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去理会舒蕾的伤心欲绝。
也没有人再去研究为什么声名远播的总裁会纡尊降贵的前来接掌舒氏?
反正美国“大吃小”的情形多得是,谁管它呢?
谁能一统江山,谁就是英雄!
舒镇满脸的悔不当初,却不能感动萧冠群半分半毫。
“你太贪得无厌、太随心所欲,才会导致这样的下场!”萧冠群生气地拍打着舒镇的老脸,把他吓得涕泗纵横。
“别打我父亲!”他的举动引发舒蕾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
“我打他?!”萧冠群冷嗤,“如果不是我暗中吃下股份,成了这间公司的大股东,你想你的父亲今天会是怎么个死法?”
她愕然。
难不成她爸爸真的……
“爸爸!”舒蕾惊喊。
父亲的表情已经招认了一切,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以着同样的手法想再搞垮“舒氏”,“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惨了你,也会害惨了我们?”她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
舒镇一直不敢抬头。他的对手太厉害了,不但将他的过去调查得清清楚楚,连他现在这间公司的财务状况、股东名册也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舒蕾瞪着父亲低垂的脑袋,认命似地直摇头。萧冠群暗中吃下股份,成了这间公司的大股东,随时可以掌控她家人的生死。
“更凄惨的还在后头呢!”他冷笑地睥睨着她,笑着贴近她的脸,“要不要听听更卑劣的?!”
他正要将她父亲更卑劣的行为说出口,她受不了地捂耳大喊:“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替自己和家人赎罪!”
他当众揪出她父亲干下的勾当,搞得与会人士人人错愕,进而露出不屑的眼光……
她已经濒临崩溃和疯狂。
他胜利地扬起冷笑,随意弹弹手指,要人放开她的父亲和兄弟。
“这可是你说的,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替自己和家人赎这个罪?”
“我愿意!”再也受不了这撕心扯肺的疼痛,她用力将拳头堵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哭泣。
他在报复!他在报复!她在心中疯狂呐喊,为什么当初要让她铸下这个错误?为什么她要和他相遇相知?
她曾亲手毁了他,他更轻松地反击,让人毫无招架能力。
初识时的最真、相遇时的最美,全都毁了!
旧金山他们再也待不下去了!父亲辛苦经营的一切在一瞬间被他摧毁,一如当年父亲无情地设下陷阱引诱无知的他落网。
他脸上的得意、厌烦的眼神令得她浑身发冷。
她已经付出代价!她已经认命地接受一切……为什么还要接受他无情眼神的折磨?
思及未来她可能遇上的种种报复,她只是又哭又笑……真的伤透了心,真的死绝了心……
“走吧!”萧冠群厌烦地拖着她就走!早被她的又哭又笑惹得耐性全失。
走吧!她豁出去地任他拖着,上刀山、下油锅她都认了!就算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不怕。
心已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第5章(2)
“你……你……”舒镇张大嘴巴,就是不敢问出口。
“等一等,你要带我姐去哪里?”才二十岁的舒强攒着眉头,不高兴地想拦人。
“我们认识的地方。”萧冠群也揪着眉心看着不知死活的小伙子。
舒勇识相地赶紧把兄弟抓回来,逞英雄只会让自己的皮更痛。
“姐!”舒强瞪大眼睛看着已失掉了灵魂的姐姐。
“我没事。”强忍着悲伤,她安慰他。
他要带她回去就由他吧!反正到最后他一定会有厌烦她、踢开她的一天。到那时候她就带着这些冰冷的记忆一块儿沉入海底吧!
在临走前萧冠群突然像想到什么似地又转回来,出声警告:“可别让我发现你又做了什么喔!舒镇!”他冷冽地漾开笑容,轻甩着手指凑近脸,“当年你用在我身上的那一套我随时有可能会奉还,可千万别让我抓到一点点小把柄……”他的眼神转厉,“这回我不可能让你轻易脱身!我保证你也没法像我那么幸运——可以无罪开释!”他厌烦透顶地转开脸,扯着舒蕾大步离去。
舒镇愕然地张大嘴,眼睁睁看他拖着女儿离开。
他……他……这么说他不会被关了?!一抹狂喜突然涌向舒镇的心头。看来他从今以后再也没烦没恼,不用担心随时会被抓去关!
更不用担心他最近才捅的娄子随时会爆发,被股东关进大牢里,永不见天日。
看着姐姐被带走,舒强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从来没见她这么悲伤过,却有着痛泣后的释然。
“他……他怎么会被释放呢?”从刚才一直到现在,舒强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什么关不关的?当时还在读中学的他成天忙着打电玩,不过有关萧冠群和老姐的事,他依稀还有那么点印象。
当舒强错愕着一张脸望向兴奋地冲着他直笑的爸爸,他忽然有用鸡蛋洗他老脸的冲动!或者挥着拳头冲向老爸吓吓他。
而兴奋地想跟儿子说点什么的舒镇却反而被他俩冷凝的眼神吓住。他几乎是有点心虚、难堪地收回笑脸,任由他俩打量。
“别以为他没被关就会放过你!”舒勇斥着,“要是他被关了呢?是不是出狱后得拿咱们全家的性命来相抵?”爸爸怎么会这么胡涂!
当年的他才高一,光听爸爸的片面之辞还以为这是萧冠群个人的错,还把一切硬赖在姐姐的头上而觉得他很该死。
如今才知道是自己的爸爸很该死!
“爸爸当初也是为了你们——”
“停!”舒勇很受不了地举手阻止他说下去,“如果你真的为了我们好,请想想这五年来姐姐是怎么过的?”可怜的她一直自责的心终于可以不再旋得那么紧了。起码她现在勇敢地面对爱人,总比日日自责得好。
“你有没有想过姐姐被带走后的下场?”舒强也忍不住地指责。
“难不成他敢杀了她?”人群渐渐散去,舒镇的嗓门也大了起来。
“他都敢杀你了,为什么不敢杀她?”舒强登时火大起来了。
舒镇竟然笑了:“他是在吓唬我的!”哼哼!
两兄弟差点气爆。
“你姐姐不会有事。”瞧他,他不就平安无事了吗?
两兄弟互睇了一眼,心里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姐姐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赎这个罪,但是萧冠群会索取什么样的代价呢?
在飞机里,舒蕾一直不吃不喝,引来萧冠群冷漠地询问:“你不饿?”
她摇头。
“不饿也得吃。”他的声音浑厚有力,瞪着人的眼神像要剥了人的皮。
她痛苦地闭上眼。
以前那个经常笑、眼里常带着柔柔暖意的男人跑哪儿去了?
被她杀掉了!
他也用力地闭了下眼眸,深呼吸了一会儿后才勉强睁开凝睇她的苍白:“你眼前摆的是牛排,不是毒药,别一副痛苦强忍的表情,把眼睛张开。”
她照做:“我吃不下。”
“我说过,不饿也得吃!”他的语气不容抗驳。
舒蕾勉强地拿起刀叉,盯着眼前的肉发呆……许久后才在他慑人的瞪视下叉起一块肉吃起来。
他不耐烦地吁了口气,仰首闭目躺靠回椅上准备好好休息。
她偷偷睇着他,想把刀叉放下,却被他瞬间张开眼眸的逼视威力给吓得立即再叉起一块肉,食不知味地嚼着。
他冷冷地盯着她的侧容。
她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右颊烧灼着,逼得她想找话聊,想减轻那份沉滞的压迫感。
“我父亲不知道你没被关,否则这几年他一定不好过。”有谁能在做了亏心事后还能安稳吃睡的?“谢谢你。”许久的沉默逼得她轻轻吐出这份感谢。
她以为他会报警抓他!毕竟法律追诉的效力仍在。
可是他没有。起码父亲这一次又平安渡过危机,单凭这一点她就应该心存感谢。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话?说点什么也好,否则就这样被他盯着瞧,害她紧张得都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压下这份令她窒息的紧张感。
“别借着说话来逃避吃束西,吃!”
她紧张地拿起刀叉进食,深怕自己动作慢又惹得他眼睛喷火,令自己更加难安。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看他,却被他一脸的冷酷吓到,慌得赶紧又把眼神调回牛排上。
“哼,很失望?”他冷笑。
“失望什么?”她愕然。
“我变了,而你却没变。”粗大的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把她吓得目瞪口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看起来一样清纯。”而他却彻底改变,几乎认不出原来的自己。
她像被催眠一样,望进他历尽沧桑的眼眸。
他何止变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疏离,真的是和以前差太多了!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带我去哪里?”既然已被他贴上“背叛爱情”的标签,多说无益。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想冷嘲热讽,刺伤她尊严的话语随时会脱口而出。她已经听怕了,也无力再去承担任何刺激,只好问着最安全的话题。
“我家。”
她震惊地睁大眼。
“你不是想报复吗?”许久她才找得到声音。
“是啊!”他缓缓地放开手,眼神又恢复冰冷,“先回我家,我再慢慢报复。”他勾起她的下巴,眼神深沉地盯着她的红唇。
她慌忙别开头,对他不客气的打量也只能默默忍受。
“你不怕我再当个小偷,偷你的东西?”她找死地竟有胆讽刺他。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任何再度伤害他的机会。
“那你……”她突然侧回脸瞪着他勾得十分暧昧的唇角,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她只好调开视线,再度目视前方。
“希望你所谓的‘代价’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还没有无耻、龌龊到利用你的肉体来索取这五年来的代价,毕竟我当年就是太过迷恋,才差点全军覆没。你以为我还会这么傻?你以为你的肉体对我还有吸引的价值?谁知道你这几年生张熟魏,投过多少人的怀抱?”
她惊喘,霎时转回来的脸写满不敢相信的惊愕。
他竟敢这么羞辱她!
他无所谓地笑笑,全然不在乎她眼里打转的泪光。
“这么说……”她哽咽,却硬要装出坚强,用他的话反讽他,“我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有人随时会侵犯我?”
“去了你就知道。”他岂会听不出她的讽刺?
“我能给你的不多。”被他撩起的火气说什么都压不下去。
他露出笑容:“而你身上刚好有我想要的。”
他所要的,正是他当年不小心付出的感情。
他要彻底地要回!
毫不保留!
第6章(1)
偌大的豪华拳击练习场发出一声声巨响。
舒蕾迷人的脸蛋、窈窕的身段,以及曾为他轻启的朱唇仿佛正在他的眼前。此刻他挥打的不是沙袋,而是一直在他眼前幻化的人影。他要击垮她!彻底击垮她在他脑海里残存的影像。
拳击台旁的沙袋正被人以超速重拳连续捶打。
沙袋仿佛是个罪该万死的混蛋!拳击手像在发泄什么似地,把它揍得“”乱叫。
赤裸的雄健背肌与铁臂一伸一缩的拼命鼓胀,挥出最原始的狂野节奏。
“哎哟!”萧冠群的好友在一旁啜着酒得意地轻笑着,“宇中,你看看,像疯子一样!”
正在喝酒的王宇中把酒又给喷回杯子里,激起杯中一串金黄泡泡。
“他怎么啦?”从没见他这么疯过。
冠群的事他早就听傅正诚说过,可是他不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吗?怎么还会有事情不痛快?
“啧,瞧瞧他卖命的劲儿!”傅正诚看不过去,拍着手直要拳击手鸣金收兵,“人都已经给你找回来了,你也当众揭人家的疮疤总算出了一口气了,干嘛还这么不痛快?活像害你差点坐牢的是咱们无辜的沙袋先生。你是不是该松松手休息休息了?”他低笑地劝着。
猛烈地挥出最后一记重击,他倏地转身,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的清水,由头顶浇下,随即大口豪饮,像是饥渴难耐。
“慢点,慢点!这样喝是会醉的。”傅正诚消遣人的功夫一流。
害得王宇中已到口里的酒又含不住地全流了出来!
“喂!你……”王宇中实在气不过,“你就不能等我喝完了酒再取笑他吗?”害得他溅得一身都是酒。
“不能。”傅正诚正色道,“我消遣人又不犯罪,难不成还挑良辰吉时?”
“这……”王宇中挑眉瞪眼却拿他无可奈何!
任由好友取笑的萧冠群突然把水瓶重重砸在桌上,吓了两人一大跳!
“清水哪能醉人?”他用力扯着拳套绑带,活像它跟他有仇似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当心喝多了有碍健康。”
明明萧冠群的表情、动作都像人家欠了他数百万似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又不像人家惹了他,看得王宇中糊里糊涂。
还是傅正诚了解他。
“他只是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借机摆脱罢了!”
“是啊!你还真是了解!”萧冠群冷睇了他一眼,“知不知道我下一拳会把你挥到哪里去?”
“金星!”
“太阳!”
傅正诚和王宇中两人相视大笑。
萧冠群则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已经一肚子火了。
“别生气!”好友按着他的肩,“都快结婚了,你怎么还一副眉头深锁的衰样?”有什么心事还放不下的?是好友更是事业上的好伙伴兼得力助手的傅正诚实在看不惯他的愁眉苦脸。
“你才几岁啊?老兄。”连王宇中也看不过去地取笑道,“好像载有许多‘仇’似的。”仇就是愁!这么想不开。
这回换傅正诚大笑。
萧冠群早已气得没力气发火,任由他们笑去。
“你看看!”王宇中不敢苟同地啧啧出声,也学着他紧皱眉头兼摇头,“刚刚还劝我们酒要少喝点,现在看看他仰头灌的是什么?当心它是会毒死人的巴拉松!”
闻言,傅正诚仰头大笑,笑声惊天动地,全然不顾死活。
哪有人这样喝酒的?紧皱着眉头活像他仰头喝的是毒药!不如不喝。
萧冠群一双发火的眼睛紧盯着傅正诚、王宇中来回转着。无奈他们一看到他,立刻很不给面子地继续大笑,把他气得眉心更皱,更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儿。
“干嘛喝得那么痛苦?”傅正诚勾起雅痞似的笑容。
王宇中嗤笑地剥着上好巧克力的包装纸,十分珍惜地塞入嘴里咀嚼,然后一口吞下,露出好满足的神情。
“人都已经被你抓回来了,不是吗?”嗯,巧克力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