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郎来掀头巾时,忽然一暗,灯烛熄灭了。
她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惊叫了一声。
“娘子,别怕。”
声音忽然在她耳旁出现,更教她闻之惊起。
她立刻站起来。
黑暗中,新郎似乎看得见她,伸来一双手把她抱住,拉她坐下。
“不许你碰我!”藿香用力挣开新郎的怀抱跳出来。“我才不希罕你是什么武状元、武榜眼的。”
她气极败坏地摘下风冠,朝床铺方向丢过去,身上的霞帔也脱下来,一样丢向床铺。
新郎一喜,张臂扑过来抱她。
藿香敏捷一闪,就着窗外星稀月光,拿起桌上盛甜点的瓷盘抓起来当武器。
“别逼我伤了你喔!我只想离开这里,你、你再去娶别的女子吧!”
新郎却开心地“哈”的一声,藿香感到手上的盘子被夺了去,她一急,硬夺回来,便向对方的头上砸去。
“哇,你谋杀亲夫啊!”
接着一阵匡啷声响,不绝于耳。
房门外,相国府和杨府两方人马,听到这里一起面面相觑,心中都想,该不该这时候闯进去!!
不一会,他们看到房内又亮起灯来。
房内,“擦”的一声,一对龙风烛台又亮了起来。
夏侯旭这才现出真相。
“藿香,是我啦。”
他转过身来,一看到藿香的样子,远比藿香见到他还惊讶。
脱下霞帔的藿香一身男僮的服饰,宛然是她之前的僮仆打扮,只是头发因为要带凤冠而披散下来。
夏侯旭一看大乐,扑过去猛抱她一把,口中亲昵叫说:“我的好藿香,原来你如此懂得闺房情趣,洞房之夜便来讨我开心!”
藿香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呆木慌乱地抚摸夏侯旭的脸。
“我……我本来要去找你的,或者找不到你,便回家乡去。”
夏侯旭拥紧她,“现在都不用啦,咱们是夫妻了,拜过堂的,谁也分不开咱们了。”
房门外,众人看到房内两人相拥的剪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名仆人星急如火的赶来找相国。
“老爷,有圣旨来了!”
※ ※ ※
相国等一行人,急忙来到大堂,长跪于地。
总管太监已站定南面而立,看见杨舅爷也在,便说:“喔!杨大人也在,这倒让我省一道路程。”总管太监面色一敛,宣道:“相国、杨舅爷及夏侯旭夫妇听旨!”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新婚夫妇也暂时搁下洞房之乐,赶出来聆听圣谕。
总管太监展开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国今日府上大喜,特赐美酒二十坛,彩布十匹,另赐杨家白金千两。命夏侯旭为轼车都尉,三日后前赴山西太原就任,另外,朕得知,詹事院杨舅爷的姊夫白大夫,竟是昔年曾为朕御治疗伤的大夫!特此追封为丞太医,并特赐门匾‘博综医方’,其夫人杨氏追封为二品诰命,其女白氏受父、夫荫恩,封四品诰命。钦此。”
“叩谢皇上!”
相国和杨舅爷接旨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杨老夫人,其结果竟如此的大呼意外!自己女儿的名声非但不再受辱,反而被追封为二品夫人,心中是又悲又喜。
本来要冤家的,局势一变,变成了天作之合的亲家了。
皇帝都出面道贺了,面子、里子都足了,杨府再也没有反对的道理,杨老夫人憋忍了良久,才终于破颜一笑,和颜与亲家同庆今晚盛事。
周易三这时现身站出来。
“藿香,周爷爷送来的这份贺礼,够隆重吧?”
“周爷爷!你来了!”
夏侯旭笑说:“皇上能得知藿香父母的事,想必是周翁去报知的吧?”
周易三不否认,呵呵笑说:“那是白大夫医德披靡四方,有幸诊疗过微服出游的万岁爷,我只不过敲边鼓,让贵人记起这件陈年往事罢了。”
“唉!”他忽地兴然一叹,“最终我的易占还是实现了!”
“怎么?”
周易三怔然地抬眼瞧去,不知何时人都已围绕过来,几十只眼睛,齐望着他,等着他说话。
“呃,就是他们俩的婚事。”周易三得意忘形,指着两位新人说:“早在三个月前,我就算出来了。所以藿香当初听我的,乔扮男仆,侍夏侯公子来京,这下总没有错吧!”
周易三孜孜得意不已,却出其不意听到轰然一声——
“啊?!”夏侯、杨府两队人马,同指着夏侯旭和藿香,“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啊!”夏侯旭、藿香两人拧紧了耳朵,齐喊申冤,“听我们解释!”
“不听!”
两人空有一张嘴,却无处分辨。
“怎么办?”藿香无奈地瞧向夏侯旭。
“能怎么办?认了。”夏侯旭当着众人一把抱住她,“反正咱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是呀!一定是天上的爹娘帮助我们在一起的!”
“嗯!”夏侯旭大力应合。
“欸别忘了,还有我喔!”
众人一看,原来是周易三。
大家齐声笑说:“不会忘了你的,大媒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