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她懊恼地斥骂著,「放开我!」
见她不为所动,去意坚定,布莱恩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吓人的阴沉。
「你就是不要我,对不对?」说著,他猛地将她抱锁进怀中,「你留在这儿,等我挖出了钻石跟黄金,你就会改变心意了。」
「我不会!」她恨恨地瞪著他,神情笃定。「我不会因为你有金银财宝就跟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
「你不懂吗?」她直视著他懊恼的眼睛,「我对你没感觉。」
「那你对谁有感觉?」他眼底充满著恼恨及妒嫉,「赤狼?」
「你!」她的脸颊忽地一热。
是的,她对赤狼确实有著微妙的情愫,要不是他也觊觎著所谓的宝藏,要不是他跟她哥哥的失踪有著极大的关连,她……
「你心虚了吧?」布莱恩咭咭一笑,「他可是杀了你哥哥的凶手!」
「我还没证实。」
「你心里有数!」他怒喝一声,「他知道你的日本名字,不是吗?」
闻言,她心头一凉。
没错,赤狼知道她的日本名字。如果不是因为他接触过她哥哥,从她哥哥口中得知她的名字,他是不可能可以喊出她的名字的。
就算她多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它确实已摆在眼前。
看见她落寞自责的神情,布莱恩胸口窜燃著熊熊的妒火。「你真的爱上了他?」
她抬眼瞪著他,不愿回应。
「你居然爱上那个红番?」他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宁可爱他,也不要我?」
一种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包围著她,但她还是气愤地瞪著他,「我不爱他,也不爱你。」
「是吗?」布莱恩勾起一抹冷笑,一扬手,在她颈后敲了一记──
第七章
吃过晚饭后,熊鹰来到赤狼位於那瓦侯的住处。
这是一栋木造的两层楼房子,非常富有西部风味,平时几乎都空置著,但每星期都有人负责打扫。
一到门前,熊鹰就发现车库的门是开启的,而里面的灯也亮著。
走近,他发现赤狼正准备出门。
「赤狼?」他快步地走过去,「你要去哪里?」
「进沙漠。」他说。
「现在?你疯了?」熊鹰难以置信。
「我觉得不对劲。」他将可能会用到的器具全部丢上了后车厢。
熊鹰看著他,「你『看见』什么了吗?」
赤狼具有接收告示的能力,他猜想他可能是看见了什么。
赤狼摇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你……」
「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说著,他一脸严肃地盯著熊鹰,「熊鹰,是兄弟的话,就别拦我。」
看著他那一脸笃定的神情,熊鹰笑叹一记。「我不拦你。」
赤狼撇唇一笑,「谢了。」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熊鹰还是不放心,「小心自己的安全。」
「我会的。」他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我走了。」
熊鹰点头一笑,目送著他离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迷迷糊糊地醒来,遥香发觉天色已暗。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捆绑,只是被丢在崖壁边,她猜想那是因为布莱恩并没有携带绳子。
揉揉疼痛的颈后,她慢慢地爬了起来。
在她昏迷的时候,布莱恩已在崖壁上敲出一个可供一个人钻进去的洞。
采近崖壁上敲出来的洞口一看,里面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没有携带任何的照明工具,不过依她推测,这个洞应该很深很远……
她决定趁著布莱恩未发现前,尽快离开这里。
她摸黑爬上这个小峡谷。因为崖壁的石头坚硬而锐利,加上晚上视线不佳,她一路跌跌撞撞,弄得皮破血流。
可她一秒都不敢停留,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向警方报案。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她终於爬上了峡谷。
尽管身心俱疲,她还是难忍兴奋地往车子走去。打开车门,她发现钥匙并不在车上。
「可恶,布莱恩竟拿走了钥匙!」她颓丧而无力地靠著车门一叹。
「不,不行……」她没有时间摩蹭了,她必须尽快离开沙漠。
也许,她要离开的不只是沙漠,是那瓦侯,是亚历桑那,是……赤狼·卡恩那个男人。
依赖沙漠的月光及车轮的痕迹,她在没有人工照明的荒漠中独行。
虽然是夏天,但由於白天跟夜晚的气温差异太大,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身体的疼痛、心里的不安、感情的矛盾及挣扎同时向她袭来,教一向自以为坚强的她忍不住想哭。
「哥……」她自言自语,「你到底在哪里?」
「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测,拜托显个灵告诉我吧!」说著说著,脆弱的泪水终於淌落。
「探什么险嘛!探到连命都没了……」她抹著泪水,呜呜咽咽,「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太可恶了你……」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脚下一个不注意,被路上突出的石块绊了一下──
「唉唷!」她整个人往前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早已磨破了皮的掌心,这会儿更是鲜血淋漓了。
「哥……哥……」她趴在地上,又痛又累,根本不想再爬起来。
渐渐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她好想睡一觉,或者就干脆这么趴著……
突然,近乎死寂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像是车子行驶的声音──
「不可能……」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车子行驶在沙漠里。「天啊,我出现幻听了……」
正当她以为这是她的错觉之时,两道强光朝著她的方向照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光圈照亮了仆倒在地的她。
她疲惫地抬起头,看见一辆车子就停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
车上的人快速地下车,然后行动有点不便的朝她走来──
「我得救了?」在她喃喃自语的同时,那个人渐行渐近。
他有高大的身形,又黑又直的长发,还有……一双在夜里仍发光发亮的眸子。
「赤……狼?」她陡地一震。
真的是他吗?如果是他,那么她是得救了,还是……「羊入狼口」?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看见路上趴著一个女人时,赤狼的心脏几乎快停止跳动。
虽然是在夜里,但在车灯的照明下,他可以清楚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
「不……」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他想找到她,但绝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有那么几秒钟,他的脑袋是一片的空白,直到趴在前方的她,疲惫而缓慢地抬起了头。
「老天……」蓦地,他的心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打开车门,他顾不得还未完全康复的脚伤,一步一拐地走向了她──
「遥香!」看见她趴在地上,全身脏兮兮的狼狈模样,他心疼极了。「天啊……」
他蹲了下来,扶起全身乏力的她,「你怎么了?」
被他揽在怀里,遥香怔怔地望著他。
看见他──这个百分之九十九与她哥哥的失踪有关的男人,她应该觉得惶恐、觉得心惊的。
但是,她没有。
相反地,她竟有一种终於安全,像是小船回到了港口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哥哥可能已经死在他手中了,为什么她对他还有那种不该有的感情?
「遥香?」见她两眼发直地望著他,他更焦急了。「遥香!」
听见他一次又一次地叫唤自己的名字,她的心揪痛得厉害。
纵然她是如此的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但她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跟她哥哥的失踪无关。
他知道她的名字,他一定接触过她哥哥,他……他可能也伤害了她哥哥。就算不是亲手,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
小野遥香,小心这个男人。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他的人可能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冷酷又凶残的人。
她必须保护自己,也必须保护已经进入日落峡洞穴中的布莱恩。
虽然她对布莱恩十分失望,也气恼他为了传说中的宝藏而利用了她,但毕竟他没有真正的危害到任何人。
看在他与他们兄妹俩多年友谊的份上,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要是赤狼知道他已经进入洞穴里,可能会赶到日落峡并与布莱恩正面冲突。
她不相信日落峡真有传说中的黄金及钻石,她想,布莱恩要是找不到宝藏,应该就会离开,
灵机一动,她决定扮「失忆」──
「遥香?」她眨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著他,「谁是遥香?」
赤狼陡地一惊。「你……」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失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摔伤,然后跌坏了脑袋?
「你是遥香,你就是遥香。」他难掩激动。
「我是遥香?」她佯装迷糊,「我……」
「老天!」赤狼浓眉一叫,万分心疼,「你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看见他眼底的心疼不舍,遥香心头一撼。
他心疼她?不,那不是真的,他接近她的目的是藏宝图,他……他是有目的的!
她不可再被他骗了……她在心里警惕著自己。
现在她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利用他离开沙漠,然后伺机逃离那瓦侯。
她必须将她在这里所发现及发生的一切告诉警方,要求他们大举搜索那瓦侯。
不管她哥哥是生是死,她都要弄个明明白白。
「你撞到头了吗?」赤狼紧张地检视著她的脑袋瓜,发现她除了脸有点脏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外伤。
「你……」当他那么忧心的检视著她的时候,她的胸口急遽地跳动著。
「遥香,」他一手捧住她的脸,「是布莱恩把你弄成这样?」
她摇摇头,继续装傻。「谁是布莱恩?」
「布莱恩是……」他想跟她解释,但他发现……他不需要跟她解释什么。因为现在的她已经连自己都忘了。
他摇摇头,「你起得来吗?」
她点点头,轻推开了他的胸膛。就在她伸出手的时候,赤狼发现她两只手掌都擦破了皮。
「你的手……」他惊愕地抓住她的手腕,只见她手掌皮破血流。
「好痛……」她说。
「是啊,当然痛。」他怜爱地一笑,顾不得自己的脚伤,硬是将她扶了起来。
「车上有药箱,我先帮你处理伤口。」说著,他扶著她的肩,一步步缓慢的前进。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赤狼打开车门,让遥香坐在座位上。
拿出药箱,他蹲在她面前,小心地处理著她的伤。
因为消炎药水擦在伤口上十分刺痛,遥香当下疼得流下眼泪。「好痛……」
赤狼抬眼凝望著她,「忍一下,好吗?」
迎上他温柔的眸子,她的心头又是一撼。
「遥香……」他一边为她清理伤口,一边淡淡地说:「虽然你不记得,但是你叫遥香……在你还没想起自己是谁之前,我就叫你遥香,好吗?」说著,他抬起眼望著她。
那一瞬,两人的视线交集。从她的眼神当中,他感觉到她对他并不是陌生的。
她像是记得他,却又表现得如此生疏。
不,她可能会记得他,那天在严重误会的情况下与她分开,如果她没有失忆,那么她见到他的第一眼,绝对是仇视的、愤怒的。
「遥香,我叫赤狼,卡恩,我们认识。」他说。
遥香望著他,内心深处有种难以言喻的挣扎。
「你叫小野遥香,是从洛杉矶来的。」他凝望著她,「记起来,赶快想起你是谁,我是谁,还有……」还有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还有什么?」遥香咀嚼著他的话,猜测著他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应该是「还有那张地图」。
想著,她的心又是一揪。
睇见她神情痛苦,他一脸不舍,「是不是很痛?」
她摇摇头,「没……没事,我只是难过记不起自己是谁……」
其实,她多么希望她是真的失忆,是真的记不得发生过的一切,然后……重新地认识他。
她无助而痛苦的模样数他心疼不已,下意识地,他伸手抱住了她。
「没关系,慢慢来。」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偎在他宽阔又温暖的胸膛里,她忍不住哭出了声音。这个胸膛给了她温暖、安心的感觉,可是拥抱著她的这双手,却可能是一双杀人的手……
她好恨她遇上了他,好恨她爱上了他,好恨……恨她清楚地记得这爱恨交织的一切。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回到镇上时还是凌晨,天也未亮。在赤狼的安排下,她住进了他家。
洗完澡,她看著他拿给她的衣服,发呆了好一会儿。
因为她的行李都在悍马车上,而半夜里又买不到女性衣物,所以她只能先换上他的衣服。
一想到衣服是他穿过的,她的心里竟有一种不知名的激动及挣扎。
她不想穿他的衣服,因为那给她一种被他拥抱著的感觉。但是她不能不穿,她总不能光著身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捞起了他的衣服穿上。
「遥香……」门外传来了他的声音,「你睡了吗?」
「还没。」她走近门口,「有事吗?」
「我有点事跟你说。」他低声说道:「如果你累,那就不必了。」
她是不打算开门的,看著他,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因为她看见的是他的温柔,是他的好,但是她心里清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所见的那么美好。
「好好休息。」赤狼轻声说道。
听见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声,遥香心里一揪,脑袋里一片空白,待她回过神,她惊觉到自己竟已经打开了门──
赤狼停下脚步,回头讶异地望著她。
他个子高,衣服又大又长,穿在她身上几乎变成了小洋装。看著她那可爱的模样,他笑了。
「还挺适合你的。」他说。
遥香脸颊一热,竟不自觉地害羞起来。
他笑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他看著她的眼神……他的表现礼貌而自制,但却教她心慌意乱,不能自己。
「你……」她强忍波动的情绪,语气平缓地问:「要跟我说什么?」
他走了回来,「你记得你为什么来吗?」
她眨眨眼睛,摇摇头。
「一点都不记得?」他多么希望她现在就奇迹似的想起一切,也想起他。
看著他焦虑的表情,她的心抽痛著。
他是真心地希望她想起一切,还是另有目的呢?
「你从洛杉矶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哥哥,你不记得了?」他凝望著她,神情显得焦躁,「你哥哥叫小野右典,你有没有一点印象?」
他的心急在她眼底变成了逼迫,她感觉他要逼问她、要她立刻就露出马脚。当下,她决定演戏──