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呢!”她扯了个甜甜的微笑,说:“您永远永远都是我最爱的父亲,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我会一辈子照顾您,不管有任何难关,我都会陪在您左右,与您共同度过。”秦蕊决定打下这份重担。
“你一个小女孩怎么保证我?该是爸爸照顾你才对,虽然你翩姨也很疼爱你,但是毕竟还是不如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不是?”秦冠豪说着、说着,眼眶又有些湿润了。
秦蕊亲亲他的脸颊、说:“爸!真的很晚了,该休息了,您明天不是要去上班吗?没体力怎么行呢!我明天也—起去,好不好?”
“当然好,找还怕你不去。别忘了,以后这些产业全部要交给你,你也该学着点了。”
朱翩翩匆匆自外头踏入,一见秦蕊,脸庞流露出少许的惊慌,又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收敛起外露的情绪,淡淡地问:“小蕊!你回来啦?”
秦蕊莫名的说:“阿姨,外头又不热,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秦冠豪也不满地道:“不是说去买个东西,很快就回来吗?怎么去那么久?”
朱翩翩软声软气的解释道:“路上遇到老朋友,多聊了一会儿,才晚回来,对不起!哎!小蕊你先送老爷上楼,我泡杯牛奶送上去。”
秦蕊疑惑的看着她,虽觉得她有些古怪,但毕竟是长辈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好带着满腔疑问上楼。
“董事长早!”各部门主管在门口列队迎接大病初愈的秦冠豪,个个恭恭敬敬,行礼致意。
这种状况看在秦蕊眼中颇不习惯,无奈秦冠豪喜爱摆架子,他认为秦氏是有名气的大机构,一定要有些严苛的规律,否则上万名员工如何管理。也由于秦氏真有它的实力,再则有诱人的丰厚薪水加上退休金,就算大老板脾气古怪,不近人情,还是有人愿意挤进入秦氏大门。
一进办公室后,秦冠豪依序的—件一件检查来自各个部门送来的报告,一条以条仔细审视内容;因为尹泛宇上次拿来的文件,震撼力实在太强了,如照他所说,那么秦氏企业正一步步被人吞噬……
但他实在无法相信,不相信秦氏会在他领导下出现大漏洞,而他却一无所知;他相信自己的智慧及能力,任何人想扯秦氏后腿完全没有机会。
秦蕊翻完柜内的工商杂志,看他父亲埋首在公事堆里,即说:“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把这阵子堆积的东西看完后,再陪你了解公司的运作,你先坐会儿。”他通知秘书,道:“财务部的资料呢?我桌上没有财务部的报告。”
秘书小姐紧张回道:“财务部杨文祥经理请假三天了,所以报告没送来。”
“请假?什么时候请的假?怎么没人通知我。”秦冠豪大叱秘书。
“颜经理核准的。”秘书小姐委屈极了,接着又小小声地道:“财务部门的会计主任有急事,要马上见您。”
“叫他进来!”
“董事长!糟了!”会计主任神色匆匆,劈头就道:“银行里头的周转金全被人盗领走了,银行打电话通知,存款不足有大量跳票的危机。”
秦冠豪一愣,道:“怎么会这样子?”
秦蕊镇定的道:“他哪里来的印鉴?其他锁在公司保险箱内,可以转换现金的资产呢?”
“我刚才查过,也全都不见了;还有刚才接到消息,秦氏股票有人疯狂抛售,现在一直狂跌,我一直联络不到杨文祥经理。现在财务周转不过来,真是一团乱……”
又一位助理匆匆的进来,说:“杨经理昨天就出境,不晓得到哪儿去了,完全查不到!”
秦冠豪咬牙切齿的说:“杨文祥!全是他搞的鬼,君行——快叫颜君行进来!”
“颜经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到处都找不到!”
秦冠豪颓坐椅子上,咬着唇说:“先稳住股票,万一崩盘就糟了,快——”
“可是公司没有资金进场护盘。”
“爸!我先回去调动我们的私人资金,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秦蕊冲回家去处理。
“清查一切,看还有什么问题,全——全给我查出来!”秦冠豪咆哮一声后,再度不支倒地。
秦蕊行动敏捷的返回家门,冲进书房,打开保险箱,因为所有产业证明都在里头,全靠它救命了。
保险箱一开,秦蕊差点昏厥!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阿姨!阿姨!”她大喊着朱翩翩,却没半点回音。
“夫人一个藉钟头前拿着大包小包说要去旅行,你不知道吗?”
秦蕊听完胡妈的话,心凉了半截,愣了三秒钟才回过神。
“是他们在搞鬼呜?所有的—切全是他们有计画的安排吗?”她心想:不会的!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
“小姐!公司的秘书小姐打电话来说,老爷又昏倒了,请你快去医院。”
她眼前一片黑暗,心想:“今天是什庆日子?”她差点疯了!
“对了!找泛宇!现在也只有他可以依靠了。”她心慌的低喃。
她拨电话找他,电话一通,她的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尹泛宇抛下一句:“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爹地!帮我汇五亿的资金到美国,我有急用。”尹泛宇打了一通长途电话回香港说明一切,向尹烈求救。
尹烈顿了好—会儿,说:“为了秦小姐、你确定要趟这个浑水?”
“是的!”尹泛宇斩钉截铁的道。
尹烈想了一下,说:“好吧!我汇过去给你,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再打电话告诉我。”
“谢谢您!爹地。”尹泛宇接着道:“香港的一切还得麻烦您。”
“傻孩子!跟爹地道什么谢,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点。”
“您放心!我可以解决的,您不必替我操心。”
“那好!我就不多说了,再见。”尹烈收了线。
尹泛宇得到支援后,马上着手解决问题。
“小蕊,我先把股票稳住,你去会计部清查还有多少票子要兑现,欠缺多少现金。”
现在秦氏遭此重大打击,内部几乎被掏空了,秦蕊又毫无商场经验,实在没有能力处理这些严重的问题,也只有仰赖别人了。而现在坐镇在秦氏大厦内指挥的就是尹泛宇!
“我马上调查。”秦蕊转身要去办事。
尹泛宇又叫住她,说:“我还要调阅秦氏所有的工程合约,看看哪里还有纰漏。”
“我会一起拿过来。”秦蕊应道。
尹泛宇却又面露迟疑之色,道:“这些合约内容等于是秦氏最重要的机密;我得明白告诉你,我是个外人,而现在伯父又无法主事,由你来决定该不该拿给我,你要考虑清楚。”
秦蕊轻轻叹口气,说:“事到如今,我虽然觉得人心难测,不过,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的话,这世界上,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人值得我信任了。”
终于,秦氏在尹氏企业的全力支援下,总算稳住了市场,平息了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之后,尹泛宇让秦蕊先到医院陪伴秦冠豪,自己则全力应付这混乱的场面。
夜无声无息的再度降临;从秦氏大厦的最顶层往窗外望去,一片灯火辉煌、繁荣热闹的景象。
尹泛宇揉揉酸痛的眼睛,拍拍疲惫的脸颊,稍稍缓了缓紧绷的情绪,心想:其实,早就感觉到颜君行这个人有问题,却没有适时揭穿,才会弄到今天这种局面;所以秦氏会发生这种问题自己也该负些许责任。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陪同他一起处理善后的秘书小姐,道:“尹先生!是秦小姐的电话。”
“谢谢!”他按了键。
“泛宇,你累不累?吃饭没?”
“不累!我可以应付过来的,你就别操心。”尹泛宇平静的回答,希望能让秦蕊的情绪放松下来。
她轻轻叹口气,又说:“真的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要是整天把谢谢挂在口中,看我理不理你!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帮你帮谁?别谈这些了,伯父情况怎样?要不要紧?”
“他还在昏睡。你不必操心医院里头的事,我会照顾他的。”
“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的告一段落,再去医院看他。”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今天一整天够你累的了。”
“就这样了。啊!又有电话进来了,不谈了!反正我晚些会过去,再见!”尹泛宇收了线。
秦蕊挂掉电话,回到病房内,见父亲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副苍老、憔悴的模样,她好心疼。
为什么才短短两个星期,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会接连住院二次?又为什么一个陪在爸身边十多年的妻子会没留下半句话,就消失无踪?而一个在自己身旁的好大哥,为什么会说变就变,甚至不留一点余地呢?这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确定的事?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为什么一夕之间全然变调!失落的并非是那些金钱而是人性。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全模糊了。或许是自己生在富贵之家,太不了解金钱的重要了,但为求得富贵,难道其他的事就可以不顾、可以不管?真的太令人心寒了!秦蕊想着想着,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泪水;又想,要是父亲清醒之后明白这些事实,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小姐!老爷的衣服我带来了,看还有没有漏掉什么,我再回去拿!”胡妈将一些日常用品送来医院,还炖了补品,关心的说:“你也吃点东西吧!看你累成这样,也该补充一下体力,不要老爷好了,反而变成是你承受不住。”胡妈出自真心,关心的劝道。
“谢谢!先放着,我饿了再吃。”秦蕊此刻也食不下咽。
“还有——”胡妈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说:“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我无意间看过太太把它放在老爷喝的牛奶里,大概是维他命之类的营养品吧!”
秦蕊看到那颗粉红色的药丸,着实吓了一大跳,这药好眼熟,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停了半晌,回忆起她年约八、九岁时母亲刚过世,也曾在床下拾过类似相同的药粒!
她四肢发寒!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轻轻凝聚,心想:太残忍、也太不可思议了。不会的?翩姨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是与非激烈冲击,她的脸色益发苍白可怕。
一旁的胡妈叫道:“你振作点,我请医生马上过来。”
“不要!我只是头有点痛,等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管如何,这药只要经过鉴定之后,—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秦冠豪轻轻的呻吟出声,秦蕊惊跳起来,收起药丸,在他耳旁低低呼唤。
秦冠豪渐渐恢复神智,一看见秦蕊,伸手抓住她,说:“找到没有?找到君行没有?”
秦蕊摇着头,说:“我已经请人去找,很快会有结果的。”
突然,一股恐惧感席卷而来,而他全身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抖动着。“公司现在怎么样?”他挣扎的起身道:“我得回公司的。”
秦蕊强行压住他,说:“别紧张!公司现在稳住了,您不用操心,很快可以解决的。”
秦冠豪虚软的倒回床上,有气无力的道:“你完全没有商场经验,公司跳票的金额又那么庞大,秦氏股票也一团乱,这一大堆的问题,你哪来的法子?最重要的是哪来钱周转,你别安慰我,都完蛋了是不是?”
“我没有骗您,事情没有您想像的糟!泛宇动用他们尹氏的资金来帮助我们应急,秦氏不会垮的,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
“尹泛宇!”秦冠豪很惊讶的道:“我这样对待他,他还愿意帮秦氏的忙?”随后自我嘲弄地道:“哈!实在太可笑了,我秦冠豪一大把年纪,自认阅人无数,如今才明白,我竟然是个最彻底的失败者,一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认为可以掌控的一枚棋子,却被他耍得团团转;另一个是我痛恨之至的人,结果却是他伸出援手,这真是太可笑了!”他抑制不住地狂笑,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爸,冷静点,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没有人怪您的,您好好休息!别忘了,秦氏往后还要靠您,不要想太多了,我会克服难关的。”
秦冠豪一副愧疚的样子,长吁短叹,无言以对!
看着一整个房间内的黄金、美金现纱,众人的眼睛全睁得老大!
“君行这次干得太漂亮了。哈!哈!有了这么多的钱,我们洪帮的经费可以完全不愁了。”柳中霖方形的脸孔配上锐利的眼神,再加上削得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一眼望去就知道是标准的江湖人物。
“爹地!这次能成功,全都是君行的功劳,第一大功臣应该是他,我们该怎样答谢他?”柳含宜娇滴滴的替颜君行讨功。
“傻孩子!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谈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以后这里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你们的,我怎会亏待他呢?”柳中霖大笑起来。
“是啊!再说,谁都有功劳,也不该分那么清楚。眼前最重要的是,我们洪帮不可以此自满,以为从此就可高枕无忧、经费不虞匮乏,我们要让钱滚钱,赚取更多的利润;接下来就是由我们洪帮来控制一切。”颜君行志得意满的。
“那秦家呢?他们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柳含宜不忘替颜君行担忧。
“秦氏可以说已名存实亡,内部全被我掏空了,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有能力反扑?更何况,会弄到这种地步该怪秦冠豪他自己,从没有想过我们母子俩跟在他身旁十几年,帮他守住秦氏这个大王国,没功劳也有苦劳,结果……算了!是他逼我提早和他摊牌,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有没有听过,秦氏从今天起大概就会从美国消失!他们找到我又如何?又不是我干的,全部都是杨文祥做的,对不对?能拿我怎样?了不起告我离职没有事前通知而已。”
“你实在有办法,还好你是我女婿,要反过来是敌人的话,我看也占不了你的便宜。”柳中霖加上这一句。
“柳先生,客人现在在会客室等您。”洪帮负责对外联络的江水生进来向柳中霖报讯。
“请他坐会儿,我马上过去。”
“是!”江水生出去招呼客人。
“是什么人?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颜君行有些奇怪道。
“最近才搭上的,在金三角地区,势力相当庞大,好不容易争取到他跟我们做买卖,只要他们全力支援出货,对我们的助益实在太大了。”
“可靠吗?会不会是陷阱?”颜君行怀疑道。
“我派人调查过,完全没问题;我看这样,你跟我一起去,顺便见识见识这位雅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