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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官人 page 10 作者:褚珞

  “别喝啦,阿炳,你不是还得替人送信吗?”酒店老板硬是扣下阿炳手中的酒壶,见他喝得烂醉如泥,不禁提醒道。

  “送个屁!连个赏钱也没有,送个屁!”阿炳醉醺醺地发着牢骚道:“新科进士那么穷酸,连要拿回家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子儿!”

  “现在穷酸,以后可不同......”

  “我呸!”阿炳从怀中掏出信,往桌上搁,道:“喏喏!瞧瞧!送封信也不给个跑腿费,真是见鬼了!见鬼了!”

  阿炳生气地将酒瓶往桌上砸,酒瓶应声碎裂,酒液漫流,将信给浸湿了,这可非同小可,他一惊,酒醒了一半,急忙想抽出里头的信,不抽还好,一抽信霎时成了两截,字迹黑糊成一片。

  “这下好了!闯祸了!”酒店老板道。

  “完了!上头写些什么!”阿炳反覆摊着未湿的纸,想看出个端倪。

  “甭看啦!你我都不识字!新科进士要怪罪下来,你可完了!”

  “至少......至少我把口信传到......”他嗫嚅地道。

  “慢着......慢着,你刚刚说你是要送信到城郊的东伦村?”

  “是啊。”阿炳愣愣地回答。

  “那儿住的都是些农人,平日还得靠赶集为生!”酒店老板说。

  “那......那又怎么着?”阿炳拍了拍脑袋,晕晕的,他还真有些糊涂了!

  “你刚又说,新科进士要你带些钱回去给他妻子?”他思量着。

  “是……是啊……上头是这么转告吩咐我的啊……”

  “那就对了啊!”酒店老板合掌一叫。

  “什么……什么对了啊?”阿炳还是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笨哪!你还不懂新科进士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老天……我告诉你吧……”酒店老板低声说道,阿炳边听边点头,脸色愈来愈开朗,这下可好了,信湿了不打紧,他知道该怎么说了……

  “懂了设?”

  “懂、懂!”阿炳迭声称是。

  “那还不快上路!”

  “好、好!”阿炳说完,忙往酒店外冲。

  “酒钱还没给哪——”酒店老板一路追到街上喊道,然而阿炳已上马不知往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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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红日将没。

  又一日了,兰泽踱步至门边,每一日都是煎熬,她等待过他一次,他却没有回来,她心灰意冷之际嫁了魏熙光,而现在,又仿佛是无尽的等待。

  “宝宝,娘……好想你爹喔………”她掩上清寂的门扉,在桌边坐下,他送给她的檀香盒她摆在枕边,每当她嗅到那香气,她便忍不住要掉泪,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思念让她‘惭淬,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所有的誓言,禁不起权力与富贵的介入,她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多心,潘磊不是宋志文,她也不是梅璨……

  可是兰泽也知道,梅璨的死,成为她一生中最为恐惧的阴影,她害怕自己在撤下一切心防后,落得跟梅璨一样伤心自残的下场。

  “宝宝,如果,娘是说如果,你爹不回来了,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兰泽茫茫地自语道。

  她全部的心,都已经交给了他,如果失去了他,她靠什么活下去呢?

  从前那个精明、玩弄男人于股掌间的兰泽早己死去,自她救起他的那场风雪后,她一点一满地融化,她好不容易,记起了采采的模样,好不容易,学会了真正爱一个人,天啊……可不要把这一切都带走……

  红日隐没,阒黑袭来。

  第八章

  “不……我不相信,你说谎。”兰泽颤抖着声音,望着桌上那一袋银两。

  “夫人,你不信也得信,这是新科进士的意思,小的只负责传达。”阿炳刻意地叹了口气,加重他的语气。

  “你再说一次……”兰泽咬紧牙,提高了声调。

  “我说,这些银两,是新科进士给夫人的安家费,他还说,他不回来了:请你就忘了他吧!”阿炳加油添醋地说,酒店老板可点醒了他,是啊,这种穷地方,新科进士怎会留恋呢,不过,阿炳倒很惊讶,这夫人不是他想像中的黄脸婆,精粹妻,说实话,除了穿得寒酸,人可是生得很标致呢!不过谁知道新科进士是怎么想的?以后飞黄腾达了,公卿人家一一攀结,当个乘龙快婿一定更快活吧!这就不是阿炳知道的世界了。 

  兰泽的心都碎了,一宇一句,捅进她的心窝,她的噩梦竟然成真了,她以为她会哭叫、会嘶吼,但她没有,心碎的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她不愿意相信,潘磊那温柔包容的眼,竟也盛满了现实,派人“通和”她,他不回来了,把他忘了!

  “夫人,你听见了吗?夫人。”阿炳见她异常的沉默,有些慌了,这样的反应很奇怪,难道她还是不相信?

  “啊……夫人,小的没有必要骗你呵……小的只负责跑腿……”阿炳小心翼翼地补充。

  “我听见了。”兰泽勉强挤出这句话。

  “其实,夫人,小的多嘴,不过,你还那么年轻美丽,要趁早为自己打算。赶紧找别人嫁了吧……衣食才有个依靠……”阿炳好心地说。

  “桌上的钱,你拿去吧,我不需要。”兰泽说。

  “可是夫人,那是新科进士要给你的……”阿炳虽然很想收下,可是不免有些犹豫。

  “拿去,我不要!”兰泽斩钉截铁地说。

  “这个……夫人……”

  “我再说一次,拿去,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兰泽保持着平稳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宇地说着,说完后,兰泽觉得自己仿佛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她呆愣无神地望着阿炳拿着钱袋离去,没有回应他后来的那一堆谢词,她好疲倦、好疲倦。仿佛从一个深深的梦里醒来,还不敢相信原来梦醒了。

  她努力呼吸,涨痛的肺,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她才发理自己的颊畔早巳震满了泪水,这是痛心的泪,更是怨恨的滑,她恨他还是像平常男人一般,有了权势,忘了过往,羞于承认她的存在;而她更恨自己,明知男人的各种残酷丑态,还自己说服自己跳人爱里。

  爱?盲目的、虚幻的爱,从前的浓情蜜意不能保证永恒!是她自己笨得要去赌的,不是吗?兰泽缓缓抹去泪水。

  她慢慢起身,环视四周,对这个他们共同建立的“小天地”投以轻蔑眼光,这地方,没有什么好眷恋韵了……

  “兰泽,你败得一塌糊涂……”她咬牙对自己说,全然的、倾泻的恨意,大部分,是恨自己的愚蠢!

  叩,叩,叩!

  “谁?”兰泽哑着嗓子问。

  “是我。”大娘的声音,道:“刚刚听人说有差爷来报信,怎样了?”

  兰泽上前开门,大娘倏然惊见兰泽哭红的双眼,虽然她极力想掩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娘十分紧张。

  “新科进士,不会再回来了。他派人来通知我。”

  “怎么可能?!”大娘震惊地说:“潘磊不是这种人啊!”

  “我想,我们都看错他了。”兰泽轻缓地说,像是一个没有形体的幽魂。

  “这……这怎么会呢……”大娘不停地低喃,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大娘像想起什么似地道:“走!我们去城里找他问个明白!采采,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为肚里的孩儿想想!”

  “我的孩儿没有爹!”兰泽大声地喊,字字心碎。

  “采采……”

  “大娘,不必再为他说话了,事实千真万确地摆在眼前,他派人来‘通知’我……我不想再见那负心人。”兰泽坚定地说。“可是……可是今后……你怎么办呢?”大娘忧心地说。

  “我……”兰泽把心一横,说:“我离开这里。”

  “离……离开这里?”大娘傻了眼了,忙道:“那……那要去哪里?”

  兰泽望着大娘真诚关怀的脸,知道自己若是给了“到哪儿是哪儿”这种答案,大娘必定会不放心让她走。

  想了一想,她说道:“回家乡去。”事实上,她根本记不得自己的家乡。

  “可是……可是路很远呢……你怀着孩子……”

  “大娘……家乡还有我的亲人,我想念他们。”兰泽编着谎言。

  “话是没错……可……”大娘想不出话来留她了。

  “大娘,别担心我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兰泽说。

  “……”大娘沉默了会儿:“唉……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怪只怪潘磊……竟然这样无情无义……”

  “大娘,这些年来,多谢你的照顾。”兰泽静静地说,强忍住心中的痛苦。

  “今后,可要好好保重。”大娘拍拍她的手,叹口气道。

  “我会的……”兰泽怔仲地答道。

  今后?今后一片茫茫,她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呢?

  她只是想要逃离这个禁不起名利介人的伤心地,她想把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数抹去,她孑然一身,只有孩儿是让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她的未来,在哪儿?在哪儿啊……

  潘磊在晨光中醒来,昨夜皇上曲江赐宴,款待新科进士,向来滴酒不沾的他也只得一杯接着一杯敬酒,直到最后已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宿的别馆。

  他和衣坐起,头痛得厉害,回忆起昨夜,他想起自己在仍清醒时曾向圣上提出恩准他先行还家探望的请求,皇上也准了他,令他顿感释然。

  他终于可以见到采采了,他计划着先将她接来城里一块儿住,以后再补行个婚礼,然后回扬州家乡禀明爹和姊姊,再携她一同赴任……他的计划如此美好,他忍不住想快些见到采采,同她说说他的计划……

  她应该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他托人捎的信了吧?她是不是仍每日倚门引颈,等着他的归来呢?

  “采采……我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喃喃道,心中充满无限的喜悦和冬他起身着衣;宿醉后的脚步不甚稳,数度晕眩得颠踬了步伐,离别数月,再怎么样都不能阻挠他回家的决心;于是,他挺起了精神,强忍着头痛,更衣梳洗。

  叩、叩、叩!

  “潘大人,给您送醒酒茶了!”别馆的仆役在外头说道,潘磊开了门,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阿海。小的叫阿海。”

  “阿海,能否请你替我备一匹马?”

  “是的,大人。”阿海恭敬地道。

  “有劳你了。”

  阿海退下,潘磊唤了口茶,觉得头疼好些了。

  晨光明澈,檐上鸟语悦耳清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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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物依旧,随着村里愈来愈接近,潘磊愈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清。

  他想着,该怎么出现在兰泽面前,给她个惊喜,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李大婶!”潘磊突然看见一名村里的旧识提着衣篮面对着他的方向走来,他欣喜地唤了出声,正想下马打个招呼,没想到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迳自提着衣篮往河边走去,潘磊微微诧愕,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在马上发怔,李大婶铁定是看见他了,只是,为何她那样地冷漠?这是怎么一回事?

  愈往家的路上驰去,潘磊的诧愕便更深了,村里的老老少少,没有人跟他打招呼,数月前相处融洽的左邻右舍,竟形同陌路人,潘磊的疑惑更深了,他快马驰向家门,勒马而下,门也没性上,轻推便开了。

  “采采——采采,你在吗?”庭院荒芜萧条,那几株他们共同照料的白菊全枯萎了,潘磊见状,急忙跑进内室,桌椅上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仿佛一、两个月没人打扫了,潘磊惊愕地说不出话来了,采采发生了什么事?

  潘磊四处寻找,采采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的衣物原封不动地摆在衣箱里,潘磊生平第一次觉得心慌,蓦然,他在桌上看见了他送给她的檀香盒……

  “你还回来做什么?”大娘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苹在她的身后,眼底的陌生令潘磊不能理解。

  “为什么这样说?大娘,请你告诉我,采采呢?采采为什么不见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难道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了吗?我们真是错看你了!”她冷漠地、责难地说。

  “我不明白……”潘磊激动地,原来他想像中的书面不是这样的呀……

  “不明白?哼!”大娘道:“小苹,走,我们回去!”

  “大娘,请你等等……”潘磊恳切地唤住她,说:“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采采到哪儿去了?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在京里耽搁了时日,所以托人送了封信回来……为什么……’

  “你派人来通知采采,你不回来了不是吗?”大娘冷哼一声,道:“有了功名,就忘了结发妻子吗?”

  潘磊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你自个儿做的事应该自己最清楚吧!整个村里的人都唾弃你!采采离开这里也对,远远地离开你这忘恿负义的小人!”

  “大娘,请你相信我!”潘磊用绝望的、沉痛而明激韵双眸看着她,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臣着嗓子辩驳道:“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这几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惦着采采啊……天啊……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你……”潘磊眸里的痛楚裸程在她面前,大娘怀疑地看着,愈看愈不能不动摇……

  潘磊以手支额,深深叹气,事情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他明白采采的性子,当她选择离开,那代表,她会永远地消失了,她最痛恨的便是男人的背叛,她误会了他,她一定恨透他了!天呵!天呵!

  “我如果真的派人来通知采采,那我今天回来做什么呢?我是来接她的啊……”潘磊一拳击向桌面,沉痛地说。

  大娘也沉默了。

  “大娘,采采有说她要到哪儿去吗?”过了许久,潘磊才哀伤地问。

  “她说……她说她要回家乡探亲去……”大娘缓缓地说。 

  “家……乡?”潘磊喃喃复述,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采采没有家乡、投有亲人…至于盼玉楼……她有可能再回去吗?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但如果真是我们误解你了,你应诙快些把她找到。然后解释一切…因为……”大娘犹豫着该不诙说出她已怀有身孕的事。

  “……”人海茫茫,他该从何找起呢?她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老天眯何要开这样的玩笑啊!潘磊将脸深深埋入掌心里,终于他明白了什么叫痛樱心肺的滋味,他以为自己是稳静的、安定的,然而现在,他失去了她,为了一个莫名的原因,他失去了她,功名富贵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了…这么大的代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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