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忆秋抿唇笑笑,“因果循环吧!”
“咦,那你女儿呢?她不是去年嫁人了吗?遇上的婆家好不好?”
“嗯,算是不错吧!”凌忆秋颇欣慰地说:“我女儿的婆婆待她虽不像是女儿,倒也当她是朋友看待,她婆婆常说我女儿和她是忘年之交。”
“那就不错了。”陈玉琳回忆道:“哪像以前,我婆婆待我就像是免费女佣似的,就算是女佣,也还有探亲友的时间,而我……唉!别人还以为我瞧不起人,以至于……我家那口子走了之后,没人肯帮我。”
凌亿秋也感慨万千,“我不也是,为了爱情无法顾全亲情,结果再回首时,亲人几乎全走了。”
她叹口气又说:“只剩下我外甥女,所以,我才忙着帮我外甥女找个好婆家,让她有个幸福的后半辈子。”
“说到你外甥女,”陈玉琳借机提道:“你外甥女和我儿子……”
凌忆秋笑笑打断她的话,“你儿子不是明天有场婚礼吗?”她记得在回台的飞机上,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这则新闻。
“哎呀!还不都是那些记者胡诌乱写的。”顿了顿,陈玉琳又说:“对了,你外甥女她最近有空吗?”
“呵!她总算开窍了,主动交了一个男朋友。”凌怆秋拍着好友的手,“本来我是想拉拢你家的小烈和我外甥女,可惜慢了一步。”
叹了口气,,她又道:“你曾受过恶婆婆的欺负,应该知道那种处境。你,“我知道会是个好婆婆,别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得找个时间探探那个男的家庭状况。”
闻言,陈玉琳如醍醐灌顶,突然有所觉醒,她不禁怪自己心胸太狭窄了,怎么会把自己曾承受过的苦,加诸在小娟身上,还硬生生拆散了他们。
“玉琳,我的脸沾到了什么吗?你怎么直盯着我的脸瞧?”
“呃,没什么……”陈玉琳回过神问:“我是在瞧你的眼影,忆秋,你是上哪学的,怎么有办法画得这么美?她看着好友的单眼皮,随口编了个理由蒙过去。
“这个呀!是我瞧杂志上……”凌忆秋愉悦地谈着她的新发现。
“嗯……”陈玉琳虽笑着点头,却没将好友的话全听进心里。
只因她心里正忙着想法子,想一个能弥补她所犯下错误的法子。
※ ※ &
本周花絮
东方家的婚礼延期,东方后座将落入谁手,再度引起“关注”
紫娟不由得被杂志上的大标吸引了注意力,她一字不漏地看着这篇报导。完全不见之前意兴阑珊的表情。
“这是什么状况?连别人家娶媳妇,也成了大众观察、下注的对象!”
她叹气说:“还好他母亲没真的逼他上礼堂。”
看到这则消息,紫娟悬在心头上的石块终于可以放下了。
这阵子,她虽忙着扮演汤尼的女友,心里却挂记着东方烈的婚礼。
怕她一走,他就不得不和伯母选的女人结婚。
不是她不想和阿烈联络,而是她怕见了面就更离不开他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一天不想着他。离开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给了他,自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的心就一点一滴的失陷了。
“呵!原来情的滋味这么难尝。”她轻轻抚着杂志上他的照片。
她必须等,等自己对他断了思念,才能再见他的面。
不想他真难……
紫娟心一狠,将手里的离志丢到一旁。“眼不见,心才静。呵!何时我才我得回平静?”看着旁边堆积如山的杂志,她露出一抹惨笑。
这个假期休得真累,她叹了口气,推开房门……
“咦!阿娟,我正要叫你。”汤尼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
“什么事?”
汤尼回头看了眼正在忙的人,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邦煮了面,要不要一道吃?”
紫娟视线越过汤尼的肩膀,望着正在盛面的大男孩。“怎么是他煮?他父母呢?”
“邦的父母跑去参加环台旅游了。”汤尼涌袅感激地说:“阿娟,这几天谢谢你帮我和邦瞒过了他父母。”
“不客气。”她关心地建议,“不过这只能瞄得了一时,你们要尽可能想办法,让双方家长接受你们的感情,这才是解决之道。”
“嗯。” 汤尼颔首说:“我们会努力的,谢谢你。”
“娟姐、尼尼,快来吃面呀!”邦高声呼唤着。
“来了。”汤尼回应他。
紫娟走过去。“哇!这一锅羹汤料很多哦。”她拿碗舀了几匙肉羹汤。
“娟姐,这里有盛好的。”
“我不饿,喝点扬就好了。”
汤尼快速解决掉半碗面。“邦,你熬的汤头不错哦!”
“真的吗?”邦怀疑地看着他。
紫娟喝了几口汤。“邦,你是不是用海带熬的高汤?味道满不错的。”
“真的?”邦的黑眸亮了起来。
“嗯 ”
汤尼放下碗,敲了他一记。“嘿!我说的你就不信;阿娟说的你就信,瞧你乐的。”
邦搂着他的腰,“人家怕你偏心,没说实话嘛!”
“我哪会?我向来实话实说的。”汤尼握着他的肩,眼神认真地望着他。“邦,对你,我向来只有实话。”
“尼尼…,”
“咳,两位请节制一下,容我先行告退。”紫娟放下碗,起身说:“我去看场电影,除了我睡的客房以外,空间全留给你们俩使用,我知道你们很久没……呃……你们知道的。
“阿娟。”
“娟姐。
汤尼与邦不约而同,红着脸制止她再暗示下去。
“放心,电影我会看两场的。”紫娟话一丢,随即跑向大门,怕被他们俩围殴。
陈玉琳抬头望向挂在夜幕的明月,心里暗暗起誓,非得帮儿子找回老婆不可。
月儿似乎又更亮了些……
第八章
“和风”重新开幕的第一天,门里门外皆塞满了人。
新的格局虽多出了许多位子,却仍坐满了人,就连排队等着人座的人,也创下历年来的新高,已排到人行道的转弯处去了。
在厨房里忙的人,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个个聚精会神地忙着手里的工作。
“阿娟,鳗鱼饭再加两份,海鲜咖哩二份……”芳敏秀复诵菜单上的菜,将单子夹在横木上。
她又接着念另一张。“汤尼,梅花寿司一份,中船生鱼两份……”
就在芳敏秀的指挥下,外场和内场人员充分发挥了回队精神,让进来消费的客人皆满意离去。
忙碌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才一转眼,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唉!总算能喘口气了。”阿星走进厨房里,拿了一块寿司塞人口中。
紫娟捏捏酸痛的肩膀。“休息久了,速度有点慢。”她倒了杯水,一口饮尽。“从十一点到现在……哇!四个钟头没喝水了呀。”
“四个钟头?”汤尼回过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撞。“天呀!已经三点了,邦的父母亲应该到了。”
“怎么回事?”紫娟不由得感染了汤尼的紧张情绪。
“邦中午打电话来说,他父母差不多三点钟左右会回到台北,打算来我们这儿用午餐,顺便和我们道别。”
“道别?”
“嗯。”汤尼颔首说:“他们打算直接搭晚上的飞机离开。”
“我去瞧瞧……”紫娟走出厨房,偷偷往外场瞄了一圈。
坐在角落的两桌客人,让她急忙缩回身子,“天呀!怎么都来了?”
“什么都来了?”芳敏秀拍了拍她的肩。
“啊——”紫娟急忙捂住自个儿的嘴,转身瞪了眼吓她的人。
“芳姐,你存心吓我呀!”她压低音量说。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吓呀!
“两档戏撞在一起了。”紫娟比了比角落的两桌客人,要她自个儿瞧。
芳敏秀探头看了一眼。“咦?那不是你的阿娜答和汤尼的……旁边那两个有点年纪的,又是谁呢?”
“邦的双亲。”
“他们和你说的戏有关吗?”
紫娟靠近芳敏秀耳畔悄悄说明她这阵子另外接的一场戏。
“就是这样喽!”
“咦,就算是这样,你只要写张纸条,派个人帮你送去给那个家伙,要他不要揭穿你不就得了?”芳敏秀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我……这恐怕……”
“阿娟,你陷下去了,对不对?”她从紫娟局促不安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
紫娟闭眼深吸了口气。“嗯。”她点头答道。
当她再张开要眸时,眸底多了一丝凄凉。
“芳姐,详情我晚点再告诉你,先帮我想个办法分开他们好吗?”
“嗯……”芳敏秀想了想,说:“这个简单,那个一家伙就暂时交由我保管,你和汤尼尽快搞定那对老夫妻。”
“麻烦你了,芳姐。”
芳敏秀比了个OK的手势。“看我的。”她缓缓朝东方烈所处的位置前进。
“哎哟!东方先生,你真是稀客、稀客,来咱们 ‘和风’通常是过门而不人的,怎么着,今天竟会进来捧场呀!”’
东方烈抬头望向出声的人,“你是……”他只知她是“和风”里的人,并不知她是何种身分。
芳敏秀绽出一字型的笑容说:“我是‘和风’的管家婆芳敏秀,请多多指教。”她伸出手与他握手。
东方烈起身回礼,“原来你就是芳姐,娟常……”
“东方先生。”她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们到包厢再聊,里头比较安静,我想你来也是为了阿……呃—……妹的事,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我家小妹子为何前阵子会晕车,呃……我是说她情绪不佳的原因。。”
“方便吗?你的客人……”
“没要紧的事,人不多有服务人员代劳就行了。”她拉着他走往另一侧的包厢。“走,咱们进去聊聊,我和她虽没血缘关系,可真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娟也常说芳姐对她有知遇之恩,待她宛如亲人。”
东方烈随她走进一间和式的包厢。
芳敏秀榼上门,按下对讲机说:“阿星,麻烦你帮我送一套全餐和一瓶清酒到梅室来,两个人……嗯,告诉她,是我要的。”
“真方便。”他看了眼她随身携带的对讲机。
“这玩意是因应这次重新装演而增加的配备。”
“怎么说?”
她比了比梅室。“以前没有这个,这回整修是因为我买下隔壁的房子想打通,让‘和风’的空间更大,结果……”
她耸耸肩,“设计师说怕破坏屋子的结构,也为了让喜欢静谧的客人有足够的隐私,才将这个部分改成包厢。”
顿了颊,她又说:“所以喽!为了方便联络服务人员,也因为我们无法预防不良分子进人,为了女服务生的安全,除了固定待在厨房的厨师们不用配戴之外,其余人员皆得佩戴这玩意儿。”她比了比戴在头部的发圈型耳机。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说。“原本我还搞不懂‘和风’生意那么好,怎舍得暂停营业重新整修。”
“呵,放长线钓大鱼嘛!”
“芳姐,你这个整修的计划决定得匆促吗?怎么回事没听娟提起?”
“也还好啦!”她笑笑说:“大概是整修前三天告诉大家这个决定的,因为我一直犹豫着是要将‘和风’扩大经营累惨自己,或是要将新买下来的店面租给别人,每个月等着收房租。”
“结果‘和风’战胜了。”
“是呀!我的辛苦结晶比较有魅力。”
“叩 叩。”
“请进。”芳敏秀起身开门。“阿星,东西放着就好,我自个儿来。”
“请慢用。”阿星将木盒放在门口,随即转身离去。
东方烈欲上前帮忙,却被制止。
“我来就好,你请坐。”
芳敏秀将食物—一自木盒内取出摆上桌,动作既俐落又优雅。
“芳姐,你这家店有几年的历史了?”
“快十年了吧!”她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
“谢谢。”他接过酒。“芳姐,祝你生意兴隆。”
“好,干杯。”
两人皆仰头饮尽杯中酒。
“来,试试阿娟做的手卷。”她拿了一份手卷,正要帮他拿。
“我自己来。”他拿起手卷咬了一口。“嗯!好吃。”很快地,他手里的手卷连块残屑都没剩。
芳敏秀导人主题说:“阿娟的手艺很不错,她算是苦学出身的,女孩子在料理界并不吃香,想学厨艺往往需要下更多的苦心,尤其是在餐厅里工作,体力更是个关键。”
“难怪她常有车不坐,宁可走路,应该是训练体力的方法之一吧?”
“嗯。”她点点头,又说:“那年阿娟进来‘和风’原本是要应征采购,当时我顺口问了句‘你会做莱吗?’她那时候整张脸发亮了起来。”
芳敏秀笑着说:“真的很神奇,她那张原本着似乎凡的圆脸,竟在她专注做莱时,有了另一种很难言喻的美,不是很亮丽,但却很吸引人,吃过她做的食物后,我当场就录用了她,不过不是采购,是厨师。”
“芳姐,你真有眼光。”
“我也是这么认为。”她大言不惭地说。
“阿娟在认识你以前,是个知足常乐、笑脸迎人的女孩。”她的笑脸渐敛。“可是自从她搬到你家之后,她的笑容渐渐少了,甚至于……染上了哀愁。”
东方烈静默不语,直盯着放手卷的架子。
芳敏秀叹了口气,“阿娟虽然是个孤儿,但是她乐观、上进,不会怨天尤人,以往很少看到她苦着一张脸没笑容,怎么认识了你之后,她反而变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使她改变了?”
东方烈注视着芳敏秀的双眸,在里头看到了她对紫娼的关心。
“唉!原因是因为我母亲。”他缓缓道出他知道的部分。
“不可能!阿娟不可能和你母亲吵架,她的忍功相当高。”芳敏秀压根就不信紫娟会当场和人吵起来。
“忍功?”
“嗯。”她举了一件事佐证,“曾经有一次店里来了位故意找麻烦的客人,那个人极尽挑剔阿娟做的莱,而且当她的面骂得很难听,就连我们这些旁人听了,都忍不住拿起扫帚赶人,可是阿娟制止了我们。”
顿了顿,她又说:“你知道吗?当时阿妮竟将那位客人奉为贵宾,那个人每挑一种毛病,她立即改进,一道莱换了五、六次,最后逼得那位客人不得不口出赞言,弃钱投降,你猜事后阿娟如何发泄她憋的一肚子怒气?”
“客人走后,她才开口骂人。”他讲了公司里大部分业务人员的发泄方法。
芳敏秀摇了摇食指。“不对,阿娼立即跑进厨房里切姜丝,足足准备了店里两天的用量。”、
她笑着说:“所以喽!阿娟怎么可能会因为听了你。母亲几句话就吵架,。她来‘和风’这么久,我都还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模样咧!”顶多是在没人时叨念个几句罢了。芳敏秀没说出这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