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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晴空下,位于松德路,以顶级花岗石与玻璃帷幕外墙建成的动熙集团办公大楼,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宏伟与壮丽的光芒。
不过,就在十五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一场继父与继子的意见之争则在持续进行着。
「总之,美国加州分公司的扩厂案势在必行,没有什么好再争论的!」罗政伦的表情很坚定。
「我反对!」蓝羿扬的脸上带着怒火,「这一次扩厂金额高达十亿美金,而且还是由罗叔自行统筹、执行、监督,我不放心!」
罗政伦抿紧了唇,瞪着他,「你话中有话,是在暗示我会自己坑了这笔钱?」
「罗叔,我想羿扬不是那个意思。」坐在另一边的蓝靖扬,与弟弟一样高俊挺拔,但在个性上比弟弟沉稳许多。
「哥,我的意思就是罗叔说的意思。」蓝羿扬对哥哥打圆场的话毫不领情。
罗政伦倏地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脸色一样难看的蓝羿扬,「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这件扩厂案是整个经营团队开会多次,经历一年考察、评估才决定的,希望你别挟带私人恩怨,否决这件案子。」语毕,他大步的转身,离开总裁室。
「什么私人恩怨,你说请楚!」蓝羿扬铁青着脸要上前争辩,但被蓝靖扬拦了下来。
「哥——」
蓝靖扬摇摇头,「我觉得罗叔说的话是对的。」
他一愣,「你——」
「虽然我才刚从高雄出差回来,但是罗叔包养了一个漂亮女人的消息,我也没错过,下班后,我打算跟你回家,看看罗叔找的女人——」
「我看不必了,因为你也认识她。」他撇撇嘴角回答。
他蹙眉,「我也认识?」
「古盈吟。」
这名字好熟,他突地想到了,「你是说住在咱们家隔壁十多年,那个老是红着小脸儿注视着你的小女生?!」
他闷闷的点了点头。
蓝靖扬莞尔一笑,「情形还挺好玩的,她搬到美国那么多年,回台找一个金主,竟不是找你这个让她倾心多年的男人,而是咱们的继父?!」
好玩?怎么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玩?蓝羿扬如此想着。
「叩、叩、叩!」敲门声陡起,打断了两兄弟的谈话。
门被打了开来,两人将目光移到门口,却见到一身蓝格子套装的古盈吟巧笑倩兮的站在那,淡抹胭脂的她,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美丽绝伦的外貌,更是让人看了眼睛一亮。
她看着蓝羿扬,还有多年未见,但一样俊逸的蓝靖扬,落落大方的道:「我是来通知你们,罗总要召开临时会议,请你们到会议室去,谢谢。」
语毕,她朝两人微笑点头,即转身离开,将门带上。
「这——她就是当年脸红羞涩的古盈吟?」蓝靖扬有些难以置信,她变好多。
「在美国八年,她显然也开放多了。」他出言讥讽,但这也才想到,她怎么会出现在公司里?!
他没再跟哥哥交谈,大步的走出去,追上正往十四楼办公室楼梯走的古盈吟,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不客气的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轻轻的扯掉他的手,继续走到开放式的十四楼办公室。
他咬咬牙,也不理会那些惊讶好奇看着两人的职员们,他再次扣住她的手臂,「我再问一次,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定视着他,笑笑的回答,「开会。」
「开会?!」他嗤之以鼻,「我以为情妇的功能只是脱光光,供男人在床上使用。」
她粲然一笑,「那是你找的情妇比较不实用,像我,在男人的办公室,也很有功用。」
「你……」他气得语塞。
她微微一笑,不在乎办公室众人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信心满满的步入右方可容纳二十人的大会议室。
蓝羿扬怒目的跟着步入会议室,而尾随而来的蓝靖扬自然也没有错过刚刚那一幕,他嘴角含笑的跟着入内,在会议室的门关上后,办公室外立即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好嚣张啊!那个漂亮女孩。」
「就是,不过,她好像就是罗总的情妇。」
「是吗?那就难怪她会那么嚣张了。」
不过,二十分钟后,里面的三个公司大头在谈完一些事,叫高级主管进去开会后,他们才发现古盈吟这个情妇可不是闲闲没事的坐在罗总裁身边而已。
相反的,主持会议的人竟然是她,而从她的仪态、口才与自信,及对今天这个美国加州扩厂案的简报上看来,她在沟通、采购、厂务、业务、企画、管理等方面都有考量到,并非只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而已。
众人纷纷的交换了一下目光,就她的表现,她的确是可以嚣张。
会议结束后,主管们陆续回到办公室,罗政伦朝古盈吟点点头,她也立即起身离开,蓝羿扬随之跟上去,对继父的喊叫声不予理会。
她直接步入电梯,对那个紧随而来的男人仍保持笑意,在按了地下一楼的按钮后,她双手环胸的看着跟着走进来,但铁青着一张俊脸,冷冷瞪着她的男人。
小小的空间里,他身上的古龙水味正撩拨着她的嗅觉,她发现自己唇上的笑意正逐渐一点一滴的消失中。
「你是来报复的吧?报复我八年前拒绝了你?」
她皱起了柳眉,怎么也没想到他出口的第一句话会是如此,不过,也因为这句话,她感到那股沉闷的窒息感也消失了,她笑了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找上罗叔当你的情夫?」
那只能说是世界太小,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太奇妙了。
干姊跟罗叔一直擦不出火花,没想到在一次商场聚会上,他却对丧偶的蓝妈妈一见钟情,两人还结了婚,沈柔在谈起她跟罗叔这份无缘的爱情时,提到了蓝妈妈,她才知道蓝家在这几年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而这一次,她要回来面对过去,罗叔自然是最适合帮忙的人了,沈柔觉得情夫、情妇的安排最好,一来她可以顺理成章住进去,二来有罗叔这道「护身符」,她也会有安全感些,蓝羿扬更不敢对她怎么样……
「怎么?答不出来?默认了?」
她抽离了思绪,优雅的耸耸肩,「那是我的事,随你怎么想。」
他眸中的两道冷芒射向她,「古盈吟,这八年来你成长了不少,但我也没有白活,你这样闯入我的生活,目的是什么?」
「你想太多了。」
「是你的用意太过明显,你刻意选择我的继父,在我的面前表现你的娇媚、聪明,甚至卖弄性感,你想勾引我?然后再甩了我,羞辱我!」
她难以置信看着愈说火气愈炽烈的他,「你会不会想太多,太无聊了?!」
「我觉得你就是这么无聊,既然都谈开了,又何必浪费时间,就让我们早点玩完这场游戏,早点结束它。」说完,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倾身就要吻她。
她脸色丕变,用力的推开了他,而电梯门也适时的在此时「当」地一声打开,她快步的走出电梯后,转身正视着他,「你这个以下半身思考的种猪给我听清楚了,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种猪?!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样批评他?!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坐上积架跑车,开车离去。
他半眯起黑眸,双手气愤的握拳。
第三章
晴空朗朗的五月天,在湛蓝的海天与五彩缤纷的帆船陪衬下,美国旧金山的海湾就像一幅美丽动人的风景画。
沈柔在乘风而行的玩了单轨帆船一个多小时后,回到了岸上,却见手下们跟杜炜在岸上大声拉扯着。
「让我过去,我只是想跟沈姊说说话而已。」
沈柔将船交给下属,沉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沈姊,麻烦你告诉我盈吟在哪里?她的手机不通,又跟公司请了长假,我打电话给她的家人,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俊美的杜炜一脸无措与懊悔,「我要跟她道歉,沈姊,我不该吼她,可是我真的爱她……」
「够了!」她冷冷的打断他那口是心非的话,再跟那几名拦阻他靠近的手下点点头。
那几名手下这才退了下去。
灶炜急忙奔到她的身前,「沈姊——」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是盈吟,没她那么好骗。」
「这——」他错愕的看着她脸上泛起的冷意,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不曾这样瞧过他。
「我还可以告诉你,盈吟的家人不跟你说她人在哪里,也是他们在听了我的一席话后而拒绝透露的。」她边说边往一旁遮阳伞的位置走过去。
他愣了一下,随即快步的跟上去,看着她在遮阳伞下坐定,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为什么?这一年来,我对盈吟的好,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嗤笑一声,「明眼人面前不必说瞎话,杜炜。」
他立即感到一股心虚感涌了上来,但他仍装出一脸困惑,「我不懂你的意思,沈姊。」
「不懂?!伊丽莎白·威尔斯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丕变。
「还有玛丽、魏斯朗、山口明子,王淑莉……当然,还有很多的女人都曾上过你的当,你利用自己的外貌骗财骗色,得手后,便一走了之。」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
「这……可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说破?」她兀自接下他的话,「因为你是盈吟拒绝一堆追求者后,惟一赶不走、打不死的蟑螂,她接受了你,我只好静观其变,但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吃亏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为自己争辩,「可是盈吟并不富有,况且我在她的身上花了一年的时间。」
她再喝了一口水,冷眼睨他,「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我都清楚,因家里破产而半工半读完成大学学业的盈吟是资产上千亿美元的『HORKS集团』华裔总裁陈杰森的得力助手,她的爷爷跟陈杰森更是多年的老朋友,而她在他身边这几年,他更有意将她栽培成负责亚洲商业版图的总执行长,她的前途及钱途都是无可限量的,你图的不就是这个。」
他语塞,无言驳斥。
「你还是滚吧,别去骚扰她,免得我还得找人教训你。」
她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起身走到座车旁,再冷冷的睨他一眼,这才上车离开。
杜炜握紧了拳头,俊逸的脸庞因怒火而几近扭曲。
他在古盈吟的身上花了那么久的时间,他绝不允许自己做白工!
他回到自己的车子里,驱车前往一家征信社,将他随身放在皮夹中一张古盈吟的照片,连同公司、家中住址及电话等等全数交给了承办人员后,他才开车回到饭店,倒了一杯酒,一口仰尽。
瞪着他摆放在桌上,那张他跟古盈吟的合照,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拿起相框,一转身,用力的将它扔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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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莉莉略显孤单的身影出现在台北街头,她一个人到台北晶华酒店的精品街绕了一圈,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到私人美体中心去保养脸部、身体,这才回到阳明山的住处。
看到古盈吟不在,她的心情好了些,她换上刚买的性感内衣、丁字裤,再套上一件撩人的丝质睡衣,喷了点香水,准备妥当的等着勾引近半个月来对性这档子事完全没兴趣的蓝羿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到了晚上十点,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没想到他对自己这身打扮还是毫无感觉,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嗲声道:「羿扬——」
「我的皮夹里有一张支票是要给你的。」他从西装裤里掏出皮夹扔到床上。
她皱起柳眉走过去,打开皮夹,抽出一张支票,但一看到支票面额,她的脸色刷地一白,怔怔的瞪着躺到贵妃椅上的蓝羿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日子来,我碰都没有碰你一下,你难道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呐呐的道:「不、不会的!」
蓝羿扬表情淡漠,「我们缘尽了。」
她呆滞的脸色在瞬间由怒火取代,她忿忿不平的将手中那张一千万元的支票扔向他,「缘尽了?!蓝羿扬,我们在一起八年多,你就只有这个三个字?!」
他眸光一冷,「当然不只,还有你扔在地上的一千万,还有这些年来我送你的珠宝、现金、房子、车子,还要再继续算吗?」
她顿时语塞,这几年来,他的确很舍得给她东西跟钱,也因为如此,她怎能让他离开自己。
她的怒火再次消失,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羿扬……」
「你很清楚我的个性,这几年来,你不是我惟一的情妇,但却是惟一没有被我换掉的人,你很清楚为什么。」
是啊,有几年,他甚至一次包养了三、四个女人,而她一直没被他三振出局,是因为她从不曾将妒火显现出来,不会使性子、不敢多问,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怨、没有气,只是她一直以为她有机会扶正,所以她全忍下来了。
她眼眶泛红的看着一脸冷漠的蓝羿扬,「你不想要我是因为古盈吟,对不对?」
他没回话,反而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口走去。
她难过的哭出声,「我知道一定是因为她,从她进到这个家,出现在你的视线后,你就没有再碰过我!」她怒冲冲的哭叫着,「她是比我漂亮、比我年轻,每个看到她的男人都想得到她!可是她是你继父的情妇,你敢要吗?你能要吗?!」
蓝羿扬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出言驳斥,只是以「砰」地一声用力的甩门声当作回答,谢莉莉顿时从歇斯底理的怒火中恢复了理智。
她跌坐在地上,大声哭泣,身为一个情妇,她很清楚自己的下场,她看太多了,但她愚笨的认为自己可以逃过被抛弃的命运。
想起自己曾经嘲笑那些苦苦哀求的女人,而今,她才知道她们的不甘与不舍。
对!她的眸中闪过一道不甘的眸光,当年,她可以在古盈吟的面前嘲弄她,而今,她又怎能允许自己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她抿紧了唇,收拾完行李,拿走那张一千万元的支票,她走到车库,回头再看了房子一眼,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再回来后,这才开车离去。
蓝羿扬站在二楼窗帘后,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影,内心并无一丝愧疚。
他从十五、六岁开始交女朋友,二十三岁开始包养女人,他很清楚他跟女人之间是各取所需,而女人绝对是可以用钱买来使用的东西。
这时候,身边少了个女人叨叨念念的,他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蹙眉,不想去深究个中原因,更不想承认,自己竟让那个骂他是「下半身思考的种猪」的女人给搞得性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