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声响停顿片刻, “叩!叩!叩!”像是在回应虹乐女的问题一样。
现在可证明不是她自个儿在发颠了吧!虹乐女容易得意忘形的毛病再度出现,又舞又跳的望着石砖。
“是谁啊?”她刻意压低音量,小声的问。
“叩!叩!叩!”对方的回应契合着虹乐女的疑问,听起来颇为善意,应该是友非敌……
能把她救出去的人绝对会是朋友。
顶头的砖缝间开始落下细碎的砂石,虹乐女连忙退到密室门口,此刻她只希望,绝不要有人突然撞进来才好。
碎砂落下的数量愈来愈多,终于,已经能从缝隙间瞅见微渺的光线了。
“敢问大侠尊名,虹乐女他日必将报答。”一想到即刻可以自由,她恨不得能马上献出飞吻作为回报。
被缝隙包围在中央的那块石砖缓缓腾开,探出一张姣净的面容。“喂!小鬼,报你个头啦!”
“狷姐姐……”虹乐女惊讶的嘴巴阖不拢,原来女儿虹的姐妹们果真收到了她的求救信号。
“闭嘴!还不赶快用轻功跳出!”大声说话的女子是比顽皮的虹乐女更鲁莽固执的虹狷女。
“好了嘛!别吓人了,”另一张较为冷峻的脸孔也探出来,虹岚女虽然外表冷傲,但其实心肠甚软。“你瞧乐乐被惊成那副模样,哪还有气力施轻功呀!”
“然后咧?”虹狷女斜睨一眼,似乎并不心疼。
“当然是你下去拉她上来喽!”
“又是我!为什么每次任何出卖劳力的苦差事儿都派我出马?”话虽然说得响,可虹狷女并没有不满的脸色。
虹狷女与虹岚女是女儿虹里的正副武将,一个躁动出力;一个冷静用脑,彼此相辅共成。
虹岚女浅浅一笑,轻抚着虹狷女的脸颊。“谁教虹狷女大侠是咱们女儿虹的第一个勇将呢!”
“……”虹狷女朝她做了个鬼脸,便翻身俐落的倒悬进墙洞中,向站在下面的虹乐女伸出手,说道:
“嘿!小丫头,究竟是哪个浑蛋男人敢如此欺负你的?走,姐姐替你报仇去!”
虹乐女也不在乎自己一身褴褛的能否出去见人,紧抓着狷姐姐的手,好像抓住了重生的曙光。
第十章
四周迅速的传散开一阵腥血的味道,刀光剑影之中,血液随处喷洒,溅在每个人的脸面上。
一夕之间,“特使别馆”里闹出了好几条人命,良君堤知道虹乐女被人从密屋中救走以后,气得连杀了几名轮流看管的卫兵。
整座别馆沦陷在一片惨肃的腥风血雨里……
“锵!”良君堤喝着闷酒,心头浮起一阵唳气,就顺手将整壶酒给砸在地板上。
“叩!叩!”房外有人轻扣木门。
“滚!”全部滚远些!本座不想再瞧见你们这群饭桶!”叫骂过后,他又把酒杯也摔到门边去。
“是婉姬替大人送来新暖的温酒,请大人笑纳。”是他最常点召的那名侍寝在门外待传。
婉姬未听闻良君堤再下驱逐令,便擅自推门进入。
一条长鞭卷住她的腰身,将她勾向良君堤的胸膛前。
“是谁允许你进来的?呃?”浑浊的嗓音显示他已经喝了不少烈酒。
婉姬半倚在怀中,浅抿朱唇,含情款款的仰头凝悌着她的主人。
“嗯,”良君堤手劲儿一缩,皮鞭将她的身子更贴近他发热的胸膛。“你快说。”
“我,”婉姬的眸光流动,羞答答的低下头。“奴婢以为大人希望奴婢进来伺候,所以才——”
良君堤的手勾起她的下领,对着她的脸鼻吐着酒气。 “呃!”打了一个酒嗝,“小小的一名侍寝,以为本座希望你如何伺候吗?你倒是好好的解释清楚。”
婉姬绽出她特有的娇柔表情,轻轻抬眼瞅着,表面上看起来真是一个柔情似水漾的女子。最聪明的女人,才懂得在不同时机展现自己最特殊的一种风貌,时而温柔;时而浓烈。
勾勒在她下颔的手掌略施了些力道,“你说啊。”
婉姬将酒壶往上一呈,说:“婉姬伺候大人饮酒。”
良君堤冷笑了两声,举起酒壶对准自己的嘴里大口一灌,再问道:
“难道,你就只有这一点小小的本领吗?嗯,婉姬。”他把酒壶放回桌上,腾出空手来撩拨她遮住眼睛的一撮发丝。
“婉姬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是吗?”
她依样学他举壶注入自己的口中,再踮起脚尖攀住他的颈项,四唇相贴合,便将含在口内的温酒送入他的嘴里去。
“愿以浓酒为誓,即使一死亦不足惜。”她当场许下重诺。
“怎么你老爱为本座去死啊?死了还怎么服侍本座呢?是不是?”良君堤的头钻进她的双峰之间,隔着衣物摩蹭,啮住她突起的乳头。
“呃……”婉姬娇喘连连,双臂环抱着他低埋的头,一条长腿则顺势勾住他的大腿外侧。“婉姬会努力服侍大人的,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比婉姬更了解大人您的需要,呃……”
酒性混合着原生的野性促使良君堤对于她的需求大增,他粗鲁的扯开抵挡在他们之间的衣服累赘,一下子便把婉姬的上半身剥个精光。
“呃……大,大人……”她的纤指揉抚着他的一头乱发,承受着身体上的撩弄,忘情的说道:
“婉姬绝对会比其他女子更讨您的欢心,会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能满足您的欲望,只……呃!只求您多施舍些爱怜给——”
“啪!”一个巴掌打住了她的企望。
“大人……”婉姬睁开一双惊惶的水眸,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良君堤一甩长鞭,就将她给重重的抛到墙角边,他的表情充满寒森。瞪着恶光问:
“你以为你是谁啊?也敢要求本座?你说你想要什么?啊?”
“婉……婉姬不敢!”她捂着脸颊上的红肿,良君堤果然冷面无情,下手完然未念旧欢。
“你不敢?”良君堤提拾着长鞭逼入墙角,“我看你再没有什么不敢的了,胆敢跟我要求爱怜,我最恨别人跟我提‘爱’这个字,你还敢求我给你,你……”他气得手臂颤抖,“你找死!”
一鞭挥下,婉姬遮住脸面,并未尖叫,也没有吓得缩在墙角间。
“你跟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他打红了眼睛,也打昏了理智,鞭子一道一道的猛抽在婉姬的身上。
不一会儿,她的衣物被鞭子抽成了碎布,身体也早已皮开肉绽,细嫩光洁的肌肤被鞭子刮裂为紫红色的乱痕。
“贪心、多欲,你跟其他的女人一样下贱,我抽死你,我抽死你!”没有一鞭曾经留情,他就算杀了她,也不过是多死一个底下人而已,算不了什么的。
“不!”乱鞭里响起一声惊叫,婉姬终于伸手抓住那条折磨着她,想致她于死地的长鞭。
“你想造反吗?还敢件逆本座!”
“不,”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无比,抓着鞭子尾端,以跪行的姿势爬到良君堤的脚边。“婉姬跟其他女人绝不一样!”
“呸!”他不屑的朝她吐了一口痰。
脏污落在婉姬姣好净美的脸面上,但她并没有急着去擦拭它,只是一心一意的仰高头注视着眼前的魔魅。
“婉姬不同,婉姬敢为大人拼命,即是死,也不惧退。”她紧紧的抓着鞭子,表情万分认真。
“你……真愿意为我冒死?”良君堤扯不开她执住的力量,女人有脆弱的一面,亦有顽强的一面。
婉姬灿烂生光的凝眸底布满贞烈的坚持,她重覆着对他说:
“婉姬愿为大人生,却也不怕为大人赴死!”
长鞭可以屈打她的身体,即便鲜血淋漓也无所谓。但是,她的灵魂及意志,却是不容被怀疑的。因为,她只有一颗真心,也是唯一的真心。
“是么?”良君堤望着婉姬坚决的神情,情不自禁的喷出震耳的狂笑声来。他倒要瞧瞧,她的承诺有几分属实?
另一个计谋缓缓的从他的脑海中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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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干风飒飒,“特使别馆”外的郊野显得格外荒凉。
长得齐人高的野草间架起了两座高台,一座高台上拱起了一个座椅;另一座则支着两根大木桩,周围堆满了干草,看来,应该是一座临时搭建的刑台。
良君堤临风高坐,不耐烦的朝底下的部属使眼色。
“带——犯人。”侍卫大声宣读之后,包围在两座高台四周的一班卫士们个个将剑柄未梢抵在地上,口里则不断发出喝人的声音。
就在团团围绕下,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头被布袋罩住,衣衫褴褛的女子,穿过人墙之后,将她带往刑台上。
“你,”良君堤厉色的向对面的台上说, “把头抬起来。”
那名被蒙住脸面的女子缓缓将头转向良君堤的方位,身体状况似乎很差,得由那两名侍卫一起架着才能立定。
“你就是虹乐女?”
女子呆呆的站着,不说话也不摇头。
良君堤奋力击打座椅的扶手,似有满心的忿怒将等待发泄。“大胆刁女,竟敢私闯禁地,意图行刺御前特使,复又勾结朝廷异心份子谋乱,你招是不招?”
那女子仍是闻风不动。
“好,很好,”他露出笑容点点头,然后随即换上另一副冷硬的表情命令道:
“来人,大刑伺候!”
于是押解她的两名侍卫分别将人犯捆绑在台顶竖起的两根木桩上,并聚拢堆放在木桩旁的干草。
“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与你勾结的神秘人物是谁?快说!”良君堤用眼角眸光在搜寻着底下的卫士以及越聚越多的观看人群。
说不定,他的仇敌已经混在其间准备伺机行动了呢!
蒙住脸面的女子绝然的摇摇头。
“哼!那你尝尝与朝廷为敌的后果吧!”良君堤扬臂一挥。“行刑。”
“行刑——”宣读指令的侍卫用尽力气喊道。
刑台上的两名侍卫点燃火炬,缓缓步向木桩旁的那堆干草。
此时,人群外总算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男人的嘶喊亦伴随其中。“住手!快——住——手——”
当场所有的眼神全都转到飞马而至的哪个人身上,只见尹尘心风驰电掣似的跃下马背,急喘着气。 “你……你不能杀她!”
“哦!原来是大师兄啊!”良君堤细睇着,眼神中充满嘲弄, “怎么,大师兄还喜欢愚弟送给您的礼物吗?”
“你……”尹尘心脸色倏变,一阵青一阵白的,再把视线投递至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子后,表情则更添悲忿。“你不该累及无辜的。”
都是他拖累了虹乐女,若不是他与良君堤之间的前仇未泯,后怨又加,也不至于让师弟有可趁之机来伤害她。
只知道当他掺到良君堤派人送给他的“礼物”时,心里涌现了多少的懊悔跟恐惧。懊悔自己万不该认识虹乐女,更恐惧良君堤不晓得又会使出什么歹毒的手段去伤害她?他几乎不敢想像,良君堤会如何把怨恨加诸于无辜的虹乐女身上。
现在亲眼所见,他更加无法原谅良君堤的残暴。虹乐女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紫红的伤痕交错纵横在肌肤上,不知道她到底还受过哪些折磨?
“师弟,你恨的人是我,你想致于死地的人也是我,又何必找个替死鬼来顶罪呢?”
“大师兄您误会了,我可是食朝廷俸禄的人,捉拿乱贼本来便是本分,这个虹乐女罪证确凿,怎可说是我在报仇了私?”良君堤扬起笑容,他就是要看尹尘心痛苦。
“她的罪,恐怕就是认识了我尹尘心吧!”
“你……”良君堤没料到从前那个不擅辨辞的尹尘心居然练就了一副伶牙俐齿, “你是在挑衅本座吗?”“你竟然动用私刑草率定罪,师弟,你到底还有没有良知啊?”只要一看见虹乐女满身的伤痕,尹尘心隐隐压抑的心就忍不住泛起激动的潮澜。
早在开始仇恨的那一刻起,良知便已泯灭。如今,只存恨念……
“哈!哈!哈!”良君堤仰头高笑,回音环绕在高草起伏间。 “尹尘心,你总算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你是为她的无辜抱不平,还是为了我抢走你的心上人在气恼呢?哈!哈!哈!哈!”
“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
“哈!哈!哈!哈!”良君堤狂肆放浪的笑着,便施展轻功跃至对面的刑台。
他故意弯身去靠近站在高台下的尹尘心,淫魅的问道: “我就是动用将刑折磨她,你又能奈我如何呢?”
“你……”尹尘心扬起食指,奋力的指向高台上,“你放了她!”
“放了她?”良君堤倏然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木桩上被绑缚住的女子,猛力勒住布袋扎口,逼使她的头欺倚在他的肩膀上。 “好让你们俩去逍遥快活?”他永远不准尹尘心有幸福的日子可过。
“快住手,不许你再伤害她了!”看见虹乐女不自在的挣扎着,尹尘心的身体仿若也被击成了重伤。
良君堤充耳不闲,扬手又撕扯下一片碎布,像在同敌方宣战。
“你住手!”尹尘心急得欲上台阶,但才跨了几阶就被重重卫兵给挡下。
良君堤知道尹尘心正发狂似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得意的荡笑开,遂又将手掌贴附在女人身上的一道道伤痕上,一阵又揉又抚。
“你……你这个畜牲!住手!给我住手!”原来,他的心竟然还会有这种受撕裂般的痛楚,尹尘心被自己内心的知觉震惊到。
他竟然还有爱人的欲望。
良君堤转过脸,正是一副淫欲的笑容,“怎么样呢?我就是想折磨她,你瞧,这伤痕就是我用鞭子,鞭一鞭抽下去的,她疼得无处可躲,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
“唉!谁叫我的良知早给狗吃了呢?我就是喜欢折磨她、凌辱她。”良君堤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足够伤害君尘心的机会,他说话的表情就伸手掐死一只蚂蚁般。
“你……”尹尘心已经到达忍耐限度的最顶点,双拳紧握,费尽努力说服自己再忍耐。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她?要我的性命你就尽管来取吧!”
“呵!终于肯跟我这庸俗人谈条件了啊,好,我就陪你玩到底!”说罢,一张笑脸瞬间充满杀气。他拔腰上的长剑,奋力往尹尘心的面前一扔。
“我要讨回十年前的血债!”
尹尘心望着地上的长剑愣了好半天,十年前的一战,不仅打伤了他们师兄弟十几年的同门情谊,更是逼死李莫咏的主因。如今,他怎么还能再拾剑重战呢?即使他愿意为虹乐女一搏性命,可是也没有本领以剑术或武功和良君堤比斗了啊!
“怎么?担心我赢不了你吗?”良君堤苦修十年,为的便是此刻,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