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风沙从眼前飘过,浩浩荡荡的驼队在沙漠上蔓延。阿美蒂尼拉紧覆脸的头巾,闭上眼睛休息。
大地有诡异的震动,远方飞沙乱蹿,黄雾遮天,侍从奴隶的队伍开始骚动。
阿美蒂尼紧紧抓住胸口,她知道的,她早就该知道的,她怎么可能有那种好命来享受平静呢?她随着大地一起颤抖,颤抖着迎接未知的命运!
凌厉凶暴的是他妖媚的双眼。他挥着蛇鞭领着四十八骑狂野奔驰。
很好,女人,你是第一个从我怀抱中成功逃离的女人,并且就在短短的三天内决定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不可原谅!
烧身的怒火让图特摩斯红了眼睛,他已经分不清谁错谁对了,只霸道地认为阿美蒂尼嫁给多菲斯就是背叛了他!
就在他泅水回到岸边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女人已经消失了身影。
他只能瞪着从她坠下的地方拣起的银耳环干气,这个女人是个白痴吗?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整片沙漠只能用炼狱来形容,她应该什么防备都没有吧?难道逃离他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
当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追上她,真正的,狠狠地占有她,然后把她带回埃及锁在深宫后院里。他会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磨掉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但是他控制住了,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想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顺便也让那个女人好好吃吃苦头,让她真正地去领略一下沙漠的暴烈!
如果她的生命太脆弱,她也不配得到他的专注,他的身边是不会留下命薄的女人的!
她的眼睛是无畏,他的眼睛却是妖媚。
他的彪骑上是她的妹妹。
而她,高高地端坐在骆驼上,一身的鲜红,一双金色的眼眸里满是防备。
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样。他的眼睛里有玩世不恭的放荡。
他到底想怎样?故意从中间插进来,避开多菲斯的先头马队,直接单挑新娘和陪嫁的队伍,他不会是想抢亲吧?
图特摩斯对着阿美蒂尼点点头,小女人,你终于知道了吗?
如他所料,她的眼睛里有压抑的恐惧。
她力持镇定也没用,他要让她知道她的逃离让他很愤怒,很愤怒!
图特摩斯没有低头,他直接搓起身前女人的下巴,加重了力道,让海奎特痛呼出声,他嗜血地笑笑,血液里流窜起兴奋的因子。
他探进海奎特的衣服里,肆意抚弄,碧蓝深沉的眸却仍与阿美蒂尼纠缠着。
阿美蒂尼咬咬牙,她转过头去,沙丘上到处都是被狂暴的马践伤的奴隶,苦苦呻吟着还要接受着四十八骑的鞭打。
海奎特毕竟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哪里抵抗得了图特摩斯的邪肆。羞辱和激情交织在那张太过稚嫩的脸上,她咬着唇,压抑着不将动情的呻吟轻易泄露。
毫无疑问,海奎特已经被欲望降伏。
再也无法忍受那种鞭子撕裂皮肤的声音,再也不想看到年老奴隶的苦苦挣扎,阿美蒂尼转回了头。
她正欲张口,可是理智却抓紧了她。
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如果她低了头,她垒了二十年的心墙就会全面崩塌!
图特摩斯自然不会放过她一时的心软,他侧着脸低下头像野兽一样大口大口地舔海奎特纤细的脖颈,海奎特覆面的纱丽被他咬掉,吐到一边,他狡猾的手指探出来,不动声色地撕裂海奎特的外衫。
他想在这里就解决了海奎特吗?
任图特摩斯再怎样的野性,阿美蒂尼也未想到他会这样的百无禁忌,他疯了吗?
阿美蒂尼像着了魔般无法转移视线,他的眼眸变成了深蓝色,一种近乎残酷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断定他会像撕裂衣服一样地撕裂海奎特。
那一刻,她突然觉悟。
他是在报复,报复她的私自逃离!
莫名的眼泪流出了眼眶,她是怎么了?这样一种复杂的情形让她无路可逃,她向来不是喜欢麻烦费心的人,难道就这样让她静静地活到老这种小小的要求也是一种奢侈吗?
够了,够了,她哭喊着,好乱,好乱,她放弃挣扎,顺应生理的意念,向无尽的黑暗投降,她在下坠,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最后的一丝感觉终止在温暖坚硬的怀抱,深深的叹息如影随形,像是魔咒启封她的生命!
倔强的女人!
他低估了她的骨气,这个女人不声不响,可是她却有着最坚强的意志。
但是无论她会在她和他之间筑起多坚硬的城墙,他都会很乐意地赤手空拳一一砸碎,他已经把她从多菲斯的手中抢了过来,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他的女人,而他是她今生唯一的主宰!
阿美蒂尼翻了一下身,盖在身上的毛毯滑下一半,裸露出雪白的背以及背上纵横交错的鞭伤。
图特摩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是新伤!
他伸出手指轻触,感觉她瑟缩了一下,她早就醒了!
“谁下的手?”他的声音里有风雨欲来的危险。
“这很重要吗?”她又落到了他的手里,看来命运之神并不眷顾她。
他强势地板过她的小脸,逼向她微翘的鼻尖:
“重不重要我说了算,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野蛮。她不想再看见他妖媚的双眼,清清的碧蓝,勾魂的双眼,轻易就可以搅乱她的一池平静秋水。
她干脆闭上眼睛,拒绝他的诱惑。
可是下一秒她的唇便被狂野地虏获,她拼了命地捶打身前宽阔的胸膛,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恶意地咬伤她的唇瓣,贪婪地吮吸她的馨香。
她实在逃不过,只能用眼神哀求。
他满意地笑,松开对她的钳制,一双肆无忌惮的眼睛大刺刺地盯着她裸露的胸房。
阿美蒂尼立刻羞愤地拉起毛毯,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眼角瞥过地上,果不其然,她鲜红的嫁衣早已寿终正寝地躺在那里,她的身上,自然再无一物。
“谁?”声音里满含不耐。
“父亲!”她压下心中的激荡,力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待你的?”他根本不给别人留有一丝的余地。
她抬起脸,“我是他最不喜欢的女儿,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人要,丢尽了他的脸。好不容易沾了妹妹的光,嫁得了一个夫婿,却又莫名其妙地逃跑,回去后又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除了狠狠地鞭打一顿他又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这样既消了自己的气也挽回了未来女婿的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的轻巧,埋在心中的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辛酸。
他突然恨起她的妄自菲薄。
毫无预警的,他把她强圈进自己的怀抱。
他咬着她的耳垂,“从今以后,你的命是我的,谁都不能妄动!”
他当她是什么?是没有思想的牲畜?温驯的奴隶?
阿美蒂尼挣扎出图特摩斯的怀抱,她强硬地说:“我的命不属于任何人。”
“是吗?你以为你凭什么能从沙漠里存活下来?”
“是你?是你通知了多菲斯?”
阿美蒂尼杏眼圆瞪。
图特摩斯狂妄一笑,“是我,我就是要让他看到你穿着我衣服的模样。你以为他为什么还会要你?他想反抗我,想摆脱埃及对卡迭石的掌握。而你——阿美蒂尼,会让他妄自狂大的心满足,因为你是我的人,他以为他占有了你,就会让我的脸上无光。他早已忘记了是谁让他登上卡迭石的宝座,我既然可以让他轻易地坐上去,也可以轻易地把他从那个座位上踹下来狠狠踩在脚下!”
原来她是两个男人互相争斗的牺牲品。她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公元前一四八二年,也就是两年后,图特摩斯和多菲斯将会有一场生死决战!
从现在起,她会好好守住自己的心,不管未来如何,只要心仍是自己的,无论漂泊到哪里,是平民还是公主,她都是一个完整的人!
想再缩回壳内吗?我的太阳之女,晚了!
图特摩斯挑起阿美蒂尼尖细的下巴,“别以为封闭了自己,我就不能得到你的心!你越是抵抗我,我想占有你的欲望就越强烈,整个埃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你是我的主人,你想怎样对我就怎样对我,我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她的声音太过冷淡,脸上平静如水。
聪明的女人。
图特摩斯掀飞了覆在阿美蒂尼身上的毛毯,阿美蒂尼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顺从他就可以得到平静的话,她会去做的。
满意于阿美蒂尼的柔顺,图特摩斯狂野地压上她美丽的身躯。
她离开他太久了,这一次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肆虐的手百无禁忌,所到之处烈火蔓延。阿美蒂尼紧紧咬住牙根,承受着图特摩斯的激情探索。
她是存心的,怒火重新燃烧在图特摩斯深蓝的眼眸里。她是柔顺,可是无论他如何挑拨,她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图特摩斯掐住阿美蒂尼的下巴,“你究竟想怎样?我看你还是没弄清楚状况,这是一个女奴对待主人的态度吗?”
“主人是想让我大张双腿主动迎合吗?”
她竟然真的去做?
图特摩斯已经失去理智,他一拳砸了下去,阿美蒂尼本能的偏过脸。被毁的不是她的脑袋,而是床。
阿美蒂尼睁开眼睛,他巨大的拳深深陷进了厚重的木头里,手背甚至被断裂的木尖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血争先恐后地涌出。
他的拳头离她的头颅只有0.5公分的距离!
他俯下身子,尖挺的鼻尖逼上她的脸,她立刻感受到了他狂烈的怒火。
“哼,你不愿意服侍我是吗?自然会有人顶替你的位置,放心,你那美丽无双的百合花小妹妹是吗?哈哈哈哈,今夜我就让这朵清新的百合堕落在我的怀抱!”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徒留阿美蒂尼一个人怔在原处。
就在刚刚,她以为她快没命了!
阿美蒂尼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从这场闹剧里永远地退出呢?
身体疲软地瘫下,紧紧抓住脆弱的胸口,咸涩的泪水留下。
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究竟想做什么?
回去自投罗网?
阿美蒂尼捂着胸口,努力忍受着烈马的颠簸。
图特摩斯带着四十八骑和她两姐妹,循着原路返回努比亚,为了不让多菲斯追赶上,他们乘快马而返。
他去努比亚做什么?去告诉父亲他的两个女儿已经被他抢过来了吗?即使他是埃及王,这样胆大妄为也是不应该的,多菲斯已有谋反之心,难道他还想再多添一个敌人吗?
不该想的,他想怎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和唯诺。而那个让所有人恐惧的男人正大刺刺地坐在大殿主位上睥睨着脚下颤抖的众人。
“老苏丹,我看你的记性是实在不怎么好呀!”图特摩斯玩转着金扳指,眼睛斜看努比亚苏丹。
“这,埃及王,这句话怎么讲啊?”苏丹的脸色一片惨白。
“你忘记你对埃及的宣誓了?这么快就忘到了脑后,莫非你也有谋反之心?”
图特摩斯甩着手中的长鞭,鞭尾仿佛有活力似的四处游走。
“努比亚向来倚重埃及,我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宣誓!”
他怎么敢有反抗埃及的野心?现在的埃及与日强大,图特摩斯的势力已经开始威胁哈特舍普苏女王的王位,图特摩斯登上埃及法老的宝座,除掉哈特舍普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老匹夫,你知道就好!为什么串通多菲斯给我难看?你是想向我挑战?”
图特摩斯甩动手中长鞭,扫向匍匐在地的努比亚宰相,后者应声倒地,四十八骑之一立即训练有素地把他扛到殿外。
努比亚苏丹颤抖着,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亲眼看着蛇鞭从眼前飞过,没入宰相的肉身。
他怎么会无端得罪这个恶魔?冷汗开始滑落,他究竟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我以努比亚苏丹的名义起誓,努比亚对埃及绝无异心!”
“是吗?那为什么要和多菲斯联姻?你难道不知道卡迭石预谋抵抗埃及?在这种情势下你还要和他联姻,不是摆脸色给我看?”
“伟大的埃及王,这婚姻是早已经定下的,况且……”
图特摩斯立即举掌制止了努比亚苏丹的话,他站起身,高大强壮的身形像一座压顶的大山,他向努比亚苏丹一步步地逼近,手中的蛇鞭也随着他向前游走。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美蒂尼也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
美丽的海奎特已经走上前去扶住颤抖的父亲,她如水的双眼里全是苦苦的哀求。
图特摩斯走到两人的面前,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挥鞭的当口,海奎特跪下身来,“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对待我的父亲,毕竟,毕竟我们……”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全在眼睛里写着,那双眼眸里有太多的复杂感情。欲望和眷恋,害怕和抵抗,赤裸裸地把最脆弱的自己呈现给无心的魔王。
图特摩斯没有看她,他只是俯身到努比亚苏丹的耳边,“你的宝贝女儿很美,销魂入骨。可是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操纵我?你这个做父亲的可要好好教育一下,对男人可不能太天真了!”
海奎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刹时惨白一片,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她以为他们那一夜的缠绵,动情的不止她一人,原来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给我听清楚了,阿美蒂尼是我的人,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丝毫,而你,我的苏丹,我究竟该怎样惩罚你呢?”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海奎特终于了解了。
她一直都在自做多情,不是吗?原来她一直不吭声的姐姐才是埃及王的最终目标,她回来时穿的衣服是他的,他是为了追回阿美蒂尼才抢婚,而那天晚上,让他怒火焚身、狂肆挑拨她让她沉沦欲望深渊的也是她亲爱的姐姐——阿美蒂尼。
而她,一直活在众人掌心里的海奎特公主只是她姐姐对付这个男人的工具而已!
努比亚苏丹已经说不出话,图特摩斯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乌尼姆,把带给苏丹的礼物呈上来!”
四十八骑之一的乌尼姆将军奉上一块黄色的玉帛。
图特摩斯把那块玉帛甩到苏丹的脚下,“你自己看着办,你最亲爱的小女儿,未嫁就失了童贞,不但丢了你的脸也影响了你和未来女婿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你失去了我埃及这个强大后盾,只怕多菲斯也会恼羞成怒举兵侵入努比亚。孰轻孰重,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