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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将军俏神偷 page 10 作者:林淮玉

  他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别生气了好吗?”他粗嗄地说。

  “我……我……是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她气自己身份不如人、貌不如人。

  她不高兴地拨开岳楚云扶住她腰际的手,自顾自地往屋里走去。进了屋内倒了杯茶啜了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随后跟进来的岳楚云。

  “我未曾许诺要做花蕊公主的夫婿,你……不要太多心。”岳楚云心想,这样的表态,闲闲心里应该会舒坦了些吧?

  结果,她只是眨眨眼,仍是一脸无辜状,“我有说什么吗?你做不做花蕊公主的驸马干我何事?”她这一招就叫做装糊涂。

  她悠闲地倒了杯水递给岳楚云,心情明显已舒坦了些,不再那么任性。

  “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喝完她为他倒的茶水,毫无征兆地许诺。这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从不曾如此看重过一个女人,而且深深被她的喜怒哀乐所牵引;如果这种莫名的情愫不是爱,还能称它为什么呢?

  这样的诺言,倒让闲闲有些错愕;平日伶牙俐齿的她,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字眼回答。虽说他是她的心上人,但她还未准备与任何人的将来牵连在一块儿,所以她的手反应了她的内心想法,轻轻地打着颤。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你吓着了是吗?当我想让彼此关系往前跨越时,反而是你胆怯了。我以为你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没想到原来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他像是受了伤的动物似的低哮。

  “不!你不是一厢情愿。”她急忙反驳。

  “既然不是一厢情愿,为什么得不到你的承诺?”他反问。

  “轻诺者寡信,我怕你将来会后悔。你根本不算真正认识我,我不过是一名营妓,咱们身份不相配,万一咱们俩真的在一起,我怕会影响你的声名与前程。”她说出了心里的隐忧。

  “我以为你并不是个拘泥于世俗的人。”他笑了笑。

  “我向来是瞧不起那些想法庸俗的人啊!但我却不能不为你打算,若是让你因我而受众人耻笑,我如何承受得起?”她没来由地多愁善感了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好玩,自从认识了爱情这玩意儿后,她倒是比较常郁郁寡欢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要这样的苦涩。可是,苦涩却如影随形,抛也抛不掉。

  说实话吧!她在内心挣扎着。说了实话可以做回自己,不论岳楚云看不看得起她,其实她都只是个偷儿罢了。

  “不许看轻自己,我岳楚云要娶谁做夫人,不需经过天下人的批准。只问你愿不愿意?”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包覆着。

  从他那厚实的手掌,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沧桑。长满了老茧的大手,透露了他身经百战的历练,他在战场上是那么的勇敢,这令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贼感到汗颜。

  她匆促地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将军今日上朝,皇上可有新的派令?”

  “又是将军!由你嘴里说出来,倍觉刺耳。”他轻声抱怨,不懂她突然划清界线是为了什么。

  “哎呀!你本来就是将军嘛!这么计较干吗?”她咕哝地说道,娇憨的模样让他不怒反笑,舍不得生她的气。

  “你明知我为何这么小气。”他心中有委屈,生平第一次想讨女子欢心,却老是不得要领。

  闲闲闻言后噗哧一笑,但她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事,遂赶紧抚着肚子嚷嚷道:“肚子好饿哦!将军大人赏口饭吃吧!”

  岳楚云一时也被她孩子气的模样给逗笑了,真怕她饿着了,遂牵起她的手到前厅祭五脏庙去也。

  第七章

  岳楚云与关闲闲两人之间的情感缓慢地进行,相较之下,风野和楚君则顺利多了。他们比较没有包袱,再加上岳楚云是个没有阶级观念的人,所以只要是对楚君真心的有为之士,他倒不一定要达官贵人做他的妹婿。

  对于风野对楚君的追求之意,他抱持着乐观其成的态度,只要妹妹心里欢喜,他也不多加以阻拦。

  至于岳楚君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这一日,楚君与闲闲上开封城东的观音庙祈福,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风野与她们二人不期而遇。

  回到开封后的风野重做冯妇——鉴赏家,回到了本行,感觉自在多了,整个人不论气色、神采,看起来均比在蓟州时好上十倍。

  风野的出现,弄得楚君有些不自然,突然沉默不语。

  上香祈福后,风野主动邀请:“明儿个酉时,前头空地有出戏上演,我想邀请你们同来欣赏这出好戏,听说是范靖熙的戏班子。”

  “什么戏目?”闲闲轻松地问。

  “草船借箭。”那是三国时代诸葛孔明用智借箭的故事。

  这段历史掌故,楚君曾听大哥说过,觉得有趣极了。

  但把历史故事演出来,不知是怎样的景况,但是碍于礼教的束缚,她仅是立在一侧没有明显地表态。

  “岳姑娘也一道去吧?”风野讨好地问。

  闲闲看看风野又看看楚君,“去呀!楚君当然一道去,是诸葛亮的草船借箭耶!一定相当精彩。”闲闲立刻嚷嚷,企图诱惑楚君。

  “岳姑娘肯赏脸吗?”风野有礼地再询问一次。

  楚君这才微微地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

  这一天,闲闲在大街上闲晃,突然心血来潮走进布庄,想买一匹亮缎,东挑挑、西拣拣后选了嫩黄色的山东绸,想为自己做一件袄子。

  若不是她的女红不甚纤巧,她真想为将军也做件大袄子。只恨自己当初当营妓那段日子,没好好向艳芬多学习绣功、缝纫。

  正在闲闲感慨万千之际,远远走来一男子,她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闲闲偏头想了一下,心里倏地一惊!他不就是委托她潜入珍宝阁窃取苍龙杯的神秘客吗?

  真是冤家路窄。她机灵地钻入一条陋巷,不想冒险被那人发现,自己目标太明显了,见过她的人,少有不记得的。

  神秘客后面的那只黑手到底是谁?为了自保,她得趁此机会好好查查他的底。

  闲闲当下便决定跟踪他。

  在跟了一段路程后,她见神秘客进入丞相府,也不着痕迹地施展轻功跟了进去。要避开严密的守卫,对她而言一点也不难。

  只见神秘客进入一个房间内,立即反身关上门。闲闲跟到窗边,屏气凝神地专注听取屋内的一言一语。

  神秘客言简意赅地将重点一一向丞相报告。

  将军与营妓?相爷冷笑了二声,这事竟扯上岳楚云了?他老早就视岳楚云为眼中钉,可惜总是找不到理由对付他,如今终于让他给逮着了这个大好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闲闲听见他们的对话双腿微微发软,她咬了咬下唇,看来将军府已非她能久留之地,得马上离开,以免连累了将军。

  闲闲循原路回到大街上,街上行人依旧熙攘,她却无心再闲晃下去。

  也罢!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岳楚云原是站在将军府前的石狮旁引颈盼望,等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地心慌了起来。依楚君的说法,闲闲往大街闲逛去了。他就这般在大街与将军府之间来来去去,不知找了几回,就是遍寻不着闲闲的踪影。这顽皮的姑娘到底野到哪儿去了,一声招呼也不打,真怕她遇上了麻烦。他回到府内把楚君找来再仔细地问了一遍,仍然没有什么发现。

  将军府里除了快失了魂的岳楚云外,一旁的风野也显得烦躁不安。

  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不然闲闲也不会平白无故消失,此事非同小可,八成与苍龙杯有关。风野乱了方寸地踱着方步,考虑着是否该说出真相。

  正当他下定决心时,卫兵突然进来通报,相爷请了圣旨要捉拿朝廷要犯。

  “你们要缉拿的犯人姓啥名啥?凭什么认为我岳府有此人?”岳楚云领了圣旨,却心有不服。

  “岳将军是要抗旨吗?”带头的禁军统领得势不饶人,准备大肆搜寻一番。

  “我只是想知道要犯的来历,并非抗旨。”岳楚云不卑不亢,一副光明磊落的神情。

  “将军莫多问,搜出来后,自然会知道是何许人也。”

  一行人遂像抄家一样,搜了前厅、花厅、后院、无一处房舍遗漏。结果却一无所获。

  禁卫军统领脸色青白一阵,咆哮道:“你们再给我仔细搜一遍,要是有所疏漏,小心脑袋搬家。”

  卫兵衔命后,又大肆地前搜后寻,仔细得很;只差没钻进老鼠洞去搜了。结果,仍是一无斩获。

  大队人马空手而归后,岳楚云若有所悟地转身,目光锐利地看着风野,“告诉我,禁卫军要搜的人是不是闲闲?”

  风野顿了一下,由那日元宵夜闲闲潜入皇宫窃杯开始说起,讲到回开封住进将军府为止,约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将事情说明清楚。

  “她可以把困难告诉我的。”岳楚云心如刀割。

  “她不敢,她怕你瞧不起她,她不愿你知道她是名闻江湖的女神偷。”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岳楚云马上和风野商议该如何帮闲闲脱困;但是首先还是得把闲闲给找出来。

  结果,岳楚云和风野找遍了所有闲闲可能去的地方,却是一次次地失望。闲闲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彻彻底底找不到她的人,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曾经存在过。

  “大哥,如何?找着了吗?”楚君自闲闲失踪后,亦每日焦急地等待哥哥和风野带回来好消息。

  岳楚云闷不吭声,像是再也不能承受心里的烦扰,一回将军府即往内院走去。

  “大哥怎么了?”楚君见大哥一脸痛苦,心里更慌。

  “将军心里难过。”风野很同情岳楚云,自己同样为闲闲担心;但或许因为将军心中多了一份爱才会感到心乱如麻。

  ☆☆☆

  花蕊公主的刁蛮在后宫是出了名的,因为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所以大伙儿对她自是巴结、谄媚有余。

  岳将军府日前遭受禁卫军领圣旨搜查朝廷要犯之事,早已传入花蕊公主耳里,虽然禁卫军并无逮到可疑之人,但聪明如她早已猜出谁是最可能的嫌疑犯。

  她为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向禁卫军统领问过这件事,才知道关闲闲真的就是窃走苍龙杯的嫌疑犯。如此一想,那窃杯女定非等闲之辈,她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宫偷取苍龙杯,自然就能依样画葫芦地偷取她云哥哥的心。

  宫内宝物被偷几件她无所谓,反正珍宝阁内值钱东西不知凡几;怕就怕她偷的是心,云哥哥只有一颗心,她不要、也不准有人觊觎。

  于是,她利用她的人脉,暗中查出此一缉捕行动的幕后主谋乃蔡丞相是也。让她不解的是,相爷为何要花费这番功夫,弄得人仰马翻,只为了追回小小的苍龙杯,这些琐事应该不归他管的。

  花蕊公主虽目中无人,但绝不愚昧;如果个性不是评论一个人优点的惟一指标,那么她可称得上是聪明人。

  她心知这件事绝非偶然,一定有人说谎,在皇上面前演了出精彩的戏。于是,她决定乔装打扮,夜访将军府。

  夜晚时分,岳楚云见花蕊公主一副书生打扮出现在将军府,不解地皱着眉头。

  他的心已被闲闲的音信全无揪得死紧,实在没有闲工夫再应付这位缠人的公主,他怕自己会失去耐心地在花蕊公主面前彻底爆发。

  “云哥哥,你为何如此憔悴?”她最怕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个窃杯女不仅偷走了苍龙杯,还真的如她所料,大胆地偷走了她云哥哥的心。

  “为着一些私事。”他含糊地带过,不愿解释太多。

  “和女人有关?”她试探地问。

  “是的。”既然她问起,他也就不想伪装了。

  “是谁?”她明知故问。

  “你认识的人。”

  “谁?”她再问一次。

  “闲闲。”提及闲闲,他的心又揪紧了。

  闻言,公主的眼泪立刻被激得夺眶而出。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逃不过痛苦的侵蚀。她爱了这么久的云哥哥,竞如此轻易地被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偷儿偷了心,这教她情何以堪?

  岳楚云没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花蕊公主会突然哭了,也哭花了她的脸,犹如一朵带雨的牡丹花,美丽动人、令人怜惜。

  但是,他满心所思、所想的却是另一朵解语花。

  “你不要我了吗?云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伤心地倚进岳楚云的怀抱。

  然而事情偏就巧得没话说,一旁躲在暗处木楼村旁的闲闲,凑巧选在今夜回到将军府想暗中探视岳将军,却没想到看见的竟是公主哭倒在岳楚云怀里。

  闲闲黯然而退,所以没有瞧见岳楚云一脸坚决地推开花蕊公主,他正色地对她说道:“公主是大宋的明珠,楚云只是一介武夫,两人之间的差距就像天上的飞鸟和水中的游鱼,请公主莫折煞臣将。”

  花蕊公主一听岳楚云如此说法,哭得更是伤心。他摆明了是拒绝她,才会如此明白地点出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

  “云哥哥,那个关闲闲到底哪点比我好?她有的我也有啊!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她伤心地低喊着。

  伤心是普天之下,不分种族、不分阶级,得不到心上人眷爱的人共同的痛苦,就算她贵为大宋的公主,也不能例外;也正因为她是大宋的公主,所以更是不能承受被舍弃的那种苦滋味。

  “公主可曾想过,勉强为着不是两情相悦的爱情苦苦相逼,就算短暂拥有,也是枉然。”他不想把话说绝,所以尽量婉转地拒绝。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也明白。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关闲闲来捡便宜?”

  有吗?他不认为闲闲有何便宜可捡,反倒他认为自己在此次苍龙杯事件中,是惟一的受益者。要不是闲闲为了窃取苍龙杯铤而走险,他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她,更不会有机会邀请她到将军府一住;所以,他才是占了便宜的人。

  “夜凉如水,公主早些回宫吧!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臣将担待不起。”他急急要公主回宫,因为一会儿他要再到小三子那里看看是否有闲闲的消息。

  ☆☆☆

  “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闲闲看着一轮明月,手轻扯一绺青丝,悲伤地吟着诗,一旁的小三子也陪着叹气。

  “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闲闲换了个姿势,干脆平躺在石床上。

  “我为你的叹气而叹气啊!”小三子逗着她。

  闲闲是他的表姐,自小对他照顾颇多,教了他不少谋生技巧,是他在世上惟一的亲人。如今她有难,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的。虽然大家都说他小三子什么都肯卖,所有拥有物都有价。但,他们错了,他小三子的亲情是非卖品,所以这回不论任何人向他打听表姐的下落,他一概三缄其口,天价也换不到他口中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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