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毕青。严大哥,她叫马毕青,是我的结发妻子,你可别喊错,就算她以夫为尊,我也会被罚跪算盘的。」万家佛打趣说完,身手俐落地坐上马车。
小四也迅速钻进车幔之内,连让人看见马毕青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严仲秋跟着坐到万家佛身边,听见车内小四小声地问:
「娘,咱们真的要去严大伯的家吗?」
没有听见马毕青的声音,小四也没有再问了,严仲秋也不以为意,说道:
「我来驾马车吧。」他心里高兴,因此没有注意到蓝黑色的雾气迎面飘散开时,在万家佛没有血色的脸皮上勾勒出几许阴森之气。
不过,他倒是察觉到,在往严府的路上,马车内除了偶尔有小四的声音外,马毕青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明明记得,家佛的妻子年少曾走遍天下,照理说应是个很直爽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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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仲秋搬到应城已有十多年之久,一开始只有十余人口,后来落地生根,以教城里青年刀术为业,宅院逐渐改建扩充,如今的严府包括家仆家婢、寄住的学艺青年,共计七十上下人口。
东边的楼院是给客人住的,这两天无人,万家佛一家子正好住了进来。
轻巧地开门又关上,万家佛脱了白色的外衫后,忽然像想到什么,呆呆地看着干净舒服的床铺好一会儿,嘴角泛起兴奋,连忙熄了油灯,贼溜溜地爬上床。
「娘子……」那声音有点赖皮,完全不像平常正经八百的万家佛。
「嗯?」黑暗里有一双亮晶晶的大眸。
「那个……」他吞了吞口水,很热切地说:「我们有好久好久没有……唔,车上有小四那小子坏事,车内又挤,让我数数,半年内才三次,我这个相公,一点也不威猛对不对?」
「相公,你在我心目中是很威猛的男人。」黑暗里,女人的声音带点甜带点笑,令人想到多汁甜美的桃子。
万家佛一想到她浑身的桃子气味,不由得心醉神迷,索性不规矩地抚摸她的身子,嘴里说道:
「青青,我好想要妳好想要妳……」吻上她尚带点凉的小嘴,他情欲微动,见她没有拒绝,心里暗喜,更加放肆,干脆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的上头。真乐真乐,要早知今天晚上能有一番温存,他晚上一定先吃三个大馒头,让自己有体力迎接接下来的惊涛骇浪,他真的不愿再去想起,每次温存后,活下来的是谁。
「相公,你来你兄弟这里住,就是为了要这样啊……」她呼吸微微紊乱,却还是带着甜笑说。
「是啊,我正是这个目的——不,我的意思是,咱们夫妻老带着一个小四,很麻烦,要他滚边去,他还看得津津有味——」想到就气,气到顺道偷偷拉松了她的肚兜——哎啊,成功!
「小四呢?」她暗暗深吸口气,极力克制他挑逗下的反应。
「我让小四跟他严大伯一块睡。」双手继续不规矩,很积极地帮妻子拉下衣物。「娘子,娘子,我有没有跟妳说过,我很爱很爱妳?」
「相公,你爱我哪儿?」
脱光了,脱光了!他心里高兴,小心地不流露出猴急,吻着她桃子般的脸,嘴里应付道:「我当然爱妳的身……爱妳的全部。青青,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段对话,好象每次都要说上一遍是不是?」
他身下的女人噗哧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食色性也,人之天性,何况他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太监,有个亲爱的妻子随时在身旁,还能毫无反应才有问题。
「可是,佛哥哥,我不想动耶。」
「妳不动也无所谓,我来就好。」错此机会,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只能依赖上一次的回忆,每天回味一点点;再回味,他怕回忆都要风干了。
「我是说,我刚睡醒,骨头还有点懒散的,没什么精神……」
他黑眸微瞇,瞪着那双在黑暗里发亮的星子。「青青,妳睡了一整天,现在应该很有力气要发泄才对!妳尽管对我发泄,来啊来啊!」
「我想去练个武也许会好点。」
「马毕青,妳明不明白,为什么夫妻夫妻,夫要排在妻前头?」
「……明白。」
「那妳愿不愿意让证实我是个很威猛的丈夫?」
「……相公,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的话,我一定配合。」
他咬咬牙,考虑了半天,终究屈服在他男人的需求——不,是屈服在妻子莫大的吸引力下。「好,命令就命令。娘子,妳等着吧,我让妳回味回味再回味,下回求我,我都要考虑!」
剎那顿了一下,像想到什么,他扯下床帏,确认青青的春色不会外泄后,随即像头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一口吃掉她。不,不,要小口小口吃掉她,要反复地吃,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每一小口都要小心收藏到心里他才甘愿!
因为,下一次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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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爱的娘子啊……这娘子真像颗桃子,令人垂涎欲滴,尤其她的声音销魂到连我骨头都酥了。小老弟,我就让你看看,要吸食精气,得像我这般。这种书生,苍白无力,能战一回就了不起了,不像我,待会让桃子娘子欲仙欲死……
你口水都流了满地啦,这小娘子就你碰吧,再半个月,那严家小女人也差不多了,咱们可要换地方修练了……
嬉笑淫语若有似无地飘进床帏,惊动了万家佛的意识。他心里恼怒万分,张开眸子,瞧见趴在自己身上、精力还十分充沛的妻子。顿时,恼怒化为无比哀怨:
「娘子,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半个时辰而已。」她柔声笑道。
「妳精神真好啊。」他有点不是滋味。
「是啊,我睡了大半天,当然好,是相公你驾一天的马车累了,瞇个眼而已。」她很给他面子的。
「妳……下次可不可以稍微委屈点,由我在上妳在下?」虽然很快活,但毕竟稍稍损了他的男子气概。
「好啊,相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她一向以夫为尊的。
是啊,她每次都这样说,但往往结果都一样,他这头野兽到最后后继无力,变成一只虚弱的小白兔。所幸,青青对男女情事并不熟悉,全由他教导,她才没有发现其实她的相公是一个不算很威猛,甚至有点虚弱的男人。
他满心怜惜地摸着她又软又长的青丝,想起之前令他火大的对话。
「青青……刚才是妳在说话?」刚才真吵,吵得连他想再瞇一下都不能。
她眨了眨眼,注视他一会儿才摇头。「我知道你睡着,不会无故吵醒你。」
「是吗?」他浅笑。真的很不想承认妻子柔软又结实的娇躯很诱惑他的心灵,但他——
还没有那体力可以配合心动下的心痒难耐。
他暗暗埋怨自己,轻轻将她推向床的内侧,翻身坐起。
「佛哥哥,你一向睡到天明的。」她有点惊讶。
她是想说,行房之后他通常很没用的一觉到天亮吧?基于保住丈夫最基本的尊严,他转身对她眨眼贼笑:
「青青,妳想不想再战一回?」俊目一眨一眨地,语气很邪恶,却不敢把视线往下移,趁她微愣的同时,赶紧耸着他白皙纤弱的肩,道:「好吧,我体贴妳,放妳一马。」下床、穿衣,一气呵成,然后暗喜自己保住自尊。见她的衣物散落在地,他顺手交给她,命令:「妳穿上吧,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要有人闯进来可麻烦了。」
马毕青见他小心翼翼将床帏拉好,他自个儿守在外头,好象真的在防人偷窥似的。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很「以夫为尊」地穿上衣物。
「佛哥哥,你肚子饿了吗?」她问。
「妳怎么知道?」
「因为你肚子叫得很大声。我去厨房帮你找点东西来吧。」
「不了。」俊脸微微发红。真是困窘,下回他一定要积极奋力向上,为自己搏回颜面。「半夜妳不方便行动,我去找吧。」
她闻言,点头。「我也饿了,佛哥哥,你吃什么顺便也帮我带上一份吧。」
他的妻子真是体贴人心,明明不饿也要为他的薄脸皮着想。他笑道:「我去去就回。」回头正要给她暗示,见她正在扎起乌溜溜的长发,露出了整个细颈,衣衫有点不整,娇躯的曲线一览无遗,这样的风情是她成亲那一晚后才产生的,看了八年,怎么也看不腻。他黑眸闪过一抹柔情,哑声说:「青青,妳身子只有我能看光,妳领口拉好,记得,只有我能碰妳。」跟她眨了眨右眼,亲自监督她把领口扣好,才慢吞吞地走出门。
夜凉如水,严家的风灯共有十盏,点在主要的道路上。今天为了他们夫妻,特地在院内点上一盏。
万家佛头也不回走出微亮的庭院,随即院墙上的狐影立刻化为白衣俊朗的青年,他哼笑一声,变出一盘食物,然后推开门,笑道:
「娘子,我回来了!」桃子娘子,我来啦!马上让妳忘掉那个很无力的相公!
马毕青一愣,掀开床帏,讶道:
「佛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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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冷饭冷菜还真不少。万家佛挑挑拣拣了一些,确定两人份够吃——唔,再多加一人份好了,今天真的太难得那个杀风景的小四不在。也许他稍晚恢复点精力,可以再战江湖,至少也要让青青偶尔觉得他没那么无力才成。
想着想着,对下半夜又充满无限希望,他顺手拿过厨房的小灯,很悠闲地返回客院。
一到客院外,就发现里头人声鼎沸,灯影交错。好几名仆役奔过他身边时,他刻意保持距离。他走进院内,瞧见院中央刀光剑影好不精采。
「爹!」缩小贩的万家佛,奔到他面前,嚷道:「娘在跟人打架!」
「喔……」万家佛神色自然,拉着儿子到柱旁躲起来。「你娘跟人打架,咱们不能被她发现。」
「爹!娘打的那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刚才严大伯要去阻止,娘却喝住了他!」
「哦哦,那小四,你阻止了没?」
小四摇摇头。「娘从来不打爹的。」
万家佛闻言,绽开一抹浅笑:「那当然!你娘向来以夫为尊,连我走过的路,她都要膜拜一番,小四,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到像你娘这样崇敬你爹的女人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你爹是世上难得一见很有男子气概的大丈夫。」那语气明显地跩了起来。
「那是爹太弱了,娘不敢打吧。就算娘想打了,爹也自动拿算盘过来了……唔唔……」小四咕哝,随即小嘴唔唔晤地发不出声音,因为被狠心的亲爹塞了一堆肉丝。
「小四,你多学着点。这世上,有很多事不能光看表面的。要不是你娘跟我向来心有灵犀,这下可要被妖怪骗了,那多冤枉啊。」
「妖怪?」连忙狼狈吞下,小四小脸充满紧张。「爹,那娘不是有危险吗?」
「就因为有危险,我才不能现身啊。」病态的俊颜染上美丽的回忆,他幽幽叹息:「想当年,你娘还没嫁过门的时候,每年咱们都会相聚一个月。唉,你不知道你娘对付坏蛋时像只黑熊似的多神勇,但一看见我,她就成了羞怯的小兔子,每回我抚琴,她就提议舞剑。小四,你不知道当年你爹憋得快要内伤了,你娘在我面前舞剑紧张得像是木头在跳舞……说起来,这也全怪我让你娘这么迷恋……」唉,光是回想,他就忍俊不禁了。
小四看看正在冒死激斗的娘亲,再抬头看看亲爹。爹爹看起来的确又在得意洋洋,遥想当年美事,但目光却是盯着娘不放。
院里遽生变化——
「是妖怪!」
「是头狐狸啊!」严府的家仆传出惊呼。
白衣俊美的青年在中了马毕青一剑后,浑身的毛发迅速激生,整个活生生的人变得毛绒绒的,她连惊讶也没有,眼明手快,腕间一转,趁他转身要逃离时,剑尖准确无误地送进他的心窝里。顿时,毛绒绒的人体急速缩小,化为断气的狐尸。
在旁目瞪整个经过的严仲秋一脸错愕,瞪着一眨眼前还是万家佛的妖尸,好一会儿,才迟疑唤道:
「弟妹……」是弟妹吧?
「别过来!」马毕青冷声喝道,挽了个剑花,直指墙上若隐若现的斑点。「还有一只呢!是你自个儿出来,还是要我逼你现原形?」
严府院墙上斑剥的痕迹开始凝聚成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出,连马毕青都来不及锁住牠的身形,就见牠看中了柱子旁的小孩儿,直往那儿疾窜而去。
「小四,快跑!」她大惊叫道。
那头狐妖原本打算拿小娃儿当要胁,忽见小娃的身后站着大号的娃儿,正是方才同伴幻化的万家佛。牠暗叫声好,一并要拿下这两人的同时,却见到万家佛含笑注视着牠。
明明当定牠爪下人质了,他为什么笑?
那脱尘病态的俊颜连点错愕恐惧都没有,自在的笑颜愈扩愈大,传达到那双闪着异采的黑眸里。蓦地,眸中瞳仁化为点点青光,微勾的嘴角在半暗的柱影下,噙着若隐若现的阴森笑意。
那笑,简直是在说——来得好!就等你自找死路!
畜牲的本能极强,明白什么东西对自己最有害。剎那间,牠舍弃抓人质的念头,硬生生地从万家佛身边打擦过去,好象沾到了什么,牠不及细察,随即跃出严府高墙,消失不见。
「小四!」马毕青原要冲上前抱住儿子,后而像想到什么,踢起脚边的长布,迅速包住她那把长剑后,才奔前用力抱住软绵绵的小身子。「小四,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儿被擦到了?疼不疼?怕不怕?」
「没有,娘,我很好啦!」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四的小脸染晕。
「真的没有?」她摸着他小小软软的身体,确认他真的没有事,才松了口气,亲亲他带着乳香的额面,笑道:「我的小四没事就好。」
槽了,感觉一道恼怒的视线送到他头顶了,小四悄悄回抱了娘亲一下,确定她暖呼呼的,才说道:「娘,爹也没事。」脸红红的,再偷抱一下好了。他愈长愈大,以后要这样抱娘的机会会愈来愈少的。
「我知道他没事的。」
「哼。」头顶传来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