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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充塞着一股浩然之气,使得医院弥漫的药味,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说起这些小人的所作所为,何晴不免又义愤填膺,气得五脏六腑滚滚翻搅,气血直冲脑门汇集。
听以说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乌鸦就是乌鸦,就是住进凤凰巢里它还是一只乌鸦,一百年后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凤凰。
何晴对于这些来路不明、身分不良,半路杀出窜起的政客有很大的排斥,毕竟政治是黑暗的、玩阴的,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五花大绑的躺在医院里了。
“真是卑鄙的家伙!竟然连女人都敢欺负,算什么英雄好汉?国家让这种人掌权当政,不必想要有兴盛的一天了。”段崇义痛心疾首的说,眼中尽是怒火。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发誓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皮肉之苦而退缩的,他愈是不想让我写,我就偏偏要写,看他能拿我如何?”何晴咬牙切齿的说,不报仇雪恨,誓不为人!她的斗志向来是愈挫愈勇的。
“没错!”段崇义举双手支持她,“死有重如泰山,有轻于鸿毛。”
宋妙真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师徒俩,深怕他们又惹出祸来,“政治恩怨本来就是腥风血雨、是是非非的,能留着一条小命就算是你命大了,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嫌活得太长了吗?”她目光如炬的看着何晴,她向来拿何晴当自己的女儿般看待,所以真心不希望她惹上麻烦。
“还有呀!亏你还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竟然跟个年轻人一样血气方刚,干什么事都要拿命去拚?命贱吗?”她接着数落丈夫的不是。
“你这是妇人之见。”段崇义对于妻子的话嗤之以鼻,“不能因为贪生怕死所以就颠倒是非、改变志节,如果人人都存有你这种心态,小人不就当道了吗?”
何晴点点头表示不同意,“是啊!段妈妈,生命自然很可贵,可是也要无愧于天地才行,否则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她晓以大义。
正义、正气、大义……宋妙真简直受不了他们师徒俩一天到晚老是大声疾呼,像是传道似的,总要每个人黑白分明、战暴除强、惩奸除恶、仗义为怀,难道不能只做个默默无名的市井小民?少去沾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过清静的日子不好吗?
段崇义斜眼瞄着妻子,见她的脸揪成一团,心知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肯定是开始钻牛角尖,为了避免她担心过度,他赶忙转开先前凛然的话题。
“咦!这盆花挺漂亮的,这么大一盆可要花不少钱喔!看样子一定是男孩子送的。小晴,你这就不对了,有了男朋友怎么也没说一声呢?这么秘密,一点风声也没走漏,怎么?难不成你怕羞?还是他是个丑八怪?”他软硬兼施的胁迫何晴从实招来。
“什么啊?我哪有男朋友?”何晴嘟嚷着,“这盆花是任振铎的儿子任士彦派人送来的,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都赶他走了,他还送,真是一个讨厌的家伙!”她愈看这盆花,心里就愈有气。
段崇义不禁疑心着,“怪了?他这么好心做什么?依我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没安好心眼!”
他和何晴由于对政客任振铎的成见很深,所以连带的将不满的情绪放到任士彦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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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进梅园的车库裹,五年来,梅园的大门总是深锁着,它是一座位于山顶的别墅,因为它的院子裹植满了梅树,故起名为梅园。
每当到了冬季,梅园里的梅树吸收了寒气的精华之后,梅花就开了它旺盛的生命力,不顾一切的逐一绽放,一片如梦似幻的花海,为萧条枯冷的季节带来美丽的异象。
聚满枝头的梅花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不可思议的仙境,灿烂得教人眩目,而花谢时的壮观更是无可言喻,随风飘扬的落英缤纷,使人误以为是下了花瓣雨。梅园是任振铎送给女儿任谷梅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任谷梅将车子停妥在车库后,心烦意乱的踩着沉重的脚步踏进这栋五年来未曾回来的屋子。
“爹地、妈咪、大哥。”她一进客厅就看见家人围坐着等候她的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任振铎取下口里叼着的烟斗,高兴的说,“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过来,让爸爸看看你,你在美国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有没有被人欺负?!天哪!任谷梅的心像是在热锅中煎煮着,她勉强的扬起嘴角微笑,然后走到父母亲的面前。
“谷梅啊!你知不知道妈咪想死你了!”她的母亲,任振铎的第二个老婆——梁康怡,她紧紧的搂住女儿。
任士彦走到任谷梅的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谷梅,欢迎你回来。”
任谷梅看着疼她、宠她的家人,眼睛禁不住酸热了起来。
“这次你打算回来住多久?”任振铎问,他实在舍不得女儿。
“我这次回来不打算再走了,除非有人反对。”
任谷梅的话让全家人既是诧异又是欣喜若狂,“你没有骗我吧?!”任振铎难以置信。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梁康怡忍不住又搂着女儿抱,“瞧你瘦成这模样,我得好好的替你补一补才行。”
任士彦早知道两位老人家盼她盼得望穿秋水了,“你总算是浪女回头了。”他笑说。
浪女?!“看来大哥好像有意见喔!”任谷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不敢!”任士彦打躬作揖。
任谷梅扬扬眉,瞅了任士彦一眼,“这样最好了。”
“对了谷梅,你怎么没有带你那个洋鬼子男朋友回来给爸爸看看呢?”任振铎的话犹如一把弓箭,冷不防的狠狠射穿她的心。
任谷梅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我们分手了!”她说得一副满不在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那可好,反正我本来就不赞成你嫁给老外,分手了我倒放心了。”任振铎说。
放心?!任谷梅心底苦笑着,如何能放心呢?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若是不赶快想法子,恐怕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肚子隆了起来,想要隐瞒或是打掉,都不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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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快点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段思环好奇的黑眸正亮晶晶的闪烁着,就像夜空中发亮的星星,好不吸引人。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丧失了记忆似的,完全忘了自己在马嵬驿杨贵妃坟前所发生的事。
商毅深深感到啼笑皆非,其实真正好奇的人应该是他,他才想问问她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仿佛变了一个人,说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而且还哭得浙沥哗啦、泪流成河?
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逗她,“你很想知道吗?难道你全忘了吗?”他的口吻听起来相当严重。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空的,只记得进了木门,然后看见了一座坟冢……之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饭店的房里了。”段思环努力的回忆着。
“是我把你给扛回来的,当然会躺在饭店的房里!你知不知道啊?你该减肥了,你好重啊!我差一点没有办法将你扛回来。”
“是……吗?”段思环脸红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
“嗯!”商毅深面不露笑,重重的点头,但心里却笑得快岔气了,“昨天,我简直被你吓死了,你好像疯了一样,突然嘻嘻哈哈的狂笑着,然后还冲到墓冢前大声的唱歌,我拚命的想阻止你,结果你却对我大打出手、拳打脚踢,使我根本没法子靠近你。
“过了一段时间,你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我以为你恢复正常了,谁知道不是,反而变奉加厉,你竟然大跳艳舞,而且还准备扭开上衣的扣子脱下衣服,就在你扭开第五颗扣子时,你猛然的晕了过去,所以我就将你扛回饭店喽!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商毅深有声有色的胡乱揑造。
天哪!段思环傻了眼,她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一辈子都不再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窘迫到了极点,不由抿抿唇,生硬的问:“我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她觉得自己干脆自杀算了,否则她还有什么面目留在世上见人?
当着来来往往的游客面前大跳艳舞,已经出尽洋相,甚至解带宽衣有碍风化,扭开到第五颗扣子,那不是已经一览无遣了吗?伤痛之余,一道灵光闪进脑里……不对呀!扣子?!哪来的扣子?她昨天是穿T恤根本没有扣子。
段思环脸色忽恼忽缓,眼神中透出一道杀气,她目不转睛的瞪着商毅深看,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咽的样子。
看样子她已经察觉上当了,商毅深忍俊不禁的失声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了。”
“开玩笑?!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你害得我有多紧张你知道吗?”段思环哇哇大叫。
“我跟你道歉,都是我不好,行了吗?”
段思环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终于才露出差强人意的笑容,不过她还是挑起眉毛笑骂:“你太不够朋友了,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晃点我,我差点没给你吓得心脏病发。”
“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段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念在我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原谅在下我的不是,好不好?”商毅深打躬作揖的道歉,“这样吧!这顿饭算我请,当是给你赔罪。”
段思环扬起眉,瞅着他,勉强才答应,“好吧!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喔!”
商毅深笑得万里无云,“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他信口保证。
段思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端过桌上的柳橙汁喝,她一边喝一边听他转述昨天在马嵬驿所发生的事情。
她无论如何想破了头也无法回想起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犹如丧失了记忆似的,这让她懊恼不堪,这之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会有这些奇怪的行为举动?
商毅深从她烦忧且略带躁气的眼神之中,得知她仍为昨天的事情在烦恼,“怎么,还是想不起来昨天的事啊?”
段思环抬起头来,闪过一抹无奈的笑容,“好端端的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而我竟然毫无记忆,真是可笑!难不成我真是中了邪?”她冲口说。
“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商毅深揶揄的问,他相信以她的学识来说,不应该有这种村夫愚妇的想法。
“我不相信,可是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段思环深思的说。
“或许,”商毅深顿了顿才说:“或许是突然失常了。”
“失常?!”段思环皱起眉,有些怏然不快,“你的意思是我的精神有问题啰?”
商毅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也许是你平常的时候工作的压力太大,而当压力累积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它会用某一种管道来宣泄,而可能恰好的是杨贵妃的遭遇让你勾引出一种不满的情绪,所以正好导致你平常的压力也一块儿发泄出来。”他根据以往所见过的经验而论。
对于这番解释段思环迟疑半晌,“你是心理医师吗?”
“不是!”
“既然你不是心理医师。那也就是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不一定是对的,是不是?”这是记者的毛病,实事求是。
“是!”商毅深承认,“不过我在国外工作的时候,遇见过好几个同事都有这种情形。”
段思环不为所动,“同样是肚子不舒服,可是原因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腹泻、有的是胃痛、有的是肠子有问题,所以不能以一概全,何况你之前也说了是“或许”嘛!”
虽然她向来不相信神鬼之说,但是相较之下,她倒宁可自己是撞了邪也不愿自己有精神上的毛病,毕竟并不是天天都会撞邪的,而若是精神出问题了,恐怕就不是一时一刻能治疗得好的,难保旧疾不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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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工作是如此的一成不变,生活中除了工作再也一无所有了,这种枯燥的生活让人逐渐的枯萎、沉重、无奈、压力、烦躁、不满、痛苦……所有可能扼杀生命的字眼全出现了。
任士彦不专心的听着各部经理的报告,他环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主管,大家都充斥着尔虞我诈、热面冷肠、阿谀奉承,没有谁待谁是真心的,全是虚应的场面话,其实大家都在处心积虑的想着如何扯别人的后腿,并且当时机成熟时,就不顾一切的牺牲别人,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攫取自己想要的权势财富。
身处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世界中,远比在喋血沙场的战争里还要教人感到恐怖,说穿了很可笑,应验了老祖宗的一句话:“人为财死。”
任士彦冷眼的看着这些人,个个身穿名牌的服饰、戴数十万的手表、开动辄百万的车子、住高级豪华的洋房别墅,生活上的一切都要用最好的,他不懂,真的不懂,物质的满足真如此的重要吗?
一场会议下来,他整个人精疲力竭,仿佛周旋在一场浩劫里。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还有任何问题吗?”任士彦站起身来看着所有的人问,他见没有人有意见,又说:“好,既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散会。”
下完这道命令后,他才感觉自己解脱了,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欣意,他痛恨死这些浪费时间的会议了。
刚回到办公室里坐下,喝了口水,又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
“天哪!我难道就不能休息一会吗?”任士彦低声抱怨,“进来。”
任士彦纵然有千万个不满,也不会拿下属当出气筒,所以他才会有“好好先生”的美誉之称。
进来的人是他得力的秘书,只要一见到她,他就头皮发麻。
“总经理,这边有几份文件请你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请你签名。还有,你下午一点和CM的老板有约,两点的时候高雄分公司的陈经理要跟你做业务上的报告,三点半全美的设计师会拿设计图来给你看,五点时要出席欧阳先生嘉年华大楼落成的酒会,七点要参加市长的邀宴,以上是总经理你下午的工作行程。”沈秘书尽责而且详细的安排妥当一切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