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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 page 11 作者:林晓筠

  「白子伶,我或许表现得有点无情,但是我可以修正我的态度,只要你……」他把雷汉宇的话听进去了。

  「对不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根本也不想懂。

  「我是说,我们或许可以……」

  「我很忙!」

  「白子伶,能不能再试一次?」姜杰直接说出诉求。「时间还没有到——」

  「你是说我还欠你近一个月,你要讨回去?」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你是一点亏都不吃的吗?要不要我折现还你这些日子?」

  「你弄拧我的意思了!」姜杰很想把她拖回家,然後将她五花大绑在床上,逼她安静的听他说话,他不知道会有女人可以令他这么生气、失控,即使当年于思绮要嫁岑石,他也没有像现在愤怒到不行。

  「绝不!」她立刻拒绝。

  「绝不?!」

  「我绝不会再跟你试什么鬼!」白子伶铁了心。「我明明是一个聪明、成熟的女人,所以我不准自己再做傻事,那一夜……我该给你的都给了你,你无权再要求什么!」

  「你真的这么硬心肠?!」

  「我学你的」。她沙哑的说:「那一夜当我带着我的东西离开时,我就告诉自己己我永远不会回头,我会恨你一辈子。」

  姜杰被她的恨意吓到。

  「你走吧!我还有我的人生要过。」

  姜杰转身离开,很多事是不能急於一时,现在硬碰硬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可以再给自己和白子伶多一些时间,或许……那时就会不一样。

  希望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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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志伟在一家正在装潢的咖啡屋找到了白子伶,看著她和设计师专心的讨论一些装潢的细节时,他只是耐心而且全神贯注的看著她。

  当白子伶不经意瞥到狄志伟时,她有点诧异,和设计师再讲了几句,她便朝狄志伟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有心,怎么会找不到。」他性感的朝她露齿一笑。「你要开咖啡屋?」

  「我总不能一直待业中。」

  「女生开咖啡屋还不错。」

  「至少不是做什么苦力,而且会上咖啡屋的人大多单纯,很适合我。」白子伶说起自己开店的动机。「最近我还花钱去学怎么煮『真正的』咖啡,那是有学问的,我总算知道其他人开咖啡屋的甘苦了。」

  「但你可以不要这么苦的!」狄志伟有点心疼的看著她。「你们女人就该由男人来疼、来爱、来照顾,干么自己搏命啊!」

  「狄志伟,女人早就自立自强了。」

  狄志伟忽然话锋一转,「你真的离开我表哥了?」

  「你哪壶不开提那壶啊!」

  「你们真的一刀两断了?」

  「对!」她不耐烦道。

  「真的乾乾净净了?」

  「狄志伟,你是想怎样!」白子伶发现她的耐性愈来愈差,尤其是扯到姜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他是你表哥,你关心他是你们家的事,但请你不要来烦我!」

  「离婚手续办了吗?」狄志伟谨慎的问,总是要把这些事理个明白、清楚。

  「还没!」她又吼。

  「为什么?」

  「去问你表哥。」

  「他昨天去英国开会,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狄志伟间接告诉白子伶他表哥的行踪。

  「那你等一个星期後再去问他,反正我会爽快的签字。」白子伶的心已冷,对姜杰她不再有任何期待。「狄志伟,如果你希望我对你客客气气,那请你别再提那个人。」

  「白子伶,我只是要弄清状况,因为我不想追一个『已婚女人』。」狄志伟也有苦衷。

  「不要追我!」她命令。

  「你阻止不了我。」

  她用淡淡但肯定的语气说:「不会有机会的。」

  「你是这么说过,但我不信邪。」

  「狄志伟……」本来白子伶不想说的,但是不说又无法叫狄志伟死心,所以她只好把她一点也不想启齿的事公布。「我和姜杰上过床了。」

  「你们……」说他不意外是假的。

  「你可以死心了!」

  「你……唬弄我的吧?」

  「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骗你呢?」白子伶一副冷漠的表情。「这又不是什么光荣或是值得拿出来夸耀的事,我也不想再去提了,反正都过去了,我和他现在只差一张离婚协议书就毫无瓜葛了!」

  「难道是我表哥勉强你?!」

  「我没有被强暴。」白子伶说:「如果这是你的意思,姜杰不是那种人,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比那种人更可恶!」白子伶的眼底有著哀莫大於心死的情绪。「我不会原谅他,而你……你也省省力气,不会有可能的。」

  狄志伟一时接不上话,他需要再想想,他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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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姜杰从英国回来那天,正好是白子伶的咖啡屋「尘梦」开幕的日子,站在店门外,姜杰看著店里热闹的景象,不知道是谁的关系,目前一个当红的偶像团体莅临剪彩,很像那么回事。

  白子伶还是那一件银色的凡赛斯细肩带礼服,她似乎对这件礼服情有独锺,而她那艳光四射的高稚气质也令人怦然心动,这个女人是他的!至少曾是他的,现在也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该进去吗?

  他看到了夏真、雷汉宇,还有应该是司马星辰和她的老公吧,除了还在坐月子的常薇薇,关心她的人应该都到场了吧,他该进去自讨没趣吗?

  白子伶没有刻意梭巡姜杰的身影,但是姜杰那傲人的气势和不凡的神情即使隔著一条街,白子伶也无法视而不见,怕他会贸然闯进来,白子伶拎著裙摆,很快的走出她的咖啡屋,然後过了街……

  「你又想干什么?」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恭喜你。」

  「谢谢,你可以消失了。」

  「我才从英国回来,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庆祝你开幕,但是……」他真心的说著。

  「你要送我开幕礼物?」白子伶很急的插话。「你若消失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个偶像团体谁找来的?」姜杰和她哈啦。

  「韩泽。」

  「看来你有不少人脉。」

  「你说完了吗?」白子伶怕被夏真和司马星辰发现姜杰人在这里,於是她扯著他的手臂,把他拖到比较不明显的地方。

  「白子伶,我不是你的情夫,你有必要这样躲躲藏藏吗?」姜杰不是很爽的说。

  「我不要她们看到你。」她放开他。

  「我见不得人?」

  「不!你很见得了人,但是我不要她们认为我们两个还有牵扯,你离婚协议书带来了吗?」

  「没有离婚协议书。」他乾脆的告诉她。

  「没有?!」

  「我不想离婚。」

  「你不想离婚?!」白子伶差点昏过去。「你到底要怎么整我你才会甘心?姜杰,我要自由!我相信你比我更需要自由!」

  「我想你。」姜杰突如其来的告白。

  白子伶差点窒息,他说了什么?!他说他想她?!这到底是她「幻听」,还是他真的有说出那一句话?

  「白子伶,或许我真的曾经狠狠伤了你,但我绝不是蓄意的。」他向她认错。

  「不是蓄意?」她不肯原谅他。「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只要我把自己给了你,我隔天一早就可以带著支票离开,那时你是怎样的心情?又想想看我会是怎样的心情?姜杰,你当我是妓女!」

  「我没当你是妓女!」他反驳。

  「那是什么?」

  「当时我还没有想清楚。」

  白子伶没有一点拨云见日的感觉,其他女人或许会因为他的告白而上前拥抱他,前嫌尽释,但是她不!她没有这么容易哄骗。

  「姜杰,你了解我吗?」白子伶冷著脸问道。

  「我……」

  「你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也不了解我,那么你还来干什么?找钉子碰吗?你真的这么迟钝吗?」她毫不客气的骂。

  姜杰哑口无言。

  「别再来激我,不然……」这时把狄志伟扯进来是不太道德,但为了叫姜杰死心,她也只得卑鄙、无耻一些。「不然我就真的和狄志伟凑成一对,那时……我也得叫你一声『表哥』。」

  「你不敢!」姜杰突然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

  「我不敢吗?」轮到白子伶嚣张了。「嫁给狄志伟似乎也不错,我可以帮他拿到你们外公要给他的遗产,我还可以……真的怀孕!」

  姜杰扬起了手,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动手打女人,更没有想到他第一个打的女人竟然是白子伶。

  「你……」白子伶露出痛到心坎上的表情,她没有捣著脸,可是感觉得到自己的脸是热辣辣的,可见他的力道不小。

  「白子伶……」姜杰懊悔万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他扬起手掌之前,那么他宁可砍断自己的手掌,也不会给她那一耳光。

  「我恨你……」她低吐一句。

  「你别想和志伟在一起。」

  「你管不著!」

  「你还是我的老婆。」

  「你最好登报,最好告诉全世界我是你的老婆,我不在乎!」她赌气、任性的吼。「我不只要跟狄志伟在一起,我还要一个男人换过一个,我要让自己人尽可夫,怎样?!你杀了我啊!」

  姜杰只是狠瞪著她。

  「如果你不想『戴绿帽』,那么快点叫你的律师把离婚协议书送来!」她下了最後通牒。

  姜杰仍不说话,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

  第九章

  不堪其扰的白子伶虽然有咖啡屋要经营,但为了避开姜杰,甚至是狄志伟,她还是让自己暂时消失,她的表姊童以文在新店的山上开了一家幼稚园,於是她上山投靠她。

  童以文只比白子伶大两、二岁,但她是那种有爱心却保守、古板的女人,总是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穿著深色长裤,长发扎成了马尾,不施脂粉,好像是民初时代的女人。

  对白子伶的突然出现,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她的住家就在幼稚园里,多了白子伶就是多一个帮手,也多了一个陪伴的人。

  白子伶是很欣赏自己表姊的,除了她独自经营一家幼稚园的本事,还有她不追根究底,不唠唠叨叨的个性,童以文既不追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会问她有什么事情,她们似乎熟识一辈子似的。

  山上的夜晚是有些无聊、乏味的,除了满天的繁星、一室的静寂,似乎没有别的东西了,一开始白子伶还会翻翻书或是听听收音机,因为童以文没有接有线电视,但天数一久,白子伶也感到有些度日如年。

  看在眼里的童以文,有天晚上突然拿了两球毛线和四枝棒针给她。

  「表姊,这是——」

  「我教你织毛衣。」

  「织毛衣?!」白子伶的眼珠子差一点掉出来,她长这么大,除了国中、高中的家政她碰过一些针啊线啊的,平常即使是掉一颗扣子,她也不曾自己缝过,现在要她学织毛衣……

  「你不想学?」童以文不勉强的看了她一眼。

  「买一件不是更快吗?」

  「买和自己织的意义不一样。」

  「但是……」

  「我只是想你利用织毛衣,让自己的情绪沉淀下来,你会有个事来让自己专注,不要每天意志涣散,不知道怎么熬下去。」童以文有著超龄的世故与成熟。

  白子伶被她讲得有些不好意思。

  「织毛衣其实非常的有趣,有那么多的样式、针法,变化万千,每一件自己织出来的毛衣都可以独一无二,不怕撞衫。」

  「我对这些东西……」

  「一向没兴趣?」童以文替她说完。

  「我的家政课成绩一向在及格边缘。」

  童以文不勉强她,自己快手快脚的织起来,她看起来是平静、祥和,在和一群小鬼头折腾了一天之後,她还有力气、还能定下心来织毛衣,以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表姊,你为什么会躲到山上来?」白子伶忽然好奇的问,其实她和这个表姊不是挺熟,如果不是姜杰「所害」,她还好好的留在台北。

  「躲?」

  「说真的,以你这样的年纪,没有人会把自己放逐到这种连买个菜都得开车的偏僻地方,不要说什么『教育未来国家栋梁』那些的废话。」白子伶想跟她表姊好好的聊聊,毕竟一间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

  童以文只是浅浅一笑。

  「你在感情上受过伤?」白子伶推测。

  「不是你想的。」

  「那是怎样?」

  童以文并不是很想提及的神色。

  「现在的女人没有人会像你穿得这么保守、这么古板,好像想把全身都裹起来似的,适度的小露一下也是一种性感、一种优雅。」

  「我习惯这么穿。」

  「这样穿不健康。」

  一个深呼吸之後,童以文放下了棒针和毛线,她看向远方。「高一时……我被体育老师骗到球具室,他说要我帮他清点所有的球类用品,我一时没有多想,结果……差点被他强暴。」

  「什么?!」白子伶大怒不已。「居然有这样的败类老师,你没有揭发他丑陋、恶心的行径吗?」

  「没有。」童以文自责。

  「他很可能会再找下一个无辜的目标,你是在姑息养奸,这是不对的!」白子伶有些激动。

  「我知道不对,但是我更怕被他反咬一口,毕竟当时只有我和他在场,很容易会变成各说各话,一场没有真相的罗生门。」童以文知道这已是十年前的事,但那道伤口仍是没有复原。

  「那太便宜他了!」

  「子伶,我才高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早乱了方寸。」童以文十分痛苦的说。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个都没有。」

  「你自己承担这些——」

  「羞辱、恐惧、肮脏、失措……」童以文点头。「对!我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些情绪,我只差一点点就崩溃,就活不下去。」

  「所以你躲到山上来?!」

  「高中我念的是幼保科,意外考上大学之後,我就决定日後要到远离尘嚣的地方开一家小小的幼稚园,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要教育什么国家未来的主人翁,我只是想在孩子的最初学习时,给他们一个正确的观念。」童以文不曾对人说出这些心里话。

  「表姊……」白子伶动容的说不出话来。

  「你呢?」

  「我……」她指了指自己。「比起你的理由,我的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感情困扰?」

  「没什么困扰,只是有人不肯放手。」白子伶悲哀的自嘲。「很多人总要在伤害造成了之後才会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或是失去什么。」

  「但逃避能解决问题吗?」童以文不赞同的摇摇头。

  「我没有逃避。」

  「那你想在这里躲多久?」

  白子伶没有答案,她不知道她若回去原来的生活中,困扰是不是依旧在,姜杰会知道她心已死,根本不想再和他有牵扯的坚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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