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挺漂亮的。”他依然将手肘放在脑后,非常悠闲地欣赏眼前的“美景”,慵懒地附和着。
她眼睛一移到他身上,就发现他眼睛根本没在看雪。“你看哪里啊?”她拧了他的胸膛一把。
“看美景啊!”他说着伸手握住她胸前的雪白柔软。
她红着脸躲开,脸又趴回去他胸膛上。“乱来!人家是说雪。”
“这也是雪啊!”雪白柔嫩哪!他香了她一口。
“你别闹了,台湾没有雪,人家很兴奋呢!我想出去看雪!”她说着起身,趴跪着四处找她四散的衣物。
那雪白的臀在眼前可爱地晃动着,让他血管中的血液又奔腾起来。
她三两下把衣物往身上穿。“你快点啊!”
“为什么我也要?”他比较想躺在壁炉前再跟她相爱一回。不过看来她眼前的兴致并不在他身上!可怜哪,人不如雪啊!“你就穿这样跑出去吗?”他看了看她身上性感的衣物。
“没办法,我的行李放在旅馆嘛!”她忽然想到。
“既然你要看雪,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忽然想到前几天帮她买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
“什么地方?”她眼底闪耀着光芒。“可以看到雪的地方吗?”
“不只可以看到,还摸得到。”他站起身。“走,换衣服去,你穿这样不行。”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拖进更衣室里。
几分钟后两人已经整装完毕,一身简便温暖的行头,围上围巾、戴上手套,穿上厚实的毛袜,他引着她到楼下开车,手里拿了两盒东西,却怎样也不肯让她看看里面是什么。
“给我看一下啦!”她拉高他的运动裤,感觉舒适温暖的料子贴靠着她,衣物上有属于他的气息,就像被他拥在怀中一样。
“不行!”他坚定地拒绝了。“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小器鬼!”她嘟起嘴巴,不甘愿地用眼睛瞪着他。
可惜季寻不为所动,他迅速地将车子开出去,没几分钟就抵达目的地了。
“这里是……”她跟着他下车,看到一片雪白苍茫的世界。
空旷的广场上没有任何人,四周的枯树上已经妆点起昏黄色灯泡,宛若一颗颗星星挂在天边闪烁一般。不知何时,圣诞节的装饰已经摆出来了,时间步入热闹缤纷的十二月,她隐约可以听到教堂传出的钟声,在她心底回荡着幸福的回音。
“来吧!”他拉起她的手,在旁边的座位上让她坐下,接着便拿出盒子里的鞋子开始帮她换穿著。
“溜冰鞋?!”她惊喜的声音蓦地响起。“你哪来的!”她捂住嘴巴,感动地看着他。
“我想你会喜欢,前几天就买了,没想到今天用上了。”他原本是打算明天才带她来的,但此时此刻管不得三更半夜,管不得寒冷的天气只有两个傻瓜会跑出来,他只想与她携手留住这一刻。
“哇啊!你这样我会哭啦!”她敲打着他的肩膀,眼眶湿了。
“傻瓜!”他一把将她头上的毛线帽压低,弹了她红通通的鼻头一下。“我是让你开心,不是让你哭的。”他转身将自己的冰鞋穿上。
“可是你这样我更忘不了你了。”她看着他俐落地在冰上试滑两小圈,眼底的爱意汹涌而出。
“谁准你忘了我的?!一辈子都不准忘!”他将她拉进怀中,一把吻住她。
“可是万一你先忘了呢?”她吐出的白烟扩散在彼此之间。
“我不会忘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把你收藏妥当地放在记忆深处。就算我忘了,你也不能忘,要提醒我、唤醒我……”他的手握住她的,低头凝视着她。
“好的。”她回视着他。“这是承诺,我会的。”说着她勇敢地迈出步伐,顺着他的引导开始在冰上滑了起来。
在他熟练的带领下,几次练习,她很快地便能在冰上顺利滑动了。
偌大的溜冰场只有他们两人,两个身影在黄色灯光间和雪白世界中追逐着彼此,追逐着幸福的痕迹。
脚下的冰刀在冰上划出一条又一条痕迹,新的雪花缓缓地飘落,也在两个灵动的身子上覆上薄薄一层雪。
他低沉的笑声伴着一个银铃似的笑语,在白色的夜色中浮动着。
“好好玩啊!季寻!”她笑着任他双手拉住她的,两人在冰上下断地转圈圈。“转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开怀笑着,任雪花都飘进她嘴里,她依然笑着。
他笑着加快脚下的速度,两人在冰上不断地旋转,加快、加快又加快……
“停停停!”两人已经溜得太靠近边缘,她开始叫喊着。“慢点、慢点!”
“来不及了……”他的话声方落,两个影子蓦地一前一后跌进新堆起的雪地上了。
“哇啊──”她鬼叫着跌进去,四肢跟他交缠在一起。
沐兰开始用力地挣扎,没想到只是扬起更多的雪花,让两人更往雪堆里陷落。“你想点办法啊!”她停了下来,弄得满头大汗了。
“哈哈哈!”他的笑声在喉头滚动后干脆倾泄出来,整个胸膛都因而震动起来。
她2J暇在他身上,懊恼地瞪着他笑不可抑的脸。“你还笑?!”说着顿时也觉得情况很荒谬,两个人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溜冰,还溜得摔成一团跌进雪堆中,这下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溜“冰”了!
笑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收息了笑。
他拂开她散落的颊边发丝,轻轻地啄着她的唇。“沐兰。”他的声音相当的轻柔。
“嗯……”她的眼低垂,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爱恋。
“我们结婚吧!”他把手套脱掉,拔出自己戴在尾指的白金戒指。“你先收下这个,我会再买给你。”他将戒指套进她纤细的手指中,有点大,不过不至于松脱掉。
“寻……”她掀起眼睫,眼底漾满了感动的泪水。“你确定!”毕竟她的签证就要到期了,如果没有约定,不久后她就得离开美国,回到台湾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包进他温暖的掌中。“我确定。你不是想在这边过圣诞节?等过完圣诞节,我陪你回台湾,然后我们就结婚。”
她的泪水滚了下来。“寻,我好爱你!”她投入他的怀中,无法想象失去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傻瓜,我也爱你。”他用力地抱住她。
雪花飘飘而下,两颗贴靠在一起的心却温暖无比。
“你明天就搬进来。圣诞节我们去洛克斐勒广场溜冰,然后晚上一起在家里过平安夜。”想到有她共度圣诞夜,他的心都雀跃起来了。莫非这就是一种圆满的感觉?!
“不,我还是住在旅馆。”她感动极了,但她理智的那一面也在此刻抬头。“为了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让我们分开几天,反正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圣诞节前夕,我们约在洛克斐勒中心前的天使下面,如果你还没改变心意,我们就结婚!”
“不!”他不想跟她分开,哪怕只有几天!
“寻,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我觉得应该这样做才能安心,而且我也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公平。或许你并不是真的爱上我,或许到时候你会发现你只是一时冲昏了头……”
“我不会!”他强烈地否认。“难道是你不想嫁给我!”
“怎么可能!”她捂住他愤怒的唇边线条。“不要跟我生气,你知道你有多棒,但我真的觉得必须要这样做,我才能安心地嫁给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没有逃离开我,这一生就只准你爱我一个!”
她的安抚起了作用,两人讨论了半天,他终于妥协。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在期待着圣诞节前夕的到来,她为他寻觅着圣诞节礼物,想象着他的表情,如此熬过每一分想念的时光。
然而──
那个约定的日子过了快三年了……
他没有出现!
第六章
快三年了,经过无数的追寻,她终于再次在纽约街头遇见他!
季寻走路的速度很快,这一点跟以前的他有点不同。或许是过去的他为了配合她,所以总是放慢脚步吧!
沐兰拉拢身上的外套,觉得天气似乎更冷了几分。
三年前的圣诞节前夕,她依约前往洛克斐勒中心的天使下等他。在这最热闹缤的节日里,每个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映着笑意,唇边尽是幸福风味只有她孤单单地站在那一排吹号天使之下,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失望等焦急,等到害怕等到绝望……
忽然季寻快速移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小跑步的她差点撞上他。
”我告诉你,不要再跟着我!“他凶狠的表情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我……“她果然吓了一跳。”可是我……没有办法!“她疑恋的目光追寻着他,一一巡视着他的五官。天哪!这男人就是她朝夕思念了快三年的人啊!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他的脸时,他迅速地别开脸去。她期待的手指落了空,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冻结。
季寻气急地疾步往前走,正当她也加快脚步跟上时,却发现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毫不犹豫地摆脱了她。
她追着车子跑了一段,这才停在路边喘息。
”不行!我不能放弃!“她看着他车子离开的方向。”难道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不可能的,三年前她等不到他时,曾跑去他的住所等了好多天,但警卫说他没有回去。当时她只知道他消失了他消失了,却无法联络到他。
可是跟前她也无处寻他了,只有勉力一试。光想到他依然安然地活在世上,她就觉得勇气百倍,即使冷眼对待也不以为意了。
等了几分钟,她拦到另外一辆出租车,也赶往他之前的住所去。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他以前的公寓前,她才付完钱踏下出租车,一个影子倏地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你真是阴魂不散呢!“低沉的声音充满了不悦。
”是你!“沐兰抓住他的袖子,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太高兴了,半点也没被他阴冷的表情给刺到。”你还住这,那为什么三年前我回来这边找你,你却都没回家?就算你不想跟我结婚了,也不该避不见面的……“
结婚?他曾经打算跟这女人结婚?季寻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他很久没有如此剧烈地头痛了。”我告诉过你,我不认识你,你快走!“他推开她,快步地往公寓内走去。
”季寻!“她追了过去,但警卫挡住了她。
”他还好吧!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他离开的脚步也有些紊乱。她这几年的工作让她学会从细节去观察,今天看到他的样子,虽然他的态度让她不好受,她却隐隐发觉有些事情不对劲。
无论如何,她也该弄清楚来龙去脉啊!否则这三年的痛苦等待、寻找与煎熬,又该如何对自己交代?
天气开始变得更冷,雪变大了,一阵阵地飘落下来,很快地她头上的发都覆上一层薄云。
她站到公寓前的屋檐下,避开那雪,却避不开愈来愈刺骨的寒风。
三年前她等不到他,这才发现自己对于他的一切实在了解得太少。她知道他是个基金操作人,却不知道他在哪家投资顾公司上班;她知道他的住所,却没有他的手机号码,甚至没有他的住家电话。她都要嫁给他了,却连他失踪了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当然还有一条线索,就是季妈妈,但是她却遗失了季妈妈的联络地址与电话,她的懊悔如潮水般淹没自己。
所以当她在台湾等待着这个男人,寻找着各种方法想要找到他时,却无法跟父母解释她何以无法接受别的男人。她该怎么去解释自己已有论及婚嫁的男友,却失去了联络?!这些苦她都只有自己担了。
不过现在出现转机了!这些年来她试了这么多种方法,甚至在去年九一一事件发生时,每个人都想飞离开纽约,只有她拚命地想飞进来。
当时她差点疯掉了!华尔街离世贸大楼如此近,股票交易场甚至在那栋大里,她恐惧死了!
是的!她在倒塌的世贸大楼附近徘徊了一整个礼拜,在查尽了所有可能获得的名单,确定死亡名单里没他之后,无计可施的她只好被台湾一通又一通催促的电话给逮回去。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他了!
释然的泪水滑下她的脸颊,多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滑坐在走廊下的柱子旁,释放了泪水,也释放了自己……
※ ※ ※
季寻的头剧烈地痛着。
他一上楼就飞快煮了杯咖啡,把热热的黑咖啡当药喝了。没想到痛楚只是稍减,但仍然肆虐着。
无可奈何地,他拉开抽屉,找出已经很久没吃的药,取了两颗仰头了。
靠坐在壁炉前的软榻上,他虚弱得任冷汗直冒。不知道过了多久,汗水停了,整个人却宛若虚脱似地。
他点燃壁炉的火,取来纸巾抹去一脸的汗水。
已经好久没这么痛过了。自从三年前的意外发生后,他就有这种偶发性的头痛。他知道这跟他遗失的记忆有关,却不知道为何自己每次想到这些记忆就头痛异常,他知道自己忘记的事情想必很重要。
难道真的跟那个女人有关!
他真的不记得她。
如果她眼底疑恋的人真的是他,那为何他却不记得她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神,即使眼睛的形状相当优美,但她眼底的轻愁与压抑,却多得不像时下无懮的年轻女人;她有着年轻的外表,却有着一双老化的眼眸,他猜想,她或许有点年纪了吧?!
坦白说那双眼睛震慑住他了。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认识他,与他那段遗失的记忆有关;还是这是另外一个诡计!不是他多疑,这几年当他把公司经营得愈出色时,各式各样的诡计就层出不穷。
这次是真是假?
这些年他在纽约打出自己的一片王国,同时却也打掉了他不少温热的情感,而这些纠缠与诡计,让他再也不想信任情感。
”别想了!“他如此劝慰着自己,试图遗忘那双殷切期盼的眼眸。
他脱下衬衫,甩掉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里开始他惯有的淋浴。热水洗去他的虚脱与疲惫,太阳下山,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些。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啊!
”铃……“
甫从浴室出来,对讲机的铃声就不断地响着。他将毛巾往肩膀一披,伸手接起。
”季先生……“警卫迟疑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视讯屏幕中。
”怎么了?“他的语气里依然是不耐烦与冰冷。
”很抱歉打扰您休息,可是……“警卫似乎满后悔打这电话的。
”什么事快说。“认识杰森·季的人都知道,耐心向来不是他的优点。尤其他手下的人,效率是绝对会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