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段思环踏出办公室时,却又被丁劲叫住,“你别忘了何晴的事,尽快办妥,省得夜长梦多,最迟后天给我答案,没事了。”他特别提醒她,怕她高兴得昏了头全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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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任谷梅走在华盛顿广场附近的拉法叶街上,一颗心就好似即将要休克了,错了!真的错了!而且错得太离谱了。
当医生告诉她怀孕了的时候,她简直要昏倒了!天大的事情她都能镇定自若的解决,但这一件事情却教她完完全全的束手无策,她怎能怀孕呢?是该生下Baby还是堕胎呢?
这个决定让她难以选择,如果生下小孩,他将成为私生子,并且使她不知如何面对家人,若是打掉,她就成为一个刽子手、杀人犯,她将终生背负着罪孽。
在陌生的异乡,任谷梅突然觉得自己需要家人,她真的很想念他们,并且需要他们,或许,倦鸟该归巢了。
夹杂在匆匆的行人之中,任谷梅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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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晴一整个早上都在注意段思环的失常反应,而以她的急性子闷了十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要探查一下军情,她将椅子滑至段思环的桌边。
“你知不知你若是再继续把饲料往鱼缸裹丢,你很快就要披麻戴孝,找人来收尸啦!”她抢过段思环手上的饲料,“唉,真是一只无辜的鱼儿,饱受了无妄之灾。”她故意说三道四的。
段思环没理会她的话,以手支头的架在桌上继续冥思苦想。
何晴憋不住好奇的凑过脸去,“喂,你在想些什么?说来听听呀!”她兴匆匆的问。
段思环斜眼瞅住她,真是爱管闲事的家伙!自身都已是泥菩萨难过江了还不知死活,“我在想你会喜欢什么款式的棺材,还有哪种收尸法,是火葬还是土葬?”她尖嘴薄舌的说些一不吉利的话。
何晴霎时像诐泼丫盆冷水,“呸!呸!呸!你真是乌鸦嘴!”她直眉瞪眼的气吁吁,“你是撞鬼吃错药,还是哪根神经线有问题?我没事好端端的竟咒我死?!”她忌讳的说。
“你别诬赖我,我可没有咒你死,是你自己找死。”段思环露出戏谑的笑容,“而我呢?只是在尽一个朋友应尽的义务,免得你死得不舒眼、不甘心。”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找死来着啦?我何晴可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何晴气结的辩驳着。
段思环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不禁趣意盎然的盯着她瞧,“自杀?不,怎么会呢?像你这么会得罪人,仇家可不少,还犯不着自杀,肯定是被连头到脚剁成八块,不过你放心,你虽然尸体不全,但我会教人用鱼线把你缝一缝,省得你缺个头或少只腿,那有多难看呀!你说是不是?”她加油添醋的拿何晴大作文章,不顾虑何晴的感受。
何晴睑色佛然不悦,眼睛快冒出火花的瞪着她,“我告诉你,你少触我霉头,我会长命百岁、子孙成群的。“
“哈!要想长命百岁的话,就别得罪小人,否则只怕你在灿烂的青春年华就要香消玉陨、与世长辞啰!”段思环反唇相稽。
“我得罪什么小人了?”何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段思环也懒得同她再拐弯抹角的玩捉迷藏,立刻宣布答案,“任振铎。”
这是个公理不张、是非不分的社会,坏人往往比好人占优势,若是想硬碰硬,吃亏受害的只有自己,而坏人则是毫发不伤,何苦为之呢?
“喔!原来是专访这件事啊!”何晴恍然大悟,“我既然敢写,我就不怕他会对我怎么样,但是要是他真敢动我一根寒毛,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脸凛然。
这是段思环所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她真想一枪毙了何晴,“你是哪根葱、哪颗蒜?你是不是脑部长瘤,以至于失去了判断能力?我想你从头到尾始终没有搞清楚现况吔!你何晴对任振铎而言只是一只讨厌的苍蝇,他只需要一瓶杀虫剂就能很轻松的毁掉你,你懂吗?试问,一只苍蝇如何能毁掉一个人呢?”
何晴哑口无言,她恼怒的撇撇嘴,按捺不住火爆的脾气,用力的往桌面上一打,“可是难道要让他为所欲为却视而不见吗?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我战暴除强为的是什么?只是“正义”两字而已。”
“正义到了最后是毫无意义的,即使你豁出了生命也不能改变什么,任振铎他依然是任振铎,而你却已不是你,这值得吗?”段思环也忍不住对她咆哮了起来。
正义到最后是毫无意义的?那么人活着做什么呢?是苟且偷生的冷眼旁观这些人渣做伤天害理的事?还是视而不见市井小民遭受压榨及迫害?
何晴气愤到极点的猛跺着脚,“哎呀!你究竟想我怎么做你说好了!”
段思环见她怒发冲冠得像个疯子,不禁好笑的憋在心中,而脸上仍维持冷漠,“公开向任振铎道歉。”
“什么?”何晴瞠目结舌的大叫,反应激动,向任振铎道歉不等于纵虎归山吗?“办——不——到!”她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办不到?!好,那我等着帮你收尸吧!你最好赶快写下遗书,免得一转眼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地球上。”段思环被她冥顽不灵的臭脾气给气得差点没昏厥过去,“还有,我要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写了这篇文章就能把任振铎绳之以法,不可能的,你别忘了,群众是很容易遗忘新闻的。”
“起码我已经撕开他伪装的面具了。”何晴一副不畏不惧的扬起下巴。
古人的智慧果真不容忽视,“牛,牵到北京还是牛”,这真是一句了不起的至理名言!段思环咬牙切齿的巴不得狠狠的K她一顿,看看是否能够打醒她。
“我不管那么多啦!”段思环甩头拒绝听她的蠢话,“反正你只要告诉我,你道不道歉?”她卷起袖子逼问。
“宁死不屈!”何晴不假思索的坚定自己的立场,“我倒要睁大眼睛瞧瞧,看任振铎能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取我这条小命。”
段思环嗒然若丧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无论她如何反覆告诫,舌敝唇焦的费尽口水,何晴依然心定意坚的不肯向任振铎公开致歉。
她垂头塌翼的摔进自己的座椅襄,只觉全身虚脱,元神耗尽,“好吧!你继续坚持己见,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下星期我到大陆出差,眼不见为净,省得为你提心吊胆捏把冷汗。”她有气无力的说。
最大的危险在于半智半愚!
第二章
中国大陆
看完投影片后,商毅深立刻请Peter召开小组会议,讨论京笙集团此次委交的Case。
由于京笙集团的企业遍布全球,是个财力相当雄厚的公司,所以法国总公司方面很在乎此次的生意成败,特别派出爱将前去相助一臂之力。
商毅深真是如履薄冰,这是他在亚洲发挥的大好机会,若是广告做得成功,那他便是一炮而红,衣锦返乡;若是失败,恐怕未来的路就障碍重重了。
“各位,桌上有一份市调,是针对京笙在陕西筹画天塔极第风水墓园的资料,我特别请了有公信力的PK公司来调查,在这份资料中显示,京笙集团在陕西人民心中并没有相当重的分量,这是由于他们才来大陆发展两年的时间而已,所以我相信,让陕西的人民知道京笙集团是一个国际性的大公司,有雄厚的财力、资本,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另外,我们还要强调京笙墓园的品质。”商毅深开始逐一拟定一些策略范围。
“还有一份资料是调查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的人喜欢并能接受这种复合式的高级墓园,据资料中显示,一般是水平较高、白领阶级的人会有意愿要购买,而年纪大多在二十七、八到三、四十岁之间,所以这是此次我们镇定的销售对象。好了,请大家现在开始脑力激荡。”
为了力求能制作出吸引入的真实广告,商毅深煞费苦思,他花了几天的时间特别在西安市里观察陕西省人民的生活节奏,以便准确的抓住陕西人的心。
熬了几个小时,全体人员绞尽脑汁的出卖洋溢的才华,可惜,催生出来的提案一一被商毅深给打回票,最后他看大伙实在已经是累得倦容满面,只好宣布散会,明天再继续开会。
“Phil,难怪你会被擢升为亚洲区的总监,你真是相当的卖力啊!”Peter知道商毅深几天来挑灯夜战。
商毅深累得大吐一口气,“刚调回亚洲区,如果我没有打出名声,恐怕凶多吉少,多年来的努力将付之一炬。”
“说的也是,台湾可不比大陆,那儿的人十分重视广告包装的效果,所以竞争的压力是可以想像的,新官刚上任,是要拿点实力出来眼人的。“Peter对他的说法颇是认同,说实在的,虽然商毅深在巴黎五年的工作表现不错,但始终没有经典的作品震撼人,所以在广告界并未建立出威名,此次,能和京笙这种国际性的大公司合作,是他闯出名声的一个最佳跳板。
“对了,听说陕西有一些皇陵,是吗?”商毅深问Peter。
“嗯!是啊,较著名的有皇帝陵啦、顺陵、昭陵、乾陵、章怀太子墓、秦始皇陵等等。”Peter接着再补充,“还有一个马嵬驿,是埋葬杨贵妃的地方,不过非常破旧简陋。”
马嵬驿?!商毅深的心里没来由得冒出一阵隐隐的疼痛,“这些皇陵都埋了什么人?”他的历史不太好,是故有这些疑问。
Peter清楚的为他解释,“皇帝陵埋的是黄帝;顺陵埋的是武则天的母亲——杨氏;昭陵埋的是唐太宗李世民;乾陵埋的则是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章怀太子墓埋的是李治的第二个儿子——李贤;至于秦始皇陵埋的当然是秦始皇了。”他就快成了中国历史通了,这对一个外国人来说是不容易的事情。
商毅深不免敬佩的看着他,“你比我这个中国人还要了解中国的一切,我有告诉过你,你的中文说得很好吗?”
“没有。”Peter笑了一笑。
”那么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你的中文真的说得很好。”商毅深对他赞道,“难怪Fonda会如此的欣赏你。”他不小心顺口溜嘴一说。
闻言,Peter停下脚步来呆住的盯着他看,“你说的是真话吗?”他难以置信的问。
“我想,你应该去问她。”商毅深卖关子的冲着他一笑。
商毅深奇妙而又略带欣悦的表情给了Peter相当大的鼓舞及振奋。
相爱的人是应该要在一起的!
商毅深向前走了几步,他回头看看停留在原地不动的Peter,“走吧!傻在那做什么!”他好笑的催着Peter走。
“去哪?”Peter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究竟的问。
“去打电话给Fonda,告诉她,你爱她!”哎!真是一只傻鸟!商毅深在心里叹了句。
Peter恍然大悟,喜孜孜的并步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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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块真正属于中国人的故土时,段思环心头涌上一股激动而难以言喻的感情,她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窜流,和长江、黄河一样的气势磅礴。
她踩着每一脚的亲切和熟悉,将所有尽收眼底的神州美景,全部一并纳入自己的心版上。
恍惚之间,一阵疾风诡异的迎着她的面袭来,猛地化作七份,分别钻进她的七孔里,她只觉得没来由得神清气爽,而且脑海中快速的旋着一些她看不清楚的画面。
“我终于回来了。”段思环双眼无尽深邃的凝望着西方,她若有所思而喃喃的念道。
“对不起,小姐,你说什么?”替她开车门的侍者,态度礼貌的趋近她询问。
段思环转过头看着他,微微一愣,她轻皱眉头,不解道:“我?!我说话了吗?”她毫无印象。
侍者也一脸迷糊,不禁怀疑自己方才所听见的话的真假,“可能是我听错了,很抱歉。”他谨守饭店的待客之礼,凡事自己先承担。
“不要紧的,没什么大不了。”段思环对他粲然一笑。
到柜枱确定了房间之后,段思环随着侍者的带领,来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此时她最想的事就是好好的泡一缸舒服而又能消除疲劳的澡。
不过呢——Work first。
段思环沿着床边而坐,从行李取出笔记本,里面有她所需要的资料,她指着联络栏的资料,拨了通电话给她这次要采访的对象——宋朗。
“喂!请问宋朗,宋先生在吗?……宋先生你好,我是段思环,先锋杂志社的记者……嗯!我是今天下午抵达西安的……宋先生,不知道您明天是否有空,我想同您排个时间,做个访问……是吗!那真是太谢谢您了,那么就明天早上十点见啰……再见。”
将行程敲定好后,段思环习惯性的在行事表上以红笔注明,作为备忘之用,然后又拨了通电话回台北给丁劲作行程交代。
Schedule安排妥当之后,她也顺便拨通电话回家报平安。
一切都交代完,她行至浴室,旋开水笼头,准备将水盛满浴缸,好享受一番洗涤之乐。
大陆真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地方,不同于美国的形形色色、欧洲的平和优美、非洲的贫脊旷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流着中国人的血液,所以她对这块土地感觉特别的熟悉与亲切。
浴室裹透出来的湿热水气提醒了段思环该洗澡了,她打开行李取出睡袍,当她正推门进入浴室时,一阵氤氲的烟气袭面而来,刹那之间她只觉晕眩,眼前的一切仿佛天旋地转了起来……
晕眩不过数秒钟的时间,段思环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异地,她正坐在一顶行进的轿子中。
她好奇的伸手撩起轿帘,偷偷的向外望去,只见灞河两岸一行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但柳叶已经开始变黄四处飘落,她在轿舆中抿了抿她那丰满的小嘴唇,一颗心忐忑不安着。
人马停下来后,段思环被几个侍女从轿子里扶出来,然而她被眼前站了一大群黑鸦鸦的人给吓了一跳,这么多人来迎接她让她感受到一股不凡的气派。
段思环看看眼前这些一个个恭首侍立的宫女、太监,然后便把视线扬起来,向前上方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