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登木先生回去告诉健木大臣,我已经对设计武器失去了兴趣,请他另谋高手。”
出云登木迟疑了下,“一亿美元也不能打动你的心?”
“登木先生太看得起我了,如果自己的性命和一亿美元给你选,你会如何抉择?”对于人性他太了解不过。
野心家对武器的渴求就像吸毒一样,他为对方设计了精良武器,有可能再被释放吗?那只有天知道了。
出云登木的笑脸完全不见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蠢人的行为。”
石勒言语间多了几分嘲弄,“你说的是自己吧!登木先生?”
出云登木一招手,一直静候在他身边的保镳倏然向前,他得意地说:“既然石勒先生辜负了我的好意,不要怪我没礼貌了,这两位保镳是我由香港地下职业摔跤界网罗来的顶尖好手,功夫十分了得,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我不想伤了你。”
所谓的地下职业摔跤是被职业摔跤界放逐,而投入死亡、打架格斗比赛的狂热分子,他们的危险性自是大于一般正统的摔跤选手。
石勒依旧安之若素,“没人能在威胁过我后安全走出这道门的,登木先
生,你不会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吧?!”
“什么意思?你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人物,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石勒脸一沉,“左辅右弼出来吧!”他已经厌倦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谈话,收拾残局的事就让耿隼浩和独眼龙来解决了。
暗门裹,丰采互异的左右手一出现,出云登木便是一惊,他指著独眼龙,牙关轻扣。
“你……不是‘幽域’的主帅?”
“幽域”的活动范围虽然局限在比利时和西南欧,但它的深层势力却涵盖整个第三国家,政经界人物没有人不认识这组织的首揆的。
“登木先生可是认错人了。”独眼龙仍酷著脸,“石勒先生才是‘幽域’的真正主人翁。”
这青天霹雳让出云登木退了老大一步,这下真是一脚踩在蜂窝上了。
“怎么会这样?”
石勒无视出云登木倍受打击的脸,淡淡吩咐: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
他多年前就已经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如今他只想待在任初静的身边。
他在底楼的起居室找到任初静。
“正事处理完了?”她的表情有些奇特。
“嗯!所以我迫不及待来找你。”说完,他就想揽她人坏。
任初静很有技巧的闪开,脸上似笑非笑的,“你还有访客呢!”而且为数不少。
“访客?”
“听说全是你的旧识。”她的声音沁入了难以自觉的酸意。
石勒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
任初静将房门一开,裹面数十个美女全一古脑冲了出来。
“喔!亲爱的……”
“甜心!好久不见了……”
甚至有的扑上前就是一记火辣辣的献吻。
那些妖娆美艳的女人,全是石勒交往过的女友或情人,在她们初来乍到,相互揭疮疤攻击时,冷眼旁观的任初静已经瞧得一清二楚了。
她理不清自己心裹或痛或酸的复杂感觉,在石勒被如花美女群淹没的同时,她静静地退出混乱的场面。
她之于石勒——或许只是其中之一吧!
照理说,她不需要狼狈而逃不是吗?为什么看见那种情景会令她妒火中烧?
低著头走,她撞上了耿隼浩。
“教练?”她嗫嚅。
“你的神色不太对。”“处理”完出云登木,他想来向石勒报告战况,却撞上形色匆匆的任初静。
“没事。”她登上有著喷泉的圆池,小手无意识地撩著池水玩。
“是因为石勒?”宅邸的一动一静都逃不过他和左手的耳目。
“很可笑吧!看见那么多他曾交往过的女人,我竟然会吃醋。”她羞涩地垂下头。
耿隼浩傍著她坐下,“石勒要听见你这番话会乐翻天的。”
“他经常和这么多美女交往吗?”她知道自己没有询问的立场,却是忍不住满心窜动的问号。
“唔,”耿隼浩迟疑,“算是吧!那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情有可原的。”
“当花花公子还有正当的理由?”这答案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他身上的蚀心断情蛊,自从他染了那病后,根本不敢发自真心的爱人,他发病的模样你是看过的,为了麻痹自己想被爱和爱人的渴望,所以才变成了现在的局面,他对每个看上眼的女人都好,是标准的温柔情人,但对谁都不能动情,这是他保命的方式,很悲哀吧!”
“那他对我——”
“是豁出去了,你对他来说……我看来不是大好就是大坏。”耿隼浩语重心长。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真的不懂。
“多爱他一点。”他知道这么说已经逾越他身为伙伴、下属的职责,但更多的担忧让他不得不说。
“他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会被人下了蛊。”她有委屈和不明白。
“是无妄之灾。”耿隼浩抓来水池中的一朵红莲,让它绕著圈转。“几年前我和石勒因为公事到缅泰边境走了一趟,在那裹救了一个差点被激流冲走的少女,那女孩子原来是‘阿野撒克族’支云苗系的酋长女儿,想当然尔,那天我们受到了英雄式的款待——”
自古美人爱英雄,少女对石勒一见钟情,自然希望能将英雄留在身边,在求爱未遂后便下了蛊,以求英雄能回心转意。
“蚀心断情蛊最可怕的在于,施蛊者若在特定时间内没能使受蛊人回心转意,她便会死,她死了,石勒身上的蛊毒就永远无人能解了。”
“难道没有问过医生?”任初静蹙起英扬的眉。
“降头巫术蛊毒这片领域的知识,对以崇尚科技胜于一切的现代医学来说,太过无稽了,起初我们不是没请过世界知名的医生来会诊,结论是石勒的身体毫无异状,他健壮得像头牛。”
“我不喜欢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她咕哝。
“你说什么——”
“没有。”
倏地,石勒那特殊的嗓音切开了他们的话题:
“是谁允许你跟初静说话的?两人又靠得那么近?”高涨的火舌舐上耿隼浩慌乱的眼。
“啊——”近?他还故意拉开两人的距离,怕的就是这种情形。
“还不快滚!”石勒一脚踹上好友的屁股。
“你这变态的独占欲男人!”耿隼浩抚著痛处,一边逃生一边抱怨。
世界上有哪个男人像他一样变态!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怕人家抢了似,太过分了啦!!
“你怎么踢人,我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没问到呢!”她不高兴的瞪著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
石勒大手一环,将任初静圈入自己的气息范围中。“别跟那臭小子走太近,我会吃醋的!”
唉!什么跟什么!
第七章
任初静失踪了。
石勒下令翻遍整座宅子,寻到的只有一张字条。
我出去几天就回来,请等我。
初静
石勒把纸条揉成一团,风云变色的咆哮:
“她竟敢叫我等她,到底有什么事情重大到非离开我不可!”
耿隼浩已经作好待宰的准备,他首先后退一大步,远离石勒制造的暴风半径才开口:
“我想她不会有事的,只是出去几天嘛!”
“只是?”石勒阴惊郁猛地重复他的话。“听起来你在这件事裹也插了一脚,思?”
“我没有……呃,一点点啦!我……不过提供她一些必须的资料而已,她一直拜托我……”瞟见石勒已成灰黑的脸,再也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哦!我倒想知道你提供了什么好资讯给她。”他的轻语裹藏著丰沛的电雷雨雾。
“她想到阿野撒克族的地域去——”
石勒没有如耿隼浩想像中的暴跳如雷,他怒白了脸,原有的气焰化成了更深沉的阴厉,他的字字都赴火珠进跃。“所以你就把所有相关的资讯全告诉她,任她一个人只身涉险去?”
“当然没有,我派了两个一流的保镳跟著,绝对万无一失啦!”耿隼浩毛骨悚然。这样凉冷森峭的石勒他没见过,他相信要不是自己和他曾有过超越生命的交情,石勒会把他五马分尸的。
直到这会儿,他才知道自己犯下多严重的错误。
“那好!”石勒冷了眼,“我要你记住今天说过的每个字,它会是将来算总帐的证供,你最好赶快祈求老天,让我把那不知死活的小鬼抓回来,否则——”他阴森森地露齿,一切尽在不言中。
“哇!石勒,你凶我!”明知错在自己,可是那见色忘友的家伙也太现实了,一口气把他削得抱头鼠窜,哪有人家这样对待朋友的。
“不准掉一颗眼泪!”这么大男人了还想撒娇?门都没有,“给你三分钟,将初静出境的班机时间查出来,否则你就等著被锉骨扬灰吧!
“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他那样子像随时要卯起来揍人似,可怕透顶。
石勒厉声:“一分钟。”摆明了毫无转圜余地。
“我去、我去。”耿隼浩冷颤弹跳。
主帅就是主帅,一发起威风来著实令人心惊胆跳。
耿隼浩走后,石勒按下室内的通讯器。
“进来。”
书房的通讯器直接连结独眼龙的卧室。
只几秒,独眼龙就出现了。
“不管什么交通工具,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送我到苗砦去。”
“属下知道。”独眼龙二话不说的退下。
石勒颓然瞪著窗外,心头的火焰仍炽不可挡。
她一直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她的存在令他心安。他无法否认他爱她甚过她爱他。
任初静甚至不曾对他透露过任何丝丝的爱欲,一想到这点更令他心乱如麻。
在拥有过她后,他再也无法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即使倾注所有的气力,上天下海,他也要把她捉回来……
☆☆☆☆☆☆
来到泰国后,任初静才发现事实不如想像中容易。
首先,她就面临到请不到导游的尴尬情况,只要一听到她要去的地方是苗砦,每个听到阿野撒克族人地域的人,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惊惶脸色,有些好心人甚至会劝告她打消去意。
她怎么打消去意?都已经来到这裹了,况且,她要是这样打了退堂鼓,石勒的蛊毒再也不会有痊愈的日子了。
泰国的阳光又狠又辣,晒得人昏沉不说,似乎连头皮也要被剥掉一层,路问下来,任初静几乎问遍了在地所有领有执照的导游。
她下定决心,再问一个人,如果又不成,只好独自涉险了。
“小娃儿,我听说你要去苗砦?”
任初静抬眼看,是个佝偻的老头,花白的发和多层次的皱纹,服装倒还整齐,平凡得像擦身而过的路人。
“您是——”
“不必问我是谁,只要告诉我你去不去苗砦?”他的口气非凡,一副习惯指挥人的口吻。
“去。”既来之,则安之,豁出去了。
“那就跟我来吧!”老头子也不多话,身形一拐,俐落地往前走。
绕过迷宫似的小巷子,一辆风尘仆仆的吉普车就停在巷子角落襄。
老头上了车,“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走,你打算磨菇到什么时候?”他瞪向任初静。
一咬牙,她也爬上车。
老头看似年纪一大把,开车的速度却像拚命三郎。
离开市区,柏油路面变成了难走的石头路,吉普车颠簸得更严重了。
任初静只觉五脏六腑好像要移了位,却连声抱怨也没有。
她并非逞强,而是修练箭术的人本身就具备比平常人更强轫的毅力,要是连这点苦都不能吃,接下来她要如何面对未知的凶险。
她的坚强看在老人眼中,不禁流露一丝赞赏。
绕过崎岖的山路后,人烟更少,几乎接近蛮荒之地,任初静可以想像得到,阿野撒克族人为何会居在这种偏僻的地区。
蛊,造就是唯一的理由。
这裹没有人不怕的,人们就只听见她提及的部落名称,面色便迥然大变,他们的不受欢迎可见一斑。
“到了。”约莫一个钟头后,吉普车停了。
一道狭谷的腹地在任初静的眼前展开,冷沁的湍流就连站在几丈外的她都感觉得到寒意。
“跟我来。”老人沉声吩咐,“小心你的脚下,这地带常有毒蝎和蓝腹蜘蛛出没,你要被蛰上一口,小命就没了。”
任初静头皮一阵发麻,这么神秘的部落,当初石勒是怎么平安走过这裹的?
堪堪踏进部落苗寨,任初静就感受到对方不友善的态度,她尽量让自己眼观鼻、鼻观心,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被带到一间用芭蕉叶盖成的竹屋,愈发接近,一股似麝非麝的气味越是浓冽。
“上去,布蕾儿蛊师在裹头等你。”老人吩咐后便打算走开。
“她是谁?她知道我要来?”太神奇了!任初静不由睁大了眼。
老人神秘地笑,咧开他那所剩无几的牙。“自从你踏上我们土地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
她是谁?这种神秘万分的话不是任初静所能理解的,她才蹙眉,老人已经走开了。
既然来了,就没有功亏一篑的道理,任初静走上长梯通向屋内。
触手清凉的竹门应声而开,屋内一片黝黑,令人有摸不著底的恐惧感。
“只缺临门一脚,为何不进来?”那声音袅袅娜娜,飘渺如青烟。
任初静受到鼓励,摸索地走到屋子中央。
黑暗中,一个窈窕的轮廓渐渐在她瞳孔中成形,她身上配带许多的银饰,铃叮声不绝,十分悦耳。
“我想找可以帮我解情蛊的人。”
“情蛊?你是为了石勒而来?”布蕾儿并没有太大反应。
“你知道?!”
“嗯!风告诉我的。”
任初静不由咋舌,方才那老人也这么说,难不成他们这族的人都懂读心术?
“我的族人并不随便向人下蛊,尤其是情蛊,它的反扑十分骇人,因为另一方一旦负心,施蛊者必死无疑。”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她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布蕾儿的声音中断了很久,才说:“这,要看你的诚意。”
“我不懂,请直说。”
“当初布惑儿在下这味情蛊时,并不明白石勒不爱她——”
“你当真什么都知道?”
布蕾儿瞟了她一眼,虽然在合夜中,她明澈的眼却仍现光芒。“布惑儿是我妹妹。”
原来如此!
布蕾儿不疾不徐的声音接了下去,“惑儿已死,即使我身为蛊师,也无法替她下蛊的人解蛊,我以蛊师之名只能做到转移。
感觉又露一线曙光的任初静待布蕾儿把话说完才出口:“如何转移法?”
布蕾儿大致对任初静解释转移的后果,说完后,原本以为任初静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看到她眼中的坚决。
“你不怕?”布蕾儿的喉咙处有些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