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财富累积到数十亿,他的身价已不比威远未来继承人的身份低,而且还不断地提升中。他再不出手替自己讨回点什么,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知道吗?”他愤恨地质问,“我等这一天多久了?”
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为了这一天,他咬牙忍受一切!
为了这一天,他向天发誓,他一定要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亲手向她讨回公道!
为了这一天,他吃了多少苦……他是如何熬过的……她知道吗?
“我恨你!”他毫不留情地吼,“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可以?!凭你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我有什么不可以?!”
惊慌的眼在他一字一句的吼声下,渐渐有了觉醒的死沉……尤其那一句他恨她,更让舒蕾浑身冰冷,再度坠回地狱中。
他会不惜一切、用尽各种手段伤害她,才不管现在是何时何地。
哀求没用,她干脆闭上眼睛。
如果这是他索求的赎罪方式,她也只有认了。
她怎么不挣扎了?怎么不哀求了?萧冠群瞪着她。
看着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他心里头倏地升起厌恶自己的感觉。
见鬼了!他在心中诅咒,他有什么好不忍的?有什么好不敢的?有什么不能的?可是他却只能瞪着她的泪珠发呆。
想伤害她的决心为什么会动摇?
不!他没有动摇,他没有!
但为什么他不做?为什么只是盯着她脸上的泪皱眉头?
舒蕾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心疼的眼。
她不敢眨,只是怜惜地盯着。他对她的感情依旧,起码还有那么一点点残存。
尽管他对她怒吼!尽管他冷着脸信誓旦旦地扬言要伤害她,但是由他的凝视中,她看到了不忍,以及他和她残存的过往。
情意仍在,只是全成了难堪的回忆。
“我愿意赎罪。”舒蕾抖着唇,突然将想抚上他脸的手改而捂住自己的口,颤着声音说,“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你呢?”他反问,“你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捅的伤口?”
她咬着牙,承受着他眼里的冷芒。
“你认为你能弥补什么?”他嗤笑,“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
她的泪又掉落,更显窘迫。
“你骗得我团团转……”他猛然一僵,忽而醒悟自己迟迟下不了手的原因全在于她的泪,“现在你又想用你的泪感动我什么?”突然覆住她的唇,手劲猛地往后扯,让她痛皱了眉、痛开了唇,随即被他狂肆侵入。火辣的亲吻渐渐燃起了她深埋的火种,让她想起了她和他第一次亲密的吻!
回忆像道电流,同时滑过两人的心房。
当时她的青涩、甜美,他的紧张、期待,他忘不了……
她也忘不了……
他该报复她的!往事只会让他的痛蔓延,他何苦再去回想她曾有的美好?
想想你这五年来的痛苦、心中的感受,还有挣扎!萧冠群恶狠狠地告诉自己。
痛苦的心情却在碰到她的唇时,因这绵长深吻而滑过丝丝甜蜜。
受伤灵魂的痛楚同时击向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他在心中交战。
他的爱恨情仇陡地爆发!
她被迫地回吻着,几近无法喘息。被他捏痛了下巴,无法闭唇与他对抗,只能任由疼痛在她唇间蔓延……
只能脆弱地任由他蹂躏着双唇……
终于,她在他终于肯给她呼吸的空档时轻呼一声——
“我爱你!”
他僵住。
“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恨你。”
萧冠群冷冷地瞪着她,像要逼退心中某种快溢出眼眸的情绪。
那一夜……那一夜她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她告诉他,她爱他,结果呢?
“你又想骗我?”他咬牙更加捏紧舒蕾的下巴,逼视着她的眼,“别想用你的泪感动我,吞回去!”
在他的逼迫下她不敢掉泪,只是不停地眨着眼,努力想吞回泪水,心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一夜……
第4章(1)
那一夜……她爱他,她是这么告诉萧冠群的。
舒蕾深深记得他当时的尴尬、紧张,还有生涩。
而她也是。
全身裸裎地面对面,让欲初尝体验的两人均大感紧张。
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却又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
“你会后悔吗?”他紧张地问。
“嗯。”她故意点头,又羞又气。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他竟还在这个时候问她这种问题?!
“啊?!”他突然窘迫得满脸通红,“可……可是我爱你,”紧张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她更糟糕!脸红得几乎抬不起来,在他烧灼的眼神注视下,她用力握紧双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好紧张!
好期待!
脸红对视的两人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心情。
突然,他鼓起勇气轻握住她的肩膀俯下他的唇,轻轻地、极珍惜地在她的肩颈洒下无数的印记。
“你会后悔吗?”他望进她的眼眸诚挚地问。
如果他吓着了她,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舒蕾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估价单”的事。
“会?还是不会?”他期待地等着答案。
她偏着头,一脸认真地瞅着他:“你不是告诉我,你一定要娶我吗?”而她只打算把自己献给心爱的丈夫。
“会!我一定会娶你!”萧冠群急切地保证,怕她不信似的。
她望着他,有好多话突然不知该怎么说?爸爸说要她色诱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张估价单偷到手,可是她不要!她宁愿跟他商量。
望着他的眼眸,她又想起父亲的哀求和警告——
如果你告诉了他,你想他还会跟你来往吗?一旦让他知道你对他有所图时,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会变了质……你可能会失去他。蕾,相信爸爸,爸爸只是不想输得太难看……
舒蕾的自我挣扎很快地因他突然袭上的唇而转移了注意力,随着他热吻的节奏她微仰着颈子,任由他亲吻、任由他爱抚……
她贴紧他,却愕然地发现他的悸动,踉跄地捂嘴后退!他尴尬得满面通红,几乎炸掉!但还是勇敢地朝她伸出手——
“蕾,别害怕,等你嫁给我之后,这一天还是得到来。”
“我……”她还是感到害怕和不安,犹豫着该不该伸出手?“我不该色诱你的!”她紧张糊涂得打算招认出一切。
“你色诱我?!”他看着她笑的双眼直发光。
“对!我色诱你!”舒蕾一脸认真地说,真的打算全盘托出。
要不是爸爸一再地耳提面命,她根本还没打算要献出自己……真的。
然而面对他凝笑的双眸,她又赫然想起她可能会失去他的警告……
她该怎么办?
她搜寻着他的笑眼,却一直找不到她要的答案。
不!她不要失去他!她毅然决然地把手交给他,勇敢地将他拉向自己,亲吻着他。
也许她会在事后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用欺瞒的方式得到父亲想要的东西,但她起码是真心献出了自己,无怨无悔。
她吻着他,感觉他突然收紧双臂,把她压向自己的胸膛,好似恨不得把她揉入怀里。
这是她的第一次!
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温柔地与她双手交缠,吻着她的额、她的脸……用他的唇描绘他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缓缓地,他的唇来到了她的颈间,渐渐地再往下……
她没有犹豫、没有羞怯,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愿意为他付出,而不是有所求、有所图。
突然,亲吻再往下……
她的脑袋糊了!
忘了要跟他说什么了!
她听到的是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心跳声。
她看到的是他深情凝视的眼眸。
在他占领她时,她痛呼出声,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他的带领下,她一次又一次随着他的节奏奔赴激情的殿堂。
那一夜——也就是她不得不背叛他的那一夜……是两个人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永远记得他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她心中百感交集。
趁着萧冠群熟睡时,她将东西偷到手,却隐然觉得自己犯了罪。
欺骗了单纯善良的他,欺骗了毫不设防、全然信任自己的他。
可是想起了父亲的哀求,她才发现她已无法回头,只有明知故犯地错下去……
她以为只要偷到了估价单,她就可以挽回家中的财务危机,以及父亲即将破产的公司。
她可以偷偷地把东西拿给爸爸,再赶快将东西塞回,如此他依然可以报得了价,对爸爸她也可以交差。
她当时脑海里如此盘算着,完全不晓得那张估价单的重要性!
她抱着衣服,深深地凝视激情过后已然倦极的他,屏住气息,在黑暗中打开他的公事包,搜寻估价单。
在得手的一刹那,她深深觉得自己犯了罪。
她一定会得到报应的,她想。
如果因为他的“帮忙”而让家人渡过最危难的时刻,她又该如何报答?
慌乱无助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忽来的罪恶感、忽来的感激而有所觉悟,她……还是做了!
永远记得当时落荒而逃的情形——
她匆匆穿上衣服,留了张纸条才离去,几度曾有转身想把东西交回的冲动,但……她终究还是错下去。
“对不起……”舒蕾哽咽,再度望向萧冠群冷峻的容颜,“我不知道如何向你开口。”她也是事后才得知她遭父亲欺骗、利用。
想当初父亲是如何地恳求她、拜托她……她盯着慈父隐然闪着泪光的眼睛更是于心不忍,只好勉强答应。
“我以为事后把东西再偷偷交还给你就行了。”她咬着下唇。
“你把我害惨了!”萧冠群怨尤地吐着气息,“你把我害惨了!”
直到警察铐住他的手,他才从错愕中觉醒。
他浑然不知自己辛苦整理出来的东西被人调了包,并且遭人设计陷害。
直到他在竞标场中失利,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以比他更低的价格标走了他势在必得的标的,他这才发现自己寄出去的估价单竟是同行中总价最高的。
他事后得知,为时已晚。瞪着她错愕的眼睛,他只有愤怒,只有受欺骗的狼狈!他只想毁了她,也让她尝尝血的代价!
他竟被公司以出卖机密为由,连拟了三项罪名移送法办。人情的冷凉、亲友的攻讦,并没有因为最后罪证不足被释放而得到些许的宽容。
他永远难逃指责、难辞其咎!他永远忘不了当他被释放后,当着所有股东的面亲口承认出卖公司的正是他的恋人!
因为他的疏忽,而让标的被对手抢走,几十双斥责的眼睛活活地将他推入黑暗的深渊。
他清白的人生像突然被人泼上了墨汁,迅速扩散、迅速沉沦……
“请告诉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好吗?”他的这一生全因她而被抹黑,她该如何修补当初的错?
“你在我的心口捅了一刀,现在却妄想伤口能自动愈合?”
“也……也许……”舒蕾双眼泪汪汪的。
“也许什么?嗯?你绕来绕去都是同样的谎言!”萧冠群反复的询问,就是想看看她悔改的程度,结果没有!没有!“你再怎么说都是那一套!拜托你,把谎话再编得更高明一点!”他突然吼。
吓得她蜷缩着肩头,泪掉得更凶。
“你不要开口闭口都是那一些!”他听都听烦了,“告诉我,你父亲把东西卖给巨鲸后,你分了多少好处?”
舒蕾猛烈地摇头。
“你口口声声说你什么都不懂而傻傻地被利用,糊糊涂涂地只想帮忙父亲……嗯?”
她的头摇得更加凶猛。
“不是?”萧冠群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糊糊涂涂,而是存心有意!”
“不!”她凄厉地喊,“我真的不知道这样会害了你”
“你不知道?”他疯狂大笑,“你不知道你现在住的豪宅就是用当初出卖我的那笔巨款购置的?”
舒蕾脸色倏地发白。
“你不知道你父亲现在开的这家公司就是用当初那笔巨款筹设的!”笑声突然转为咆哮。
她摇摇欲坠地往后贴靠在树干上,瞪着萧冠群贴近的脸一直摇头。
是的……她怎么没想到她住的房子是怎么来的?她怎么没想到她的豪华房车、父亲现在经营的公司都是打哪儿来的?
那些……全是“出卖”她的爱人换来的!
看着愤怒的俊容、听着他的吼声,她的灵魂已被掏空,脑海里不断反复的是当时自己的念头,以及他现在的指控……
“告诉我,”萧冠群摇晃着她,“你可以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当警察来抓人,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殴,连一句替我辩驳的话都没有?为什么不敢承认东西是你偷的?为什么你当时不开口?!”
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又看到了舒蕾当时害怕、怯懦、心虚得不敢开口的情景。
“开口了,是不是爸爸也要被抓去关?”
终于知道自己已没有资格请求他的原谅,舒蕾平静地说出事实。
她已无所求,也不再妄想得到他的谅解,她刚刚才看清楚自己的龌龊!这五年来她强抑思念,享受的却是“出卖”他的成果!
她还有什么脸好在乎的?
她又何必口口声声一再解释?
就让他知道她当时有多么卑劣和懦弱又如何?
反正她早已失去他了!
“我害怕!”她瞪着萧冠群突然愣住的脸,一脸平静。
他静静地听着困扰了他五年的答案。
“我担心供出了爸爸,我自己是不是也要在牢里度过?”
突来的意外令她惊慌失措,看着警察粗鲁地将他压向桌面,反铐住他的双手……
她怕……真的怕!
“我很怕被拖下水,”她不能害了爸爸,“也很怕被抓去关。”爸爸怎么禁得起殴打?她被吓呆了。
可是爸爸不是告诉她不会有事的吗?她脑海里一直闪着这个问号。
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
或许她曾因惊恐而忘了反应,却没有因此而被击垮了意志。
父亲曾经告诉她一定会出面替他澄清的话语依稀还在耳边。
可是事发后却面目狰狞地一再否认,她气得想要去投案,却被父亲派人抓回,当场甩了她两巴掌,将她软禁在房间里,由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轮流看守,而使她错失了陪他一起共赴苦难的机会……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确实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从没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上忙,她只会哭喊,只会做丝毫使不上力的挣扎。
她当时曾经凄厉地狂喊,就算是要关,她也要陪他一起关到老。
完全不懂法律的她根本不知道监狱是男女分开关的,现在说出来,只怕又给了他耻笑的借口。
他说得对!她确实在妄想被她捅了一刀的伤口能自动愈合。她现在住的、用的都是她当年亲手剜下来的血肉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