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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公子 page 6 作者:晓春

  他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在赌坊赢来的钱,在花坊全花光了。

  他抱着一丝希望在腰带上掏一掏,竟然还有一块银角子,现下一身家当就只剩下这块银角子了。

  他盯着这块银角子,心中下了决定,还剑入鞘,向外走去。

  藿香拉住他,心有所感。

  “去哪儿?”

  夏侯旭也答得爽快,“去赌坊,赚路费。”掉头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警告她,“不准跟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藿香反而超越他,“我自个儿去,就不是跟着你了。”

  “那种地方你见不惯的!”

  “你怎知我见不惯赌坊里的场面,赌坊我……是没去过,可是总要去见见世面,瞧赌坊长什么模样,日后人家问起才好回答,是不是?”

  “哼,去赌坊有什么好说的?我警告你,不准闯祸、不准乱出主意,不准……对了!”夏侯旭惊疑地指着她,“你不是病着的吗?怎么起床啦?”

  藿香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若她真的溺水了,这时候才让他想起来,她早呜乎哀哉了。

  算了,反正他就这么少根筋,再怎么怪他,他也改不了的。

  “大概是老天可怜我,知道你这么一出去,铁定把我给忘了,于是便让我好了过来。”

  夏侯旭带着歉意地搔搔头。

  “这样啊……那好吧,你就一起去吧。”

  “多谢公子。”藿香感激回答着。

  “记得,闭嘴跟在我身后就行了,知道吗?”

  “知道,我当个哑巴就是了。”

  “反正你做哑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夏侯旭一面走,回头笑地提醒她,“在市集的时候。”

  藿香尴尬地陪笑,“呵呵,你还记得喔?”

  夏侯旭睨向她,笑瞪说:“那当然,三两七文钱。”

  听到他提到她用这么离谱的价钱就把自己给卖了,藿香的额上便忍不住要掠过一阵冷汗,担心他会开始问东问西。

  果然夏侯旭又提出质疑。

  “偶尔我也会想,给你这样的卖钱会不会太刻薄了?”

  “公子,你会这么想吗?”

  “当然。”

  “那么,”藿香乘机卖乖。“你就该对我好一点,别老是对我呼来喝去、做东做西的!”

  夏侯旭毫无徵兆地停下来,双手叉腰,一副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

  “我做为主人,不对下人呼来喝去,难道要叫不相干的人来做事哪!而你做为一个下人,不叫你做东做西,难不成还请你喝茶聊天啊?!”

  “呵呵呵,”藿香陪笑不已,安抚他说:“公子,别生气,我说笑的。”

  夏侯旭仍骂不过瘾似的,继续吼叫,“主仆之分,你给我搞清楚一点!”

  “是!是!别生气了。”藿香小心地拍拍他心脏的位置。

  夏侯旭仍不敢相信地瞪着藿香,怎么会让他遇到这么大牌的仆人?竟敢向主人抱怨,为何给他做下人该做的工作?!

  “我真是疯了,才会让你跟着我!”说完,大踏步率先离去。

  藿香在后头扮鬼脸。

  “我也是疯了,才会跟着你到现在!”说归说,她还是亦步亦趋跟上去。

  ※  ※  ※

  今天肯定是夏侯旭的幸运日,凭着身上仅剩的一块银角子,来来回回几手,竟又赢回之前花掉的旅费。

  “公子可以收手了吧?”藿香偷偷扯他的衣袖。

  一旁赌坊的总管看出藿香的小动作,回头丢给她了一记狠厉的眼色。

  藿香浑身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又拉了下夏侯旭的衣袖求援。

  “你怎么啦?”夏侯旭向她看去。

  藿香在总管的监视下,不敢言语。

  夏侯旭忘了她在这里是个“哑吧”,拍拍她的头顶说:“好啦,再下一把就收手了。”

  谁知大手笔一下,把赢来的银子一次输个干净。藿香真想跳到夏侯旭的背上,捶他的头说:“你真是猪啊!”

  但是这样的场合,她当然不能这么做啦,顶多只能翻翻白眼罢了。

  “来,”总管豪爽的说:“拿五十两来给夏侯大爷做筹码,我作主。”

  五十两的筹码推到夏侯旭面前,在总管一旁鼓吹之下,夏侯旭又是一把全下,输光后,总管又殷勤地推来五十两,准备再借给夏侯旭。

  看到这里,藿香再也顾不得假扮哑巴了,赶忙对着夏侯旭喊,“公子别再借了,他们在设计你,你不知道吗?再借还是会输的。”

  夏侯旭兀然一怔,猛然醒悟过来,已是欠下五十两的赌债。

  总管见诡计败露,哼然一笑。“阁下要是不赌了,欠的五十两就地还了吧。”

  “你们意下如何?说吧!”

  总管伸一伸下巴,瞄向他腰间挂的长剑。

  “你要是还不出钱来,就拿那把剑来抵好了。”

  “哼,原来你是看上了我这把剑,才如此用尽心机。”夏侯旭解下剑来,大方地放在赌桌上,说:“我这把剑难道只值五十两吗?众位朋友,就由你们来估价,只要有超过一半的人说这剑只五十两,我毫不废话一句,当场给了赌庄。”

  众赌客对于赌坊诱人欠债的手法,很不以为然,见夏侯旭豪气的姿态邀请他们评理、评价,各自心中无不端起良心,仔细瞧起桌上的剑。

  众人瞧去,只见黑面桌底上一把白剑,剑鞘上白底纹金,虽不见其剑身,但光是剑鞘身面白底鳞片、金纹缠身的手工打造,足以显见这把剑的名贵之处,如果剑又是精铁打造,那更是价值非凡。

  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说:“这把剑光是剑鞘少说就值三百两,如果再估剑身的锋锐度,五百两是逃不过的。”

  夏侯旭抽出剑,众人“哗”一声赞叹,灯映剑身,剑动生光。

  夏侯旭慢慢转动剑把,似乎是想让众人都观赏到剑的每一面,忽然间,毫无预兆的,他提起剑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向总管挥了过去。

  赌坊里,有一瞬间一片死寂,众赌客以为夏侯旭是想杀人泄愤。

  大伙儿向总管看去,只见他呆愕的眼,嘴开半张,许久不动,嘴角涎下一滴滴口水。待总管回过神来,羞愤地拉起在不自觉中被夏侯旭的剑划过而掉落在地的裤子,口里咒骂不停。

  “其实不必拿这把剑做抵押,只要卖了你身边的小厮,五十两也够了。”一名赌客说。

  夏侯旭若有所思看着藿香。

  “当初只买你三两七文钱,现下翻卖成五十两,我倒是赚足了四十六两三文,这笔生意倒能做得。”

  藿香脸色刷白,本以为他的为人,应该不会这么做,谁知,他说出来的竟是这种没良心的话,她当场“哇”的一声,掩面哭了起来。

  “买他来当杂役,也不必这个数目。”总管哼说。

  “唉!”那赌客又说:“送他去唱大戏,扮起花旦来,肯定是演‘孟丽君’的最佳角色!”

  这话说有名的孟丽君反串男儿身前去应考而上榜,最后累官至宰相之位,居高不下,反而危疑,不知如何恢复女儿身才好。

  在场响起一阵不客气的讪笑声。

  夏侯旭心中忽地一动,刚见到藿香时,心里不也曾有过怀疑?今天又有人这么认为,莫非藿香真是女扮男装?!

  这么疑思之时,藿香禁不起大伙的玩笑,和夏侯旭有可能要将她卖掉的事实,顾不得其他即掩面哭着跑出去。

  他急着要去追藿香,于是撂下话说:“我是不会卖仆的!但我也不是个无赖之人。”

  说完手腕一翻,手中的剑向上掷去,如白虹流星般,长剑一半直没顶上梁柱。

  “这柄剑做为抵押,待我筹齐了钱,再来赎回。”说完拿起剑鞘,走出赌坊。

  ※  ※  ※

  夏侯旭冲回房中找藿香,见烛台下压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想要赎回家仆,拿剑鞘去赌坊换人。

  夏侯旭击案怒吼,“好个临风赌坊,妄想得到此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抓起剑鞘,便冲了出去。

  “藿香!”

  客栈屋顶上站着一名男子,手中挟持的正是藿香。

  匪寇见发现了行踪,便急忙跳下墙头,倏忽不见人影。

  夏侯旭随之赶至,听到一声甩鞭,马蹄声急踏远去。他毫不迟疑回到旅店的马厩,解开车体,骑马寻踪追去。

  ※  ※  ※

  匪寇挟持人质,奔马往郊外躲藏,直驰中,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糟了,追兵来了!”才说话,马蹄声异常迅速的来在身后。

  匪寇心生疑惑,从急颠的马背上回头望去之际,正好听到一声斥喝,随着斥喝声,追马飞起一道迅疾的身影,敞大的斗篷中,呈现一只大鸟般的白衣者,从空中急掠,直扑而来。

  “还想跑!”

  来人一声娇叱,甩出鞭子,一个轻巧沾地,再把鞭头甩上匪寇身上。

  只听得匪寇一声惊呼,落马而下。

  黑夜中,坠马的男子挣扎站起时,一阵刺痛来自臂膀,急忙挥掉附在手臂上的东西,在明媚的月色照耀下,赫然惊见是一只蝎子!

  匪寇抚着右臂,脸色痛苦难当,撕下衣袖,在月色下,半截手臂全浮肿起来。

  蒙面白衣人来到匪寇近前。“你已经中毒了。”

  匪寇听其声音娇脆、身形窈窕,来人竟是名女子!

  “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救人的。”白衣女子毫无顾忌地来到匪寇的马旁,瞧不起人的说:“你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和我抢吗?”

  匪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人质解下来。

  藿香在白衣女子的搀扶下,双脚落到地面。

  “我们回去吧。”她亲昵地牵起藿香的手要走。

  “他怎么办?”藿香指着萎靡在地上的匪寇。

  “他呀,只怕赶不到城内,便已毒发死了,呵呵呵……”白衣女子幸灾乐祸笑了起来。“怎么了?”

  她瞧见藿香脸上不忍之色。

  “他这样会死的!”

  白衣人心硬得很,却也有意无意地瞧着藿香,说:“人本来就会死,何况他还挟持你做人质,这种人死了活该!”

  藿香不予置评,却也不肯放任不理。“咱们还是救他吧!”

  “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救?”

  “我略懂些医术。”

  藿香指指自己,试求白衣女子的认同。

  白衣女子无可无不可的“哼”一声,“要是他好了,反过来对你不利,你怎么办?”

  藿香怔然地瞧着双眼向她求援的匪寇。

  “野狼反扑救命的绵羊,绵羊明知自己是弱者,还是愿意先救它再说。”

  “傻瓜!”白衣女子的笑语中,有认同的意思。

  “来,”藿香欣然地蹲在匪寇的身旁,“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还有救吗?”匪寇软弱地问。

  “你中的是蝎子毒!”藿香回说。

  “这会儿到哪里找解药?”

  藿香没有回答,忙着在附近俯身寻找。

  连白衣女子也感到好奇。“你在找什么呀?”

  “啊!有了。”

  只见藿香跑回来,手里捏着几株草,连根带叶,还有几朵小花。

  “这是什么?”她好奇问。

  藿香没有回答,大口喘气奔跑回来,大声命令,“放在口中嚼,嚼烂!这是蝎子草!”

  匪寇也不知道蝎子草是啥玩意,反正救命要紧,就塞进口里,一口咬下去,才嚼了两下,其味道又涩又苦,简直不是人所能忍受的怪味,心中不断连天叫苦,越嚼味道越是怪。

  好不容易嚼烂了,藿香忽然又叫,“张开嘴!”

  不知何时,藿香手中多了一把盐,塞向匪寇的口中,又命令,“再嚼!”

  蝎子草的味道已够古怪,再加上一把盐,匪寇一面嚼,一面泪如泉涌,这真是前世不修,今世又造孽啊,否则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

  藿香神色严峻,可一旁的白衣女子却已经笑到不行。这该不是借行医之名,行整人之实吧?

  只见藿香叫匪寇把嚼烂了那几株蝎子草,一半敷在被螫的创口上,一半敷在肿起的手背上,从匪寇的神色看来,蝎子草的确有奇大的功效,肿痛的地方,逐渐和缓了下来。

  藿香这才解释,“凡是有蝎子出没之处,一定长有蝎子草,所以很快就可以找到,有了这种草后,一定要被螫的人亲口爝烂、加盐,才有效。”藿香暗自庆幸自己谨遵父亲教诲,身上随时备有救急的药材等物品,才能适时的拿出盐来救人一命。

  这些话显然是说给匪寇听的,事后,白衣女子质疑问起,藿香才嘻嘻笑说:“其实只要‘捣烂’即可。”

  这个事实若教已经屈服的匪寇知道,一定又要来个绝地大反攻。

  原来,藿香也不是一味的正义凛然,既是救人,也顽皮的来个戏弄一下。

  话说这名匪寇虽常干劫盗勾当,但也非无情无义之人,见藿香不计前嫌,仍然替他疗伤解毒,心中真是又羞又愧。

  这时,风声呼来,隐约传来马蹄声。

  三人蓦地一怔,心思都冒出同一个念头,是夏侯旭来了!

  白衣女子牵来她的马。

  “好了,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等!”藿香急忙叫,“白衣姊姊,我还不知道你贵姓?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白衣女子笑说:“别急,咱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告辞了。”

  说完,牵着马远去,直没人黑夜之中,隐没不见。

  “藿香!”是夏侯旭的声音。

  藿香喜出望外,奔向声音方向。

  “公子!我在这里。”

  夏侯旭策马到来,一眼瞥见正从地上站起的匪寇,手中的剑鞘立刻指住对方的咽喉,目光盯住对方,口中问:“藿香,这家伙没对怎样吧?”

  “他没机会,因为他被蝎子螫伤了。”

  “喔?”

  从藿香脸上忍俊的神色,可以看出这整件事情的意外发展,连地这个人质都感到滑稽有趣。

  “那只蝎子该不会是你吧?”夏侯旭怀疑的神色中,笑谑说,“张口这么一咬,人家就毒发下马了?”

  藿香噗哧笑出声来,又连忙正经地回答,“不是,是一位白衣姑娘搭救的。”

  第七章

  两人一骑,驰回城去。

  回途中,夏侯旭想起了心中的疑问。

  “藿香,在赌坊里有人说你像个女子,你作何感想?”

  骑在他背后的藿香,心中一惊,犹豫一会儿,才答说:“很生气。”

  “难道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当然也知道自己长啥模样,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父母就是把我生成这副皮相,我也改不了。”藿香心想,这可不算说谎。

  “哎,有时候我在想,你应该是个女子,只是被你的伶牙俐齿给骗了……唉!抓好,跌下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藿香出一身冷汗,连忙重新抓住马鞍。

  “公子说话不正经,我才分心的。”

  “呵呵,我说你像个女人吧!三言两语,就被吓的泪流满面。”夏侯旭不由得想起在赌坊里他掩面哭泣的一幕。

  “像就像吧,我不在乎。”

  “如果我在乎呢?”夏侯旭别头过来问她。

  “唔?”藿香也探身前去询问。

  “你不懂?”

  藿香摇摇头。

  “哎,你也十……几啊?”

  “十七了,怎么了?”

  “我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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