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水羿云,从你那儿到房门口的距离大的是二十步,不过依你的步伐,大概只要五步左右,你就一直线走过来吧!”她站在门口朝着羿云叫。“你在搞什么鬼?”羿云脾气不佳的吼着。
“要你走路啊!难不成伯母没教你走路啊!”语梅理所当然的回答。
“该死!我看不见,你知不知道!”他唯一记得的是除了这个房间到观月楼以外其他一概不记得,就连房内摆设的位置他都懒得记,现在教他如何从所站的地方走到门口呢!
“哦,昨晚不知道是谁在我叫他瞎子的时候还不肯承认自己是瞎子哦!”语梅指桑“说”槐。
纪华见状想上前扶他,但语梅阻止她这样做,“喂!,你该不是怕了吧?没想到要你走五步路你都会怕啊!”
“谁怕了?”羿云气冲冲的走出来和语梅对“视”。
纪华一见羿云可以自己走到门口,当下欣喜的抱住羿云,让羿云的怒气无得发泄。“羿云,你可以走到门口,可以自己走到门口,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娘。” 羿云叹口气,缓下让语梅挑起的怒火,安抚的拍拍纪华,“我不是小孩了,您就别这么担心我,虽然现在我眼睛暂时看不见,又生这种怪病,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羿云,就是因为你这样说,我才放不下心啊!但是现在有语梅照顾你,我就放心了。”纪华的话让羿云不苟同的挑起眉。
是吗?他要是不被她气死就该感念天地思泽了。但羿云聪明的不让这想法形于列。
“喂!过来扶我,我不想走到一半跌倒压死你。”羿云命令着一旁的语梅。
笑话!他会压死她?真是好笑极了!但她的不屑在见着纪华恳求的神情下逸去,不跟羿云一般见识,上前取代纪华的位置,扶住羿云,“小心走,前头大约六步的地方有台阶。”
于是,这就拉开了语梅和羿云两人战争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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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山庄
接获语梅派人送来的家书,林剑城和褚惠馨总算放下一颗高悬的心。“怎么?女儿怎么说?” 褚惠馨问着丈夫,只见林剑城嘴角含笑,顺顺胡子将信递给她,褚惠馨接过一看,也跟着笑出声。“这孩子,林老。”
“夫人。”林森出现在厅堂。
“唤芙蓉丽漪四婢为语梅准备一些衣裳让这位公子带去玄穹堡给她;还有,别忘了拿她的银丝手套。”褚惠馨命令着。
“小的这就去。”林森退下,水刚有些疑问,怎么这么老的管家还不退休呢?上次来他就想问了,但这太不礼貌了以致问不出口。
“水公子,你自山东来苏州,想必累了,我派人替你准备一间上房稍事休息如何?” 林剑城问道。
“不必了,庄主,我拿了林姑娘交代的东西就要立即启程回玄穹堡,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水刚婉谢。
“哪儿的话,咱们语梅的脾气肯定给了你们不少罪受,还请多包涵。”林剑城对自家女儿的脾气了解得很,依林森和梅荷的描述,语梅那时正在气头上,会答应帮玄穹堡堡主治病一定有问题,但这话他是不会说的,省得玄穹堡的人穷担心。
水刚窘然的陪笑着,不敢让他们知道语梅其实是让他们绑架走的并非自愿,所以面对林剑城夫妇的和气,他有些汗颜。
接过林森提出来的包袱,水刚抱拳行礼。“那在下就告辞了”
“请,林老,送客。”林剑城命令着。
“不必了。”水刚笑道,自行转身离庄。在他经过走廊走向门口时,他让人叫住。
“喂!”一声细小的声音叫着水刚,水刚回头看见一名约莫十六、七岁,身着一袭淡紫色纱衣的少女站在他身后。
水刚从她与语梅相似的灵活大眼判断她可能是语梅的姊妹,“请问何事?”
语荷先四下瞧了一瞧.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很好,没有,她朝水刚笑了下,“你是玄穹堡的使者吧?”
“是的,请问……”
语荷自怀里拿出一颗绿得邪门的玉珠,“请你将这个拿给梅好吗?呃,我是她妹妹,请你跟她说,卖掉她的续命丸惹她生气是我不对,这个是赔偿,希望她别生气了。”
水刚接过那颗珠子,颔首,“我会把话带到的。”
“谢谢你。” 语荷露出一朵笑容,在没人发现正在禁足中的她到处乱晃时赶紧跑回房去,但是,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回身。“哦,对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请说。”水刚微笑应允,望着本欲离开的语荷又踱步回来。
“你们那个堡主好不好看啊?”
水刚瞪大眼,有女孩儿家会问人这样一个问题的吗?
但为维持礼貌,何况她又只是个小女孩,水刚仍是答道:“堡主曾让皇上喻为本朝最俊美的男子。”
由于纪华的姊姊是皇后,因此,玄穹堡和皇家的关系不可谓不密切,且玄穹堡在江湖上颇负盛名,所以羿云等于是天之骄于,不过羿云本身不太愿意和皇室的人打交道,但身为皇亲国戚的他无法避免,去年还在皇上的作主下跟宰相之女令沅沅订下亲事,本来要在今年底将令沅沅娶进门的,但羿云却突如其来的得了这怪病,令家人并未上门探望过一次。若非这是皇上作主的婚事,恐怕令家连婚也退了。
“那……你们的玄穹堡收支如何?”这是语荷最感兴趣的。
啊?水刚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幸好他自制力够,及时以微笑化解下巴掉下的尴尬,“呃……”这教他如何回答呢?“养得活堡内一百多人。”
语荷点点头,灵动的脖子转了转,又问:“那你们那个堡主的个性如何?”
“堡主狠温柔,待人很亲切,一点架子也没有,可是自从他得了病之后……”水刚有些怅然的隐去话尾,“你还有什么要间的吗?”
“有啊!你们那个堡主会不会武功?很高强吗?尤其是轻功好不好?”语荷真是打开话匣子,嘴巴就停不了。
水刚实在不知道他为何跟个小女孩在这儿扯这么久,而且他还有问必答,他叹口气,“小妹妹,这是最后一个我回答你的问题喽!”
“嗯,这也是我最后一个问的问题。”语荷保证似的笑道。
“我们堡主的武功很厉害,他主要的武器是剑,但他没有佩剑,因为只要是细长的东酉他都可以拿来当武器,就连腰带他也可以耍,至于轻功嘛!他也不是普通的好,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 水刚笑问。
语荷满意的笑道:“很满意,谢谢你,再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语梅荷说完,就自动消失在水刚面前。
水刚觉得这一家人真的挺怪的,但他未细想,便加快脚步回玄穹堡去了。
语荷此刻正坐在她居住的“尚书居”的亭子“乘风亭”
中兀自笑得开心,如果她的直觉正确的话,梅就是头一个打破江南流传甚久“论语回绝无人敢娶”这句话的先锋!
哇哈!她得去赌庄开个赌局赌梅今年底明年初会嫁出去,到时一定稳赚不赔!
第四章
《毒皇秘传》第五章第二节所载:湘妃香木为上好的家具制材,但若与醉海灵芙等6类香气较浓的芙蓉类植物共摆一处会使人中毒,此毒为慢性毒,初发现十天至半个月用芙蓉花茎磨碎服用即可,半个月至二个月需混以天山雪莲及千年人参,三个月以上无药可医。
此毒特征:发作时全身剧痛,脉象平稳,诊不出病因常使大夫无从断定,惟有在发作时间快结束时才得以诊出其紊乱的脉象,若中毒二个月以上还会使病人的眼睛失明,平日若不发作,则与常人无异。
此毒可研磨成粉,放入食物中无色味,完全无法察觉,因其常在子时发病,因而另称为“子夜断魂”。
语梅埋首于《毒皇秘传》中,专注到连羿云大吼大叫个数十声只差没要掀了漪风轩的屋顶,她也毫无所悉。
“林语梅!”羿云狼狈至极的出现在房门口,他倚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吼着。
距离这么近,语梅总算听到了,她望向倚在门框对她大吼的羿云,“咦?你回来啦!嗯……”她瞧了下外面的天色,“不错哦!比起上次把你留在花园里两个时辰才回来,这次你只花了一个时辰就从厨房找到路回来了那!”
“林语梅!我为什么连厨房的路也要记!为什么我这主子就得千辛万苦的自己一个人找路回来,你这奴婢就可以悠哉的坐在房里!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羿云快要呕死了,从语梅成为服侍他的婢女之后,他就没一天过过好日子!
首先,她违背他的各项命令,还自作主张的撤走漪风轩里所有的奴仆,只留下小翠和两、三名打扫的仆役跟一名厨娘;再来,她不知在他的膳食中加了什么东西,害他不是心绞痛就是全身酸痛,比发病时还难受,幸好,近几日她皆未再下手,否则,他还没病死就先让她整死,然后,就是无缘无故的将他带到某个地方,然后留下他自己一个人找路回房!可恶的是她不准任何人替他带路,托她的“福”,现在他几乎可以自行在烟水居行走于无人之地,脑中如地图般详记各处的路线。
“堡主,你说累了吧!喝口茶吧!” 语梅轻柔唤道。
羿云走入房气呼呼的坐下、接过语梅递过来的茶,更可恶的是,他竟对语梅每次在他找路回来时的温柔态度产生眷恋,他真是丢了玄穹堡的脸!
“身为堡主,怎可以连厨房的路如何走都不知道呢?
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语梅细微却清晰的声音中有着笑意。
“是吗?”羿云眯起眼,散发无限危险,他听出了语梅‘声音里的笑意,“为什么我觉得你故意耍我?”
语梅连忙摇头否认,“奴婢可不敢,堡主。”
“我怀疑。羿云恢复冷静,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
语梅吐舌,她的确是故意的,但她可没胆让羿云知道,羿云未听到她的辩驳,遂挑眉望向语梅,“怎么不说话?”
“你原本就住在这儿吗?”语梅翻遍了《毒皇秘传》,只有“子夜断魂”的症状与羿云的最符合,但她却宁愿相信羿云中的毒不是“子夜断魂”,因为若真是如此羿云就无药可救了。
“两个月前才搬进来的,先前我住在别的地方。”羿云品着这味道怪怪的茶,不禁皱起眉,怀疑语梅在茶里下药,跟她相处近一个月余,他知道语梅不是母亲说的略懂医术,而是精通医术,凭他几次发病,她都可以及时救他一把减轻他的痛苦,又在他的膳食中下些“无伤大雅”的东西,这样的人会只是“略懂”医术?
“我没下毒,那是天山雪莲熬成放凉的药汤。”语梅自动解释,“那你先前往的地方的家具是用湘妃香木制成的吗?”
“不,是桧木。”羿云放了杯子,不想喝。
“全是桧木?”语梅不肯定的问。
“玄穹堡的所有居所全是用桧木建造的,你问这个做什么?”羿云莫名其妙的问,她何时突然对家具的制材产生兴趣?
那就排除了羿云无意中将这两样东西摆在一起长达半年以上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被人下毒。
虽是如此想,但语梅嘴上却说:“没什么。”
“说实话。”羿云敏锐的察觉语梅说谎。
“真的没什么。”不知为何,语梅得知羿云已无药可救且时日无多之时,一点儿也不高兴,她闷闷的回答,不希望羿云问下去。
听见语梅闷闷的声音,羿云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霎时紧张的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堡主,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语梅故作轻松的问,但羿云无意间显露的关心表情却令她的心狠狠的感动了下,明知他看不见,她仍将脸别过,不愿凝视羿云那令人屏息的俊容。
“没什么,只不过要是你这个奴婢在外头让人欺负了,你没告诉我,别人会以为我这个主子怕了,那我多没面子!”羿云刻薄的解释,说真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对语梅这个嘴裹不饶人的奴婢已经愈加倚重,甚至,丢失了自己的心。
“放心,我在这几根本插翅也难飞,我一步也不会离开烟水居。” 语梅没好气的反应。
“我又没将你的脚绑在这儿,要出去你随时可以出去啊!”羿云颇不是滋味的说,瞧她说得多勉强,好似照顾他是一件苦差事似的。
“堡主……”语梅一声堡主拖得老长,“烟水居四面环水,我怕水怕得要命,就算你说我可以四处去,我也没胆穿越那个叫什么波的湖。”这本是语梅十分忌惮让人知晓的隐疾,但此时她却说给羿云知道。
羿云眼中有着明显的讶异,还没开口问,语梅又说:“打从我七岁那年为了探药跌进湖里差点淹死后,我就对水敬而远之,凡是比池子大一点可以容得下人的湖啊、河啊!一见到我就腿软,要我靠近是不可能的。”语梅忽然发现她在跟羿云说自己心中长久的阴影,顿时停口,“我干啥告诉你这个?你就当作没听过好了。”
她扬扬手,笑了,见羿云面无表情,不知在考虑什么。
她挑眉警告,“喂!我唯一的弱点让你知道了,你可不能拿那个来吓我哦!”
羿云听闻,露出个洒逸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这么没良心的,何况,依我现在的情况,哪天突然暴毙都不知道,怎会有雅兴拿这来吓你?”
语梅脸色一变,连忙捂住羿云的嘴,饱含怒气的斥道:“不准你这么说!我会治好你的!不准你说自己随时会死的话!有我这个‘烈焰医仙’在,我绝不会让阎王接近你的!”
羿云呆楞于语梅突发脾气,她是怎么了?难不成……他反手捉住语梅,急问:“我的病,是否真没救?”
气氛有那么一下子的静默,语梅放开捂住羿云的手,支支吾吾的干笑几声,“怎底可能……我还不知道你中的是什应毒呢!我……我是见你这么自暴自弃才生气的嘛!可别小看我,你……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羿云捉着语梅的力道加重,无神的黝黑眸子摄人心魄的盯着语梅,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说实话。”
“我已经说了,你不相信就罢了,我也不期望你会相信,像你这种禁不起打击的人最好马上死掉算了,也省得我费力医治你!” 语梅扭动着让羿云捉住的手,但他捉得死紧,她压根儿挣脱不开,徒为她白白的肌肤加上几道红痕。“痛死了!水羿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