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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公子 page 2 作者:晓春

  石家便带人去质问,这个打铁的气得拿菜刀作势要砍人,这下子更“昭然若揭”了。本来石家要依家规办李氏,可李氏的丈夫总算还念在夫妻一场,将李氏和两名女儿赶出家乡,永远不得回家。

  既使如此,依然孤苦无依,李氏气不过名誉被毁,遂递状纸控告夫家。

  如今,李氏带着两名可怜兮兮的女娃跪在堂下,哭诉告状。

  县太爷则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仔细一看,果然还在打盹。

  “大人,大人。”

  经一旁的吴师爷轻声叫唤,县太爷才寤寐醒来。

  “唔?”

  看来,他对于审案时被摇醒已经很习惯了,双眼还未完全睁开,右手便已准确地抓到案上的惊堂木,“砰”一声,听来也显得有气无力。

  “有状纸否?”县太爷慢声问。

  李氏唯唯诺诺地说:“状纸昨儿个已被吴师爷收去,未退还给我。”

  “胡说!你昨天何有带状纸过来?县太爷见你胡言乱语,口说无凭,叫你今儿个带状纸过来,没想到你今天还是要胡言乱语一番,来人,打二十大板……”吴师爷突地想起自己的身分,连忙住嘴,请示县太爷,“大人,您说呢?”

  一向不肯花脑筋的县太爷点头说:“对,打二十大板。”

  站在县衙府门口的夏侯旭,看到这里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这算是哪门子的审案?

  一旁的耆老们,看到有人发出不平之声,反而笑问夏侯旭,“这位小哥,你一定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夏侯旭问。

  “规矩。”

  “规矩?”他更纳闷了。

  “是呀,这位县太爷办事有规矩。”

  “喔?是什么规矩?”夏侯旭隐约听出意思来。

  而堂上的县太爷和是吴师爷像是正配合耆老们的解释般,开始笑得邪里邪气的。

  “办事的规矩分上、中、下等级。”

  “喔?”

  “上级,立即速拿被告及相关人证到县衙府两方对质,一旦由县令明白案情,立即速审;中级,可能要一个半月了,除了传唤证人、原告、被告之外,可要一审、二审、三审,才判决了结。”

  “下等的,”心思灵锐的夏侯旭,立即接口说:“该不会是遥遥无期,永无判决之日吧?”

  “小哥,你聪明!”

  “过奖。”他扯扯嘴角的回应。

  现在的夏侯旭是满肚子的闷火,看来他遇上的又是一个窝囊官。

  他掉头向捆得像粽子的三名山贼丢了一眼。

  “喂,你们都看见了,有冤屈的,还要先打二十大板,你们这些毛贼恐怕……”他刻意向衙门里面冷瞧一眼,回头说:“县太爷们最喜欢砍江洋大盗的头啦。”

  三名山贼连忙抢声辩白,“可是我们不是江洋大盗啊!”

  夏侯旭不以为然地啧啧摇头,“是不是无所谓,反正往上层一报,就是功劳,他们才不管你们是毛贼或大盗呢!”

  三名山贼听了纷纷嚎啕大哭,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从他乡逃荒出来,沦落为山寇罢了。

  “外面吵什么?”吴师爷大喊,“再吵,全把你们抓起来送审!”

  夏侯旭不甘示弱喊回去,“那么到时候每个要给多少才放行啊?”

  “咦!”吴师爷怪叫一声,在县太爷的示意下,虎假虎威地走出来,在堂中一站,“你你你!给我进来!”

  就算里面已经设下十八铜人阵,夏侯旭也决定要进去。

  他挂着一副“很想扁他”的笑脸,吊儿郎当的走进去。

  “刚才说话的就是你吗?”吴师爷扬着声问。

  “就是你爷爷我。”

  夏侯旭大剌剌地往堂中一站,堂上的县太爷此时在他眼中,仿佛是二朝会里的供猪。

  “大胆!你说什么?”

  “哼!”夏侯旭把脚站成三七步,满不在乎的神态把吴师爷气得脸红脖子粗。

  吴师爷旋风似的转进去又转出来,出来时手中多一件东西。

  那东西展开来,原来是一幅画像,只见吴师爷把画像移到县太爷面前。

  “大人您看,堂下这人像不像画上这名九省缉拿的江洋大盗?”

  “像!像!”县太爷如千斤猪似的一双眼,抬也不抬就附和。“看来就是他了!”

  “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茶馆酒肆里唱双簧买艺的也不过如此。

  谁知还有个插花的——

  “没错,他就是我们的头头!”

  夏侯旭往那声音瞧去,正是擅长来阴的黑衣山贼。

  夏侯旭也不恼,只是哼地冷笑,“你倒不错,还未把你送进来,就急着想抱县太爷大腿了。”

  吴师爷这回不再请示老是慢半拍的县太爷,他迳自抓起惊堂木一拍,堂下分执水火双棍的衙役们,同声齐喊,“威武!”

  “来人,把这江洋大盗给我抓起来!”

  登时十几根长棍一起打向夏侯旭。

  出来游历有三个月的夏侯旭,巴不得有这样的场面可让他大干一架。

  他随手抢过一个衙役的长棍,纵跳横跃,约半晌后,每个衙役已经躺在地上唉声连连。

  夏侯旭好整以暇地把长棍横架在肩上。

  “还有谁要上来呀?师爷?还是县太爷?”

  公堂之上哪里还有县太爷和吴师爷的身影,两人早已吓得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吴师爷闪闪躲躲的从桌下爬出来,指着夏侯旭,“有种你就别走!钦差就快来了,到时候大队人马就怕你插翅也难飞!”前些日子接到公函,算算时日,钦差大人应是今日会到县衙。

  说完他霎时掩住嘴巴,这些话不是叫这个江洋大盗赶紧闻风而逃吗?

  但夏侯旭听了反而浓眉一扬,大感新奇。

  “哪一位钦差要来?”

  “哼,说了你也不认识?”

  夏侯旭毫不啰唆,把长棍架在吴师爷的肩上,“谁?”

  吴师爷乖乖就范,“郑书楼,郑大人。”

  “喔?”夏侯旭嘴角微扬,“好,就听你的我就在这儿等他来。”

  听到这,吴师爷后悔不已,看来他得和一个江洋大盗共处一室,虽然这江洋大盗名号是他扣上去的,但从他刚才的身手来看,其条件也够格了。

  咦?县太爷呢?他四下梭巡,哎,早已昏睡在桌下,安然入梦乡。

  ※  ※  ※

  县衙府门口缓缓停了一顶八人大轿。

  “钦差大人到!”

  等了一会,县太爷、吴师爷和一班灰头土脸的衙役们,才狼狈地奔出衙门来迎接。

  书楼从轿内出来,看到这一班人灰头土脸的模样不禁一惊。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岂知这一班人竟一起跪下来,向他哭求,“求钦差大人务必替我们作主!”

  经过一番七嘴八舌的哭诉,郑书楼终于明白县衙府里正有一个江洋大盗等着会他。

  “一起进去!”

  钦差下了令,随行的一班兵卒便率先持枪进入戒护。

  待郑书楼跨入衙内,抬眼一看所有兵卒持枪团团围住一个汉子,看样子那汉子真的是插翅也难飞。

  郑书楼还未反应,那名“江洋大盗”已经热络地向他打招呼。

  “郑兄,想不到会在这见到你。”

  郑书楼定睛一看,这不是相国府的三公子夏侯旭吗?

  “夏侯老弟,怎么是你?!”

  这句夏侯老弟可把所有人都震呆住了。

  吴师爷的反应更大,直接两眼一翻昏过去。这江洋大盗竟是钦差大人的熟识!!这下他可踢到铁板了。

  第三章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果,善因必得善果,恶因呢?则不一定立即得到恶果。

  李氏的冤情有了钦差大人重新审理,自然得以昭雪。

  而“江洋大盗”夏侯旭,在钦差大人亲自验名正身后,从大盗的身份跃为钦差大人的贵宾席上。

  至于三名山贼,黑衣山贼既然自认是江洋大盗喽啰,便押入大牢,择日审理,另两名山贼极力用眼神哀求夏侯旭放他们一条生路,也许是他们看出夏侯旭虽嫉恶如仇,但心地善良,是个有大度量的男子汉大丈夫。

  果然,夏侯旭稍加思索,也认为他们罪行不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他们有求饶之心,也有悔改之意,便开口代他们求情。

  “郑大哥,念在他们是初犯,且是灾民,为了糊口才为寇,我愿作担保,放了他们吧。”

  郑书楼转向两名山贼笑问:“这位英雄替你们求情,你们认为呢?”

  两名山贼不断地磕头,“多谢英雄救命之恩!”

  “你们该谢的是钦差大人,不是我。”夏侯旭笑说。

  “何知县和吴师爷!”郑书楼一喝。

  “在!”两人来到公堂下,忐忑不安。

  “这位是当今朝上夏侯相国的三公子,两位说他是江洋大盗,证据何在?”

  “呃,这个……”吴师爷汗如雨下。“夏侯公子和这画像的江洋大盗,眉宇之间依稀……”

  “嗯?”书楼发出威严的嗓音。

  “呃……有些神似,所以……认错人了。”

  “这样的大事,也可以认错?”郑书楼瞪眼。

  “小人下次不敢了!”县太爷和吴师爷不断求情,“求钦差大人开恩,求夏侯公子大人有大量,饶我们这一次吧!”

  “夏侯老弟,你说呢?”

  夏侯旭耸耸肩,“我无所谓,你看着办吧。”

  “好,那本官就依法办理,判你们草菅人命、乱开罪名……”

  “不要啊!大人,”一向一副庙会神猪模样似的县太爷,开口哀求,“下官家里还有八十老娘和妻小要养,求您网开一面。”

  “是呀,请您网开一面!”是师爷附和。

  求完,两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

  夏侯旭这下可要投降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哭给他听,何况哭声如杀猪。

  “好、好,郑兄,算了吧,”凑近悄声向他说,“我的耳朵快炸了。”

  郑书楼一笑,随手一挥,“起来吧。”

  就这么一句话,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县太爷和吴师爷欢天喜地地从地上站起来。

  由于郑书楼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和夏侯旭叙旧,而这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夏侯旭便告辞了。

  ※  ※  ※

  “恩公!恩公!”

  夏侯旭走在街上,回头一看,是李氏从县衙府追出来。

  李氏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若不是您主持正义,还不知何时才还我清白呢!”

  夏侯旭今天做的大好人,做得太得人心了。

  他一笑,“是钦差还你公道,我只是个过路客。”

  “恩公别客气,您为我们做的,我们心里都感激着!”

  我们?夏侯旭朝李氏的身后一看,两名山贼也正讪讪然地跟过来。

  “怎么?还不想走啊?”

  两名山贼来到他面前,期期艾艾的说:“让我们跟着你吧,大哥。”

  “大哥?!”夏侯旭瞪大眼,心中想到——该不会这个李氏也是一样的想法吧?他瞧向李氏,而她似乎也有这个意思。

  他一脸吓着地说:“别指望我!回你们的家乡去吧。”

  两名山贼一听更是无奈地低下头去,连李氏也是一样。

  家乡对他们来说既近又遥远,他们都是让家乡背弃的人哪。

  明白这一点,夏侯旭也不禁一叹。

  “这样吧。”他从包袱里掏出一包东西。“这些你们拿去。”

  两名山贼愣愣地接过几锭重重的银子。

  “拿这些银子回乡去,或做个小生意过活吧。”

  两名山贼一听立刻跪了下去,激动地流下泪来,更说不出什么话,他们这下才真正有忏悔之意。

  待人真诚,顽石也点头,便是这个道理。

  两人千谢万谢地走了。

  “李氏。”夏侯旭给李氏比山贼的银子还要多些。

  “这……”李氏捧着手中的银子,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小娃,生活不容易,这些是我的心意,你就拿去吧。”

  “这……”还算能言善道的李氏,这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夏侯旭上了马,回头说一句,“保重。”便奔驰而去。

  等李氏回神过来,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激动地挥手,“多谢恩公!保重!”

  此时天空轰然一声雷响,看来要下雨了。

  ※  ※  ※

  这回散财散得可大了,可也没见夏侯旭心疼,如今已是黄昏时分。

  街上这时不似白天来的热闹,摊贩大部分都收摊了。

  快走到客栈时,路旁一个声音吸引他停住脚步。

  “一副棺材四十两还嫌不够吗?难道你要柳州棺木刻有百花龙凤的不可?喂,小子,你也不瞧瞧你身上几两肉,四十两还嫌钱少?我要不是想积点阴德,才出不到十两咧,你收不收?嘿,真不识好歹!”

  这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商人,意犹未尽地扯了旁人过来评理。

  “测字摊的老丈,你瞧这小子占这位子多少天了,居然跩得很,四十两都不要,又是个哑巴,卖个身也不过这个价钱,真不知道他要求多少?”

  测字摊的老丈周易三说:“这孩子要的不多不少,只要刚好葬了父亲的棺材钱就够了,他前面的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知道这原由后,就不要再强求了。”

  “哼,这不是在耍人吗?谁晓得他要的价钱是多少?”富商兀自忿忿不平。

  “这就要看有缘人了。”周易三微微笑。

  “有缘人?”富商耍起脾气扛起来。“你他老子我就是他的有缘人!好,我再加十两,这就跟我走!”富商说着,就去抓藿香的手。

  周易三见状,急得跳起来,“这位大爷,你放尊重点!”

  其实富商早已瞧出这个脏小子其实是个姑娘,更从五官上瞧出是个美人,这下可不是捡到宝了吗?

  “你放心,跟着我,不会教你吃苦受罪的,嘻嘻嘻。”

  富商这一串笑声,激得藿香一阵鸡皮疙瘩冒起,她用力把头一扭,甩开他的手。

  富商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拿出一叠银票在藿香面前甩。

  “看到没,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笔钱吧?大爷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好好的瞧瞧。”

  一旁的夏侯旭看到这里,忽然觉得今天在县衙府里受的鸟气,这下子终于可好好发泄。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凑眼过去有模有样地看那叠银票。

  “这位大爷,我也想瞧瞧银票长得什么模样?这样吧,不如我给你卖五十两如何?你瞧我身上的肉,比这小兄弟多很多,五十两绝对值得!”

  富商正眼也没向夏侯旭瞧上一眼,“哼,我家不缺你这种奴仆。”

  “哦?”夏侯旭继续装疯卖傻,“你家的奴仆跟着你都是不用吃苦的,谁也想做你的奴仆啊,你告诉我,当你的奴仆都做些什么,为什么都不用吃苦?”

  这位富商被夏侯旭一连串刁难的问题,弄得满面羞怒,挥起手掌便像是对付家里的奴仆一般,一个巴掌挥过去。

  手挥到半空中,夏侯旭气定神闲地抓住,再反手扭到背后,引得富商一阵怪声怪气的痛叫。

  夏侯旭嘻皮笑脸的神色,瞬间换成阴鸷之色。

  “哼!听好,我是这淮阳城的恶霸,要是再让我瞧见你为难这名小兄弟,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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