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丈夫不过是脑神经衰弱,哪个医生都会尽力诊治的。”
“不,”女人摇头,“我丈夫自从对大夫和你的女朋友的关系开始有兴趣之后,脾气好多了……也让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关系产生了新的曙光!啊!大夫!我太崇拜你们了!希望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刚刚……刚刚……
刚刚还真到底是对她说了啥?
杨瑾的肩膀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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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闷闷的回到家里,吃了饭,睡了一觉,醒来那种窝囊的感觉就散得多了。
年还没过,父亲在北美出差,动不动就传真回来,还真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传真,只能按着前额。
这种日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父亲虽然不常在家,起码,给她很大的自由和宽裕的经济。
而且,少女还真的父亲开始疼自己了。
电话线被她拔了起来,天平烦死人了,每五分钟打一通,这次还真铁了心。妈的,我现在可不是你那倒楣的妈了。
而那个卫青则是每十分钟。拜托!
拿起书翻没两页,电铃大作……
你们……
“你们做啥……”
一开门,阿健手插在口袋里,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阿健?”要吃人也不是这种脸色。
他在客厅坐下来。摸不着头脑的还真倒了茶给他。
等了半天,阿健不开口,还真也不知道要说啥。
“干嘛?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
“刚刚你不接电话,是不是在躲我?”
“啥?”还真拍拍自己的头,对啊,拔掉电话线,连阿健都打不进来。
“我……”
“你不要说话!”阿健突然抓着她,“过去就过去了!就当你一时糊涂,让那个叫天平的狗咬了几天,我不会介意的!我还是爱着还真!真的!”
还真大脑转了半天,终于意会过来。
“拜托!你有病啊!!”还真一拳过去,“你当我是啥?到处跟人睡觉吗?混蛋!”
“你……你是说……你没有……”
“废、话!”
“还真……”阿健居然热泪盈眶,一把抱住她,“还真……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我……”赶紧拿起一本杂志,压在阿健嘟起来的嘴上。
“没考上大学,什么都免谈!”
阿健在她家哭了一下午给还真看。
拜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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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一大早,阿健去她家放鞭炮吵她,看了一夜的书,还真脸色难看的出来骂。
“嘻嘻……新年快乐!”阿健拿了好大一把花,压在她脸上。
对呀……今年的过年和情人节只差一天说。
天空蔚蓝,难得的春阳。
她轻轻的吻了阿健。
是的,新年快乐。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但是也只成功了一半。这从阿健想吻还真,以致于眼睛的那圈黑轮,可以得证。
开学。
还沉浸在过年的欢乐气氛中,高三将面临的升学压力却像如影随形的恶梦,没能饶过哪一个。
黑板上开始写倒数的日子,连末段的放牛班都开始骚动。
还真倒是还好,她很明白,两年多的放荡,根本没法子用一个学期的用功反正过来,所以她将希望放在明年的联考。
今年?
今年只是考个经验,好在明年不怯场而已。但是她的导师却不这样想。
“还真,你的功课进步的很快,在这里,太可惜了。”导师苦口婆心的劝她,“我帮你调到前段班去吧?这样你的用功才会有考上的希望啊!”
导师虽然散散的,对于学生一直很好。他明白到后段班的学生几乎被学校放弃也被自己放弃,当导师的人,只能不再加深他们的压力。
但还真不同的。
不管她过去是多么凶恶的太妹,但是濒死复生的她,确确实实的痛下决心的用功,这点让导师感动。
还真搔搔头,“我喜欢这个班。”
导师环顾了一下闹哄哄的班级,叹口气,“是,这个班没啥坏人,但是吵吵闹闹的环境,却不是念书的地方。”
没想到,阿健居然赞成。
“阿健!”还真心里有点儿着慌,怎么?阿健开始讨厌我啦?我要调到前段女生班,就不能跟他同班了。
“因为导仔跟我讲,要把我调到男生前段班去啊!我要拼看看。”他很严肃的扶着还真的肩膀,她也感动的看着阿健。
“还真,为了要拿到成年礼,我绝对会用功的。”
还真红着脸,给阿健的肋骨一个拐子。
“还真!还真!下课还是一起回家唷!”阿健抚着胸,在她身后嚷着。
还真头也不回,却在嘴角牵起一点点笑意。
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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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三年十六班。
班长盈盈的站起来,欢迎这个半路插进来的新同学,还真倒抽了一口气。
小七?
“别紧张嘛!”坐在她前面的小七笑意盈盈,“我老早就想开啦!等考上大学,要怎样好的男生都有,干嘛非要阿健不可?”
她拨拨头发,还真发现,小七的确是个美人儿,“为了个男人打人杀人,挺蠢的,你说对吗?还真,以前是我不对。”
还真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觉悟迟总比不觉悟好,只是可惜了少女还真一条命。
她对着小七微笑。
其他同学的态度就不像小七这么友善。总是躲她躲得远远的,但是身为班长的小七,不会忘了招呼她。
小七挺有领导才能的。
不管在纯洁白鸟似的优等生中,还是在不良少女的团队,她有种领袖魅力,让底下的人不知不觉的信服。
同样混过的少女,小七呈现出“为了拯救被放弃的同学,舍身感化”的伟大情操,还真却让人觉得“不过是个努力用功的太妹”而已。
在这个无菌室般的环境中,还真还是被排斥的。
但说真的,这些细腻的排斥,还真要不就没感觉,要不就没放心里。
离联考不到一百天,周考段考模拟考接踵而至。
别闹了,难道还要为了没人肯坐自己旁边生气吗?没人坐岂不更好?位置大,又没人打扰,还真倒是想得开。
每天慌慌张张的让阿健送到学校,前段班的功课更紧,下课她也紧张的啃着书,晚上留校念到八九点,让阿健拎着,才不甘不愿的离校,有时又和阿健研究数学到十一、二点。
道馆请了假,三天两天卫青就跑来关心,有时天平也来,看见还真那股紧张,他们也上贡了不少念书的方法和参考书。
这样的用功,的确有了成效,第一次模拟考居然让她蒙上文化,她惊异的嘴巴成了一个圈圈。
大喜若狂的跑去跟阿健说,阿健狞笑着。现给她看,辅大。
“成年礼!啦啦啦!”
第一次还真没给他拐子,跟着他呵呵的笑着,大大给他一个拥抱。
“三年六班刘天健同学,请马上到训导处……”
“妈的……”阿健不太开心的放开还真,煞风景的训导处……奇怪,我很久没干啥啦?该不会又准备栽老子赃吧?“还真,我去看看唷。”
但是,阿健去看了之后,却没有再回教室。连书包都没有回来带走。
捱到放学,还真拿了阿健的书包,跑去训导处,训导主任皱了皱眉,“刘天健?广播后就回去了。”
为什么不拿书包呢?
还真的心里有着不祥的感觉,拼命的,不停的向前奔跑。阿健……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声?
跑到阿健家,发现阿健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孤零零的。
一路跑上楼梯时,就看到地上有着红褐色,半干涸油漆似的痕迹,泼洒外点点滴滴。
“阿健。”
抬头,满面的泪痕,“还真。”他扑进还真的怀里哭了起来。
“乖。乖……怎么了?怎么了?”
“我爸死了……”
“什么?”
“我妈杀了他……”孩子般的啜泣着,“因为我爸拼命的虐待她……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刚刚……好可怕……爸爸的脸……烂得看不出来……妈妈……妈妈根本不认得我……她身上都是伤……好多好多香烟烫过的疤痕……她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
抱着号啕大哭的阿健,还真剧烈的发起抖来。
春天……春天不是降临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有如刀的肃杀?
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第六章
将脸偎着那块清凉的玉,合上眼睛,觉得整个大平洋在小小的玉石里澎湃。
在花莲的日子,成为生命中相当鲜丽的一笔。
直留着那块海草玉,就像留往大平洋的讯息。
将阿健安置到自己的家里,阿健的亲戚没半个伸出援手。
不要紧,阿健,你还有我。还真看着哭到睡着的阿健,暗暗下了决心。
当少女还真死去后,除了你,谁关心过还真的存在?我不会放弃你。
还真替他请了假,每天还是去上课。总要有个人去上学,总要有个人把考卷功课带回家。
回到家,会看到阿健像个无助的孩子,坐在暗暗的房间里。但是给他的参考书和考试卷他都乖乖的做完了。
心疼。真是心疼。还真总是哭了起来,阿健静静的抱着她。
“还真,我还是回家好了。”过了两天,阿健终于开口了,“要不,你爸爸回来,是会骂你的。”
“爸爸去欧洲开会,起码要下个礼拜才回来。”还真摇摇头,“被骂就算了,我会哀求爸爸让你留下。真的不行,我也会为你安排的,不要担心。”
静静的看着外面漆黑无月的天空,灰白的云,飞快着。
“还真,我只剩下你。什么都没有了。”
“是。”还真落泪,“你有我啊。”
静默。
“对啊,我还有还真。但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去帮妈妈拿换洗的衣服,打扫房子,等她回家。”
阿健紧紧的抱住还真,紧紧的,“我还有还真,还有还真。”
送阿健回到家,还真自己哭了一夜。
阿健父母的事情,让记者连姓名都报了出来,一下子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小七默默的将报纸给还真看,还真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是真的?”
还真点了点头。小七长叹一声。
“认识阿健这么久了……”她也红了眼睛。
晚上她和还真一起去看阿健,整个家都打扫过了,只是阿健的脸还是空空茫茫的。
还真却因为这件事情,和小七又更亲近了点。
下课渐渐有同学邀她一起去吃点心喝咖啡,研究功课也会在一起。若不是常挂心着阿健,有朋友的感觉,的确让孤孤单单的还真,快乐许多。
这天下课,同学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抽屉打不开,还真才会跟着去看。
天色昏暗,还真没有注意到进的是哪个教室,一排公文柜,一个同学正在在努力的打开当中的一个。
“还真,我的手受伤了,你去开开看好吗?”小七说。
还真走过去,轻易的打开了,里面一叠纸。笑颜逐开的同学,拿起了当中的一份。
看她戴着手套。奇怪,春天了,有这么冷吗?必须带手套?
“我怕冷。”她笑着。
没放在心上的还真,过去看了阿健,回家疲劳的睡着了。
第二天,办公室传出考试卷被窃的案子。
小七检举了还真。
被抓到警察局的还真,核对了抽屉上的指纹,吻合。
狂怒的还真百口莫辩,因为检举的学生,都是学校升学班的模范生。
我被栽赃了!
看着小七冷笑着,背后有人窃窃私浯,“她以为她是谁啊?太妹想到我们班?做梦!”
学校不愿声张,将她带回来,被记了三支大过,犯满退学。
“我没有做这种事情!!??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听说有人在卖考卷。”十六班的导师厌恶的看着她说,“你也卖毒品?学校有你这种学生,可耻!”
还真掉头就走。可恨!
过了几天,从欧洲回来的父亲,迎面给她一个耳光,没有听她解释。
“我还以为你变好了!原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努力经营的一切……一夕间……就让小人因嫉妒而毁灭。
她默默的走回房间。
我累了。累了。
还真拿出锋利的瑞士小刀,这是上次爸爸出差回来,送给她的。
哭着,发着抖,雪白的刀锋接近雪白的手腕。
“割啊。犹豫什么?如果怕痛,我可以替你将痛感抑制。”冷冰冰的,杨瑾张开洁白的翅膀,缓缓的从大开的窗户飞进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讥笑我!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还真激动的大叫。
“是吗?如果不是你的愿望,又怎能让你指挥别人的身体?你以为不是自己的身体,是谁都能指挥的吗?”
听完他的话,还真突然强烈的晕眩,跌倒在地。
杨瑾没有扶她,看着惊慌的还真,“看,因为你开始想放弃,所以你也将无法控制这个身体了。放心,会如你所愿的死去。当然,残存的少女还真,也会跟着走,你不会孤单的。”
我……只想着自己,却忘了少女还真。
这几个月的事情,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全是不愉快的回忆吗?不……她重回十九岁,发现了无限的可能,开始规正过去的错误,现在……
她却想要放弃。
眼泪直直的落下来。阿健……卫青……天平……导师……爸爸……少女还真……
不要……我不要死……
“不要!”还真坐起来,全身是汗,喘着。
杨瑾这才扶她,“这才对。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别忘了,你还有我。”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守护天使,虽然是个严苛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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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去学校领了肄业证明。
窃笑着,指指点点的眼光。我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我什么都没做。
走进阿健家,大门没关,喝醉了的阿健,蜷得像只小猫般睡着了。阿健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他什么都没做。
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阿健迟滞的眼神,睁开。
“还真。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阿健问着她,还真摇摇头。
“你相信我吗?”还真的脸惨白。
阿健没有犹豫的点头。
还真也跟着点头。
“阿健,我们走。”还真站起来,拉着他的臂膀,“我们走。”
“走去哪?”阿健迟钝着,酒精仍然支配着他。
“我们走。走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考我们的试,走我们的前程。”还真的容颜温柔,“我们走。”
虽然还不懂是什么意思,阿健却点头。还真去哪,他也愿意跟着、
整理了简单的行李,还真牵着阿健,准备离开台北。谁也不关心他们的去留,这个繁华的台北都城,只有暴雨哗啦啦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