傻的笑着。
坐在驾驶座上的她乐不可支的哼着歌曲,至于一旁的徐秀礼还是不住的猛打哈欠。
「妳中午不是补过眠了?」她随口一问。
「被淳和找到,就甭睡了。」又打了一个大哈欠,「听说妳午餐吃得很甜蜜ㄏㄡ,呆头鹅总工程师跟人气总机小姐的绯闻不胫而走呢!」
「喔,是吗?呵呵呵呵……」黄若齐高兴得笑了起来,随即敛笑正容说:「秀礼,我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钻石先生。」她笃定不已。
「这样才对,我一定是受了阿姨的影响,觉得不把妳安稳的送入礼堂,我就不安心。」徐秀礼的思绪一闪,蹙眉思索了起来,「咦,若齐,妳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什么东西不对?」她心情还乐着,哪知道什么东西不对。
徐秀礼指指她的方向盘。
「方向盘?」她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趁着停红灯的空档别过脸说:「我的爱车情况良好,不会故障的啦,我前天刚定期送厂维修回来,维修厂师傅也说一切都完好如新,况且以我的技术,妳的担心显得太侮辱人了吧,而且会不会太、晚、了、点?」黄若齐板起面孔表示抗议。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啥米意思?」前一秒还「恰北北」的,下一秒又娇滴滴的问。
「车子,就是车子不对,」徐秀礼认真的说,「妳想要把杜子骞这座黄金城池一举攻破,就要多制造点独处时间,三不五时表露妳的依赖……妳看妳老是自己开车上下班,技术速度比大多数的男人都好上几百倍,偏偏杜子骞也开车,你们总不能约会还各开各的车,那样怎么共处一室?」
「嗯,这么说好象也对,我们好象从没上演过温馨接送情的戏码。」
「对啊,况且车子的密闭空间是一很神秘的催化剂,搞不好你们哪天共乘一部车时,两个一不小心看对眼了,他马上就下聘,妳呢马上赚到一个钻石先生。」
「哇塞,对ㄏㄡ,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秀礼,妳果然是聪明过人啊!」不假思索,黄若齐骤然踩下煞车。
瞬间,车轮在地面摩擦发出一记尖锐的声音,刮出深刻的黑色痕迹,若不是有安全带救命,只怕徐秀礼要措手不及的扑上挡风玻璃了。
「啊--若齐,妳小心点啦!」她惊魂未定的嚷着。
「下车!」黄若齐突然说。
闻言,她倏地瞪大眼,「什么,妳叫我在这儿下车?」
「对,快下车。」她一边催促好友,一边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
徐秀礼赶紧跟着下车,「妳干么啊?我们不是要回家吗?我很困欸!」
「现在不回去了,妳看要回公司找李淳和,还是要去哪儿都好,我限妳在五分钟内赶紧离开现场。」
「黄若齐,妳到底……」
她打开包包抽出一张钞票,塞到好友的手中,然后不住的眨眼,「我的车子拋锚了,得打电话求救。」眨呀眨的,活像眼睛肌肉松弛似的。
许久,徐秀礼豁然开朗,连忙会意的苦笑,「好吧,妳的车子拋锚了,我只好自己搭出租车回家。」
「谢谢妳,秀礼,妳真是我这辈子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了,生我者老妈,知我者秀礼啊!」
抬手招了一部出租车,临上车前,她回过身对黄若齐说,「先说好,妳结婚当天这媒人红包我要特大的,而且我还要坐在主桌!」
「好,没问题,这点小事情我还作得到,多谢了。」
送走了徐秀礼,她掏出钥匙圈上的瑞士小刀,朝轮胎猛刺了几刀。虽然有些心疼,不过一想到杜子骞,她又笑得喜不自胜。
思考了下说辞,她随即一副娇弱不堪的打电话给他求救,冷不防的,嘴角得意的幅度,越扯越大,差点媲美麦当劳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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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争取每一次的独处,一整个月下来,黄若齐的车子坏了、家里灯泡不亮、计算机中毒当机……只是每次都苦了徐秀礼要领命回避,活像个有家归不得的苦命女子。
不过这个杜子骞也真是个狠角色!
黄若齐蓄意把车子搞坏,他十分尽心又贴心的匆匆赶来,又是打电话帮忙请拖吊公司来处理,又是安排进厂维修,还不忘掏钱付帐,然后将她安全护送回家,他大哥又风尘仆仆的回公司加班,害原本还梦想着一场烛光晚餐的黄若齐,当场幻想破灭,只得回家嗑泡面。
再接再厉,台风过境的雷雨天,黄若齐可怜兮兮的打电话求救说,家里灯泡全坏了,世界一片黑暗!他这傻蛋扛了一箱备用灯泡,十分尽责的把灯泡全数更新,后来才发现是大楼电箱出问题,天才如杜子骞浑然不觉这可能是一场巧心安排的独处机会,竟还傻呼呼的送给她一支手电筒,说是要防范万一。
哇哩勒,她还巴不得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什么万一发生呢,防什么防?
黄若齐越挫越勇,拜托朋友寄了一封夹带超强病毒的电子邮件,把心爱的计算机搞到瘫痪,然后再一副束手无策的打电话给杜子骞求救。
他十万火急的赶来,原本还显得拘谨,可一碰到计算机,整个人便生龙活虎了起来,活像喝了一打鸡精似的,可是他太专注于计算机复原工程,竟然无视于一旁精心打扮的黄若齐,害她狠狠的碰了一鼻子灰……
「天啊!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她躺在床上,头发被她揪得乱糟糟,徐秀礼站在房门口,就看到她这反常模样。
「欸,若齐,妳精神病发啊,干么这样自虐?」
她一古脑儿的坐起身,「秀礼,妳要去哪里?」
「没啊,我今天终于可以待在家里,干么还要劳累的出门?」
黄若齐拍拍床铺,「过来,我有话问妳。」
徐秀礼一头雾水的坐上她的床,「怎,跟妳家杜老爷闹得不愉快了?」
她先是摇摇头,接着又是点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若齐近来老是颠三倒四的,让人摸不透。
「秀礼,妳跟李淳和第一次单独约会是什么时候?那牵手、初吻、初夜呢?」
「欸,妳问那么多作啥?」羞红脸的徐秀礼抗议的踢踢她。
「说嘛、说嘛……」她合起双手央求着。
「妳问这干么?那妳跟杜子骞呢?先说来听听。」
黄若齐摇摇头,一脸哀怨。
「干么摇头?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是根本没有--」她哀怨的嚷道。
「啥?什么东西没有?」徐秀礼登时睁大眼。
「没有牵手、没有接吻……什么都没有!」
十分吃惊的她蹙起眉想了又想,「我记得你们应该在一起有一个月了吧?」
黄若齐点点头,一脸哀矜。
「那、那妳们每次碰面都作啥?总不会就吃饭、喝茶、聊天吧?」
「对啊。他不主动拉我的手,我怎么好意思自己去拉他的手……秀礼,妳说怎么办嘛?昨天我老妈又打电话要我回去相亲,杜子骞手脚这么慢,搞不好我都要嫁人了,他还一副行动迟缓的模样,怎么办啦?」
「拜托,你们两个是在炖十全大补汤啊,煲汤也要有个期限,一个月过去了竟然连手都还没牵。」徐秀礼跟着苦恼的搔搔头发。近来为了若齐,她的头发都快抓光了!
「我也不想啊,我还巴不得他马上把我给吃了呢!秀礼,我怀疑他会不会是个Gay,要不然怎么老是对我无动于衷?」
她的衣着向来性感引人遐思,很少有男人会不想多看两眼的,偏偏杜子骞就是有办法目不转睛的呆坐一旁。
「Gay妳的大头啦,就算他是也要把他变成不是。」努力的思索一番,她左手一记弹指,「马上打电话约他去看恐怖电影,今天是礼拜五周末夜,正好看午夜场,趁着黑暗惊悚的氛围,自己贴上去,要不然,你们可能十年手指都碰不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