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奇怪了,她非但没有顶嘴,甚至连一点不悦、不驯的表情都没有。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还帮他挂西装外套!?
「冰箱里好像还有牛排,我去煎,你要几分熟?」瞧见他惊奇的表情,她暗自得意。
突然问,她发现当他的乖巧妻子,比跟他作对要来得有趣多了。
「ㄟ……」在她翩翩经过他身边的同时,他拉住了她,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她眨眨眼睛,佯装天真无辜的模样。「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以他大大的手掌轻覆住她光洁的额头。他皱皱眉,「你没发烧?」
她心头一震。当他温暖又厚实的掌心覆在她额头上时,一种不曾有过的温暖,侵袭着她固执而又倔强的心灵,她觉得心里有某一部分融化了……
猛回神,她警觉到戏必须演下去,而她的计画也不能因而中断。
「我当然没发烧。」她微笑着将他的手拿开。
真吾眉心紧锁,「如果没发烧,你为什么这样……乖?」
「我只是觉得我该尽好妻子的本分。」她说。
「怪了,」他狐疑地睇着她,好像她有什么不想让人发现的阴谋似的,「今天早上我出门时,你还没有想通呢!」
她眨眨天真的大眼睛,「我听了阿影奶奶的话,决定做一个乖巧又温驯的妻子。」
「噢?」不是他多疑,而是他实在很难相信,打从相遇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的她,竟会一夕之间改变。
看他一副「你在搞什么鬼」的怀疑表情,她镇定地道:「阿影奶奶说得对,我们已经结婚了,每天板着脸过日子也不是办法。」
真吾没有搭腔,只是斜着眼瞄着她,一脸「你一定在搞鬼」的表情。
「别说了,」她泰然自若地继续演戏,「你一定饿了,我下去煎牛排。」说着,她掠过他,走出了房间。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他喃喃自语:「她该不会在牛排里下药,让我狂泻三天吧?」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决定下去全程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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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小悠正穿起围裙,准备做她的贤妻良母。
她把牛排从冰箱里取出,再将平底煎锅搁在炉子上,然後拎着那块牛排就往平底锅里摆……
见状,真吾差点没吐血。「喂!」他冲上来。
「你不用帮忙,去等着。」小悠摆出她招牌的天真无邪笑容。
「谁帮忙?」他皱着眉,睇她一眼,「我只是看不下去。」说着,他将那块牛排取出。
「做什么?」她一脸纳闷。
「油。」他笑叹一记,「要先放油。」天啊,她连基本常识都没有,还当什么贤妻良母呢!
「是吗?」她眨眨眼睛,继续装可爱,但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了。
她乖乖地将油倒进锅里,开火。「你去坐着,一会儿就好。」
真吾有点不放心看着她,「你真的行?」对于她欠缺基本常识的厨艺,他实在不敢恭维。
「安啦。」说着,她抢过他捏在手上的牛排就往锅里丢。
这一丢,锅里的油啪啪啪地四处飞溅——
「啊!」她不知道会这样,吓得哇哇大叫。
真吾下意识地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然後眼明手快地抓起锅盖一盖,再关火。
「我不是故意的,我……」小悠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真的慌了,因为她不晓得那油居然会那么地不听使唤,她更不晓得的是,他竟然在第一时间保护了她。
他眉心紧蹙地盯着她,神情严肃。
她以为他可能会训她一顿,或是嘲弄她的厨艺,所以她已经有了「挨骂但不还口」的心理准备。
「没喷到吧?」突然,他轻捧起她的脸,紧张的检视着。
迎上他关注的目光,她的心咚咚作响。
他是真的紧张她吧?如果不是,他眼底为何充满着关心、充满着没有照顾好她的歉疚?骤地,她的心一紧。
「你吓傻啦?」他微蹙着眉,温柔地笑了,「没事,没事……」
他用在女人身上的温柔,大多数时候是应付、是为了场面,或为了某种,雄性的目的」,虽不至于不真心,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所求。
不能否认地,他有点震惊。
「你去坐着吧!」他摸摸她的头,「我煎给你吃。」
小悠怔愣地望着他,有点回不过神。
不,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目的是引他掉进自己设下的陷阱,可现在怎么焕她觉得怦然心跳?
他的温柔让她几乎忘了,他娶她只是为了报答稻川敏一郎的养育栽培之思。
甚至,在跟她结婚时,他还跟其他女人有着藕断丝连的暧昧关系。
九鬼悠,别被他骗了,这种男人一定很擅于摆弄女人的情绪。
她陡地一震,回过了神。
「你真好。」她对着他眨动她的无邪眼睛,一派天真可爱。
他心头一震,又有种受惊吓的感觉。
不是她的笑容难看,或是可怕,而是这真的不像是她的个性。
今天的她,可爱天真又无邪得救他好想立刻把她吃下去。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他喜欢她这种暧瞹昧昧、忸忸怩怩的娇态,很……够味。
「你饿吗?」他问。
她微顿,摇摇头。下午阿影奶奶才带了一堆饼乾及糕点过来跟她喝下午茶,撑得她肚皮都快爆了。
他一笑,「那别煎了。」
「咦?」她一怔。「你不饿?」难道他也跟谁一起吃吃喝喝了一下午?
倏地,她脑海中出现丰满又成熟艳丽的竹田,不觉地竟感到吃味。
「我饿,非常饿……」他说着,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
他的眼睛像火炬般镇住了她的目光,她感觉到他眼底有种奇异的光芒,带着炽热、带着肆狂,也带着侵略。
当她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向了自己。
低下头,他的额头顶着她的,而他的目光笔直地射进她眼底深处。「我饿得可以吃掉你。」
他带着暗示的话语让她心头再度一紧,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是思心反胃,而是……心动得颤抖。
「不……」当她想躲开,他已经攫住了她的唇。
她陡地一震,两只眼睛瞪得奇大。
他的吻温柔而细腻,使她忘了如何反应,只能木然地任由他吮吻着她的唇,挑逗着她。
如此拥抱着她,真吾完全地感受着她美妙的胴体曲线,他的身体里满溢着对她的渴望及期待,
她一震,「呃?」
她是怎么了?她的计画、她的最终目标呢?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不能让他得到她的身体,她的目的是诱惑他,再让他吃瘪啊!
「别这样……」忖着,她轻推开他,故作娇态,「不要……」
「为什么?」他不放开她,两片渴望的唇直向她耳际迎去。
她觉得痒,强忍着笑,「不要嘛!」
真吾微皱起浓眉,困惑地望着她。「我以为你已经决定当我的妻子了。」
小悠微顿。什么妻子不妻子的,他是想说「我以为我已经可以上你了」吧?
他娶她的目的是为了报恩,而想跟她发生关系的理由大抵是「花了钱,总得有点好处」,或是「天生的兽性」所致。
「我……」以她过去的习惯,一定会为了这个跟他鲁半天。
但现在的她不能那么做,她要懂得以柔克刚,四两拨千金。
「人家害羞……」她别过头,一副娇羞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装出这副死德性,真是太有天分了。
她娇羞忸怩的模样在他眼底是那么的可爱诱人。
「为什么害羞?」他隐约觉得她的改变是因为在策画着什么。
既然她满脑子馊主意,他当然要捧捧人场。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老婆嘛!
「为什么?」她微怔,想起古装剧里有点愚蠢的台辞,然後不假思索地说出,「太亮了嘛。」
她当然察觉到这说辞太过愚笨,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难收回。
「是吗?」他挑挑眉毛,笑睇着她。
迎上他深沉的、难以捉摸的炽热目光,她不觉咽了咽口水。
「那我们去一个暗暗的地方。」说着,他怱地将她拦腰抱起。
「咦?」她陡地一震。那ㄟ按呢?
第六章
事情不该是这样进行的,这一切根本不在她的计画之中。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吗?她觉得好像掉进了自己挖的坑洞中……
进到了他们卧室那间设备豪华、宽敞舒适的浴室里,真吾将忐忑不安的小悠放下,然後关上了门。
「喂,你……」适应不了光线的骤变,她形同盲人般。「你做什么?」
隐隐地,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你干嘛?不要恶作剧!」真是自掘坟墓,什么太亮嘛?她怎么会说出那种蠢话?还以为能摆他一道,现在却让自己成了落难小狗!
「喂,你不要闹喔,我……我会生气的!」她是真的急了,因为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有点像是随时准备让人宰杀的羔羊。
她试着移动脚步,却分不清方向,也摸不着任何可供作指标的东西。
「该死,没事搞这样大的浴室干嘛?」她暗暗咒骂着。
「你在哪里?」她声调里透露着不安及惶惑,「我警告你,别……别闹了喔!」一时心急,「警告」性的用辞又出现。
突然,她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前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会摔成塌鼻子或肉饼脸时,一双大手接住了她。
「我在这里。」
当她摸到他时,她赫然发现他是赤裸的,上半身是,而下半身……她根本没有勇气去确认。
突然,她想起刚才窸窸窣窣的是什么声音了,原来他在脱衣服。
果然是野兽。她忖着,但心口也难以控制的狂跳着。
他的体格……超赞,她上次是看过的,而摸起来……更是棒。
「这里够暗了吧?」他低沉而性感的嗓音唤回了她飘远的灵魂。
她一怔,觉察到自己的失常及失神。「呃……」事情不该如此,她绝不能让他得手。
「别这样,好奇怪……」她推了推他的胸膛,装出娇羞害怕,却又不敢激烈抗拒的样子。
她发现当她的态度越忸怩、越暧昧,他就变得更激动、更懊恼、更不知所措。而这就是她的目的。
「有什么奇怪的?」他不管她的抗拒,迳自摸索着她的钮扣,「我们是夫妻。」
「不,」她本能地抓住她的手,「人家不要……」
「你还是第一次?」他低声地问。
第一次,她当然是第一次,只不过,能让他知道吗?
要是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一定迫不及待想得到她的初夜,然後成为那个拥有「权力」的男人。
才不,他们之间的「权力」是她的。
「当然不是……」她说,声线软软的。
听见她的否认,他其实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不是个八股守旧的人,再说,不是处男的他,凭什么要求对方是处女。
然而,他竞莫名的觉得懊恼。不是气恼她不再是处女,而是疯狂地护嫉着那个拥有过她的男人。
他没回应,她有点惊讶。
他生气?他在乎她不是处女?如果他真在乎,那表示什么呢?她在他心里有位置,还是他只是懊恼他稻川家所付出的,竞换不回一个处女?
她不该觉得介意,但意外地……她往心里搁了。
「你生气?」她怯怯地问,但这次不是作戏。
黑暗中,他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生气?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一刻,他只想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他猛地抱紧了她,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带着侵略及霸气。
「唔!」料不到他有此一举,加上伸手不见五指,小悠打心底惶恐起来。
她本能地推拒着他,却怎么也分不开他们之间紧密的距离。
她的身体发烫、她的心跳加速、她的心绪紊乱,她不再像她自己,也忘却了她的诡计。
当他的大手猛地自她衣服下摆探入,她陡地一震。
「别这样,我怕……」为了贯彻自己的计画,她继续扮无辜、装温驯。
她的软软拒绝让他的情绪更是高涨。
怕什么?不是她起的头吗?是她那暧暧昧昧的娇态惹得他欲火高涨,是她那欲拒还迎的肢体动作诱惑着他……
「不要这样。」她压抑着想狠狠推开他的冲动,生怕一露出本性,她的诡计就泡汤了。
「我要。」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燃烧着。
她的心一悸,身子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别……」
「别什么?」他的声线低沉得让她心惊,「你已经是我的了。」
他不喜欢她拒绝他,尤其是在他从她口中确认她曾经属于别的男人之后。如果她曾接受了其他男人,何以不能接受已经是她丈夫的他?
像是为了封堵住她的拒绝似的,他强悍的唇狠狠地、重重地吻着她颤悸的唇。
什么「你已经是我的」?她最讨厌他说这句话。
如果他说「我喜欢你」,甚或是「我爱你」,她或许会感动得对他献身也说不定。但,他老是像在宣示领土权似的,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她想狠狠地推开他,但此刻,杂志上的那一行字又钻进了她脑里——
你在他箭在弦上的时候拒绝了他,那你就拥有了权力。
对,她要报复他、惩罚他,她绝不让用钱买了她的稻川家及他得意,即使稻川家坚持娶她为媳的理由很痴情、很动人。
忖着,她停止了所有的抗拒,柔顺温驯得像只被驯服的小母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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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片轻含着她的唇,似是啮咬,又似吮吻般的撩拨着她。她隐隐觉得被他吮含着的地方一阵酥麻。
好舒服……她一震,惊觉到自己竟有那样的感觉。
该死!她暗咒着自己,然後又软软地推拒着他。
「不要……」
他对她的拒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动作更加的坚持强势。
那强劲的手臂、温暖的胸膛,还有那狂热的激吻让她无法思考,只能以本能及仅剩的一点点理性回应着他。
对他,她绝不是没有反应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好像也渴望着他。
但不行,想到他娶她娶得如此不甘不愿,又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她就难过得不想把自己交给他。
「不……」好胜又倔强的她决意要扳回一城,她一定要教他因为箭在弦上却不能发射而懊恼无力。
可是,什么时候是她坚决拒绝他的好时机呢?所谓的箭在弦上,又该是什么时候?
现在?还是,要再等一下?
「小悠……」明明感觉到事有蹊跷,真吾还是无法自拔地想拥有她。
管她想什么、管她计画着什么,反正她是他的妻子,而他疯狂地想得到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